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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春(惊世柴)


寒无见捏着他的手,望着他这幅越发狰狞的面目,内心疼痛至极,已经到了麻木,他闭眸道:“放了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谢兰因大笑出声,笑得弯下腰,笑出了眼泪,用手紧紧抓着寒无见的衣角,深深俯下身去,头抵着他的腹部,顶了顶,手指顺着他衣服的褶皱探进去,抚摸,游移,另一只手也合围上来,进而把他整个抱在怀里,压牢实了,脑袋埋在他脖颈处,不顾情理地开始吻他。
作者有话说:
终于要囚禁了(作者跪下)

第236章 固执
“不要,别再这样……”寒无见推他,阻止他解开自己外面素衣,谢兰因不管不顾,吻得肆意而凶狠,用力拉扯他的衣服,不合时宜而固执地想要他。
寒无见咬了他一口,没有见血,但他确实停了下来,给了寒无见喘息的机会。
“你知道,有些事情我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再有更改了。”寒无见缩在他怀里喘气,眼神空蒙,但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决绝,“谢兰因,我们已经完了。我要走了,我们从此以后江湖不见。”
谢兰因瞪着他:“那我也告诉你,不可能。不,可,能!”
谢兰因被激怒到仿佛丧失了最后的理智,他点了寒无见几处雪,将他扛了起来,毫不在意他人眼光,将寒无见一路抱回自己寝宫,再狠狠扔回床上,将寒无见拴在了床上,手脚都拷住,沉重地缚住了寒无见手脚,随着他挣扎叮铃作响。
“你说完了就完了,你算什么东西。你把我当什么啊?”谢兰因把他拽进
紧,“是你自己说爱我的,你说过的话就不要后悔,你说要陪我永远的,就是死了也得陪着我,不管发生什么,永远陪着我。”
谢兰因用力之大,手上青筋都暴了出来,寒无见疼得“呃”了一声。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寒无见想拉扯开,被谢兰因一把按住手腕,扣在了床上。寒无见冷汗涔涔地看着他,“不要动我。我会恨你的。”
“你最好恨死我,恨得杀了我。只要你不能忘了我,那我做什么都是有意义的。”
寒无见蹬着腿,无助地任他一点点脱下自己的衣服,“谢兰因。”想阻止他,但似乎做不到了。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谢兰因赤裸健硕的躯体将寒无见笼罩,手肘紧紧环住了他微微震颤的腿弯,把他拽向自己,对上他因惊愕骤缩的瞳孔,“从今往后,你永远都别想离开这里。”
风雨不停歇,树木摇曳。真是令人难忘的一夜。
剧烈的碾压,暴风折断了墙头不知名的花树。从秋初开到秋末,花业已凋零,只余零星,摇摇晃晃,被厚重的雨滴陆续打进下面早已荷叶败落的池塘,潮湿泥泞,黏糊而厚重,纠纠缠缠,寂静无声地浸润在宫殿柔和暗淡的灯色中,像笼着一层虚无缥缈的薄雾。花叶不止息。
谢兰因在他身上彻底放肆了一夜,寒无见也被折磨了整整一夜。
衣服和被衾都被修长的手指揉得皱了,汗水打湿了柔软的枕头,哪里都是痕迹,令人面红耳赤,好容易才消停。
跪守在门口的侍女脸红着相视一笑,里面的动静太大了,简直叫人不忍卒听。一阵剧烈的情事过后,突然诡异地安静了,紧接着就是陛下紧张起来的声音。
“太医,传太医!”
因为始料未及得狠,寒无见居然被做晕过去了。
熟悉的人物,熟悉的场景,更令人流冷汗的脉搏。太医擦了擦汗,谨慎道:“陛,陛下,陛下还是得节制啊。”
寒无见躺在床上,已经醒了,刚刚经历过暴风骤雨般的激烈事,他流过泪的盯着帐顶的双眼红,格外好看,却是无神;俊逸而疲惫不堪的面孔苍白近乎将死之人,黑发绸缎一般,缱绻在枕上,几缕发丝黏在半裸的锁骨上,寸寸肌肤衣衫不整。手脚被勒得很紧磨得见了血,太医见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装视而不见。
谢兰因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脸上因亢奋而起的热潮还未完全退却,里衣稍作整理也就外面披了间绸衫,毫不掩饰身上过后的麝香味,也无意遮掩这里都发生过什么。
“行了,朕知道了。”谢兰因胡乱摆摆手,讽刺问,“他不会死吧?”
“暂时……不会。”太医冷汗涟涟道。
谢兰因没有多想,他走到寒无见床前,盯着他一眨不眨沉寂如斯的眼睛,捏住他下颌,令他看向自己:“刚刚不是挺能叫的么,怎么现在不说话了?你知道错了吗?说话。我让你说话!”
寒无见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他累到不行,只想重新昏过去。
太医劝道:“陛下,他还是个病人,我先去叫人把药……”
“不许给他,让他死!不识好歹的东西!”谢兰因吼道。他系好衣服,披上一件披风,走到门口,重重带上门,“把他看仔细了,不许他走,也不准别人看他。不许给他饭吃,也不许给他水喝,都听见了没有!”
宫人们俯首帖耳:“听见了。”
谢兰因愤然离去了。
持续冷静过一顿时间,大臣开始和他仔细商谈有关寒祁之的事。
“南辰王也反了。”一位道,“可真算是给他们找到了好借口。”
“都是螳臂当车罢了。”另一个道,面向谢兰因,“陛下,老臣以为,当下实在不宜内战,西北战事方止,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里应外合。”
“纵容姑息难道就是什么上策了吗?”
“一旦重新整固军队,就是要调动几大州的兵马,不仅劳民伤财,也会带来一些隐患。”他指的是一些地方很可能借此拥兵自重。
“无论如何,陛下,他们要求先放了寒五公子。”
“他死了。”谢兰因冷漠出口。
“这……”
“此事不必再谈。要为了这样一个软弱的废人挑起战争,真是可笑至极,那就让他们来吧,都是一群废物。”
陈相因这边也和公主在商议内情,谢池问她:“消息都放出去了?”
陈相因道:“出去了。只是有一件事我不是很能理解。”
“什么?”
“寒祁之死前说了他不是皇室正规血脉的话,他事到如今仍不以为意。”
谢池道:“反正他眼里一向没有祖宗。他更看重规矩王法,虽然他自己从来都喜欢凌驾它们之上。不过说到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相因,那个尼姑庵你找对了?”
“是的。”陈相因点点头,已经习惯了公主尤其跳脱的思维。
“那就好,”她道,“把她们都杀了吧。”
“都,都杀了?”
她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以后不要再问这么无知的话了,你知道,上位者杀人灭口是最基本的法则之一,每一个想往上爬的人,谁不是背负着浓重的血债呢。在历史上,我们都喜欢潜移默化,遵守规则。”
一个让人头疼的事情,谢兰因杀了寒祁之后,没有像之前那样定时服药了。这一点令人觉得他难以掌控,他这几天在外忙于朝堂,在内就和寒无见鬼混。
这些都是煦华注意到的,静美人知道这些事,暗自神伤了许多天,见到他又大哭一场。他只好抚琴为她宽慰。
静美人年纪轻,但自我控制能力惊人,煦华在她身上竟意外发现了谢兰因的影子。他是很惊讶的。
他对谢兰因,有种难以叙说的感觉。自然谈不上喜欢,但也并非仇恨,作为安排在他身边,并且是他自己要求至此的一枚显而易见的棋子眼线,煦华经常感到困惑。
没人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弹琴,聊以自慰。
这日不久,谢兰因来了,听他弹琴,喟叹一声。
煦华差点错掉一个音,他问:“陛下是有什么心事吗?”
谢兰因挑开帘子,走到他跟前,伸手抬起他的下颌,低垂眼睛看他:“你有没有意识到,你跟一个人很像。”
“寒公子。”煦华微微笑,“臣在有意模仿他,陛下不喜欢吗。”
“哦,有意地模仿?是为了我,还是什么别的人呢,”谢兰因也笑了,意味深长,“毕竟,可能是某种血脉作祟,我们皇家对你们这种人一直这么偏爱,可谓情根深种。”他是用讽刺的口吻吐露这句话的。
煦华心中一跳,他已经停下了弹琴,又没法把手指挪开,琴弦压在了他手指上,微疼。
“不必这么好奇地看着我,我不过单纯地想听你弹弹琴罢了。”谢兰因道,“你这里是一个心静的去处。你知道吗,我最近心烦意乱得很,只有看到你,我才能定定心,才能在一种奇怪的迷茫感中抓到一丝方向——不用怀疑,是你,而不是寒无见。寒无见只能让我更快地迷失。而只有你,才能让我清醒过来,让我意识到该做什么了。”
他最后一句话略重,就像在什么东西上用力压下了一小片略微显眼的痕迹。
煦华从中敏感地捕捉到了不好的预感,就像山雨欲来之前的风声。
“陛下言重。”他收敛气息,因为紧张表现得更为庄重,“能为陛下效劳,是我的福气。”
“你要是真能愿意为我效劳就好了。”
他转身,把手指搭在了煦华肩膀上,亲昵地抚摸,煦华的心一下子被这句话拉高到了嗓子眼。谢兰因当然知道什么。可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什么?
“我可是很需要你的,煦华。”谢兰因在他耳畔低声,已经将他十足地拿捏在了手中,只要推他走最后一步,“你知道么,有一件事,我真的想告诉你很久了。一个秘密,也许我们得推心置腹地谈一谈,我……”
“陛下,陛下不好了,”夏知自作主张闯进来的,“寒公子发了很严重的高烧,已经一天一夜了,陛下还是看看他吧。”

和煦华的对话被中断。
谢兰因阴郁着脸回到寝宫,先是把宫人都责骂了一遍,再去看寒无见。夏知勉强赌对了,谢兰因还是很关心寒无见的,或者说在乎他的死活,所以一早就让太医候在外面了,只需谢兰因一声令下。
太医还是老太医,现在事情都在节骨眼上,谢兰因也不想因为他再把各种麻烦事催化,或者说不想那些麻烦事牵扯到寒无见,于是努力压低他的存在感,也不想叫别人知道自己把他囚禁在寝宫的事实。
寒无见自前日粗暴情事后一直昏昏沉沉,没有吃喝,仍然穿着素衣,也不跟人说话,短短两日,却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太医根本不敢说他做多最少还有多久可活这种话,这种不负责又不确定的话能不说就不说,最多让病人自己知道,反正人学聪明点的,都知道没必要跟陛下说。
于是太医只负责让人抓药,再送过来。
可惜寒无见不喝。
寒无见的固执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不仅不喝药,也不说话,不张嘴,似乎刻意让别人当他是个死人。
谢兰因被惹恼了,端起碗喝了一口,捏住寒无见的脸,轻车熟路地强迫他张开嘴,把药渡了进去。两个人都被苦的舌根发麻。
寒无见咽下去了,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谢兰因转头去含第二口的时候,寒无见已经抱着木盆呕吐了起来。
这时李静过来了,见到这一幕, 心气平和地问太医:“这药这么苦,可以加些蜜饯么。”
得了应允,她笑了,谢兰因见到她,有种恍然的感觉,问:“你怎么来了。”
“听说寒公子不服药,我想着,陛下知道了肯定会很担心,陛下平素日理万机,已经够忙的了,静儿想为陛下分担忧愁。”她接过放了糖粉的药,微笑道,“这是身为嫔妾应该做的。”
在谢兰因的沉默中,她走到寒无见身旁,后者看了她一眼,她道:“您用些吧。不日前我看望了您的母亲,她连眼睛都哭肿了,也很在意你是否安好。我答应要给她回话的,您也不希望她听到你生病了吧?”
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寒无见果然把药喝了,这次是平稳服下去的,没有呛到,也没有反胃吐出来。但也没有说话。
谢兰因唤她道:“静儿,过来。”
李静依言过去,谢兰因牵过她的手,放在手心呵了呵,“天冷起来了,你这个点过来,让你受寒了。你最好离他远些,他一个废人,别叫他把风寒传染给你,你身子骨这么弱,我会心疼。”他扬声吩咐,“把上次那件御用斗篷,狐狸毛的,拿过来给静美人披上。”
侍女捧过来了,谢兰因干脆接过来,亲手给她披上,给她系上绸带,柔和道:“你先回去,我晚些来你宫中,这边手头还有点事要处理。”
李静非常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临走,又捉了一下谢兰因袖子,小声:“陛下,用槐花糕吗,我新蒸的。”
谢兰因愣了一下,“用。”
她欢喜地走了。
其他人都出去,谢兰因站到寒无见面前:“好些了吗?”
寒无见置若罔闻,仿佛对周遭一切都无感,看不见,没感觉,与他无关。
“你是哑了还是傻了,一个晚上你就不成了?”
他不回话,犹把谢兰因视作空气,谢兰因也只好冷笑:“那你就永远困在这里,困到老困到死,你不要后悔,来人,摆驾去静美人那里。”
“陛下,那寒公子后面的药……”
“给他灌下去,不许给他用糖。”
像个孩子,简直像在孩子般的置气。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李静如是想。
“陛下,您看这个,绣的好看吗。”
谢兰因一直在走神,闻言,“啊”了一声,装作专注的样子盯着不知道是不是手绢的东西看了一会儿,想,这个料子,冬天到了,应该也不容易用上,尤其是寒无见,容易受凉的话,最好别用那些凉丝的了。“很好看,给我的吗?你手真巧,绣的是什么,野鸭?真是栩栩如生。”
“陛下,是,是鸳鸯。”她好气又好笑,更多的是不好意思和羞赧,“真的有那么差吗?”
“当然没有了,逗你玩的,我开起玩笑有那么不像吗?”谢兰因笑起来,眼底的忧郁似乎消散了,像一片薄薄的云雾。他严肃的模样叫人害怕,但笑起来却如沐春风,一点不会显得突兀。但他其实仍然有点魂不守舍,“既然给我了,嗯,我很喜欢。”
侍女插嘴道:“我们美人绣了好久的,扎了好多次手。”李静横她一眼,她恰到好处地识趣闭嘴。
“是吗,让我看看,”
他捉起她的手,放入自己因而显得格外厚大的手心,她的手柔软而纤巧,谢兰因习惯了寒无见那双修长得能和自己媲美的手,他熟悉那上面每一处凸起的指节,指腹或粗或细的茧,轻轻拢住茶杯,放在薄唇前的模样,被骤然进入的刹那,惊愕而疼痛地抓紧床帘时显露而出的手背青苍薄弱的血管。
李静凑到他唇前,就在要吻上的时候谢兰因偏开头,扶住她的肩膀,才发现侍女都下去了,只留他们两个。
“你的礼物我会好好收藏的。”谢兰因道,“你还要什么别的赏赐吗。”
李静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隔着厚重的衣料伏进他怀里,谢兰因身上独特而清洁的男性气味让她感到依恋不已,像是某种刚刚切开的木头散发出来的,冷,重,微苦,然而令人感到实在与安心。
“我想看雪。”她道,“我想跟陛下一起看雪,看大雪落下来的样子,那一定很美。”
谢兰因同意了她。他本来想在她宫里歇下,她是特许的一宫之主,住的离后宫那群快被关发疯的女人很远,很安静,是理想的歇息之所,但分居的消息很难保证不会传出去,谢兰因又想拿她年纪借口,却发现她已经到了法律条文规定的年纪了。
“没事的,”她为他宽衣解带,轻松道,“陛下只当静儿是块枕头就好,宫里的床都很大,你我分睡一侧,这里离前廷也很近,明日差人把上朝的袍子拿过来,就这里换上,也很方便。”
谢兰因默然应允了。但才躺下不久,他又开始碾转反侧,最后干脆爬起来,李静问:“怎么了?”
“没有,我,”
“陛下不会是不习惯吧?”她笑得风轻云淡,“难道,陛下想同静儿学梁山伯与祝英台,要一碗水过来划线不成?”
“是有些不习惯。”谢兰因道,“不太习惯睡觉的时候旁边有别人。”
“需要我去吩咐他们把剑拿过来吗?”
“不,不用了。”
她也坐起来,“陛下,我想求陛下,希望陛下以后能习惯静儿在陛下身边。”
谢兰因匆匆说了一句“好”,下了床开始穿衣服:“静儿,我想了想还是先回去了。我突然想起来御书房有些事没处理,我去那边看一下,你自己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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