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员的一万次死遁(久戈)

似乎是感受到了褐发仿生人的视线，托尼停下了动作，顺着仿生人的视线看向自己胸前的反应堆。
“怎么样，好看吧？”
手指敲了敲胸前的反应堆，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骄傲地开口说道。
康纳：……
这是好不好看的事么？！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想好好当个人类。”康纳说道，“你应该知道可控核骤变的威力有多强——这太危险了。”
“拜托，你以为你眼前站的人是谁？”
托尼挑了挑眉，“我可是斯塔克。”
“而且……”
托尼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就是为了‘好好’当个人类啊。”
——有了它，自己才算完整。
加入复仇者后，班纳博士就结束了自照射了伽马射线后开始东躲西藏的日子，但这并不代表他的睡眠得到了足够的保障。
拥有七个博士学位的他本身就拥有着极强的科研精神，来到复仇者大厦后，在斯塔克的资助下他拥有了更多的研究空间——用来消除伽马射线照射后的“副作用”，废寝忘食的研究让他并没有比托尼本人多睡多久。
与托尼一样，他也是一杯浓咖啡不离手。
而当他终于暂时结束了手中的研究，走出实验室后他灌下一大口浓咖啡，而后舒展着身子。
“托尼呢？”他问向无处不在Jar，他正好遇到了一些问题需要和托尼讨论一番。
“调查员【仿生人】前来复仇者大厦拜访，先生和他正在工作室中。”标准的英伦腔回答道。
“仿生人？”
班纳博士眼中闪过一丝浓厚地兴趣——面对这种“未来”的技术，有哪个科研人员能够不心动呢？
“托尼——”
班纳博士推开工作室的门，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接下来的话被他卡在喉咙中。
那位调查员先生正安静地躺在工作台上，他的半边身体拥有着白皙的皮肤，和正常的人类无异，而另外半边却裸露出银白色的金属色泽，而托尼正在他的身旁拆卸着他的身体部件，旁边零零散散地已然是拆下的零件。
班纳博士瞳孔地震jpg
即使他也很好奇属于“未来”的科技，好奇仿生人的身体究竟结构如何，但——
也不能一上来就把人家拆了叭？！

——托尼还没有离谱到能做出那种事。
他端着咖啡杯，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托尼一点点将仿生人身上的零件拼装回去。
当最后一个零件安装完毕，褐发仿生人坐直了身子, 白皙的皮肤一点点攀覆至冰冷的金属肢体上，最后完全遮掩。
“怎么样。”
托尼将手中的工具放于一旁, 看向康纳, 而后对着旁边一直勤勤恳恳递着各种物品的机器说道，“小呆, 将‘那个东西拿来’。”
褐发仿生人抬起右手, 纤长的指节活动了几下, 没有再发生异响, 而关闭了痛觉屏蔽的他也没有再感到任何不适。
他从口袋中摸出一枚硬币，右手熟练地将其弹起而后接于掌心之中, 中间动作没有一丝卡顿。
这个时代最优秀的修理师的确将他维修好了。
“谢谢。”他颔首道谢，而轻微的摩擦声随着他的下巴张开而产生。
“等等，你的下颌关节处还需要一些润滑剂。”托尼说道，他的余光瞥到笨拙的小呆正摇摇晃晃地夹着一个箱子过来, 小呆正努力地绕开地上堆砌的杂物, 但显然没注意另一边的障碍, 就要撞了上去。
“停——停！不要撞墙！”
托尼急忙说道, 大步跨过去一把救下了即将翻倒在地的箱子。
“真该把你捐给麻省理工……”托尼拿着箱子走了回来，嘴里小声嘟囔道。
不知道是因为托尼的话，还是自己拿着的箱子被一把夺过, 小呆委屈巴巴地低下了“头”, 发出了一声委屈巴巴的机械扭动声。
他打开那个箱子, 里面有几支一次性注射设备，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
“将它注射进右侧的下颌骨关节, 剩下的你可以留着，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注射一支就行。”托尼说道。
康纳接过小箱子，拿出其中一支贴于脸侧，仿生人的能力让他可以精确地对准自己下颌关节处。注射器贴于脸侧，仿生皮肤对应地褪去一小块，注射针随着冰冷机械缝隙中刺入，将润滑剂注射进去。
当他再次试着张开嘴时，那最后一丝的异响也消失不见。
“好了。”托尼拍了拍手说道。
“谢谢。”康纳又道了声谢，他将多出来的注射器收入怀中，而后站起身，“那么我就——”
“下午有个聚会，你要来参加么。”
托尼突然说道，打断了康纳道别的话，而在他推辞前又补充道，“这是来自斯塔克的邀请，这种机会可不多。”
而一旁的班纳博士也劝道：“以后还有合作的时候，或许应该提前认识一下。”
康纳沉默了两秒，显然是在计算权衡着班纳博士的提议，最后他点了点头。
“好的。”
托尼·斯塔克可以在工作的时候30个小时不睡觉，可以靠着浓咖啡对付日子，可与那些工作狂魔不同的是，没有人能否认他很会享受生活。
复仇者大厦的顶层是一间装修豪华精致的休息室，娱乐设施一应俱全，是托尼专门建造用来休息与聚会的地方。
此时，复仇者们坐在沙发上闲聊着，这种闲暇的休息时刻，所有人都稍稍放下了一直紧绷的神经，连史蒂夫都微微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选择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褐发仿生人在这时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他两只手正经地放在膝盖上，腰杆挺得笔直，竟显得有些乖巧。
“康纳，你要不要——我是说，你要吃些什么么？”
康纳和复仇者们已然互相认识过了，史蒂夫看着此时正襟危坐的褐发仿生人，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要不要喝一些……”
他的话语顿了一下，显然在思考身为仿生人能吃些什么。
“——燃料？汽油？”他犹豫地开口。
托尼在旁边大声发出了一声嘲笑，而康纳摇了摇头。
“谢谢，不用。”康纳说道，“我不是靠进食来摄入能量。”
“嘿，伙计，这个场合就该放松点。”托尼用力拍了拍褐发仿生人的肩膀，而后不由分说地将他向后推去，让他的背靠上沙发，“相信我，这才是聚会的正确坐姿。”
康纳眨了眨眼，学着其他人的模样调整了一个适合的坐姿，而托尼也满意地坐了回去。
一旁的克林特有些好奇地看向康纳：“所以你真的是由机械组成的仿生人？我的意思是，无论是外观还是触感，你都和真正的人类没什么两样——‘未来’的科技也太神奇了。”
康纳的模样和人类完全没有区别，唯一能体现他【仿生人】身份的就只有额角那个蓝色光圈。
“嘿，给我几个月我也能做到这个水平好么？”托尼挑了挑眉说道。
而一向喜欢和托尼呛声的克林特这次没有开口——没有人能够否认托尼那站于这个时代巅峰的知识。
“是的。”对于克林特的话，康纳想了想，他抬起手，让皮肤从指间褪去一些，露出其下闪着金属光泽的机械，而后恢复原样。
“——哇哦。”克林特赞叹了一声，而一旁的班纳博士也推了推眼镜，虽然没有表露出什么，但他闪烁的眼神中也暴露了他内心的惊叹。
这幅画面无论看多少次，都让人感慨科技的强大。
“我可以——么？”克林特伸出手，有些期待地看着康纳，而面对这种要求，褐发仿生人点了点头，同样伸出了手，让这个满脸期待的大男孩得到了满足。
“真的，完全是人类的触感。”触碰上康纳的皮肤，克林特不由得感慨道，对此在一旁斜倚着的红发美人翻了个白眼。
她轻抿了一口酒杯中的红酒，没有理会一旁玩闹的几人，而是担忧地看向托尼：“神盾局已经封锁了整幢奥斯本实验室，善后工作基本完成了，但诺曼·奥斯本仍然不知所踪。”
“有他的消息了么，Jar？”托尼问道。
“一直在追踪关于他的信息，但暂时还没有消息，先生，如果有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而一旁正和克林特说话的康纳此时也扭过头，开口说道：“阿布霍斯的洞穴已经被莫里斯封印了，这算是斩断了祂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所以奥斯本身上的‘病毒’不会再继续传染下去，但他本身所获得的能量不会消退——还是需要注意他的动向。”
得知这个“病毒”不会继续传染，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而康纳却突然发现，刚刚Jar的声音在最后不知为何，有了一丝机械性的卡顿与失真，从刚才到现在，Jar一直在自检当中，难道是自检系统出现了问题？
而一声巨响从巨大的落地窗外传来，康纳转头看去，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等聚会结束后他会去看看Jar的情况。
Jar是他在这个宇宙碰到的一位特殊的“朋友”，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他的同类。
窗外，金发披散的北欧神落在顶层的停机坪上，他一只手握着那把从不离身的锤子，大步走了进来。
“吾友，希望我没有来得太晚。”他大声说道，在路过吧台时随手拿起了一瓶看上去还不错的酒瓶，而后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徒手打开了瓶盖痛饮起来。
史蒂夫向他介绍了康纳，而身为阿斯加德的王子，索尔见过宇宙中无数神奇的种族，对于仿生人的存在也并不讶异，他豪迈地拍了拍褐发仿生人的肩膀，示意两人以后就是战友了。
对于这种热情的自来熟，康纳就显得矜持许多，他礼貌而克制地点了点头。
而下一秒，他额角的蓝色光圈突然变成了危险的红色，他急促地开口：“危险——趴下！”
说着，顺手将离自己最近的班纳博士压倒在地上。
伴随着一声直刺耳膜的轰鸣声，大厅周围的玻璃在同一时间齐齐碎裂开来，无数子弹朝着屋内扫射而来。
由于康纳的提前提醒，复仇者们反应都十分及时，史蒂夫举起星盾挡于身前，娜塔莎和克林特一个翻滚各自找好了掩体，康纳则带着班纳博士来到了吧台后面。
“博士，在这边躲好——这个场面暂时还不需要那位的出现，我们可以解决。”康纳说道。
班纳博士点了点头，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下此时翻涌的情绪，而康纳歪了歪头，一般这个时候自己应该——
褐发仿生人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班纳博士的肩膀，他的声线此时略微低沉，显得更加可靠：“相信我们。”
从吧台的间隙可以看到，悬浮于窗外的是数台机器人，不同于与人类无异的【仿生人】康纳，那些机器人皆是由闪烁着银白色光芒的金属构成，而模样看上去似乎是出自斯塔克的手笔。
而史蒂夫同样也看出来了这点，在枪炮声中，他大声喊着托尼的名字。
“这些只是理论上的半成品，还没有投入使用——该死的，我联系不上Jar了！”在掩体后的托尼同样大声说道，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而听到这句话，康纳额角的蓝色光圈闪烁了两下，试图联系上Jar。
他失败了。
Jar的信号不知从何时起就消失不见了。
金发的北欧神并不畏惧这些子弹，他将手中的铁锤甩了两下，然后朝其中一个机器人身上甩去，锤子一个接着一个地砸去，很快几台机器人就在这攻击下报废了。
其他复仇者们也各自进行反击，而联系不上Jar的托尼捡起一个被砸于地面的机器人残骸，迅速进行改造，而后成为他此时的临时武器。
但那些机器人太多了，一个接着一个，源源不断。
“该死的，斯塔克我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你到底是多有钱。”克林特忍不住说道。
“——嘿，我以为所有美国人都该知道这点。”
操作着临时改造的武器击落一台机器人，托尼抽空挑了挑眉说道。
而下一瞬间，所有的机器人突然都停止了运行，他们的机械眼中闪烁了几下猩红色的光芒，而后同时掉落在地，发出了金属碰撞的脆响声。
复仇者们停下了手，对于这幕呆愣了两秒，而托尼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扭头看向位于吧台的褐发仿生人。
他此时站立在吧台后，一只手轻点自己的太阳穴处，他额角的光圈此时闪烁着危险的红光，而原本漆黑的眼中此时同样划过一道危险的猩红色光芒，而后迅速地消失不见。
“……结束了，我切断了它们的链接。”
康纳缓缓放下手，慢吞吞地说道，而此时他额角的光圈也变回了正常的蓝色，但他没有放松下来，而是罕见地皱了皱眉：“但是——我联系不上Jar了。”
“你们——在找那个被我干掉的人工智能？”
一台机器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它的肢体似乎是被索尔的锤子砸过，坠在身上摇摇欲坠，而它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地，但仍然能够让人听清它到底在说什么。
“你杀了他？”康纳沉声问道。
“——他是个好人，不，或者说是好AI，但我不得不——这只是一个选择，但我没有其他选项——”
它的话突然顿住，它的身形晃动了几下，像是在努力扭过头，对准着面前的复仇者，将其一一看过去。
“但你们，你们才是真正的杀人犯。”
“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史蒂夫说道。
而托尼看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奥创？”托尼突然说道。
“是的，你好，我的创造者——之一。”

“奥创？”
听到托尼和奥创的对话, 克林特挑了挑眉，他仍然保持着拉开弓对准着那摇摇欲坠的机器人的姿势，但忍不住扭头看向一旁的小胡子男人：“嘿, 这玩意是你搞出来的？”
“虽然不是我造的，但我提供了一些帮助——至少三分之一是来自我的技术。”
小胡子男人撇了撇嘴, 看着那个表面已经开始闪着电流火光的机器人,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拿得出手的东西，但你这样——可真是伤透了爸爸的心。”
“我——我只是在履行——我被制造出来的任务——”
机械声中已经带着严重的电流杂音, 它身体表面跃动着短路而产生的火光, 而它眼中也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小心！”史蒂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大声提醒道, 而后跃向前，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众人面前。
比他更快的是两个原本已经被切断了控制停、滞在原地的机器人, 它们身上的推进器开启到最大，冲撞上奥创正在使用的身体，并一左一右地钳制着它一齐撞破天花板，直直飞上了天。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 奥创的身体在半空中自爆, 连带着那两个钳制着它的机器人一同炸裂开来, 破损的残骸自半空中坠下。
又有几台机器人动了起来, 它们迅速地飞起，将即将掉落的碎片一块块收回，没有让它们砸到地上。
“——精彩。”
克林特看向一旁用手指支着太阳穴的褐发仿生人, 由衷地赞叹道, 而史蒂夫也冲他点了点头。
当所有机器人回到原位进入待机状态后, 康纳将手放下，额角的光圈也由橙黄色转变为蓝色。
“奥创没有被消灭, 它不在这里，这些知识它所控制的‘身体’——就像我控制它们一样。”
康纳说道，而后看向托尼，“就如奥创所说，我无法联系上Jar。”
托尼的表情罕见的严肃，他皱着眉，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快步走向他的工作室，而康纳想了想，他额角的光圈短暂地闪烁了几下橙黄色的光芒，而后变为蓝色，那些处于待机状态的机器人自动开始运行起来，打扫整理着这一片狼藉，而后康纳跟上了众人的步伐。
工作室内，这里没有被攻击波及到，与刚才他们离开时的情景无异，但托尼知道没那么简单。
他的手指点了几下悬浮着的半透明光屏，金色的数据组支离破碎地呈现在虚空之中。
那原本是Jar所呈现出的模样，而此时只剩下残骸——被奥创攻击过的痕迹直观地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它似乎真的像奥创所说，被杀了。
托尼沉默地重重捶向桌面，发出一声闷响，而后他迅速地操作着光屏。
看着托尼的表情，褐发仿生人没有说话。他的额角光圈从这时候开始就一直跳动着橙黄色的光芒，而史蒂夫则看向托尼。
“奥创是什么？”史蒂夫问道。
托尼暖褐色的眼睛闪烁了两下，他飞快地操作着光屏，没有说话，而一旁的班纳博士缓缓开口，向众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