我不安地咬上手指,即使我清楚这是个不卫生的动作,但我只能借此发泄。恢复痛觉的手本十分敏感,可是大拇指被牙齿咀嚼,疼痛却没有让我清醒丝毫。
吉羌泽仁的脸如同鬼魅,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该怎么说那句话?
我盯着那头像上的太阳花看了好久,突然想起不久前吉羌泽仁知道我给他的备注后,就立刻改了头像,没有一点犹豫。
想着念着,一股热灼灼的恶心猝然在胃心鼓胀,我扔下手机跑进卫生间,却只吐出几口酸水,再吐不出别的东西,可是胃就像是被什么掐着,死死得在往外挤,感觉要把整个胃压拧成沙漏。
麻木从脊背侵进脑髓,胃疼得四肢发竣,我只能软趴趴地伏在地上,抽搐的呼吸充斥着浑浊的酸苦,眼泪割在脸上,一刀一刀地剐着我的意志。
好疼,每一个毛孔都疼,像有万根针死死地从毛孔里挤进去,意识迷糊中,我好像听见身体发出一声嘶哑不堪的高叫—
“碎了啊,我碎了啊!”
不知道又吐了几回,我浑浑噩噩地拖着身体回到外头,抓起手机,憋着气摁完了整句话。
【我们分手吧】
发出去后一秒,我猛地趴在地上干呕不止,不知道是什么液体流了一地,可能是唾液,可能是鼻涕,也可能……是眼泪。
我知道,我已经快要失去他了。
第40章 我不配。
以前年纪小,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说抽烟可以解愁,现在我倒是明白,其实不仅是每个人放松方式不同,更重要的是因为里面有尼古丁,一种令人上瘾并难以戒除的成分。
我想这才是大多数人戒不了烟的主要原因。
从最初的心理依赖演变成生理依赖,最终变成了双重依赖,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想是差不多道理。
分散注意力也好,自我陶醉也罢,都为了暂时忘却某些事情,但在我看来,抽烟是恶习,熏嗓伤肺,污染环境,害人害已,总之,除了咬在嘴里,喷出点气,没有别的实质性用处,有更多比它适用于放松的事物。
但是我想,如果能有自己消愁的树洞也是好事,毕竟有总比没有强,不用只能半夜起来自己说给自己听,像个疯子一样。
我没有特别喜欢做的事情,如果说物体的话,雪应该算唯一。
但七月飞雪,太过罕见。
是我碰不上的。
我不配。
喜欢也好,爱也罢,都有转圜余地,都需要适可而止,因为在它们的基础上再叠上瘾性,就很容易让人,人不像人鬼不似鬼。
不过,对死物上瘾总比对活物上瘾强,总比.......对一个人上瘾强。
摇摆来去,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其中比较大众且比较没有好处的一个—抽烟。
“买什么烟?”
我有些为难地扫了眼柜架,实在说不出一个名字,“常卖的那种就好。”
“第一次抽烟?”老板挑眉,一眼看出我是个新手,他取出一个银色烟盒,却并没有直接交给我,而是问,“成年了吗?”
我点头一并承认,说:“27了。”
老板一听,眉头挑更高,递给我烟的时候还有些犹豫。可能是在想我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抑或是觉得我的叛逆期未免来得太迟。
但很快,他露出了理解的神情,甚至语重心长地说:“抽烟不是好习惯呐,少抽最好。”
我点头答应,转身离开。
回到家后,我盯着烟盒上醒目的“吸烟有害健康”六个字看,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厂家明知有害还产,买家明晓有害还买,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摁燃打火机,捏出一根烟放在它的燃烧范围。
那短暂的一秒里,我在想,如果抽了真有用,以后便不再觉得它纯坏了。
“哒!”
“哒!”
“哒!”
点了十来次,烟头亮了又灭,里头曲卷干燥的烟草已经被我的执念烧成碎炭,泄出一股不好闻的焦苦味。
所幸没人看到,不然我想我这技术的拙劣,肯定是会被别人笑话的程度。
但我不着急,甚至诡异得耐心。
我边点边回忆自己所见过的人,他们是如何点烟的,似乎都是先放进嘴里,一手点烟,一手拢风,点燃的同时眯眼一吸,继而露出非飘飘欲仙即幽深莫测的神情,活像吃了神话里的仙丹。
真有那么美妙吗?
我心底冒出一丝缥缈的好奇,拿笔一样拿起烟,噙住一吸。
“嗬嗯—咳咳咳!!”我像吞了满嘴的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头顶的光被咳嗽震得发荡,烟灰像雪一样抖在掌心上,刺脑得疼。
我皱着眉等它失效才擦掉,不过它的短暂让我有些失望,如果烫出个洞,把心里的名字掏出去还能好些,“他”方方正正地亘在那块并不算宽敞,甚至可以说狭小的空间里,把人哽死只能说是时间问题。
我想越久,死相就越难看。
我趴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顺通呼吸。
这东西,一来就给我这么大个下马威,好不威风厉害。
就吸了一口,我整个人已经是掌心发麻,天灵盖都晕乎乎的,甚至连站起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怎么会输给一支烟?我有些不服气地咬住烟头又吸了口,继而赌气似的把那团烟雾咽下去,刮过涩疼的嗓子,挤过食道,不偏不倚卡在胃里。
两秒后,我缓缓呼出一气,那缕烟便又涮着鼻腔跑出来,悠悠荡荡,像鬼一样在眼前跳舞,像在取悦我。
“呵。”我满意地笑了笑,但清醒不过片刻的思绪忽然间却空了,吸它的意义,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吸进去一嘴苦味,飘进来又飘出去,到底是吸了个什么?
不知道到底是这个方式不适合我,还是它根本没用。
于我而言,被呛死比学会吸烟的可能性翻数倍。
但我可不能死。
我把剩下的香烟放在烟盒上,看它燃到头,熏气愈积愈浓,我泡在苦臭的烟草气味里,有一种被火化的错觉。
直到它彻底熄灭,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肚子已经求助许久,但一个人的饭最难煮,即使那是我这么多年的常态。
每一次我都在想:“随随便便吃点什么。”
然而随便也属于世界上最难解之一,年少时候的我甚至破罐子破摔地吃生米,嚼了一两回,进了医院洗胃。
当然,现在再糊涂,也不会做那样的傻事。
我翻了翻冰箱,没找到像样的东西,近三周过去,囤的食物早已经见空,只剩两颗鸡蛋和一瓶吉羌泽仁爱吃的老干妈,还没开封。
我不得不下楼购物,但耻于面对市民,随便抓了些便跑去结账。
这时,手机页面弹出陈列发来的消息—【我收回之前说的话。】(附表情包“打嘴”)
正当我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时,一段视频发了过来。
上面是吉羌泽仁,标题写着一个大大的“声明”。
不祥预感油然而生,我皱着眉头点开视频。
“大家好,我是吉羌泽仁。”吉羌泽仁拿出一沓照片,张张展示在镜头前,速度很慢,生怕别人看不清上头的两个人有多亲昵,他字字铿锵有力,坚定不已,“如图所示,我也是原乂—原医生的恋人。”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喊我的名字,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像刀一样刻在心上。
“首先,我声明,我不会向任何人的言论妥协,我和谁谈恋爱和你们都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们正视自己的身份,而任何试图破坏我和原医生感情的言论,纯粹胡说八道,痴人说梦。”
“其次,关于比赛,我做到了当下的尽力,自己问心无愧,如果晋级还有性取向标准的话,我无话可说,但这不代表我会停止跳舞,晋级不是我热爱的前提。”
“我无条件爱我的国家,爱我的家乡,也爱我的学校,也爱我的原医生,对于你们的无差别攻击,我只说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无视这种错误行为,并不代表你们在网络上就可以无法无天,网络并非法外之地,如有疑问,请参考《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
“最后,再强调一遍,原医生是我的恋人,干干净净,名正言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商店的,直到雨滴打在屏幕上,我才拉低帽檐向回走,脑海里不断回播着吉羌泽仁的声音。
好想现在去见他,可我心里有愧。
正当我天人交战时,一道火热潮湿的从身后射来,像头怨兽,令人不寒而栗。
我飞转头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人。
出于求生本能,我加快步伐向回走,热气被口罩阻隔了一半,重新打回到我的脸上,眼镜糊了也来不及擦,却在开门时发现……钥匙不见了。
金属把手的冰凉瞬间渗到心里。
“嗒。”
“嗒。”
“嗒……”
潮湿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发出瘆人的回音,像是在地上拖着什么东西,但那人的脚步声却很轻,以至于楼梯间的灯都没亮,黑夜里只有听觉和触觉在运作,我心脏狂跳,匆忙掏烟点燃,试图看清,甚至以此对抗。
若是对方有备而来,那我无疑是蚍蜉撼树,但是,我不能死。
脚步声窸窸窣窣地以极慢的速度爬上来,像有一条虫子在我头顶蠕动,带着窒息恐惧的压迫恶心感。
“咳咳咳!”
快熄灭的烟被我再次吸活,但我的肺却碎了似的疼,再抬眼时,却蓦然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一刹那,周围的事物都亮堂了一些。
来人浑身湿透,像一副古老哀伤的画像,他伸出手,直指我的心脏,似乎在索取里面的什么。
“原医生。”
手中的烟瞬间失去作用,我心口骤然发紧,第一反应是要藏烟,我不想破坏自己在吉羌泽仁心里的形象,更不想让他接触到这些没用的东西。
可我不知道藏哪儿,只能任其在我指间缩短。
烟雾袅袅隔在我们之间,片刻过去,我愣说不出一句他的不是,来掩饰自己的无颜面对。
“你,看见视频了吧,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打电话给我……”吉羌泽仁突然出声问我,眼睛里似乎有泪。
我沉默没说话,逃避似的吸了口烟,抬眼时看见他神情莫测的脸,烟雾一时间在口腔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得转头吐掉,“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分手了。”
吉羌泽仁没回话,我也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只要把人送走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料思量间,他突然上前,咬住了烟冒着火星子的一边。
我心头一跳,照着眼前的脸就扇了过去,“吐出来!”
吉羌泽仁头丝毫不偏,依旧沉默,他伸手将烟掉了个头,咬上我咬过的位置,并不熟稔地吸了一口,然后,我看见,死去的烟灰突然又亮了起来,把我的眼睛烫出一对不规则窟窿,以至于让我觉得眼前的吉羌泽仁,格外陌生。
他哑声反问:“这东西很好吃吗?”
话音未落,湿热的唇堵了上来,我下意识挣扎,却被吉羌泽仁趁机侵入,渡我一嘴潮湿的苦。
明明是同一起点,他的吻技却已纯熟,而被他掌握大多数敏感点的我,很快就吃不消这攻势。
吉羌泽仁拉开厘米,盯着我噗嗤一笑,似乎是耐心殆尽,他一把掐住我的脸,与我额头对抵,滚热的指腹暧昧却危险地碾着我的下唇,“这么久,就只给我,那五个字吗?”
“既然如此,那就……彻底连在一起吧。”
第41章 真的是误会吗?
“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已经分手了。”我作势要抢过烟,却被吉羌泽仁躲过。
他低头咬了口我的侧脸,故意反问:“谁?”
“我和你。”我咬牙对上他的视线,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理亏。
不告而别的是我,言而无信的也是我,理直气壮的还是我。我并非无理取闹,只是不想再添乱,明明他不用去说那些话,不必做那些事,独善其身全身而退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那么做。
这下好了,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了。
“连起来,看着我,再说一次。”吉羌泽仁说着凑到我跟前,鼻尖贴着鼻尖,将我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中。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的眼睛却在向我求饶。
我脑子一卡壳,不可避免地心软了,“你—”
话音未落,吉羌泽仁反手捂住我的嘴,分明害怕我说出那句话,却又露出很有把握的笑,“我说过很多次了原医生,你不擅长撒谎,你以为你红着眼睛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让那些狗/东西在评论区意yin的样子,是在澄清吗?”
我还没从吉羌泽仁说的“狗/东西”里反应过来,就又听见他说:“你还忘了。”
“……嗯?”
“忘了遮,脖子上的吻痕。”他指示性地抚上了我脖子,湿凉的手掌恶劣地碾磨着上面的筋,“你那不是澄清,是告白。”
“我很生气,又好开心。”
看着这双如同泉眼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野外撕咬猎物的狮子,浑身充满着血味的兴奋,如果我再不解释,就会和猎物一个下场。
“你误会了……我—”
“误会了?”
“真的是误会吗?”
“是不是我每次给你机会,你都会选择一个人走啊?”吉羌泽仁眉头一凛,发出诘问。他转手探进我嘴里,不紧不慢地搅动,报复性的深情在他眼角泅深。
“呜嗯!”唾液混乱地从嘴角流下,头顶的光安静看着戏。
我根本没有回答的余地,更无法想象自己现在是多失态,直到我连最基本的吞咽动作都没力气运作后,吉羌泽仁才放过我,就在我以为这场闹剧即将收尾时,他却反手将我一把捞起,只手稳托在腰腿结合部,承载我全身的重量。
“你—!?”腿缝顿时被腰盛满,可我哪被这么抱过,下意识抓紧了他领口,“你干什么?”
震惊之余,不知道吉羌泽仁哪儿来的钥匙,打开门,甚至连灯都来不及开,抱着我就要冲进最近的那间卧室,我惊骇出声:“往前不是那间!”
吉羌泽仁反应迅速,转角就把我扔进了邻室床上,随即倾身压了上来。
什么干柴烈火,天雷勾地火……
我不否认自己内心冒出一团火花四溅的期待,但事实上,不可以。
我尝试好几次翻身,都被吉羌泽仁一把摁回了原地,此时此刻力量的悬殊愈发明显。
他没有急忙动作,而是打开床头灯,定定地看着我,若有实质的视线直直戳进我眼里,似乎在斟酌我的底线,不知道是不是我哪个眼神哪个表情给了他错误的信号,导致他一把扯开我的T恤,双手毫不客气地摸了上来,手法十分毛躁。
我想抬腿踢开他,又怕弄伤他,只得用一只手和他对抗。
我再傻也知道如果不及时阻止他,将会失去退路,起码,对我而言,以后只能和他这个人发生这种负距离关系,再接纳不了第二个人。
“你清醒点!”我失声喊了出来,这时候我可不能和他一样冲动,不然六岁真是白长。
身上人动作忽停,灼热目光一寸一寸地移到我脖子下。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吉羌泽仁反问,单手褪掉自己身上的衣物,只剩下紧贴的遮羞布料,轮廓坦坦荡荡不容忽视,我像被火燎了睫毛,飞快转开视线。
呼吸却无法控制地烧了起来。
他重新坐回,手臂穿过我膝盖窝,用手摁在肘关节,巧妙且霸道地禁锢住我,铁杵隔着湿布,昂昂抵在那条从未探索过的弯沟上,昭示着它想被解放的渴望。
我闭上眼睛,警告自己千万不要去想!
谁知道吉羌泽仁伏身,以唇化掌,在我肩颈播吻。
“吉羌……泽仁!”我试图阻止他,却连姓名都喊不利索,这样的姿势唯有后翻才能逃脱,但我清楚,吉羌泽仁根本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我差点哭叫出来。
他哼哼一笑似乎乐在其中,不但没有给我喘息机会,反而咬上耳朵,说:“我在,原医生……我在。”
深情……但恶劣。
第一次,极度的,坦诚相待,唯有片布遮羞自持,半身灵魂早已飞去森林狂舞。
“另一只手套呢?”吉羌泽仁问着,吻上原乂腕上似透非透的疤痕。
原乂闻声瑟缩,惊恐地就要把手往回抽,生怕自己隐秘的丑陋会被看清。
“别怕,我不看。”吉羌泽仁安慰性地吻了吻他的眼睛,而后将那戴着手套的手指含进嘴里,暧昧地素描着恶趣味。
原乂指尖打颤,哪禁得起这样的刺激,就在他即将被攻陷城池时,吉羌泽仁的捉弄竟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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