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轻哼落在风里,然后飞向四面八方,我们以为天衣无缝,实则万物都注视着我们,刹那间,我心底生出一种亵渎自然的负罪感……适得其反地点燃了身体里最恶劣的鬼。
吉羌泽仁的手指插在我头发里揉摸,渐渐的,我分不清越来越重的,是谁的呼吸。
就在我尽心尽力时,他一把将我拉起反压,继而不由分说地直捣深穴。
我猛地抻长脖子,如同濒死的鱼,枯张着口,发不出声音。
身后的冲撞一开始就卯足劲,根本没想留给我喘息的机会,每一次进入,都让我感觉自己的小腹会被长铁烧穿。
心理与生理的双重高潮下,我两眼发白,只知道自己凭着吉羌泽仁的一条手臂不停地起伏动荡,而不知不觉中,不知道是什么液体糊了我满脸。
我肯定是哭了。
吉羌泽仁终于大发慈悲,把我放到床上,他似乎冷静了下来,伏身在我耳边慢悠悠地问:“欺负你了吗?”
不等我回答,他又动起来,不过这次却换了方式。
吉羌泽仁不再狠撞,转为慢速碾磨,刻意地,深深地,磨着那一点。
一切顾忌抛之脑后,我失声惊叫:“啊—别这样—我错了我错了,泽仁—”
吉羌泽仁突然捂住我的嘴,伏身在我耳边说:“再闹,真就来人了。”
我疯狂摇头,说出的话含糊不清,“我错了……我错了。”
“原医生没错。”吉羌泽仁上面松手,下面却一记深顶。
“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错哪儿了。”
我好不容易找回点意识,正准备开口,就又被吉羌泽仁顶了回去,反反复复好几次,每察觉我有开口的趋向,他就直顶敏感点,叫我津液含不住。
他吻着我耳朵,呼吸黏腻潮湿,“你动摇一次,今晚的事情就会上演一次,直到你不再动摇为止。”
“哭也不行。”
“收起那些没用的想法,我就算死了,也会守着你。”
万籁俱寂,我们用体温蒸发对方身上的液体,直到天边鱼肚白,这场疯狂噤声的欲事,才以我的小便失禁告终。
他明明那么会说情话,可每当我有所退后的迹象,他却不善言辞,只会在不易被人看见的时间里,把我顶在容易被人发现的地点,一声不吭地将那些念头顶得稀碎。
凌晨的树林里,小溪旁,牛圈后面……
青天白日的去摘五味子的高山深处,在硌腰冰凉的楼梯上……
到最后,他总是会说一句—“原医生,我不准的。”
陪泽仁小姨去产检那天,正好是农历七月初一。
检查出来说婴儿脐带绕颈,有缺氧的风险,最好还是考虑剖腹产。
手术当天,爷爷由于料理家里牲畜脱不开身,泽仁妈妈请假来到医院帮忙照顾,他姨父也去办理相关手续,产房外,只有我和吉羌泽仁,还有婆婆候着。
除了我们,还有别的家属,几句来回,婆婆就同他们他谈了起来,每个人句句不离自家躺在手术室里的女儿或者儿媳,皆是担心和期待参半。
我将目光从紧闭的房门上移开,心底的沉疴蠢蠢欲动,我不由地默念祈祷:一定要母子平安。
没过多久,一位护士怀里抱着新生儿走出来,环视在场的所有家属,随即喊了个名字,我没听清,只听见一个“杨”字,如果没记错的话,泽仁的小姨和小姨夫分别姓“马”和“班”,很明显,大家和我想的一样,并没有贸然向前。
家属面面相觑,以眼神互问:是你家小孩儿吗?
来去几眼,婆婆突然“哎呦”一声,拍了一下自己脑袋,继而笑容满面地迎上去,说:“哎呦我们家的我们家的,他奶奶就姓杨到嘛,娃娃跟她奶奶姓的,你看我这脑壳,一下没想起来。”
护士说:“十二点二十四生的哈,是个女儿。”
是位小公主。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走近看看时,孩子爸爸从电梯里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但很快又交回婆婆手上,然后望向重新关上的手术室,说:“你们先下去,我等玉眠呀。”
回到病房后,婆婆笑眯了眼,细细注视着怀里的婴儿,不停地说:“我们家的女儿还是干净,哈哈,我们的娃就是干净,之前检查医生说娃的脑壳有点小,这也不小的嘛,刚刚好。”
我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新生儿,一时没来由的紧张,不知道做些什么,吉羌泽仁轻轻碰了碰我手背,他似乎是第一次看见新生儿,眼里闪着惊奇的光,他小声说:“好神奇啊。”
护士进来将孩子放在婴儿床上,然后轻轻拍打屁股,婴儿脸一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尖脆,十分有力。
护士嘱咐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紧接着泽仁小姨就被推了进来,麻药药效还没过,她眉头舒展着,面色却十分苍白,我知道,将肚皮一层层剖开再缝住,只要是个人都会很痛苦。而对于每一位母亲来说,生孩子的过程都是异常艰辛的,那种痛并非三言两语甚至别人能够换位思考的,她们将孩子领到世界这一点,就已经相当伟大了。
婆婆和泽仁姨父在病床上铺护垫,而给婴儿换衣服的任务就落在了我和吉羌泽仁身上,我看着婴儿床里那小小的人儿,心跳莫名加快,一时无从下手。
我之前所接触的人没有过这个年龄段的,根本没有有用的经验供我使用。
相比较我,吉羌泽仁倒显得镇定很多,他弯腰,温柔地注视着婴儿,轻轻地唤了一声:“妹妹?”
叫完之后就傻笑,然后又凑近喊:“妹妹?”
他就那样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即使得不到回应也乐不可支,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小孩子。
我小心翼翼地将包着婴儿的小被子展开,然后在和吉羌泽仁的手忙脚乱下,给婴儿换上早已备好的小衣服,衣服整体来说还是有些大,我轻轻地提着衣袖把袖边往上卷了卷,生怕自己的手凉到她。
露出来的拳头肉肉的,小小的,单我的手掌就能抵它好几个,而她整个人似乎和我的小臂差不多长,我触碰到她身体,软乎乎的,就像一个人形的雪媚娘,她就那么乖乖躺着,抿着嘴巴上那层薄薄的膜,我听不见她的呼吸,但那微小起伏的肚皮,让我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她这个鲜活的存在。
想到自己,出生的时候我妈也是这么辛苦,而我也是这么小,这么脆弱,一点伤害都承受不起的一具身体,却在她和我爸的呵护下,有了现在。
我不清楚要把一个孩子养到大到底有多辛苦,但我很明白,生命本身的伟大和神奇,以及孩子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有多重要,但不论如何,任何人都不能脱离爱而存在,那样的存在是自私透明的,僵硬的,工具性的。
被爱,才是真正获得血肉的关键。
遇到吉羌泽仁之前,我正走在洒满盐的,血肉脱落的路上,而在遇到他之后,那些烂肉又悄悄长了回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切如意顺利,那么以后当这小女孩儿问起,我又该说我是谁。
我不知道。
“推她妈妈旁边吧。”摸了摸她新生温热的脸庞后,我退到墙边,尽量不让自己的存在影响他们的心情。
吉羌泽仁把婴儿床推到她小姨床边问:“名字取好了没,小名儿叫什么?”
他小姨笑着说:“叫杨珝瑞,斜王旁一个羽毛的羽,然后是祥瑞的瑞,小名就叫一一。”
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越发觉得好听。
婆婆走到床前问:“要不要把娃包住?”
泽仁小姨说:“不包哎,现在的娃些不包也长的好,而且大热天,包着娃也难受。”
婆婆赞同点头,“不像我们外些年,娃一生出来就把手和脚放直包,住,生害怕娃些长歪。”
一提起当年,婆婆似乎就能滔滔不绝,她指了指吉羌泽仁说:“你家三姊妹都是我亲手接生的,外时候哪有钱上医院,不过还是把你造孽了,你妈怀孕将近六个月才晓得把你怀上了,外段时间,你妈又是拎猪食,又是背洋芋的,你娃还是命大哦。”
吉羌泽仁叹了口气,正准备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他接起电话,指了指外头,或许是不想打扰到母女二人休息,他示意我要出去接电话。
我点头,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实话说我很在意,会在心里想这通电话是谁打的,他们又说了什么,但那绝对不是不信任,吉羌泽仁没有什么是不能让我不信任的,但谁都有个人空间,所以我不会去问,我很清楚自己的小心思,而吉羌泽仁比我更清楚。
他走到我旁边主动说:“泽旺说他的录取结果下来了,还可以,也在成宁,离我也不远。”
我这才反应过来,那位少年刚刚经历过高考,这么看来,陈列确实有在好好给少年补课,而并非噱头。
“那就好,有个照应。”
婆婆听见我们的对话后,笑意在眼角堆成几道深深皱纹,“这还是得谢谢原医生你那个朋友,天天给泽旺补课,外娃以前心不在学习上,要是没有你们,他就只有搬砖的命了。”
“可得好好谢谢一下你们呢。”
或许是一时太高兴,婆婆忘了我其实是个外人,忘了,我是她们这个家最大的隐患,没有进一步的资格。
“不用不用,应该的。”我谦逊笑。
“原医生,听吉羌说你明天走啊?”泽仁小姨问我,“多玩几天嘛。”
我说:“还有工作需要处理,有机会再来。”
待到晚上,同一一合了张照后,我和吉羌泽仁就往回走,婆婆和泽仁姨夫留着照顾泽仁小姨。
一路上,都是浓浓的槐花香。
“这么久还没去看过你师父和那孩子。”
吉羌泽仁说:“等小姨好点我再去看师父,泽旺的话,现在已经在去浙江的路上了吧。”
我问:“他去浙江做什么?”
吉羌泽仁:“说去找陈大哥了。”
我又惊又疑,“他去找陈列做什么?”
“他爸妈说幸亏陈大哥的补课,才能有今天的成绩,不然得复读,所以让泽旺带了些特产,去当面感谢一下。”吉羌泽仁似乎看出我有所顾虑,问,“怎么了吗?”
我摇头,猜测始终是猜测,在还未有定论的时候,所有猜测都是主观臆断。
“他以前有一个人出过门吗?”我有些担心。
吉羌泽仁说:“那么大个男孩子了,出门在外不靠自己靠谁。”
预定的车是第二天七点的,出门的时候,天还雾蒙蒙的,吉羌泽仁这个年纪正是贪睡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我要走,他硬要拉着我,哼哼唧唧地贴上来说再睡一会儿。
“我手下有几个学生,得回去带他们。”我亲了亲他眉骨,软下声音哄,“乖。”
虽然平时对他心意的回应很直接,但这样主动去说一些肉麻的字眼,还是极少的。
吉羌泽仁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继而颔首瘪着嘴角,突然缩进被窝,用脸庞蹭我肚皮,说:“我知道,我很善解人意的,肯定乖。”
他送我到梨花村寨门处,陪着我一起等联系好的司机师傅,来时行李带得并不多,现在里面装满了吉羌泽仁买的零食和特产。
很快,车到了。
司机师傅准备拎过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吉羌泽仁却没松手,我拍了拍他的手,他才反应过来,骤然松开了手,继而又作势要拽回来。
我不由失笑,拉住他的手,轻轻在他手心挠了挠,表示放心,这个意思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只有我们彼此明白。
“时间还早,回去还能补个觉。”我坐上车,对上车窗外近在咫尺的,不舍的视线。
看得出来,他想抱我。
“睡不着。”吉羌泽仁突然探近身子,眼眶显而易见地红了,“让我送你到机场吧。”
我很想亲亲他,告诉他又不是不会再见了,等忙过一阵子,我就这边来。
但是人太多,我没那个勇气。
【📢作者有话说】
38.4摄氏度,发高烧了,内容初版会有些粗糙,见谅,会尽快好起来。
吉羌泽仁为难地说:“要不带我一起走吧?”
自私来说,我肯定也是希望能和他日夜黏在一起,可是我有工作,他有学业,当下局面也不乐观,我自然不能任由他跟我离开,把好好的恋爱弄成私奔。
“你什么也没带,还穿着拖鞋就跟我走啊?别闹,家里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你小姨,一定要谨遵医嘱。”我说着不由得犯起职业病,开始念叨个不停,“有两个点需要格外注意,首先就是喂她吃东西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她咳到,不然伤口会非常痛,还有就是根据伤口恢复程度,可以试着下床走动走动。”
“还有你,不用总在你外婆面前提那件事,她老人家年龄大禁不起刺激,有些话你顺着她说说,不用执拗。”
“到你开学的时候也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又晕车,别忘了买晕车药,最后就是,你等会儿把邓尕泽旺的联系方式给我,到杭州我方便联系他,他人生地不熟的,我好方便看照他。”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只是想来每一次,离开的那个人都是我,被留下的总是吉羌泽仁,每次都是。
吉羌泽仁嘴角绷得很直,一脸愁容地点了点头。
车子启动,我的手犹豫地按在安全带插口处,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想要取下安全带下车再抱抱他,又或者有那么一刹那想要留下来,或者……带他走。
最终,我还是收回手,眼睁睁看着吉羌泽仁的身形在后视镜中快速倒退,最终缩为一个小点,突然一个弯道,我就彻底看不见他了。
谁知道后来,这次拒绝,竟成了我一生的心病。
因为吉羌泽仁,我看见了凌晨四点的农村,听见了清晨公鸡的嘹鸣,他让我明白那些坏的,不过也就那样,久而久之,我以为,一切都会这么岁月静好,舆论会随着时间平息。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他们想要别人脆弱,然后坠落,最后捂住嘴,装作无辜地从尸体上踩过去。
不论在什么话题下,我和吉羌泽仁都会被拉出来说教一顿,但我的生活重心不再是别人的议论,我活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去医病救人,去争取吉羌泽仁。
我给陈列打去电话,想告诉他邓尕泽旺去找他的事情。
电话隔了一会儿才接了起来。
“喂,小乂同学。”
陈列的声音有些反常的沉,我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一心只想嘱咐,生怕误了时候。
“泽仁说邓尕泽旺那孩子去找你,我把他号码推你,等会儿你联系他,然后接应一下,别把人弄丢了。”我切屏微信,把吉羌泽仁发来的号码发了过去,“接到人跟我说一声。”
“嗯哼—”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意味不明的闷哼,带着一丝痛苦的欢愉,我敏感察觉到对面正在发生着什么,顿时有些不悦,但更多的是无奈。
身为彼此知根知底的人,我自然不想看到他现在在感情里的这种姿态,但我除了说他两句也别无他法。
“陈列,你又在胡来?”
“成年人嘛。”陈列没有否认,不过,一经我揭发,他似乎也不再掩饰,动静越发大了起来。
很明显,和他爱做的那个人被捂住了嘴巴,只能发出闷哼声,带着哭腔。
我已懒得去吐槽他的恶趣味,但是他这方面的所作所为让我实在无法放心把邓尕泽旺交到他手上。
“接到人就等我回来,别带他乱跑,把他交给你才是我疯了,还有,你最好别让他撞到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越想越头疼,可能是被气到了,车旁快速流动的青山,都突然让人发晕起来。
可除了陈列,也没有更靠谱的人。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才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
“你有点分寸。”我实在是无法继续旁听下去,索性挂断电话。
转手给邓尕泽旺打去电话,却是关机,可能是没电了吧,我不放心,又问吉羌泽仁,他说邓尕泽旺没带充电宝,充电线也拿错型号,刚刚发消息跟他们说了一声后,就关机了。
吉羌泽仁叫我不要太担心,高铁很快就到站。
我这才放下心。
一下飞机,我直奔陈列公寓。
我们都有彼此公寓的钥匙,所以,我毫不费力就打开了他房门。
客厅里没人。
主卧门微啟,隐隐约约传出搏斗的声音,我仔细辨认了一下,有些奇怪。
难不成遭贼了?
我紧皱眉头,攥起茶几上的玻璃缸踹开门,打开门却只看见床上有两个衣不蔽体的人扭打在一起,混乱中我只能分辨出占上风的是陈列,而另一个体型偏小,满身红痕淤紫,微长的头发凌乱地趴在他脸上,看不清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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