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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春(惊世柴)


寒无见勉强能把窗户打开,陈相因伸开手,想把影子捧给他。寒无见道:“多谢,不过我想,还是劳烦你把它带走吧。它在我这里飞不起来。”
“这是影阁的鸟。”陈相因道,“你不是它的主人吧?”对从王府过渡而来的秘密组织其实一直没有很明确的称呼,影子阁、影阁、暗夜门等等,名称不一而足。陈相因本身也是驯兽高手,刚刚奇特的哨声也是她吹的。
寒无见轻微点点头,他对此并不是很上心,一副倦怠的模样。
陈相因打量他。寒无见面容还是相当清俊的,只是太瘦了,而且没有生气,更像是重病弥留的模样。他最近清减了许多——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不久前才经历了丧夫之事,他且一直是个不错的孝子。和他年岁相差不大的同辈的女儿都已长大成人,开始春心萌动了,他却还被锁在这里,过着暗无天日的囚徒生活。
“那就麻烦你了。”寒无见又说一遍,期待她能自己走开,不要再多过问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的境况了。
陈相因点点头,道:“没事。我一会儿……嗯,这里有个东西,纸条,”之前似乎一直藏在羽毛里,被遮盖住了。寒无见浑浑噩噩,给影子上药时并未曾注意。也许也因为不在乎。
“是什么。”寒无见听起来并不是真的多想知道的样子。
“你,看不见吗?”陈相因问。
她已经拿出来了,甚至想把纸条放进他手心,他下意识躲避了一下,很快反应回来,接住,但没有立马看。
陈相因想自己可能懂了,眨了眨眼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她的动作现出一片浓重的重影,寒无见克制地让了一下,但动作的迟滞仍然叫她敏锐地发觉出这之中的隐意。
“你的眼睛……没事吧?”陈相因问。
寒无见也没有一味继续隐瞒的意思:“还好吧,有时候看不清,有时候就好了。习惯就好。”
“现在连字也看不清吗?”
“等一段时间吧,一般安静些时候眼睛会好些。”
“大夫有说什么吗?”
“找不出根由。”寒无见道,“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因为身体败落的原因吧。总之,到了现在,也已经无足轻重了其实。”
“太医和公主也治不好吗?”
“不太想让那么多人知道。”他笑了一下,黑暗中转瞬即逝的一抹微淡的光,很快寂灭下去,“多谢你还能陪我说这些话,相因,这些没必要告诉旁人,就当为我留存一些脸面吧。纸条写的什么?”
“这哪里是脸面的问题。”她哀叹一口气,想说什么还是止住了,去看手里纸条,道,“有个人说他很快来找你。这呆鸟的主人吧?”
“可能是。”寒无见说得很保守,但他心里也明白应该是顾影。
“好吧,你保重。”陈相因道,“虽然说,生死各有命,但你还是要多少照顾一下自己。”
寒无见淡淡地笑了一笑,抬手但是被铁链缚住了,它在暗出作响,“好的,我尽量。”
谢兰因一直没说话,李静有点揣测不出他的意思了。
那边陈相因已经带着影子走了,寒无见也已经把窗户合上,四周恢复寂然无声,两只鸟都没有,隼在一旁谨慎地观望。谢兰因在树枝掩映的地方站了许久了,倾听二人谈话,李静还以为能捉到一些什么不对劲的消息,刻意把陛下拽来,晦暗的东西不多,却叫人听见了这些。
作者有话说:
明天再更一天,这个月就结束了,11月日更!我已经存稿豪多了

第245章 面具
李静小心翼翼:“陛下,要不……”她本来想主动提议谢兰因请个太医给他看看眼睛,之前就察觉到他哪里不对劲了,如今一想果然是,可能就快失明了。
谢兰因仿佛一直听得很认真,此时松开枝叶,转身走了。李静追上去:“陛下,您,您去哪。”
“我想一个人走一走。”谢兰因不动声色道,“摆驾去公主那里吧。”
李静也不好再多说,默默望着他离去。从始至终,谢兰因都是如此寡淡从容的神情,似乎这对他并无甚影响。李静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不知是喜是忧。
寒无见伏在床上睡觉,谢池来了,对他身上的铁链视而不见,先是一番嘘寒问暖,好像这是在普通的家里,寒无见不是被囚禁,而是在他自己的房间。
她想点灯,门口没进来的谢兰因只允许拿一盏灯进去。自从寒无见尝试逃跑后,谢兰因对他更加粗暴,拿给他的饭食也是最基本的粥菜,房间里一般也不点灯,寒无见时常觉得自己是躺在深渊的最低部,阴暗而困倦。
公主猜出几分心思,手接过一只高脚灯架,与他小声道:“他想叫我看看你的眼睛。”
寒无见微愣了一下,却只是睁着无神的眼睛笑了一下:“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意义呢。”更像是对谢兰因说的。
谢兰因走得离门口远些,去看被雨打湿的残荷,石板铺就的小径劣迹斑斑,沾着血污一般的泥泞。谢兰因让人清扫,自己眺望远方青灰朦胧的山脉。皇宫是囚笼,但说到底哪里不是呢,身份低微也好,高高在上也罢,谁都没办法走出命运划给他们的方寸之地,而他走的向来是这样一条泥泞的小径。
宫殿如此众多,富丽堂皇,但没有一处是他真正的归所。一年三百六十日,他至少有三百天只流连前廷御书房,最多抽出时间去找寒无见,寒无见不在就去见李静,以堵住那些重视礼法宗室的迂腐老臣之口。身为皇帝他的生活甚至不如他远在漠北或王府时的精彩,只有日复一日的灰色单调,平心而论他够对得起大魏了,也没人配在他面前像寒祁之那样说一句提一句大魏百姓。如果不是寒无见,他早就想把寒祁之杀了。但这真的就是他想要的了吗。也许外面确实可以有更好的世界,可是寒无见呢,如果他没有眼睛,他还能剩下什么呢。
“陛下,仔细着凉。”李静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为他披上厚皮毛斗篷,“这两天不是一直在偏头疼吗,好些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我煮了银耳粥,特意带了一些来,您用一些,我去给寒公子也送一些?”
“好的,”他握住她的手,拉她回走,“不了,寒无见就不必了,他一个犯人不配你如此精细的操心,你还是少见些他吧。”
李静柔声应了,抓着袖口的手指紧了一紧。
公主退出来与谢兰因说话,看到李静,互相对视一眼,公主温和地笑了笑,倒是李静,颇有些做贼心虚,生怕被拽出她昔日撒谎骗谢兰因寒无见病情的事,匆匆告退下去了。
谢池笑:“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柔柔弱弱的,虽然潜力不错,你在调教她?”
谢兰因不喜欢她用的这个字眼和说那两个字的腔调,道:“不算刻意。情况怎么样?”当然是问寒无见。
“不好,”她干脆直接道,“你去找任何太医看都是一样的。我听说你把你手下那个大内高手放出来了?”
谢兰因不理会她刻意的偏离话题,道:“没有治好的可能性?”
“有。”她半真半假道,“我毕竟深究些药理,他也算是我弟弟,总不能……”她复笑,不打算继续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有个条件。”
“你弟弟,”谢兰因也笑了,“大多数都葬送在你手里的,我是说你兄弟。这么说起来做姑姑的手足甚至是侄甥都不见得是什么值得信赖的事情呢。”
“但他是我弟弟,这也不失为一个事实啊。”适当地结束玩弄措辞,她道,“我想出宫。你知道,我前夫死了这些年,我一次也没去看过他,总得给他除除草吧。”
“这个事情姑姑放心,”谢兰因道,“侄儿很早就派人过去帮着您守墓了,权当一片孝心。姑姑还是留在宫中养老,多研究些药理吧。”
谢池脸色微僵,很快恢复自然,表现得不无惋惜:“这样看来真是可惜,我还是那句话,希望陛下将来不要后悔。他自己那句话也说得对,这样做都有什么意义呢。”
寒无见已经把眼睛蒙起来了,其他太医也都来看过,众口不一,寒无见始终未曾开口。他不是很喜欢把眼睛蒙起来,说到底他还没瞎。何况这也已经不是眼睛的问题了,他的记忆也开始退化,就像一张逐步褪色的画,连上面的线条都开始变得松散乏力。他想到自己也许有一天就在不知不觉衰退中死去——这样也是好的,也有可能在暴烈的痛苦中离世,那也没什么值得抱怨的,生死自古难料,而且通常只有活下来的人会思考。
他也还是会心痛,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像一块朽木或者生锈的铁板那样自行了断却无动于衷,他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别人,而且很愧疚——主要是对家人——很愧疚地意识到是对谢兰因,尤其是兰因,其他人也许都可以有很好的归宿,但是谢兰因没有。也许他寒无见是个很迂腐、迂腐到无可救药的人,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说这一切真真正正都是谢兰因的错。这些天他一直在想这些,但谢兰因总是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麻木,但是谢兰因还是会带给他尖锐的刺痛。兰因令他难受。
谢兰因自窗口处望见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床头,看了身后人一眼,自他手里接过一个面具,戴了上去,推门而入。
作者有话说:
猜从谁手里拿的面具,小伏笔,猜中没奖(顶盖跑路)

第246章 卷末
他听见了脚步声,踏在毛垫上,轻微,笃实,他抬起脸,有人把他眼睛上围的软布取了下来。
寒无见看着他,眼睛升腾起薄雾,一时说不清楚是眼睛本身的问题,还是眼泪模糊了视线。
他在寒无见面前蹲下来,想抱住他的腰,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寒无见小心地推了一下,伸手摸他的脸,看不清楚一般,颤着手取下了他脸上覆盖的面具。
“你终于来了,”寒无见伸手捧住他的脸,手指摸索他的眼角,遮住那颗泪痣,柔声喊他,到最后居然变成了哽咽,“阿影。”
他是怎么说出这两个亲昵的字眼的,把他喊得如同过去在喊“兰因”一样。谢兰因不知道。谢兰因握住他的手指,始终一眼不发,只是隐忍地看着他,然后抱住了他,借助顾影的身份篡夺他片刻的温存。
寒无见道:“你不是说,要带我离开这里吗。我现在答应了,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永远离开,再也不回来了,我对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牵挂。”
他说最后那四个字的时候,眼泪婆娑已经快要跌落。幸好谢兰因先一步推开他走了,把面具丢在门口,一个人逃回御书房,把门反锁,一个人靠着门板慢慢滑倒在地,流露出异常痛苦的表情。
那可能只是因为他看不见了。他看不见了,这样也好,谢兰因单手撑住自己的脸,反复把流出的泪水拭去,在黑暗的角落里蜷缩起来,像是存活在噩梦里。其实这样也好,那么有一天,他还是能以顾影的样子留在他身边,或者说,顾影永远以他谢兰因的影子留在他身边,留在他身边的无论如何只能是他,谁都没法彻底代替。
谢兰因生了一场大病,接连两日卧床不起。他躺在床上辗转,大汗淋漓,抓着给他擦汗的李静的手叫寒无见,问他为什么不爱自己了。他在精神错乱的时候放弃了正常时候心底早已打算、计划好的一切,只是一个劲嚷着要寒无见。
李静好说歹说让他睡下了,质问总管为什么不给谢兰因服药,陛下的身心不一直是药物护理吗,失去医药的情况这么严重,他们居然还敢放任陛下一个人任意妄为。
次日谢兰因情况好转很多,但精神错乱并没减轻,反而愈发严重了,他阴郁着脸坐在床上,室内压抑万分,侍从抖着手在他面前进出,生怕惹出一点不快。
外面在下雨,淅沥声清晰可闻,室内温暖而潮湿,像个洞穴。
谢兰因神志不清地问:“下雨了是吗?寒无见为什么不来看我?雨很大吗?”
“是的,”宫人忐忑提醒,“陛下,寒公子被您锁在宫里,出不来。雨很大。”
“混账。”谢兰因从床上下来,蹬上自己的鞋,把剑抽了出来。
“陛下,您去做什么?需要去请静美人吗……陛下把斗篷披上!”
谢兰因只着寝衣,提着剑,袒露胸膛,脚步分开雨水,决绝地往前走,宫人打着伞狼狈地跟上,幸好目的地不远,都没被怎么打湿,就到了。
寒无见靠着床头一盏灯读书,铁链在他脚边蜿蜒,门被猛然撞开,他不为所动,仍然继续着努力辨认宣纸上的每一个字眼。
谢兰因抬剑挑开了他手里的书,寒无见还迟钝地维持着看书的姿势,慢慢把手撑到膝盖上,站起来,谢兰因的剑尖抵住了他心口的部位。
宫人们熟练地后撤一步,关上门,冒雨连退十几步,蹲在宫墙角边,顺便早有准备地把耳朵也塞上。众所周知,陛下和喜欢的人吵架可以单方面翻来覆去地吵上八百年,但就是不杀他。某种程度上也只有寒公子才能受住陛下到今天,换个人还真受不了。
谢兰因阴鸷着脸,横剑厉声逼问他,势要一个答案:“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就问这一句话。”
“没有。”寒无见无谓地看着他,干脆道,“你杀了我吧。”
“你扯谎……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宁愿心里爱那个下贱的罪人也不肯爱我,你一直念着他想着他是不是?我就应该把他碎尸万段,明明是你对不起我的!你明明就认出我了,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为什么要那么说话,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气我,你想逼我杀你……”
谢兰因还在执着当日寒无见错认他作顾影的事。不过“那个下贱的罪人”明显是指谢余,事到如今他仍然不肯轻易说出他这位叔叔的名字,谢余虽然已经死了,但似乎就是他跟寒无见之前历久弥新的伤口,无论涉及谁,这个早死的人都免不了要被重新牵扯出来比较一番。
谢兰因在寒无见做任何反应之前划开了他的衣服,尽管他是这种疯魔状态,半湿,散发,衣衫不整,语无伦次,不成体统,但他的剑法还是相当精准,没有伤到寒无见。
寒无见感到下身一轻,腰带被抵开了,累赘的外衫和剑都落在地上,谢兰因强搂住了他,把他压到了床上。
谢兰因重的不可思议,身体又硬又厚实,他以前还没有这么壮,弯胳膊抱的时候会把衣服绷得很紧,身量又颀长,像一大块硬邦又炙热的石头,蒙头费劲地往寒无见腿根里挤。
寒无见嗅着他身上浓重的水汽味,还有那种成年男性惯有的一种味道,混杂着雨水,时有时无,说不清是好是坏。寒无见不清楚自己身上是不是也有,可能吧,或许应该问谢兰因,谢兰因把自己冲动地埋进他身体里,寒无见扬起脖颈暗哑地叫了一声,挣扎一番,等*到底的时候便没有再动了,只剩下浑身颤抖,难受得几欲呕吐。
等谢兰因发泄完了,就搂着他一起裹进被子里,用他身上的铁链把他跟自己缠到一起,缩进他怀里睡着了。
寒无见也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天光微亮,谢兰因还埋在他怀里,似乎睡得很沉。寒无见疲惫得内心什么也没想,几乎想不了,他伸出手摸了摸谢兰因凌乱濡湿的发顶,像在抚摸一头体型庞大毛发杂乱的酣睡中的困兽。
寒无见有时候也会想到,究竟是谢兰因囚禁了他,还是他禁锢了谢兰因?
门咯吱一声滑开了,寒景行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自从上次撞见两个人云雨情事,寒景行花费了极大的努力克制了内心的情感,好容易说服自己偷偷前来,不料又重新撞见他们俩一起,而且叔父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仿佛还在原谅这个暴君,他……
谢兰因也醒了,警惕地搂住寒无见的腰,望向寒景行,第一个出声:“你来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寒景行僵直地别开脸,平复着自我,慢慢跪下了,松开紧咬的牙关:“回,陛下,没有。我只是想请个安。”
“景行,景行,”就算看不清,寒无见也能感受到景行身上那股无言发酵的怨怒,他很快披衣赤脚下了床,弯腰想去扶寒景行的肩膀,“我——”
寒景行看着他这幅凌乱不雅的模样,赤脚,撕裂的衣衫,赤裸的足上还拖着一条长长的锁链。这些情景怎么不叫一个人发疯!他像一个女人一样躺在暴君身下承欢,没有丝毫颜面可言,连着他身边所有的人跟他一起尊严扫地,受尽耻笑,他怎么配算得上一个正统家族体面又高贵的人。他想碰他,寒景行侧身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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