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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陷为Enigma的笼中雀)(旺仔点点)


还有那些乱七八糟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江池渊对他有多么深厚的情感呢。
光穿透玻璃,洒在时玖凛身上时,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发狠咬了舌尖一口,以此止住那些即将要漫出来的尖叫。
随后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身体彻底藏匿于黑暗中。
这次没有信息素。
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时玖凛觉着惋惜,却又很快回过神,直起身来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他是Alpha啊!!!
他明明是顶尖Alpha,为什么要去仰仗别人的信息素安抚?
他本应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一点伤。
可他现在哪怕是逃离了江池渊的管束,离开了那栋染满他的血的别墅,却也还是会做噩梦,还是会还是会一闭眼就回到那个他一人的刑房。
如果可以,他倒是也还真挺想能有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只是他身上的伤口太深,就算是被时间治疗痊愈也依旧会留下一条丑陋的疤痕。
脸颊微微发麻,像是有无数根小针在上面刺一样,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
不过和江池渊打的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都会过去的,对吧?
毕竟他连这长达三年的噩梦都咬牙扛过来了啊。
时玖凛闭上眼睛,呼吸轻颤。在脑海中把这三年来遇见的所有人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那些扭曲的,冰冷的,含着杀意的。
和那些善意的,温柔的,试图拉他一把的。

他好像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住着的日子。
虽然他好像从始至终,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人。
但至少,无论真还是假,那时江池渊还在。
江池渊要把他送去的地方好像离那座他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城市很远很远。
饶是时玖凛没有刻意记时间,却也依旧凭借窗外明暗交替数次的天色推断出这辆列车走了很久。
久到时玖凛又迷迷糊糊睡了好几觉,在梦中把那三年遭受的事再次翻过来重新走了几遭。
以至于每次醒过来的时候他都会有一种从鬼门关走过,从阎王爷手中挣脱,劫后余生的欣喜。
还真是苦中作乐。时玖凛自嘲似的替自己找了个好词。
可路程再长,也会有到头的那一天。
目的地到了。
时玖凛在走下车门的那一刹那脚下一空,险些直接摔倒在地。
他并没有拿什么多余行李,除了身份证那些东西外可以说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剩。
只是不知从江池渊那带来的一身疤痕什么时候能消褪。
他望向远方,被云层削弱了大半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深呼一口气努力强迫自己保持镇静。
都过去了,那些遭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再也不会有凌厉的鞭子毫无预兆抽在自己身上,也不会再遭到那些没由头的苛责……
他身体微颤,却总算是成功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让自己被下意识中的反应控制,陷入应激。
至少和正常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只是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不过被风轻轻一吹,那股凉意便瞬息之间渗透骨髓。
他双腿发软,又觉着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着实是有些难堪,低着头任凭垂下的发丝遮住大半张脸,试图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却看到远处一个人目标异常明确,在看到他出来的那一刻便直冲冲朝他走来。
时玖凛宛若惊弓之鸟,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他也依旧被吓得连连后退,险些转身就跑。
好在他还保存着最后一丝理智。
时玖凛一颗心脏都好像要蹦出胸腔,耳边嗡鸣,总有种灵魂被什么东西拎出来了似的,让他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狼狈模样。
他听见自己声音极冰,带着厚重的杀意和戾气:“干什么?”
那人却毕恭毕敬,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对他道:“江池渊让我来接您,您在这里遇到任何问题或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我会竭尽所能的帮助您。”
时玖凛却意外抓住了他眼底闪过的一丝毫无温度的恨意。
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像是无助,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类似的情感。
这样的眼神他最熟悉不过。
刚被江池渊抓住的那段时间,别墅内到处是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几乎毫无例外,都曾用这样的目光看过自己。
这人什么由头?
时玖凛狠狠皱了皱眉。
他并不知道江池渊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人。
亲近到可以把自己全盘托付给对方,哪怕知道对方对自己恨之入骨,却也有十足的把握对方不会直接杀了他这条自己精心调教那么久的狗。
时玖凛心底涌起一股恶寒,语气也更恶劣了几分,嗤笑道:“江池渊让你来的?你和他什么关系啊他把我交给你,你又能帮我什么?”
时玖凛顿了顿,脑海中不知怎的忽然闪过很久之前江池渊手上带过的的那枚情侣戒指。
他在外面是有人的对吧?
竟然还是Beta……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阴阳怪气,近乎刻薄道:“哦,还是说你就是他拿着我的钱在外面养的那个人?”
他刻意加重了“拿着我的钱”这几个字。
那人却明显愣了下,显然是没想到时玖凛竟然能往这方面想,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辩驳些什么,却只是蹦出一个略显呆板的音节:“啊?”
时玖凛上下打量了几下眼前的Beta。
他是Beta,腺体萎缩,没有吸引人的信息素。身材也不怎么出众,只能勉强称得上是匀称有力,五官单拎出来还算能看,可组合在一起却不知道怎么彼此消磨,少了那份原有的味道。
清秀是清秀,一时间却也只能找到这一个带点褒义的词语。
是属于那种放在人群堆里一秒就能消失的程度。
时玖凛摇了摇头,毫不客气的评价:“也不怎么样啊。”
江池渊竟然喜欢他这种类型?
时玖凛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句略显自大的话:长得又没他好看,就这也值得他去刻意买情侣对戒送给对方?
真是深情。
不,不对。
他这是在干什么?!
在意识到自己这样和雌竞争宠没什么区别的时候,时玖凛恨不得再给自己两耳光。
江池渊喜欢谁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巴不得江池渊能早点厌恶他,最好是看一眼都觉着烦,每天都想着能把他早日送远。
这样他还说不准能早日解脱,也好过像那时过着每天都得向江池渊敞开双腿,满足他欲望的苦闷日子。
江池渊的爱太过于沉重,他可承担不起。
时玖凛心底泛酸,眼眶也不知为什么红了几分。
他很想知道像江池渊这样高高在上的独裁者爱起人来是什么模样。
只是那份爱不属于他而已。
嘁,谁稀罕啊。
却看见那个Beta身体僵硬,脸色也不知为什么有几分难看,像是自嘲般意有所指道:“跟您自然是没法比……一直以来都是。”
时玖凛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话搞的不明所以,眉头更紧了几分。
却只看见那个Beta忽然闭上眼睛,面上流露出些许类似于痛苦的神色,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悲痛往事。
半晌,他缓缓睁眼,长舒一口气,这才想起跟时玖凛解释:“您误会了……我和江池渊并不是那样的关系,我们……只能说算是朋友吧。”
时玖凛愣了愣,心底却是没有好受一点。
普通朋友?
江池渊就这么把他交给普通朋友是吗?
还是个有很大几率是想弄死他的普通朋友。
江池渊果然,是一点点也不在乎自己呢。
无所谓,反正他不需要。
时玖凛收敛思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多么神经质,不咸不淡到了了句:“抱歉,刚睡醒,有点起床气。请见谅。”
那个Beta抿了抿唇,回礼似的道了句:“没事,您不用太在意这些的。”
时玖凛只觉着索然无味。
却听见那个Beta接着道:“我这边已经帮您预约好了手术,后天您就可以去把标记清除了……江池渊给您安排的房子离这不远,您看您是先去吃饭还是去看看房子?”
时玖凛终于搞清他为什么会觉着和眼前这个Beta说话奇怪了。
他直呼江池渊的名字,却对自己使用敬语。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好像他的地位在那一刹那间忽然和江池渊一样,甚至可以压他一头了似的。
可他们之间本来就应该是平等的。
还真是跪的久了,就连怎么好好走路都忘了呢。时玖凛自嘲似的这么想。
他眯了眯眼,并没有选择直接回答那个Beta的问题,而是看似漫不经心道:“洗标记?我们之间的事你知道多少?”
那个Beta笑了笑,笑容不知怎的有几分勉强,却还是笃定道:“全部。”
时玖凛心里猛的“咯噔”一下,又缓缓沉入谷底。
他已经在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了,却也还是没办法做到彻底不在意江池渊那些异常的举动。
他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究竟凭什么要被江池渊打断傲骨,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活生生待那三年?
血与性.交缠,让他彻底沦为阴沟里的老鼠,里面外面都是脏的,让人哪怕只是碰一下都觉着污秽。
似乎是猜到了时玖凛要说什么,那个Beta斩钉截铁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但是很抱歉,我什么也不能告诉您。”
他目光幽暗,甚至还有些高高在上的玩弄之意。
出乎意外的是,时玖凛并没有纠缠。
他从下车时就一直发懵的大脑在听到他说洗标记的那一刻终于清醒了片刻,却又很快恢复恍然。
洗了标记以后,他就算是彻彻底底和之前做了断了对吧?
他可以拿着钱,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扎根,一点点熟悉这个地方,安稳的度过余生。
其实,真相到底是什么对他而言也没那么重要,对吧?
反正就算是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他遭遇的那一切也不可能被抹除,那三年的苦楚也不会就此消失,化为烟云。
如果真的能在这座新的城市里好好生活下去的话,那他就这么永久的自我麻痹下去也没什么不可以。
时玖凛喉咙发涩,隔了好久才对一直等着他做选择的Beta道:“带我去看看房子吧,是……江池渊打理的吗?”
那屋子里是不是还会留有江池渊信息素的残存气息?

第96章 想不到名字了
那个Beta显然是没猜到他心底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见他不继续问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总算是松了口气,答道:“他并没有亲自来布置,不过装修风格和家电什么的都是他亲自选的……您应该会很喜欢。”
时玖凛心下漠然。
也是,那段日子江池渊几乎天天守在他身边,哪还有什么时间来这么远的地方帮他找容身之处。
而且他喜欢什么江池渊又怎么可能知道?
别说是江池渊了,就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的生活一片空白,以前是,在江池渊手里的那三年是,现在也是。
时玖凛闭上眼睛,呼吸乱了几分。
是庆幸吗,亦或是觉着惋惜?
他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再闻到江池渊身上那股带他熟悉至极的信息素了。
哪怕嘴上说着不期待,可在手里攥着钥匙站在门前的那一刻,他也仍旧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
那个Beta把日用品和钥匙交到他手里后,急匆匆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后就走。
联系人那一框里显示他留下的备注名字是“兰毅泽”。
和他这个人一样,平淡过了味,没什么记忆点。
时玖凛只是瞥了一眼,甚至没在脑子里过上一遍,便索然无味挪开了视线。
他心思不在那个Beta身上,也懒得在意一个想弄死自己的人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
只是那个人转身急匆匆走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狼狈。
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
那枚钥匙很轻,可当它真的安安静静躺在自己掌心时,时玖凛却仍觉得它好像有千均重。
门开的那一刹那,一股几乎要被空气冲散,极淡的花香味将他的身体笼罩。
他有些诧异。
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再熟悉不过。
原因无他。
江池渊竟然把这里装修的和之前他被烧的那个房子一模一样。
无论是布局还是大体装修环境,甚至是就连窗前那架钢琴都可以说几乎是和之前分毫不差。
风吹起窗帘,月光洒在黑白琴键。
只不过隔了三年,再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对时玖凛而言着实是个不小的刺激。
时玖凛强忍下心中的波涛汹涌,缓步走到那架钢琴前,伸手轻轻抚过琴键。
清脆的琴声从指尖迸出,流畅自然。
时玖凛愣神,心脏不知怎的忽然一抽一抽的疼。
可还没等他在脑海中深究其原因,思绪便被角落中一声极细的猫叫打断。
时玖凛愕然,目光下意识随着声音来源看去。
是一只说不上品种的白猫,蜷缩在笼子角落,毛发有些脏,怯生生地睁着双蓝色眼睛看他。
和一般的猫不同,这只小奶猫明显是不怎么怕人的。
时玖凛手还搭在琴键上,身体僵硬看着那只猫伸了个懒腰朝自己走来,极其亲昵的蹭他裤脚。
江池渊这是什么意思?
觉着他毫无人性,所以想着能用动物来温暖他,改变他?
时玖凛挑了挑眉,一把拎起它的后脖颈把他提了起来。
却又在即将要下狠手掐死它的时候忽的停下了动作。
算了……不管怎么说毕竟也是江池渊送给自己的。
只不过他这颗千疮百孔的心脏怕是没那么容易被别的什么东西治愈了。
那只猫受了惊,却没有伸爪子的意思,只是用那双水汪汪的猫眼看着他。
时玖凛迅速移开视线,像是触电那般猛的松了手。
那只猫也不恼,非但没有冲他呲牙咧嘴,反而讨好似的舔了舔他的脚踝。
时玖凛看它这副模样,不知怎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甚至觉着,那只猫的眼睛似乎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他讨好江池渊的时候,他也是像自己看这只猫一样看着自己吗?
时玖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好像满脑子都是江池渊。
无所谓。
毕竟是朝夕暮处相处三年的人,一时间忘不掉很正常。
他还会有许多个三年用来忘记那个人。
饶是如此,时玖凛也依旧感到一股很深的无助感。
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本就没痊愈的伤口却又开始隐隐作痛。
时玖凛缓缓蹲下身,靠着钢琴坐在地上。
眼眶没由来的发酸。
爱也好,恨也好,曾经那么轰轰烈烈的情感现在却都已经成了过去式。
标记洗掉以后,他就能真正迎接新生了吧?
他吸了吸鼻子,一股脑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情感全都归结到标记的隐形作用上。
他向来看不懂江池渊。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透过江池渊表面那层面具窥探到了他的脆弱。
他以为自己已经离江池渊足够近,足够了解他的一切。
可现在却又好像看不懂了。
他是什么意思?
毁了他的东西,再重新偿还给他吗?
那只猫拱了拱他的手,见时玖凛似乎没有搭理它的意思有些泄气,却也还是乖乖卧在他身边。
时玖凛在感受到那团毛茸茸的东西蹭着自己时心底五味杂陈。
这是在干什么啊?
这可是他盼了那么久的自由。
再也没有人会拿铁链锁着他了,他应该开心才对啊。
时玖凛大脑乱成一团,胃却不适时痉挛,他站起身,几乎是凭借身体下意识反应朝厨房方向走。
果不其然,冰箱里有酒。
指尖在碰到冰冷的酒瓶时像是触电那般猛的缩回。
时玖凛睫毛轻颤,还是打消了借酒消愁的想法。
江池渊算什么东西,也配他这样?
他像个失了魂魄的人偶在这房子里毫无目的转了好几圈。
直至精疲力尽。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
自然也不怎么安稳。
醒来后,他迷迷糊糊拖着疲惫不堪出了一身冷汗的身子去了浴室。
水珠打在身上,雾气氤氲,他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些和他交缠撕扯零碎的片段。
鼻尖甚至好像又隐隐约约闻到了那股熟悉的信息素。
时玖凛咬牙,猛的把水温调到最低。
冰水总算是冻得他清醒了些,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散。
他腰部发软,双膝几乎要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
曾经鲜血淋漓的鞭痕终于结了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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