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贵族胶囊里,管理层好像特别盼着人结婚,除了像他祝子绵这种特殊血统需要包办婚姻,其它的人只要提出结婚,要什么身份ID,名字真假他们都不管,只要是一男一女成年就可以了。
但奴隶领域的婚姻有一套详细的审核流程,这些流程都是基于身份ID来做的。
所以,他和峦根本就不可能有所谓的结婚,而这一点,峦在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就知道。
当祝子绵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本来想就此翻过,反正已经是不会结婚的前男友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可没想到,他与峦这么快就见面。
在等峦的这段时间,他也告诉自己现在纠结这个没有意义,办正事要紧,但一见到峦,他还是失控地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祝子绵喊过之后就后悔,哭了更后悔,他不想让峦觉得,他对这场“婚姻”还没有放下。
他仓皇地背过身,抹干了自己的眼泪,大口呼吸着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峦看着绵的背影,眼底微红,“就算我说,我们可以结婚的,你也不信,是吗?”
祝子绵摇摇头,脸上的笑疲惫且不正经,他用力平复了一阵后,呼吸缓和下来,似乎将那页翻过了。
他幽幽转过身走到峦很近的位置,靠在墙上,“峦,我们不适合聊这个话题了。”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峦送他的那部手机,“今天,我是来还东西的。这手机是高档新款,我这种身份,不配。”
峦接过手机,随手将手机按亮,发现手机已经恢复出场设置,他声音暗哑,“不想要,直接丢掉就好了,没必要还的。你找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祝子绵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经意流露出一点紧张,但很快那紧张便被他掩饰好。
他把头微微仰起,眼睛半睁半闭,显得迷离,语气也变得轻佻了几分。
“董事长到底是聪明人,我是还有点别的想法。你生日,我好歹送了些快乐给你,你是不是也应该送点快乐给我。”
峦直视着绵的眼,那双眼睛很好看,尤其半睁半闭的时候,像只勾人的小狐狸。
但此刻,这双眼睛勾人勾得有些刻意,勾得过于表面,峦知道绵另有所图。但他不动声色,配合着“快乐”了一些,“所以,你想我送什么快乐给你?”
祝子绵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峦的唇,声音变得酥软无力,“虽然你不是什么好人,但那么多次恋爱没白谈,你的吻技还蛮好的。我挺喜欢。最后了,吻别一下吧。”
峦脸上依然“快乐”着,他抬起手,用拇指描绘起绵的唇线,他描得很缓慢,很细致,好像真的在素描,生怕一个不小心会画错。
花了快一分钟,描绘了一遍之后,他慢慢闭起了眼,慢慢地去靠近,这个过程很像离别的站台,写满了依依不舍。
但这个依依不舍的吻,却在最后的一刻变了味道。
在一个即将吻上的位置,祝子绵突然转了头,峦的唇印落在了祝子绵的脸颊上。
与此同时,峦听到手机拍照的咔嚓一声。
峦没有慌张,慢悠悠地抽身回来,斜着眼看到绵又拿出一部手机,手机屏上的画面:他吻着绵的脸,而绵正一脸厌恶。
“你要干什么?”峦不痛不痒地问。
祝子绵将手机里的照片在峦眼前晃了两下,“董事长调戏员工的男朋友,我想,董事长应该不想让这种照片流出去吧。”
峦眼底闪烁起来,强压的情绪有些压制不住了,尽管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绵刚才的诱惑举动带着目的,但真的由绵亲口说出来,他还是痛得几乎站不稳。
“你等我这么久,就是为了来拿一个我的把柄?”
祝子绵蔑笑地歪起头,“那董事长以为呢?难道真觉得我会那么贱,分手了还送上门来给你上吗?”
峦的眼底越来越红,红得可怕,祝子绵有些怂了,他动了动身体想要逃开。
突然,咣铛一声,峦把拐杖丢到了地上,两只手紧紧地扣住了绵的肩。
“放开我!”祝子绵咬着后槽牙挣扎。
峦不放,非但不放,他一只手臂绕到绵的身后搂住绵,禁锢着绵的双臂不能动,另一只手掐住绵的下颌,迫使他不得不张开嘴。接着峦像疯了一般,将一个霸道强制的吻覆了上去。
祝子绵奋力的嘶吼全被赌在了嘴里,被峦的舌尖搅得粉碎。
不一会儿,他感觉到峦掐住他下颌的手松开,但这个吻并没有结束,峦更加蛮横地掠夺着,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祝子绵不喜欢这种被侵犯感,峦也从没有这样对待过他。所以这是原型毕露了吗?
想到这里,他用力在峦的唇上咬了一下,一阵血腥入口,峦才将他放开。
“你疯了!”祝子绵愤愤地跑到一边,转身怒斥。
此时的峦,一只手撑在墙上。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唇,一道血痕在他手背上,宛如新生的伤口。而这只手的手心里,正握着祝子绵刚刚还他的手机,手机屏赫然亮着。
峦将这部手机屏,举到绵的眼前,冷冷地说:“威胁我,这种照片才管用。”
说罢,他把手机扔了过去。
祝子绵仓皇地将手机接住,这才细瞧手机屏上,是峦正极其无礼地强吻着用力挣扎的他。
他不敢相信地抬起眉,看到峦脆弱地拾起地上的拐杖,脸上的风云已消失了,冷淡,漠然,就像他第一次看到峦一样。
峦似乎已经不再理会祝子绵的反应,他微微转了个身,背对着绵,不着感情地说:“说吧,你的要求。”
【作者有话说】:啊,我有罪我有罪,怎么这么虐我家峦峦啊,下一章开始,破镜重圆。
卷二:非典型同事
null
第86章 你说谁死了?
早春的第一场雨,在雨水节气这一天如约而至。可巧下在五点半左右,正是下班的时间。
斩神娱乐的地下车库因此较往日热闹了几分,许多没带伞的员工都涌到这里,看看谁的车能搭。
楠拉着祝子绵也来到地下车库碰碰运气。
其实祝子绵觉得不必这样,赶在下班高峰不好叫车,他们多等一会儿就好了。但楠觉得反正都是等,到地下车库里试试看是顺便的事,两不妨碍。
没办法,祝子绵只好跟着楠来到这里。但只有楠一个人上前去和同事搭讪,他就躲在角落,用手机刷着自媒体热点。
这也就是个无聊打发时间的事,祝子绵也没真看什么,所有的热点于他而言都挺无聊。
这时,一个名字冷不丁地锁住了他的手指,屏幕在快速翻动中顿了下来。
天才博士苍露面了。在一场惨烈的大车祸后,经过半年的治疗终于出院。结果大家最关心的居然是情感八卦。问及他与斩神娱乐董事长的婚事,苍一口否定,说没有的事。并委托律师事务所,对造谣者追责。
祝子绵一不小心,在这个热点上停得比较久,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有些懊恼地掐了掐自己的眉心。
关你什么事儿啊!他自己骂自己。
关掉手机,他靠住墙开始闭目养神,耳朵变灵光,听到些刺耳的声音。
“楠,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要我说啊,你让你男朋友去套近乎。他撒撒娇,卖卖乖,公司里谁的车上不去?搞不好,董事长的车都能上。”
这话的语气很脏,把“车”换成“床”,似乎更搭。
祝子绵的眼睛顿时凌厉地睁开,在楠开口反驳之前,带着杀气走了上去。说话的人看了祝子绵一眼,假笑两声走了。
说来也怪,绵在公司里也就是个清洁工而已,但生气的时候自带一股居高临下的威慑。同事们嘲讽的话只敢对楠说,但当着绵的面,都不太能开得了口。
楠看着走远的同事,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啊,绵。”楠有些抱歉,“我人缘太差了,平时只知道埋头工作,不会打点同事关系。”
祝子绵神情缓和下来,宽慰地拍拍楠的肩,“别跟我说对不起啊。你要这么说,我才对不起。这几个月,你因为我总被冷嘲热讽的,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人缘不好。”
提到这个,楠的头得意地昂起,像只骄傲的小公鸡,“那是他们嫉妒!”
祝子绵被楠的样子逗得笑了一阵,不过笑意倦了的时候,他还是过意不去地垂下了头。
说起来,他与楠公开情侣关系三个月了,是公司里最知名的一对办公楼情侣,不是因为羡煞旁人,而是因为白菜被猪拱了。
谁一提起他们都忍不住说一句:公司那个超可爱的清洁工,怎么就看上楠了?
这种话还都是背后说,当面奚落起楠就更难听了,总打听楠的床上功夫是不是有什么秘籍,在他们看来,除了这不为人知的一处,楠好像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了。
每想到这些,祝子绵都很自责,“不论如何,你都是因为帮我,不然不会这样。”
楠浑不在意地搂住绵的肩晃了晃,“说什么呢,倒是你啊,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个男朋友,早就找到更好的归宿了吧。公司里上上下下,对你有意思的人多了,比我强的也多多了,你要是真看上谁——”
“楠,”祝子绵硬生生打断了这个话题,“咱们上去吧。看看现在有没有可能叫到车。”
楠把剩下的话吞回了肚里,脸上露出些惯性的无奈。没错,这种话题被打断,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走吧。”他配合着说。
两个人不再言语,并排向电梯口走去。
这时的地下车库已没什么人,车也剩得不多,他们的脚步声仿佛都能听到回响。
混着这脚步声,一阵车辆行驶的声音由远到近追了过来。听声辨位,那车来自的方向似乎是公司管理层专属的区域。
那个区域的车有另一个出口的,没必要绕到这一片来,有点反常。
这反常让祝子绵心跳莫名顿了两拍。他拉住楠的衣袖躲到一边,还试图躲得更远一些,但时间来不及,那辆车已经在他们身边停下了。
“要搭车吗?”开启的车窗里,飘出简单干脆的几个字,低沉还带着点命令语气。
楠眨眨眼,又把眼瞪圆,很是受宠若惊。
他目测这车价值不菲,车主一身高档商务装显得高不可攀,一副浅咖色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看不出是装饰镜还是近视镜。
楠因此看不清那人的眉眼,但棱角分明的下颌与唇线还是给出了英气逼人的即视感。
“那个,您,是哪个部门的经理啊。我怎么,没见过?”楠支支吾吾地问。
问到最后,他把视线移到绵身上,似乎在求助绵知不知道。
之所以他会这么求助,是因为他虽然嘴上问着,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综合各方面数据,这可能就是传闻中的董事长。
他想,绵打扫董事长区域的时候,或许有幸和董事长打过照面,哪怕碰巧今天看到过董事长的背影,知道董事长穿的什么衣服。
然而,祝子绵垂着头,社恐一样,根本没往车里看。
不过他余光收到楠的求助后,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必了,董事长那么忙,不顺路。”
楠:“!”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董事长?
祝子绵没理会楠的反应,拉着楠想走,但楠好奇得不想动。
车也没有动,车窗都没动,可以看到峦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点了两下。
接着就见他浅笑着问:“你怎么知道不顺路,你知道我要去哪儿?”
祝子绵挽住楠的手臂,“真的不必了,我和男朋友叫车试试,现在应该能叫到车了。”
看到绵挽住自己,楠有些意外。这段时日他们以情侣身份在公司同进同出,但绵没这么亲昵过。这是害怕了?
他看了看绵一直垂得很低的头,灵光一闪,猜想绵是在担心被“蛇妖”看到会被辞掉的事。
于是宽慰地笑了两声,同时甩开绵的手,“绵,拒绝董事长的好意不太礼貌啦。只是——我们住得挺远的,董事长真的方便吗?”
楠说着,又期待地看向董事长。
峦脸上依然是寻常的笑意,回答的语气也止于同事之间的搭讪,他说:“不方便,就不会停下车等你们半天了。上车吧。”
“谢谢董事长!”不管怎么说,被所有同事拒绝,却能搭上董事长的顺风车,都挺解气的。
楠迫不及待扑向车的后门,没注意绵的反应。
祝子绵也不敢有什么反应,这时候,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他稍一顿,赶紧也扑到了后门。
两个人同时将手放到了后门的门把手处,谁都不想坐副驾的心思太明显了。
但两个人不可能都坐后座,那不把董事长当司机了吗?
峦知道两个人是懂这个礼数的,他不急,也不说什么,就静静地看,看两人用眼神和嘴型交流了半天,最后还是楠败下阵,战战兢兢坐到了副驾的位置上。
车辆启动了,楠用自己的手机开了导航,对董事长说了一连串的谢谢,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忍不住看了绵一眼又一眼,但绵就是木着一张脸,只盯着雨滴不停拍打在车窗上。
祝子绵没想到峦会蹿出来,这和他们的约定不符。
“第一,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你不许在工作中算计他,更不能辞了他。”
“好。”
“第二,我会继续打扫董事长区域,请董事长像从前一样守规矩,让我们不会碰面。”
“好。”
这是他们上次见面的约定,是他用一张“董事长强吻员工男朋友”的照片迫使峦做出的约定。
峦果然说到做到,一恍三个月,他与峦在同一个楼层进进出出,彼此走着对方走的路,在不同的时间看着相同的事物,用错位时空的方式真的没有再见过面。
记忆的最后,还停在入冬不久的那个寒夜里,而现在已经入春了。
所以,这么长时间,双方互不打扰的生活模式应该都定型了吧。峦这时候突然冒出来,是想干什么?
祝子绵手心开始出汗,他对峦的报复模式还是有点怕,刻在骨子里那种。
想想从前,他和峦像是打网球,我一拍子,你一拍子。
我开走你的车,你让车一路高歌逼我回来;我拿情侣耳钉戏弄你,你反手就逼我当众求婚……
总之,我没能拍死你,总被你反拍回来。
按这种回合制,上一次拍过去的是谁?
祝子绵想起自己拿着照片威胁峦时,那个嚣张的小人样子,如坐针毡。
比赛还没结束吗?如果没有,那好像轮到峦出手了。
车辆驶入一段繁华的街,路两边的霓虹灯太多太亮,因为雨没停,还有些堵车。
楠拘谨了好一会儿,突然找到了话题。
“董事长,您车上挂的这个好别致啊。这是——空心瓶吊坠?”
祝子绵余光扫了一眼,车内后视镜上确实挂了个小玩意儿,以前可没有。
“里面还有东西啊,是什么我能看看吗?”楠继续说。
好奇害死猫。祝子绵想制止楠。
但峦已经嗯了一声,应允了。
楠小心地抓住那枚小小的空心瓶,借着车外的灯光仔细打量起来,“这里面是,一只耳钉?”
祝子绵心一下提了起来,呼吸跟着窒住。什么耳钉?
他下意识扫向峦的耳垂,想看看峦的耳钉还在不在,但太昏暗了,看不清。
这时,峦回头看了他一眼。祝子绵猛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反应有些失态了。
他忙往后缩了缩,并从背包里拿水出来,打算喝一口掩饰尴尬。
“嗯,是我前男友的。”峦淡淡地说。
祝子绵一大口水灌了进来,真希望能把耳朵堵住。可还没堵住嗓子,峦又补了半句:“——遗物。”
你说谁死了?
祝子绵没来及吞下去的水,喷到了副驾椅背上。
峦还没什么反应,楠先吓得要死。“董事长,对不起,对不起啊。”他不停地说。
峦阴沉着脸,随手抽了几张纸巾递向身后。
祝子绵自然而然将纸巾接过来,擦了擦嘴角。
“那是让你擦座椅的。”楠声音都抖了,有些崩溃。
祝子绵脸上一点认错的表情都没有,他愤愤地扫了峦一眼,敷衍地在副驾椅背上蘸了起来。
峦的语气有些担忧,“需要去店里处理一下。”
祝子绵知道真皮座椅碰水是有些麻烦,但擦拭及时未必会怎样,况且水也不多。他觉得峦想碰瓷。
但碰瓷这种事,本来就是谁碰谁倒霉,没道理可讲。他翻了个白眼,从背包里拿出钱包,“我赔钱给你。”
“赔钱,你赔得起吗?”峦的语气变得高高在上,听得绵刺耳。
想当初我也是有车的人,保养一下真皮座椅多少钱我还能不知道?跟我在这儿装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