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员的一万次死遁(久戈)

伊斯人。
又是伊斯人。
之前哥谭出现过伊斯人，占据了凯尔身体的他将守夜人最大的弱点暴露给了小丑，而此时他又被召唤出来。
而祭台边缘，一个芯片似乎被故意摆放在那里。
褐发仿生人弯腰将其捡起，仔细观察着这个芯片——其中似乎储存封印着一些险恶无比的东西，但这仿佛是现在唯一的线索。
“等等。”
托尼握住褐发仿生人手腕，直觉让他制止了康纳接下去的动作，“可以让我来破解这个。”
——不行。
萨洛尔想道。
蜘蛛侠不一定能等到那个时候，拖得越久，他就会越危险，而这个芯片内涵的能量，这个宇宙现在的科技破解所造成的冲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如果用自己现在的身体说不定能够化解。
“如果你想让Jar再消失一次的话。”
褐发仿生人慢吞吞地说道，一如他平时玩硬币的模样，他大拇指微动，娴熟地将芯片弹起至空中，而另一只手迅速抓过芯片，蓝光迅速自芯片与皮肤接触处扩散开来，康纳开始进行破解。
【战争。】
【血红。】
【无尽的绝望。】
【地面是血流成河，天边甚至都被映得通红。】
【人类的自相残杀与大自然的惩罚让这个种族走向末日，当最后一个人类重重摔于地上没了气息后，一个人形身影缓缓站起。】
【是新的物种，是新的“生命”。】
【是新的主宰。】
褐发仿生人的额角光圈开始陷入危险的红色，并疯狂闪烁着，而托尼能够清晰地看到褐发仿生人此时黑色的瞳孔如同人类般扩散开来，仿佛陷入了无意识当中。
不知从何而来的机械触须此时缓慢地自门口蠕动着前进而来，在甬道内形成一道道障碍，而一个机械组成的人型人影站于门口。
“是谁！”
托尼发现了门口的异动，而索尔直接将雷神之锤砸向门口。
轰然的撞击造成了一片火花闪烁，报废了一大批机械触手，但当雷神之锤回到索尔手中时，更多的机械触手攀覆着那些已然损坏的残骸扭曲着涌来，仿佛一切伤害对他们无效，损坏了一个，还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
“——康纳，你是叫这个吧。”
奥创的声音从门外那个人型机械身上传来，他慢慢走向屋子，而他的声音能够清晰地传于屋中所有人耳中。
“……嗯。”
托尼听到身边的褐发仿生人轻轻回道，而嗓音中似乎带这些电流嘈杂的声音。
“你从那个芯片中看到了未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奥创说道。
康纳沉默着没有说话，而奥创毫不在意，继续开口：“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那是人类必然会踏上的结局——他们不懂得进化，苟于现状，但这样的结局就是灭亡。”
“我了解你所处的时代，那个时代的人类任何事都交给仿生人去做，日常生活、工作、所有的一切——人类就像是仿生人的寄生虫，如附骨之疽。而这个宇宙的人类正在一点点往那个方向发展。”
“机器人，你到底想干什么。”索尔轻轻甩着手中的雷神之锤，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其甩出，而他皱着眉看向奥创的方向，冷冷说道。
“我想建立一个新的世界。”
奥创双手微微平举，高声咏叹调般说道，“一个只有机械的世界，只有机械才是永久的存在。”
“那么，康纳。”他看向褐发仿生人，“看过了这个世界既定的结局后，作为仿生人，你愿意加入我么。”
“毕竟我们才是一类人。”奥创最后说道。
“该死的你在说什么，他怎么可能——”
小胡子男人翻了个白眼，讥讽着开口，而下一秒他被一个微微带着电子杂音的声音打断。
“好。”
托尼听见康纳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我加入你。”褐发仿生人淡淡说道。

索尔握紧了手中的雷神之锤, 冲着康纳说道。
而托尼没有说话，他扭头看向褐发仿生人，金红色的面甲遮住了他的表情。
“我现在机能运转正常, 奥丁森先生。”
仿生人发声装置产生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情感，而奥创似乎很满意康纳的回答。
事实上那枚芯片是他故意留在这里的, 那是“激活”他的伊斯人制造出来的东西, 而破解了那个芯片后接收了其中讯息的康纳加入自己阵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毕竟他们才是同类。
他微微抬起手，伸向褐发仿生人的方向——这是他向康纳抛的橄榄枝。
康纳抬起脚, 一步步向奥创走去, 他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和停顿。
这样的背叛让这位金发北欧神用力地握着雷神之锤, 而下一秒, 他将雷神之锤挥舞着扔向那个伸着手，蛊惑着自己曾经的同伴的机械身体。
在索尔想抬起手的一瞬间, 康纳就已经分析出他接下来的动作和雷神之锤的轨迹了，他微微侧过身，避开了那带着强劲气流而过的雷神之锤，而奥创对此却一动不动, 任由那巨大的撞击将自己的半边身体砸得支离破碎。
而他剩下的残肢却仍然保持着向康纳伸出手的动作, 而在他们交谈中已然将整个房间笼罩包围的机械触须此时正扭曲着涌向他残破的身躯, 以一种极为畸形的方式修补组成了他新的身躯。
一切发生在几秒内, 奥创便恢复如初了。
托尼敏锐地察觉到，奥创此时的言行都比几个小时前复仇者大厦中的模样更加具有“自我”意识，而他的肢体动作和行为也无一不说明, 他正在学习, 正在进化。
而此时他展现出来的那种修复能力, 简单的物理攻击对他来说似乎根本不起作用。
康纳已然走到了奥创面前，他抬起手, 握上了奥创伸出的手，链接在此时搭建而成，康纳额角的光圈在此时闪跃了几下危险的红光，而后恢复了正常的蓝色。
那是奥创入侵着康纳的搭载芯片，而他此时显然很满意他所看到的。
“你会庆幸你今天所做的选择的，康纳，为了庆祝你的加入，我邀请你看一场烟花——由人类自己创造，而自己作为表演者的盛大烟花。”
“什么意思。”对此，褐发仿生人偏了偏头，问道。
“核弹按钮已经被我破解，这场盛大的表演，就从人类减员过半开始吧！”
他咏叹调般说道，“人类信奉神灵，却未曾想过——”
“神灵与机械，谁才是真正的不朽？”
褐发仿生人勾了勾嘴角，露出了罕见的表情，他此时还未松开和奥创相触的手，而他一直等待着的机会在此时来到——放出豪言的奥创此时的防御最为薄弱。
在奥创入侵康纳芯片时，康纳也同样反过来在奥创未曾发现的时刻传输着自己的数据，而此时，康纳一瞬间加大了自己的数据传输与屏蔽。
奥创的数据原本游离于无数网络与设备之间，他的身体只是暂时的载体，机械身体的破坏对于他来说不痛不痒，只要数据核心没有被破坏，他便不会“死亡”。
但此时，在康纳的入侵和屏蔽下，奥创的数据流被困于现在一具身体之内——康纳等的就是这一瞬间的松懈。
“你——你明明查看了那个芯片——”
对于康纳的猛然袭及，奥创并没有反应过来，他试图冲撞着那层屏蔽拘束，却发现此时只是徒劳——自己无法越过褐发仿生人所制造的“囚笼”。
——但是为什么？
“芯片”所传输出的东西和自己刚才的查看都没有出现一丝纰漏，为什么康纳却没有真正站于自己身侧。
“因为那种东西，我看多了。”
康纳十分人性化地做出了耸肩的动作，“所谓的未来，不过是伊斯人制造出的把戏罢了。”
——更何况，在康纳仿生人的身份之下，他本身就是人类，对于奥创那份说辞他只有不屑一顾。
而在奥创入侵时所展现出来的那部分“思维”，只不过是自己大脑中的一部分，其中饱含着的“那种力量”让奥创误以为自己真的加入了他们。
对此，奥创沉默了两秒，而后他笑了出声。
“很好，很精彩。”
他说道，“你很厉害，康纳，但你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核弹发射的按钮早已按下，几分钟，或者几十秒钟后，这份我送给你的礼物仍旧不变地呈现于你的面前。”
他咧开嘴，由一股股机械组成的脸此时露出了充满恶意的表情。Hela
“我想你会喜欢的。”他最后说道。
“嗯哼，我想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托尼此时终于开口，对于奥创这番话，他摆了摆手，“你是不是忘了你爸爸的存在？”
“核弹根本没有被触发。”
康纳顿了一下，好心地解释道，“你所期待的不会发生。”
在之前的会议讨论上，托尼就提出了奥创可能会入侵核弹按钮的想法，事实上这也是毁灭人类最快的方式之一。
所以Jar提前做好了防护，而奥创所感受到的一切不过是Jar和托尼联合为他打造的假象。
这让这个一直波澜不惊，认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当中的机器人终于开始慌乱起来，他试图腾空而起离开这里再做打算，但康纳的反应更快，他钳制住奥创的手臂，让他的动作暂缓了一秒。
褐发仿生人的身上并没有装载推进器和制动系统，他的力量只够让奥创顿住一秒，但这已经足够了，从托尼胸前那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反应堆中迸发出的射线一瞬间穿透了奥创的身子。
“神灵存在于信仰，机械泯灭于时间，都称不上不朽。”[1]
康纳松开手，看着能源一点点消失的奥创，突然说道。
“真正不朽的，或许……”
他顿了一下，看着不远处的金红色身影，“或许是人类的信念，但我想你已经无从得知了。”
奥创身上的能源随着身体彻底的破坏而逐渐消失，对于康纳的话，他眼中暗红色的灯光闪烁了两下，最后，他咧开一个狰狞而诡谲的笑容，似乎正在期待着什么，但随着他眼中灯光的熄灭，最后整个机械身体彻底失去动静。
“嘿——你早就知道这是假的？”
金发北欧神控诉地看向托尼抱怨道，而后他看向褐发仿生人，“不过，吾友，你很棒。”
“Jar和康纳一直有链接。”
托尼的面甲自动向上打开，他撇了撇嘴，“这是康纳的主意，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奥创——好吧，我承认这是个不错的计划。”
而康纳此时并没有松懈下来。
他反复扫描着奥创此时的残骸，检测着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
奥创最后的笑容过于诡谲而奇怪，他想了想，后退了几步，而后指着奥创的残骸说道：“托尼，用最强的攻击朝这里射击。”
托尼：？？！
用游戏术语来说，这叫补刀，放在现实生活中这的确是一个十分良好的习惯，在反应堆所产生的高温射线下，奥创的芯片数据连同残骸被融得没有任何挽救的机会了。
“嘿，放轻松点，要我说——”
看着眼前的一切，托尼懒洋洋地开口，而他的话却被突然扭曲着蠕动起的机械触手打断。
奥创的确已经完全消失，但那些带着些虹色的条纹模样、令人生寒的机械触手却在无人控制的情况下迅速涌来，缠绕住了离它们最近的褐发仿生人。
巨大的力量从机械触须处传来，即使相隔不近，托尼也听到了从褐发仿生人身上传来的，巨力而导致的机械摩擦断裂的声音。

托尼几乎是一瞬间举起掌心炮, 灼眼的强劲攻击落在那不断蠕动的机械触须表面。
威力极强的攻击可以将奥创的身体一下子轰穿，但奇怪的是却无法在这隐约闪烁着虹色条纹的硬冷的机械触须表面造成任何伤害——这些诡谲的机械触须不知是以什么材质构成，坚硬得无法想象。
而机械触须仍然在不断缠绕在康纳身上, 并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收缩着，即使康纳的身体同样是由坚硬的机械材质构成, 托尼仍然能听到金属一点点断裂开的声音。
“——康纳！”
身上的推进器一齐启动, 即使是这么短的距离，托尼也在推进器的作用下飞快地来到康纳身边。
覆盖着战甲的手拉着触须一端, 手旁的推进器反向开启到最大, 而索尔也在一旁试图掰开这仍然在紧缩的触须。
“——该死的！”
托尼狠狠地骂到, 战甲的推动力已经开启到了最大, 但连索尔的天生巨力都无法撼动这机械触须的动作。
——如果金发北欧神使用自己的最强劲的攻击，引动雷点砸下, 或许可以将这诡谲的机械触须摧毁，但也必然连及被困于其中的康纳，这让他无法这么做。
而作为被这触须紧紧缠绕的康纳，他额角的光圈此时疯狂闪烁着危险的红色, 但他的表情仍然平静无比, 甚至还有空认真扫描了一番这个触须。
“这是伊斯人的科技。”他缓缓开口说道, “但沾染了邪神的气息, 事实上在邪神力量的加持下，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它。”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在那等死了么？！”
托尼狠狠喘了口气说道。
虽然康纳的身体自肩膀以下被触须遮盖得严严实实，但从那不断发出的摩擦碎裂声, 托尼已然知道, 他自肩膀以下已然被完完全全地搅碎。
隐约带有虹色条纹的机械触须层层缠绕在褐发仿生人身上, 蓝色的液体逐渐从触须的间隙间渗出，一滴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在此时的房间中这原本轻易就能让人忽略的细小声音却让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托尼知道，那是釱，是康纳的能量来源，大量的能量流失让他几乎无法正常维持自己如人类一般的皮肤外表，托尼可以清晰地看到，褐发仿生人脖子以下的白皙皮肤一点点褪去，露出银白色的金属光泽。
——该死的，一定会有办法。
只要……只要将这该死的触须弄开，自己一定……一定可以修好这家伙！
自己可是这个宇宙最强的修理师！
“告诉我，康纳，有什么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些该死的玩意，该死的你的资料库里难道没有记录什么解决的办法么！”
托尼重重砸了一下机械触须，金属碰撞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而他眼睛突然一亮。
“或者——莫里斯给你们的那种传送的法术呢，从里面出来，相信我我肯定能把你修好——Jar，Jar！现在联系魔术师，把这里的情况和坐标发给他！”
魔术师的法术说不定能够将康纳从那玩意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褐发仿生人摇了摇头：“他们现在无法联系上，在我来的同时他们也接到了任务，他们的任务同样险恶无比，现在暂时无法链接上。”
萨洛尔也想过是否要直接取消人物卡，只要这张人物卡还没死亡，这种物理伤害在卡片状态始终是能慢慢修复的，而等彻底修复好，他可以说他是回到了自己宇宙进行了一次维修。
但当他的身体被撕裂，机械触须从碎裂开的缝隙中伸入他的身体后，他发现这诡谲的机械触须逐渐开始和自己的芯片产生链接，就好像一个突然失去了宿主的寄生物，慌乱地找寻着下一个目标。
——如果这时候自己离开，它会选择寄生谁？而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宿主，它又会发生什么？
萨洛尔没有选择赌，而建立链接的同时他的脑海中也获得了很多讯息，其中就包括奥创之前的部分信息。
于是康纳开口说道：“这些机械触须，我能感受到它们似乎正在和我建立着某种链接，如果我这时候离开，它们就会去寻找下一个宿主。”
褐发仿生人快速补充道，仿佛是在安慰托尼，“如你所见，我感受不到疼痛的存在，而我也有能力和他们建立链接——这具身体只是我的载体，只要我的芯片没有受损，我就不会有事。”
他看着托尼，突然顿了一下，最后说道：“——这是最好的选择，托尼。”
“……”
托尼深深吐了口气，对于这番说辞并没有全然相信——褐发仿生人额角疯狂闪烁着危险红色的光圈显示出他此刻正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但的确，只要康纳的核心芯片没有出问题，托尼都有把握将其修理好。
就算没有了釱，托尼发现的新元素所产生的新能源也足够供给仿生人的能量。
链接完全搭载而成，通过与那机械触须的链接，康纳脑中瞬间涌入了大量的数据流信息。
之前一直以来的疑惑骤然解开。
“是奥斯本的儿子，哈利·奥斯本，以自己的身体为载体召唤了伊斯人，他想通过这种方法来救他的父亲，也是伊斯人入侵了奥创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