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才结束了这个“酷刑”。
“老婆。”
容琛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轻柔的一个吻,却让夏溧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够……
在容琛退开之前,夏溧用没有受伤的那只左手勾住了容琛的颈脖,主动贴了上去。
容琛微微愣神。
看着夏溧轻颤的眼睫毛,他内心长长叹了一声。
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欲望,只因为夏溧一个举动,死灰复燃。
欲壑难填。
简单纯粹的接吻已经远远不足以填充他心里的空缺。
炙热的吻从唇边一路游离到耳际,容琛咬着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说了句:“老婆,先忍忍?”
夏溧:“……”
容琛轻笑着放开了他,“我去换盆水。”
夏溧看着他的背影,再次用手捂住了脸。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没过一会,容琛重新打了一桶热水回来要给他洗脚。
“嘶——”
抬起脚的时候难免会弄到膝盖,夏溧疼得倒吸一口气。
容琛不敢给他泡太久,用毛巾小心地擦拭着他的小腿。
夏溧看着他这么大的块头单膝跪在地上,认真专注地在给他洗脚。
一时间,异样的心绪缭绕在心头。
他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他被对方视若珍宝地捧在手心里。
下一秒。
他看见容琛轻轻抬起他的脚,亲吻了一下他的脚背。
夏溧:“……”
他不顾疼痛连忙收回了脚,瞪着容琛半晌才反应过来。
也许是今晚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夏溧的认知。
连容琛抱着他厕所,他都已经麻木了。
看都看了,擦也擦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心里再默念十遍:容琛就只是工具人而已。
嗯,没错。
夏溧安详地闭上眼睛,任由容琛抱着他回了床上。
过了一会,容琛又折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杯热牛奶。
夏溧:“我不喝。”
容琛:“医生……”
夏溧打断他,恹恹地开口:“喝多了晚上想上厕所怎么办?”
容琛:“我抱你去。”
夏溧:“……你今晚要留在这?”
容琛点头。
夏溧:“……”
容琛摸了摸他的头,“你腿脚不便,我怎么放心你自己待一晚上。”
夏溧微微抿着薄唇:“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陈叔打电话。”
容琛低垂着脸,轻叹一声:“我以为你会满意我的服务,没想到还是要陈叔。”
夏溧噎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飞快地接过容琛手里牛奶,一口气喝完,把杯子还给他,开始赶人:“我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容琛抽出一张纸巾给他擦拭着嘴角沾到的奶渍,一边不赞同地说:“万一你半夜醒来要上厕所,那怎么办?”
夏溧再度感觉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够离谱的。
容琛继续劝道:“而且陈叔年纪大了,总不能让他半夜起来扶你上厕所吧,他老花眼,没办法细心照顾好你。”
夏溧沉默地瞥了他一眼,怪不得夏荀都没能吵架吵得赢他。
就他这小嘴叭叭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陈叔要听到他这么说,估计能当场哭出来。
但是又莫名其妙地就觉得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容琛见他一直不说话,就再说了句:“我睡沙发。”
夏溧的别扭感淡了几分,“半夜会很冷。”
容琛无奈地看着他穿着单薄的睡衣,开口:“应该没有比你房间更暖的地方了。”
夏溧躺在床上玩了一会手机就睡着了。
容琛拿着平板和手提坐在沙发上继续工作,他轻轻敲打着键盘,尽量降低音量。
张特助对于深夜喊他起来一起加班的资本家颇有怨言。
容琛给他卡上打了一笔钱,还特意备注了:加班费。
张特助的工作效率立刻蹭蹭地往上涨,堪称完美。
直到快凌晨一点钟的时候,原本两人只是文字交流,张特助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
震动的声音很小,但容琛还是第一时间挂断了通话,轻手轻脚地来到夏溧床前,确认他睡熟了之后才出门到隔壁房间回拨了电话。
容琛:“事情办好了?”
张特助:“我们的人来晚了一步,是夏荀的人先动了手。”
容琛:“死了?”
张特助:“没有,不过想来宋栾应该下半辈子都需要躺床上了。手下的人报上来是说:有位喝醉酒的司机撞上了宋栾的车,然后肇事逃逸了。那条路没有摄像头,路灯又暗,平时很少人会经过那条路线,直到凌晨的时候,有位货车司机路过看见车祸后报了警。”
容琛:“把夏荀留下来的痕迹清理干净,别让人将这件事联想到小溧。”
张特助:“宋栾血液中的酒精含量高于正常数值,而且现场除了宋栾本人之外,没有留下其他痕迹,交警会判此次事故为醉驾。”
容琛:“嗯。”
容琛:“宋氏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张特助:“宋氏的老总现在应该忙着怎么收拾包袱跑路了吧。”
容琛:“你继续盯着。”
张特助:“明白。”
挂了电话之后,容琛速度回了夏溧的房间。
昏暗的小夜灯灯光落在夏溧脸上,容琛就坐在他的床边守着他。
夏溧睡得并不安稳,像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容琛俯下身来轻轻拍着他的被褥,想要安抚他。
夏溧忽然整个人抖了一下,惊醒过来。
容琛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细语:“做噩梦了吗?”
听到容琛的声音,夏溧莫名地感觉到很安心。
他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困得迷迷糊糊向容琛撒娇:“你陪我睡好不好?”
也许是白天受到了惊吓, 夏溧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
中途醒来了好几次,每次惊醒时,旁边的人都会及时安抚他,哄他入睡。
“乖。”
“别怕。”
“睡吧。”
温柔呢喃, 声声入耳, 在这样寂静的黑夜里, 特别让人安心。
夏溧慢慢地朝热源的方向靠近, 依偎在容琛身旁,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 只觉得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他在熟悉的气息中沉稳入睡。
风雪渐停,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整个卧室被晒得暖洋洋的。
夏溧揉了揉疲惫的眼眸, 舒服地想要翻身, 稍微动了动,一股疼痛感袭来,他才恍恍惚惚地想起, 他受了重伤不能随意动弹这件事。
“要继续睡吗,还是起来?”
夏溧立刻睁开了眼睛,被容琛的出声惊到。
只见容琛正靠坐在床上,手上拿着手提电脑,似乎是在工作。
夏溧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不解地问:“你怎么在这?”
容琛微微一顿, 叹声:“我就知道你要不认账, 还好我录了音。”
夏溧:“什么?!你变态啊, 还录音?”
容琛:“毕竟有人总要赖账的, 得留下一些证据。”
夏溧:“……”
容琛:“你昨晚说的,‘老公我想和你睡’你忘了?”
夏溧瞪大双眼, 反驳道:“呸,我明明说的是……”
容琛挑眉,玩味地看着他,“明明说的是什么?”
夏溧果断地闭上了嘴。
是他昨晚主动提出要容琛陪他睡的。
依稀还记得昨夜每每醒来时,都能听到容琛哄他入睡的声音。
但也仅仅是这样,他怎么可能喊容琛老公。
容琛:“睡了好久了,先起来吃早餐吧?”
夏溧拒绝:“我不饿。”
容琛换个方式哄他:“可是我饿了,你陪我吃一点好吗?”
好奇怪这个人。
为什么还要等他一起吃早餐。
夏溧思考了很久,才答应了他。
容琛放下手里的电脑,绕到床的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把他从床上抱下来,再将他放在沙发上,然后拿来洗脸盆给他刷牙洗脸。
夏溧:“……”
这一幕又让他想起昨晚,容琛是怎么帮他擦身子的。
想到这里,夏溧的脸一点一点爬满了红晕。
容琛给他擦脸的时候,看着他羞红的脸色,沉默半晌,随后扯唇一笑:“在想什么?”
夏溧抿着唇,他才不要将这么丢人的事说出来。
他堂堂夏氏的掌权人,夏家的家主,全H市最有钱的男人,居然还有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让人擦屁股的一天。
夏溧不但没有说话,还默默给容琛刮眼刀,想要暗鲨他的心止不住。
容琛似乎察觉到他在想什么,轻轻一笑:“尴尬?还是觉得难为情?”
夏溧恼怒地开口:“你还要说出来?!看我的笑话你是觉得很得意?”
容琛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很可爱。”
他是脑子有病吧。
容琛:“我觉得这样不公平。”
夏溧:“嗯?你还有脸觉得不公平?”
容琛点了点头,提议:“不如我也脱一下,让你看看,这样我们就扯平了,你也不用觉得尴尬了。”
容琛:“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夏溧:“谁要看你那白斩鸡的身材!”
容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开口:“白斩鸡?”
夏溧黑着脸,冷声:“你在看什么?”
容琛:“只是觉得可惜,原本想给你看看我最近锻炼的成果。”
还是埋了吧。
虽然今天出了太阳,但是天气还是很冷。
容琛联系了设计师,让他们制作了几件合适夏溧穿的衣服送过来,还贴心地给他的腿上盖了一条柔软的毛毯。
“还冷吗?”
夏溧摇摇头,他都快被裹成球了。
今天的早餐格外丰盛。
为了拒绝容琛的投喂,夏溧选择喝粥,容琛颇感遗憾。
夏溧:“……”
这人没救了。
吃完早餐之后,容琛推他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工作人员一大早就起来把道路上的雪清扫干净,一路上都比较干爽。
夏溧忍不住开口:“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公司?”
容琛:“不急。”
夏溧:“公司要倒闭了。”
容琛笑道:“公司不养闲人,有这么多人在,一时半会倒不了。”
夏溧无奈出声:“我觉得你这么聪明,应该听懂了我的弦外之音。”
容琛微微挑起眉头,眼底眸光流转,“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个聪明的人?”
夏溧仰起头来看他:“少装糊涂,也别岔开话题,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容琛停下脚步,单膝跪在他的面前。
“我走了谁来照顾你?”
夏溧白了他一眼,挥手指了指另外一边正在清理花草的园丁,说道:“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照顾我的人。”
容琛皱眉:“不行。”
夏溧:“什么?”
容琛:“我的老婆当然要我亲自照顾,怎么可以借他人之手?”
夏溧:“……”
容琛:“万一你想上厕所……”
夏溧赶紧打断他:“我知道了!”
上厕所这件事为什么反复拿来做借口。
夏溧要崩溃了,要不是他现在不能动弹,他恨不得堵住容琛的嘴。
狗崽子!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就容琛推夏溧出来晒太阳的短短十几分钟,他的电话响个不停,都是公司打来的。
说起来,现在已经进入了新年倒数的日子了。
想起这几年年尾的时候,他就是没日没夜地在开会,一闭眼全是各项数据在脑海中盘旋。
原本他想着今年容琛回来了,他可以放心地当一条咸鱼了。
没想到,祸不单行。
去滑个雪都能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的。
从昨晚开始,容琛就一直在抽空处理公务。
又要照顾他,又要打理公司上下。
想到这里,夏溧抿了抿唇。
容琛挂完电话之后,看见夏溧呆坐在轮椅上,他伸手摸了摸夏溧的头,“是太无聊了吗?”
夏溧淡淡地开口:“我要回公司。”
容琛有点意外,平时好说歹说都不愿意跟他去公司的人,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居然主动提出要回公司。
容琛的笑容带着几分玩味:“今天太阳打西边升起了吗?”
夏溧:“……”
夏溧撇过脸,耳根渐渐染上粉色,咬牙说道:“好不容易等到年尾,一年一度敲打股东的时候到了,我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不要误会!我可不是因为你才说要回公司的!”
“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了吗?!”
看见容琛脸上愈发灿烂的笑容,夏溧噎了下,总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只好继续补充了句:“我……我只是想看看今年赚了多少钱。”
容琛含笑道:“是吗?”
夏溧气道:“你别笑!”
容琛握着他的手亲了一口,“怎么这么乖。”
其实夏溧的心思特别好猜,尤其是,对他逐渐敞开心扉之后。
也许夏溧还没有发现,他现在就像一只会向主人敞开肚皮的小猫。
时不时露出柔软的一面。
爱撒娇又粘人。
夏溧是秘密回到公司的,乘坐总经办的专用电梯直接回到了办公室。
张特助后脚就抱着一大堆的文件进来了。
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夏溧时,有些震惊,他只听保镖说了大概又忙着处理公司上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探望夏溧,没想到夏溧的伤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
怪不得容总吩咐的是,将宋栾打残了下半辈子都要躺在床上。
原本好像是想直接弄死他来着……
容琛:“把文件放下,你先去处理一下开会的事情。”
张特助秒懂,将空间让给两人。
夏溧不明所以,坐在沙发上就要赶人,“你先忙吧。”
容琛:“会觉得无聊吗?”
夏溧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觉得以我现在这样,还能做什么吗?”
容琛:“要看电影吗?”
夏溧:“不要。”
容琛:“要玩小游戏吗?”
夏溧:“那小游戏是一只手就能操作的吗?”
容琛挑眉轻笑:“我觉得一只手操作还挺简单的。”
夏溧深吸一口气,咬牙说道:“你走不走?别逼我扇你。”
容琛:“那我走之前,可以亲你一口吗?”
夏溧瞪大双眼,骂道:“你在说什么糊话……”
“唔。”
他那些没有说出来的话全都变成了嘤咛。
微微张开的嘴唇恰巧提供了便利,湿滑的唇舌探进他的口腔。
绵绵麻麻的感觉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
夏溧没有受伤的左手下意识地拽住了容琛的衣摆。
温柔炙热的吻逐渐变得强势,舌尖细细地扫过他的齿列。
脑袋逐渐昏沉,直到他被吻得有些缺氧,容琛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的唇舌。
夏溧脸上泛着红晕,脑袋就像一团浆糊,嘴唇上还停留着湿漉漉、黏腻的触感,空气中像是涌动着暧昧的氛围。
被容琛强势的荷尔蒙气息缠绕着,夏溧的嗓子有些发紧。
他不敢抬头,垂下的双眸一片潮湿。
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还未等他喘息声停下,又被一只手抬起他的脸,细细密密地吻去了他唇瓣上留下的痕迹,反复啃咬,舌尖辗转,暧昧的吮吸声填满了整个房间。
最后还是容琛用手帕轻轻擦拭着他的脸,一遍遍哄着他。
在离开办公室去开会之前,容琛再次叮嘱他有事随时给他打电话。
夏溧不耐烦地催促道:“知道了。”
怎么会有人比陈叔还要啰嗦。
门被轻轻关上。
容琛走后,夏溧才敢放松下来。
他脸上滚烫温度迟迟不能褪去,一闭眼,全是容琛亲吻他的画面。
他等夏溧的消息等了一下午,毫无音讯。
要不是秘书时不时给他报备夏溧的情况,他根本不放心夏溧一个人呆着。
即使从秘书嘴里知道夏溧的状况,容琛没有亲眼所见, 还是忍不住担忧, 担心他如果想要起身是不是不方便, 水杯就放在他的隔壁, 又担心他够不着,中午看他吃得少, 还担心他会不会饿。
容琛揉了揉眉心,快步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容琛虽然着急, 但还是放缓了脚步, 听秘书说他还没睡醒,怕惊扰到他的休息。
外面天色渐暗,办公室里只开了几盏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