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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察(小花狗)


具体担心什么也不能完全说清,可能是担心太累,也可能担心他睡不着,担心他生病。
“要是睡不着,就不睡了。”季姜寰表情不是很好,让路勉觉得像是一夜之间换了个人,“饿了吗?”
路勉其实不太饿,说:“有点。”
“那做完检查再吃。”季姜寰又看了眼时间,大概还要再等两个小时。
路勉没说话,他又问:“为什么睡不着?”
“不知道。”路勉自动老是考虑项目和睡不着之间的关联给切断了,面不改色地说:“不太困。”
季姜寰看了看他,没说话,坐回了还微微滑动的凳子上。
他屁股刚沾到凳子,手机又震动起来,上面显示齐齐果业四个字,路勉刚露出有点迷惑的表情,就听见了路勤的声音。
“路勉咋样了?”声音具有不错的穿透力,成功地又吸引了隔壁打游戏的独臂大侠,“死不了吧?”
季姜寰差点要喊呸呸呸,忍了几秒,还是说:“现在醒了。”
路勉看着他打电话,没有要接过手机的意思。
“啥情况啊?”路勤听起来也有点着急,话音刚落,电话那端传来了两声狗叫。
“还没检查。”季姜寰有点心虚地解释,“医生说具体的要等检查完才知道,可能就是受凉了,其他的概率很小。”
路勤顿了几秒,说:“不是,小季,你让他接电话,他不醒了吗?你是他保姆?”
季姜寰看了路勉一眼,把手机递过去。
路勉很隐秘地皱了下眉头:“喂。”
“你真没事吧?”路勤听上去马上要到打哈欠,还是难得有了点哥哥的样子,“你有什么情况要跟我说啊,别自己一个人。”
路勉抓着季姜寰的手机,又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嗯。”
路勤还有几句,大嗓门拌着大齐的吠声还要再开口,就被路勉敷衍着挂掉了电话。
“你怎么想到给他打电话。”路勉还是忍不住问。
季姜寰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问:“你介意吗?”
路勉愣了几秒,失笑:“你在想什么?”
“因为医生问我你有没有遗传病史。”季姜寰的敏感度随着路勉这半天的体温逐渐升高,“我什么也不知道,只好打电话给他。”
路勉没接话。
“你会介意吗?”季姜寰绕开了春雨小菜篮近期的种种困难,又堵在了春雨小菜篮的重要合作伙伴是路勉的家人这件事上。
“当然不会。”路勉说。
隔壁单手打游戏的小孩斜着眼睛看他们,时不时还用坚韧不拔地用打着吊针的手戳几下屏幕,一声惊天的游戏失败音效穿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季姜寰脸还绷着,看上去有点木,张了张嘴正要开口,手机又震了起来。
检验科的年轻医生带着倦意说:“路勉家属吗?”
季姜寰赶紧说是的。
“现在可以过来了。”年轻医生不紧不慢地说,“吊针还在打的话,最好你带着架子一起过来。”
“好的,好的。”季姜寰忙不迭地答应。
路勉个人的记忆里,很少有生病的时候,病得这么狼狈的样子更甚。
季姜寰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去做检查,手里像举着什么古老的祭祀用具那样,直直地把吊瓶的支架给举成了军旗。
他表情很认真,看起来还是很紧张。
路勉身上没什么力气,他想提醒季姜寰放在肩膀上就行,又觉得他今天有种亢奋的敏感,最后还是放弃。
检验科的窗口关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两个小玻璃还没堵上,路勉和季姜寰刚走过去,里面就递出来两个小小的塑料杯。
季姜寰愣了愣,转头看着路勉。
路勉也花了一点时间理解,有点勉强地伸手接了过来。
“装到七分满啊。”护士戴着口罩,面无表情地说完。
没人回答,路勉接了东西就往洗手间走,低着头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一只手被吊针扎得很肿,看上去像是个偏瘦的、没烫熟的猪脚,另一只手抓着护士递给他的两个塑料杯,很轻,其中一个带着壶嘴样的东西。
显然,路勉抽不出第三只手接过季姜寰手里跟军旗似的不锈钢支架。
“……我跟你进去吧。”季姜寰表情木然,耳朵有点红。
路勉陷入了很漫长的犹豫,这种情况比米娅要摘掉春雨小菜篮、比周天文做他的顶头上司还可怕。
“我不进隔间!”季姜寰有点尴尬,他看出了路勉的为难,“我在外面帮你拿着。”
路勉在原地又站了两分钟,通往洗手间的过道一片死寂,没人在半夜上厕所。
“走吧!”季姜寰语气很软地劝他,“后面还要查好多。”
路勉面无表情,低着头想了想,转身走了进去。
隔间的门很高,季姜寰想起来运动会入场仪式领头的那个女生,要把杆的底部举过肩膀,但这对路勉和他现在的情况不现实。
路勉手上的针管连着吊瓶,不能穿过隔间的门板。
“我不看。”季姜寰挤了进来,沉默地背过身去,耷拉着脑袋。
路勉有点后悔了。
他不该答应让季姜寰陪着他过来检查,或者应该把人拦在检验科门外。
“你快一点。”季姜寰有点着急地说,“我真的不看你。”
其实,非要说看过什么,大概早就坦诚相见过了,但这种尴尬而窘迫的时候,是从来没有的。
季姜寰攥着那个吊瓶架子,指节握得发白,耳朵泛着红。
在他几乎要闭上眼睛以表清白时,路勉忽然在他耳边叹了口气,又笑了一声。
笑声很轻,轻得像是他的幻觉。
季姜寰不敢发出动静,直到路勉扣好了东西,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盯着墙角的塑料板问:“好了吗?”
“嗯。”
“你笑什么?”季姜寰听见水箱工作的声音。
路勉却好像不尴尬了,有点无奈地说:“我刚才想到,有人在网上说过,如果见过这么尴尬的场面,是不可能分手的,只能把对方杀了。”
季姜寰啊了一声,有点诧异地看他。
路勉推开隔间的门,又想到了别的事情,垂着眼睛没说话。
季姜寰被闷出一点汗,举着东西跟着路勉迈得很宽的步子,有点儿恍然如梦的意思,初次见到路勉是在公寓的走廊上,他和一堆纸箱呆在一块,完全看不出半点狼狈,衬得垃圾堆也潇洒起来。
那么这次也应该是,他心里想。

“季姜寰。”路勉又躺回了那张窄窄的病床,有点生硬地叫他。
季姜寰怀里堆积了更多单据,是由现代医学和昂贵仪器促成的,检验科的反馈很快,天还没亮就跟他说没什么大事。
“估计就是受凉了。”几个小时前还在看着热搜的医生说,“别担心,路勉家属。”
季姜寰闷头闷脑地说好,又像个勤劳的小蚂蚁一样,去还在值班的西药窗口取药,回注射室之前还开了发票。
他本身不太了解这些流程,对看病要报销更是没有概念,大部分动作都是遵循了医生、护士的建议。
一个人说要抽血,他就押着路勉去抽血。
一个人说缴了费记得开发票,后面可以报商业医保,他也不管路勉有没有商业医保,就占着那台机器刷刷地开完。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路勉真的睡着了。
他把季姜寰留在床头的药片全吃了,矿泉水喝了小半瓶,然后很笔直地躺着睡觉。
隔壁打了大半个晚上游戏的小学生也睡着了,打着吊针的手歪歪扭扭地放着,手机快要掉在地上。
整个注射室没有病人醒着,也没有人陪护。
季姜寰动作很轻,站在靠近门边的位置,静静地看了路勉一会,才转身走了出去。
临近天亮,走廊上穿堂的风变得更凶猛了点,带着黎明的露水味。
季姜寰还是没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眼睛有点发涩,随手翻着那些打印出来的报告单。
那个年轻的医生看了四五遍,又盯着路勉二十九岁的年龄,感慨:“身体素质不错啊。”
季姜寰有种对面在夸自己的错觉,想不出路勉究竟在什么时间强身健体,挠了挠头说:“还好。”
值班医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天真真亮了,注射室又嘈杂起来,来换药的护士被四处吆喝的大爷大妈弄得很焦虑,脚步快得像在跳芭蕾。
路勉和平时一样沉默,手里的吊针快消耗干净了,他用另一只手把输液的速度调到最低,透明的液体又蓄在原地不动了。
护士走过来,动作很利索地把针头拔了出来,摁了个棉签,示意路勉按好。
“肝火太旺了。”护士聚精会神地扯着架子上弯弯绕绕的塑料管,“别熬夜,别生气,控制着点。”
路勉抬起眼睛,有点不耐烦地看着她。
护士噤声,又步履匆匆地去给别的病人换药。
季姜寰慢吞吞地靠过来,替路勉按着那个棉签,过了一会,说:“她只跟你说话了。”
“谁?”路勉皱着眉,有点迷惑。
“这个小护士。”季姜寰撇着嘴,声音很轻,“隔壁小学生提问都不给回答。”
路勉没说话,看着季姜寰模仿小护士,说:“跟你说你也不懂,你爸妈呢?”
“季姜寰。”路勉抬脚,穿好了皮鞋,又把搭配得不伦不类的白色羽绒服批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你也生气?”
季姜寰反驳:“我哪有?”
路勉扯了扯嘴角,朝他伸出手要车钥匙:“走了,回家。”
回公寓是路勉开的车,季姜寰有点忐忑地扯着安全带,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又晕过去,不过路勉看起来精神极佳,除了手背上那个淡淡的针孔,根本找不到生病的痕迹。
海城已经回暖,露水带着点植物的味道,整个晚上都没有霜。
“你今天请假吧?”季姜寰看着窗外,忽然说。
路勉脸上没什么情绪,好像在专注地开着车。
车子拐进了辅路,速度慢了一点,路勉开口:“明天我得回北京一趟。”
季姜寰愣了,扭过头看着他,有点较真地问:“那你今天请假吗?”
路勉没说话,言外之意就是今天也要去上班。
季姜寰的表情里透着点不可思议,他想起来论坛上吐槽工作党做牛做马的帖子,有时候他直接刷过去,偶尔也会在评论里嘲讽两句。
但他没想过,路勉就是其中的那个人。
“不能不去上班吗?”季姜寰问。
他侧着身,看上去表情很差,语气也有容易察觉的差。
路勉很轻地皱了下眉头,好像透出点不理解。
季姜寰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表情,突然有那么一瞬,又觉得自己是个怪人了。
“我没事了。”路勉语气有点硬,好像在强调什么。
季姜寰忍了一会,好像在照顾病号,没开口。
在他的生活里,工作并非必须,甚至有时候和开心比起来,小菜篮也不是那么必须的。
可路勉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是,他脸还有点青,看上去没那么健康,又有种抓着什么不放的意味,又带了点很勉强的样子。
季姜寰晃神几秒,想起了他和路勉之间很微妙的关系,出了这个医院,离开了家楼下的停车场,好像他没什么立场去管老板该不该上班,目量集团的员工系统再烂,也不会坏到让他来批准路勉上不上班。
他稀里糊涂地同合伙人一起把小菜篮卖掉不算,还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认识到,小菜篮既不属于他,也不完全属于路勉。
不仅如此,踏进了那个充斥着数据和算法的园区,连路勉都不归他管。
“你有事。”季姜寰安静了一会,有点执拗地说。
“我有什么事?”路勉还皱着眉头,话赶话地反问他。
“你都病成这样了?”他很难理解地扭过头看着路勉,“为什么非要去上这个班?”
路勉气色很差,语气倒是出奇冷静:“如果今天不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说法。”
“什么说法?”季姜寰反问他。
路勉问他:“你懂什么叫气吗?”
“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休息一下。”季姜寰根本不想回答。
“有的时候就是这一口气的问题。”路勉解释,“今天不去,就代表我输了,你明白吗?”
季姜寰很难置身事外地去思考这其中的事,只以为他们用上不上班来判断部门博弈的输赢十分可笑。
“路勉。”快要抵达目的地时,季姜寰语气很冷地开了口:“小菜篮现在没有那么重要。”
路勉踩了刹车,减了速,才拐进停车场的方向。
“你现在说它不重要了。”路勉话里不带什么情绪,听不出什么态度。
季姜寰声音很低,好像自言自语:“是啊。”
路勉的脸绷得很紧,似乎也有气:“你现在才发现把它卖掉了,没那么重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季姜寰说,“我只是觉得你的身体比较重要。”
车厢里司死寂下来。
清晨的天并不好,雾蒙蒙的城市风景被甩在了地面,朝阳还未升起,天边还有晦暗的、夜色留下的痕迹。
“不是我觉得小菜篮不重要了。”季姜寰没什么表情,脸色有点红,“我知道我当时求了你很久,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这种事情这么狼狈。”
路勉在挡风玻璃上很浅的倒影愣了一下,很快地看了他一眼,从季姜寰的脸上找到了紧张和焦虑杂糅在一起的东西。
“我不想你这样。”季姜寰皱着眉说完,眼睛有点红。
他向来不觉得真心话很难说出口,对克服不了的困难没什么离奇的征服欲,纯粹是不习惯路勉处理问题的态度。
或者说,季姜寰从没见过他处于下风的样子。
路勉脸上有不易察觉的焦虑,看上去很累,让他想起来还在新天地、办公室忽然停电的时候。
“对不起。”路勉过了停车场的道闸,低声说。
他很轻易地道着歉,又让季姜寰更难受了一点。
路勉的心思其实很好猜到,他从小到大见过很多这样的人,起先是在大家庭里,后来又窥见他爸妈所处的、不同的集团势力中。
季姜寰没太多欲望,对这个世界甚至没有要求。
他喜欢地铁口的甜品,更甚于姜馥真带他去的下午茶,他对垃圾食品、洗脑音乐感兴趣,但却感受不到各方的暗流涌动。
车子停了下来,路勉瞥了眼他:“你今天别去了。”
季姜寰挂着黑眼圈,整个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过,看上去比他更可怜。
“……你要直接去公司?”季姜寰看了他一会,很平静地问。
他没有太多恋爱经验,只觉得有点好笑,和男朋友第一次正面交锋的争吵,居然是因为要不要去上班。
“嗯。”路勉没看他,不太安稳地看着后视镜,他身上还是那件季姜寰翻箱倒柜找出来的羽绒服。
“不上去换衣服?”季姜寰不动声色地看他,觉得路勉已经乱了阵脚。
路勉仿佛被提醒,从上而下地扫了眼自己,才反应过来。
季姜寰已经平复下来,坐在车里没动。
“路勉。”他语气很静,好像想起来什么,“我问你个事可以吗?”
路勉熄了火,手还搭在方向盘上,看了他一眼。
“那个代言人的事情。”季姜寰咽了一下,“和你有关系吗?”
“谁?”路勉下意识反问。
季姜寰思索了一会,觉得他的回答大概率是表明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庆幸。
他眼神有点直地看着路勉,说不清心里的感觉。

路勉被他盯得奇怪,解了安全带,才说:“他什么事?”
他下了车,脱了羽绒服,恢复了一点平时的样子,和季姜寰所形容的狼狈远了一些,又变成了那副刀枪不入、不近人情的态度。
“没什么。”季姜寰小声地说,动作很快地下车。
路勉高烧退了,理解了他话里的人是谁:“X计划的代言人怎么了?”
季姜寰还在为自己无端的猜测有些惭愧,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忽然响了,他胡乱摸出来,发现是临时保管的、路勉的手机。
路勉看了眼,上头还有当下的时间,不到八点钟。
季姜寰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还在迟钝地感受着哪里不对,路勉已经接起电话。
他没什么情绪地听着,期间看了眼季姜寰。
“什么事?”季姜寰做了个口型。
路勉脸上没有表情,却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两个人有点傻气地站在车位旁边,周遭已经活络起来,负责清洁的员工、快递站运输的车进进出出,弄出不小的噪音。
季姜寰听见路勉很沉地回答:“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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