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衡时深吸一口气:“你千里迢迢跑来X国,说哄我回去结果就是让我看你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
原来如此。当初他以为衡时原谅他,就不会再将事情放在心上,一旦火被点起,不论多细微的纸碎都能变成助燃。
“不是这样的,我在学校的时候谢景廉也在。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犯了,”果然他无意中看到的人是衡时,邹北期想,他实在不会哄人,只能用力抓住衡时的手,“求你,不要生气了……”
“好说。”衡时当着邹北期的面,拨通电话,“闫则,最近飞回漓湾的班机是什么时候?”
片刻后衡时得到了答案:“就这趟。安排一下,送邹先生和谢医生回去。”
“后天早上十点。”衡时挂断电话,将手机塞回口袋,“我找人送你去机场,回漓湾。”
邹北期想问为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好,我听你的。”
“现在回酒店,我打车。”
“……好。”
邹北期不多问就都顺着衡时。车子停在基地门外,邹北期刚上车离开,衡时就在微信里收到谢景渊的消息,说是项目方面有问题想请教,方不方便约出来谈谈。
衡时:【可以,基地明天电路维护,你定地点。】
中午邹北期到谢景廉推荐的一家餐厅吃饭。这家店谢景廉当年在X国的时候就经常光顾,想不到现在还在经营,味道还和以前一样好吃。
“突然说明天就要走了,”谢景廉放下菜单问,“需要我帮忙收拾东西吗?”
“不用,闫助安排好了。”邹北期摆弄着手里抱着的一束玫瑰花,红得娇艳,他仔细观察着每一朵花,生怕有哪片花瓣坏了自己没发觉。
“送给衡先生的吧?”谢景廉视线穿到邹北期身后,“衡先生他是不是就在那边?好巧。”
邹北期回过身去,发现自己后面不远处的一桌前坐着衡时和谢景渊。他手里顿时停下动作,仿佛被玫瑰刺伤了手指。
也许只是谈工作。邹北期这么想,刚要松一口气,下一秒就见衡时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往前推到谢景渊面前,对方满脸笑意地收下。
谢景廉似乎刚才瞥了一眼之后就没再注意衡时这边,而是在给刚上的菜摆盘:“怎么了?是要现在去送花吗?”
“不……可能不送了。”邹北期讪讪地将花收到一边。
“挑了这么久,怎么好不送。”
“……先不说这个,吃饭吧。”
邹北期晚上在酒店大堂分隔出来的图书角看书,实际上是在等衡时。手里的小说翻过一大半,他好不容易在门口捕捉到身影,悄悄跟着对方进电梯。
“特地等我?”衡时按下楼层。
“你和谢景渊一起吃饭,还送他礼物。”
“我没有送他礼物,那是他落在基地,我捎带给他的。”衡时嗤笑,“装关心?”
“不是装。”那至少吃饭是真的。
衡时没回话,电梯停在对应楼层,他直接走出去,邹北期随后跟上。说来也巧,他和衡时的房间在同一层。
他没有直接跟对方到房间,而是隔着一段距离确认衡时的房间号,随后到自己屋里,取了那一捧特意挑的玫瑰花。
衡时房间的门没有关,他倚靠在门边,确认衡时不会没空招待他,正要推门进入,却发现对方从包里摸出一小叠照片,正在逐张逐张地查看。
“进来。”衡时显然发现了他。
邹北期推门而入,这才看清对方手里的照片,每一张都是谢景渊,有走在大学校道上的瞬间,吃饭的样子,工作的画面……
他握着玫瑰花束的手不由得一紧。只是普通朋友或者学术交流的同事,会特意收集这么多照片吗?
“不是要送花吗,愣着干什么?”衡时将手里的照片随手扔到一边,“想凭这个就讨好我?”
他抬眼,朝邹北期伸出手。
后者略显踌躇地将玫瑰递到衡时手里:“我会再想想办法的。”
“如果是这么不情不愿的话,大可以不来。”衡时似乎注意到他异样的反应,语气冰得刺骨。
“我没有。”邹北期下意识伸手抓住衡时的衣角,“我只是……担心你讨厌我。”
“你要先值得我喜欢。”
“……我知道。”邹北期视线扫过角落堆放着的凌乱的照片,“不打扰你。”
衡时一愣,似乎是没想到邹北期会就这么回去,但仍是没有动手拦人:“嗯,很晚了,早点休息。”
邹北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衡时这才翻开另一堆叠得整整齐齐的照片,上面记录的是邹北期在X国的活动。他恰在此时接起电话,用英语和对方沟通:“这两个人的行程没太多交集是吗?我知道了。”
邹北期没想到自己会迎面碰上谢景渊。对方手里拿着文件袋,他下意识怔了怔,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和对方打招呼:“这么巧。”
“晚上好,北期,我来给衡先生送点东西。”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文件。
“嗯,去吧。”
谢景渊点头,绕过对方往衡时的房间走去。邹北期没急着走,站在原地半晌,看着谢景渊踏进去,顺手将门关上。
这种感觉很微妙,但邹北期安慰自己只是太敏感。虽然在同一层,但衡时住在走廊转角一侧,邹北期在另一头最末,几乎是最南和最北的距离。他往前一段,刷卡回到自己房间,刚洗完澡出来后,正要拉上落地窗窗帘,恰好发现外面正在刮起强烈的暴风雪,还夹杂着雨丝。
方才还风平浪静,转眼间就宛如末世天灾一般,天气果然多变得让人难以想象。
酒店隔音很好,即使外面雨雪交加,也不影响邹北期入睡。他控制自己不去想衡时的事,为了宝宝安心合眼,这才勉强睡了过去。
次日他意外醒得很早,睡眠质量提升让他身体感到舒适,如果不是走出房间就碰上谢景渊的话,他今天心情应该会很平静。
脚长在别人身上,按理说他在哪里碰见谢景渊都没什么不合理,可偏偏他是亲眼看着对方从衡时房间里退出来。
这是过夜了吗?邹北期手上下意识抖了一下,这种由于情绪起伏而止不住的战栗一瞬间蔓延全身,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对上谢景渊,于是趁对方还靠在门框上朝屋内说话,他快步回到自己房间。
他不是没有过这种担忧,但事情发展到这里,他早已不再迷信原书剧情,认为诸如此类的诸多念头不过是他在吃没必要的醋。
如果不是在基地碰上衡时,他可能也不会意识到,衡时对他有多失望,比他想象中的程度更深。
前往漓湾的航班将在三个小时后起飞,行李已经提前收拾好,就差司机开车过来载他和谢景廉出发。他摸了摸自己的掌心,冷得不像话,但还是将脖子上和衡时同款的围巾取了下来。
另一条是衡时亲自挑选,送给他的。
他身上哪一样不是衡时买的。思来想去没必要为了矫这点情冷死自己和孩子,还是随手选了一条戴上。
到点的时候,谢景廉忙着替他将行李搬到车上,等到两人并排坐在后座,他才觉察到邹北期显然兴致不高:“怎么了,邹先生?是衡先生他……”
“不,没事。”
“您情绪太差的话会影响孩子,我替您和衡先生说一声。”
“……会打扰到他,没关系,我过一会就好了。”
“好的,如果需要心理疏导,我也认识几个靠谱的心理医生。”
这可不是心理医生能解决的。“谢谢,不用了。”
落地之后,邹北期和谢景廉坐上小李的车回别墅。
邹北期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物,迟疑片刻还是走下了车。保姆替他将行李从车上取下来,运到房间收拾好。其中一个和邹北期接触多的男管家凑上来朝他打招呼,说衡时交代过,邹北期在别墅里的一举一动、去哪里、做了什么,都要随时向远在X国的雇主报告。
言下之意,管家是被安排过来特地监视邹北期。实际上对方透露,衡时的原话只是他需要知道邹北期的一切行程安排和生活细节,至于是谁报告的并不重要,也就是说邹北期完全可以选择自己交代。
“但不管怎样,这段时间,衡先生还是要我注意您。”
注意,很委婉的用词。
突如其来被告知自己要被监视,邹北期尽管脑子里诸多困惑,但还是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或许只是衡时本人不在国内,担心他肚子里的宝宝而已。
接着他自己摸出手机,拍了几张别墅的照片:【我到了,保姆在收拾行李,我回房间休息。】
衡时:【嗯。】
衡时似乎还是不肯和他说多余的话,就连回国的时间也是闫则转告他的,就在明天下午四点左右落地。尽管他万分忐忑不安,还在手机浏览漓湾市哪里能租到便宜的房子,但等到当天还是让小李开车送自己去机场,身旁还跟着监视他的管ъēIΒeI家。
车子刚停好,小李就告诉他:“抱歉,邹先生,我刚收到衡先生的消息,说他一会先回公司,找好了车,不用去接。”
邹北期难免失望,正要和小李说原路返回,视线余光却瞥见衡时的身影,旁边站着谢景渊,两个人很快上了同一辆车。
或许不用接的原因也包括这个吗?
原来他和谢景渊一起回国。
“……回去吧。”邹北期深吸一口气,避免自己情绪激动闹出什么问题。宝宝恰好踢了踢他的肚皮,他下意识摸上腹部,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邹先生,该下车了。”身旁的管家提醒。
“……啊,谢谢。”
邹北期不知道什么时候陷进方才的场景里,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别墅。
他回到房间,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呆。没等他从灰蒙蒙的情绪里挣脱出来,虚掩着的房间门被推开,他这才发现是衡时走了进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邹北期的语气是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平静。
“公司的事,交代几句不花多少时间。”衡时自顾自在邹北期面前坐下,“你应该知道吧,这段时间管家都会跟着你。”
“我知道。”
“今天打算去做什么?”
“没什么做的,在房间休息,看电子书。”
实际上邹北期撒了谎,的确是留在房间,但他需要为找到下一个落脚点而搜集信息。
毕竟是作者笔下的天生一对,主角攻被主角受吸引才是理所应当,他不应该留在这里当别人的绊脚石。
“最好。”
大抵是见邹北期没太多反应,衡时留下一句先好好休息就出了房门。
之前邹北期以为监视他是因为衡时在国外不放心宝宝,现在衡时已经回国,按理说应该回到之前的状态,但按照对方刚才所言,似乎是没打算撤去监视。
也许,是他想错了吗?难道是像原书一样,担心他加害谢景渊?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之前积累的衡时给他的钱足够他生活一段时间,但怀孕没办法上班,坐吃迟早山空,邹北期需要谨慎选择,于是这段时间一直在看周边的信息,环境,交通,包括租房。
确认目的地之后,邹北期开始制定计划。每次他乘车,管家都会很自觉地挤上来,虽然他认为只要不是做对谢景渊有威胁的事,衡时知道也不会多理会,但他总不能莫名其妙载着管家一起离家出走。
想来想去,除了趁夜半离开,他想不到别的方法。邹北期本想约车,可这个时间点实在没人顺路,最后还是自己租车,偷偷提前停在附近的收费停车场。
孕妇可以开车,但需要谨慎再谨慎,避免急刹车导致腹部碰撞,以及开车途中被影响情绪。
邹北期现在肚子还不算大,上路风险不算高。驾照是他高三毕业之后考的,他在屋子里翻过,原主也有驾照。
邹北期:【我睡了,晚安。】
衡时:【嗯。】
发完消息,邹北期收拾一些必要物品进背包。他回来之后没住在主卧,经过衡时房间,蹑手蹑脚进门,戳了戳对方脸颊,确认对方已经熟睡。
就算没睡估计也懒得管。
他停顿片刻,俯下身,在衡时嘴唇上留下一个很轻的吻,似乎是担心惊扰对方。
视线在那张脸上停留许久,才终于退出房门。
连保姆都睡得差不多,他推开别墅门,前往停车场取车,背包被塞进后备箱。
“再见了,衡时……我的先生。”
邹北期深呼吸一口气,坐上驾驶座。
还没等他发动车辆,脑内莫名一阵晕眩,他连忙收回手,揉捏自己的太阳穴,情况却丝毫不见好转。
好晕。邹北期忍无可忍,趴在方向盘上休息,准备身体情况稳定后再开车,结果却在不知不觉间昏睡过去。
等到他恢复意识,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身后就穿来衡时的声音。
“醒了?大半夜开车想去哪里?”
衡时的气息逐渐靠近。邹北期彻底清醒过来,抬头发现外面一片昏黑,还是深夜。
他被禁锢在衡时两只有力的臂膀里,无法动弹。
“这么不听话,那就不能怪我了。”
“你怎么找到这边的?”邹北期下意识问。
“如果我想知道的话,有很多种方法。”衡时从身后紧紧攥住对方的手腕,“问你去哪里怎么不回答我?我猜一下,去找谢景渊?你还真是喜欢他。成就也好,其他方面也好,他也没比我好多少。”
说到这里,他略微一顿:“还是说,你喜欢年纪小的?”
“我没有,我和谢景渊不是那种关系。”
“你们当然不是,我问过他了,他以前没见过你。”衡时指腹抚摸在邹北期侧脸,“开几句玩笑吓到你了?不过这也不重要,为什么、或者逃去哪里都没用,期期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只能留在我身边,你是不是忘了?”
“不用因为孩子留住我,既然你对我已经失望,离婚之后再和其他人在一起也没关系,就像一开始说的那样,你定期来看孩子……”邹北期莫名紧张地抿了抿唇。
“什么其他人?”
“暴风雪那晚谢景渊在你房间过夜,你还和他一起回国,还有……”
衡时打断他,似乎在强压下语气当中的愠怒:“你想象力太丰富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我和他过夜,暴风雪那天他来给我送急用的文件,走不了,是他自己另外开了一间房,第二天他来跟我交代实验数据的事,就只是来过我房间两次而已。回国是因为项目,他在基地有关系,合作谈成之后要我带他来公司这边学习。”
邹北期一怔。
“够了。加上你今天瞒着管家逃走的事,这可不是你说两句好话就能让我满意的。”衡时装作漫不经心,一遍摆弄自己的腕表一边开口,“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让管家看着你也看不好,哪天自己一个孕夫又偷跑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你说对吗,期期?”
邹北期迟疑片刻,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那就……在我手机里装定位吧,我知道有那种应用程序。”
衡时将自己的手机解锁,塞到邹北期手里:“你会是吗?做。”
相比起微信的位置共享,邹北期知道的应用程序比此更加便捷,可以后台运行,不影响使用其它软件,定位信息也更加详细,几乎没有自己中途退出的Bug。但应用程序有一个缺点,就是手机没电关机后无法发送位置信息。
衡时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以防万一,我还是会找保镖跟着你,这样也能照顾你和宝宝的安危。”
邹北期听得懂潜台词,保镖除了负责他和宝宝的人身安全,还有他的行为监视。
他理解衡时,就算没有关于谢景渊的误会,他们之间的问题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即使不是担心他跟着谢景渊离开,也会是为了其他人将衡时放在一边,尽管这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但这并不是一种合理的解决方式,邹北期偶尔会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提出定位以外的条件,但实际上衡时并非在给他选择,而是在暗示,他没有另外一种讨好的可能。
他无法忽视衡时的情绪,正如他无法控制自己落入衡时的陷阱。
“我明白。”邹北期同时操作两部手机,将衡时软件里的定位权限关掉,只剩下自己单方面发送位置信息。
衡时将手机接回自己手里,点进软件看了一眼:“不想知道我在哪吗?”
“你知道我的就可以了。”
“我们是平等的爱人,你不是我的奴隶。”
“……我可以是。”邹北期嘴上讨好,说这种话不过是衡时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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