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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成了开国皇帝(弥小仙人)


这折子上提到的大部分事情他都不知道,有些也只知道个片面;比如王家想要扳倒刘氏是为自己的党羽让路,比如王家居然在各个女生员处安插人手,意图通过联姻网背后操纵朝纲;比如王家想利用他们接近太子安插太子妃……
自己知道的那些只是冰山一角,王家所定的‘目标’,远比自己所以为的更大更远。
他最初就知道与王家合作,是在与虎谋皮,但钱权的前景实在动人心,他还是答应了;但现在事实却告诉他,他想的太简单了,王家哪有那么好心,自己这明明是不知不觉中为虎作伥,被人卖了却不自知。
长长一段的折子总算被读完了,安徐光已经软得像面条了,仿佛成了一滩死肉,半点声音再发不出。
大殿安静了会儿,帝王的声音悠然出现。
“朕以为,作为安家人,无论如何,还是想要这江山姓安的。”上首声音悠悠传来,不辨喜怒,“朕以为,至少这窃国之事,不会发生在安氏。”
相比之前奏折上长长的一串,皇帝只说了短短两句话,却让安老族长血液逆流,全身冰凉。
他的脑袋瞬间成了一滩浆糊。
何为窃国,篡夺政权,私谋皇位!是为谋反!
这样的罪责,足够诛灭九族,十恶不赦!
他并没有!
他只想得个宗人府而已!
好个王家!
这么一座大山压下,安徐光脑中一片混沌,恍惚间总算抓到一丝头绪。
瞬间他涕泪齐下,哭嚎起来:“陛下,草民万万不敢,都是、都是王家那挨千刀的狼子野心!我、我……不,草民一时不察,中了奸人的毒计。”
他怎么那么蠢,刚才居然还想着他不怕面圣,不怕与王家勾结的事情败露。
“王家,都是王家!陛下彻查,草民冤枉啊!”
“冤枉啊!”
“冤枉啊,陛下!”
“都是那王家,陛下陛下!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安家与您可是连气同枝啊!”
“陛下……”
上了年岁的老人哭嚎的声音并不好听,嘶哑又尖锐。
冤枉好人?呵,还真什么都敢说。
安临琛眉头微皱,“安静。”
下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么说,你半点不知情?”
皇帝的声音飘落,安老族长仿佛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点头叩首:“是的陛下,草民毫不知……”
他话还没说完,皇帝接下来的话直接堵了他的嘴,“可想好了,欺君罔上,迷天大罪。”
安徐光一下哑了声。
安临琛也没有继续审下去的欲望。
这种小人,不值得浪费他的时间。
“带下去吧,好好审。”
“是。”
安氏族人在听说安老族长被召入宫的时候,各个高兴,还以为皇帝总算想起了他们,却不曾想这一进宫就再也出不来了。
最终,他们等到的是安老族长被羁押的消息,以及一道“宗人府”被彻底废弃的诏告文书。
两道消息绕得安家众人不知所措,懵头转向。
这是为何?
宗人府没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所谓宗人府,是帮着皇帝管理皇家宗室事务的部门。主要掌管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册,需按时编纂玉牒,记录宗室子女嫡庶、名字、封爵、生死时间、婚嫁、谥号、安葬的事。
除却这个,宗人府手中还有条重要职能:凡是宗室陈述请求,则需替他们向皇帝报告,以及引进贤才能人,记录罪责过失。
说白了,就是个专门编写家谱和给皇帝传话说谁是人才的。
其实永乐以后,宗人府多由勋戚掌事,而它所管辖的事都移交给礼部办理,早就名存实亡。
但安家之所以疯狂争取,一个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些位置是自己‘该得的’,二个则是因为能递话给皇帝,且若是安家有人犯法,宗人府有权处置。
按照前朝律法规定,皇族犯法,由宗人府跟刑部一起处理。
那么只要宗人府在自己手里,偏袒庇佑些自己看好的人,那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毕竟他们身上可留着高贵的血脉,和平民百姓可不一样。
如今宗人府都没了,他们这能与皇帝牵扯上关系的特殊身份,不也没了吗?!
这可让人怎么活?
安临琛要废的就是这份‘特别’。
他绝不允许一些酒囊饭袋只靠着一个‘安’字就能走上高位。
安家鸟惊兽骇之时,大臣们却异常平和地接受了这一件事,毕竟皇帝作出过比这惊人的决策多了去了。
这不过是废了个不怎么必要的部门罢了,且现在其他姓安的,都和皇帝不是一支啊,有些即使能看到这条政策以后的深远影响,也半点没发话,这毕竟是好事,没有哪个朝廷该理所当然的养蛀虫。
除了礼部尚书有点小幽怨。
司归农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被陛下针对的时候;这宗人府撤了,涉及到的后续,可是要礼部扫尾的。
是真忙啊。
时间倒回麦冬将人押下去之时。
乾清宫内,一众人退得干干净净,鬼哭狼嚎的难听声音也已消散干净。
安临琛看向自己左侧的屏风,“行了,出来吧。”
屏风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半大的正太走了出来,正是小太子安北宸。
自从让安北宸接触国事后,安临琛办公的地方都会为他准备小桌案和屏风,方便他‘随时听课’。今天要见安氏族长这一幕,更是提前将他安排好了位置。
毕竟对小太子而言,安氏是他出身的氏族;且安临琛的这个决策,可违背了太多如今的世俗教条。想来小太子如今心头一片茫然无措呢。
果不其然,小太子出现,眼中便是一片趑趄。
“想问什么,问吧。”
安临琛语气平和,笑眯眯地向人招手。
他对小太子向来宽容,毕竟安北宸真的很乖。这么些年相处下来,安北宸一路都没长歪不说,更是相当聪慧省心;再则,这可是关乎他能否早早从皇帝这个位置退休的气运之子啊。
安临琛教导起来相当用心。
“父皇,儿臣不太懂您此次的审判。”
“儿臣最近在学《周礼》、《礼记》、《仪礼》。”
说完这句,他便看向了他父皇,安临琛笑着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小正太脸色严肃的继续。
“《周礼·地官·大司徒》曰,‘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一曰六德:知、仁、圣、义、忠、和;二曰六行:孝、友、媚、娴任、恤;三曰六艺:礼、乐、射、御书、数。’”①
“其中六行之一的孝——善于父母为孝。大行其肆千百年。”
“《礼记·中庸》说‘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达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所以行之者一也。”②
小太子虽然是在掉书袋,却越说越是担忧。
如今推儒,三纲五常与五伦之说大肆盛行,其中父子、兄弟、夫妇三伦属血缘关系,君臣、朋友二伦属政治关系。
父皇与安家那些人,既是君臣,又算得上有血缘关系的‘亲长’。
而偏偏,仁、义这是目前处理这两类关系的准则。
其中仁是处理血缘关系的准则,以亲亲相为基本的内容,包括孝、慈、良、顺、友悌等伦理道德,甚至“亲亲相隐不为罪③”。
虽然那是支脉,但真要论起来,那也是长辈是血亲。
父皇现在做的这事情,岂不是驱逐老人,不尽赡养之责?放到普通民众身上,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父皇是天子,而天家无小事,一举一动皆会被无限放大。
这撤除宗人府之事一出,不就等于直接将‘不仁不义不慈不孝’的把柄送与那些好辩又歪理众多之人了吗?
会落人口舌的!
“历代历朝多以孝治天下,父皇这一决策,岂不是会被人指责不仁不义?那些文人的笔杆子多厉害呀,现在是不仁义,以后就是残暴无道了。”
“我不想他们这么说父皇。”说到这里,小太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威仪乍露,“且那些个支脉之人,凭什么要父皇为他们背上这样的名声?他们哪里配了!”
安临琛听着他有条有理地背了一大串,而后认真生气的模样,笑了起来:“不错,最近书读得很多,很是厉害。”
这一本正经的小古板模样,真是可爱。
不过出发点到底是为了他这个父皇。
安临琛听得出来暗处的关心,很是欣慰。
安北宸急了,“父皇,我在认真和你说事情呢!那些人要个宗人府给他们就是了,何必为这些不值当的人背上舆论的大山呢!”
见小太子一脸严肃,安临琛也认真起来给他回应:“那你说,父皇撤除宗人府,归根结底,他们有很大损失吗?他们无家可归了、无田可种了还是无书可读了?”
“那倒没有,毕竟族地族田都没收回,也没贬他们身份,都是白身怎么贬?”总不能入罪吧?
小太子眨眨眼,有些明白过来,是哦,本来这些人就都没入职,不给父皇办事还白吃粮食。
那要死要活地搞出这么多事情来做甚?
安临琛点头肯定了他,又继续道:“而在大锦,只要是清白身份皆可入学科考,想要人上人位置,自己努力考上就是了。”
“没有什么位置是该‘给’出去的,想要?来考就是了。不然一个有才学之人,因为一个酒囊饭袋姓安就要让位,长此以往,谁能安心?”
“所以我们的小北宸,怎么会突然如此重视这件事,还引经据典地讲起道理来了?”
难不成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夫子夹带私货了?
之前小太子的夫子中就有不少喜欢暗暗‘指导’小太子的,被他直接换了。
听到父皇的问话,小太子先是摇摇头,接着才如实汇报:“儿臣最近在读《左传》,感叹春秋时代真如孔夫子所言‘礼崩乐坏’。”
“从徒有虚名的东周朝廷到各大小诸侯国,父子兄弟之间争权夺利到刀兵相见、你死我活的情况比比皆是。难怪谓之乱世春秋,简直就是一部互相残杀史。”
“父皇伟绩莫大,儿臣怕一些小人会从这点小事发散,说您不守礼教,此举乃崩溃之始,而后污您的名头。”
“儿臣不想给后来之人半点污您名声的机会。”
现在父皇威震天下,惮赫千里,人们自然不敢放肆也不会主动说什么。
可倘若有一天父皇威望不在了,或者父皇百年后,这件事情被人挖出来怎么办?
这不是妥妥给人留把柄吗?
他不想有人拿这些事情做文章质疑甚至辱骂他父皇。
“儿臣都能想到那些人会说什么。”小太子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礼者,人之所履,夙兴夜寐,以成人伦之序。④”
“父皇这番‘大义灭亲’,我怕被小人说成‘礼崩乐坏’的前兆。且这不更是与‘以孝治国’的基调违背了?”
【亲亲相隐都能被世人原谅,父皇突然就撤了世人眼里安家该有的位份,岂不更是平白招人质疑?】
【明明是那些坏人先做了错事,但这猜忌的名头却要栽赃给父皇,凭什么?】
【才不想让后人无端猜测父皇。】
安北宸嘴上说得委婉,说了这么长串其实都是拐着弯的一个意思——‘不想父皇被骂’,头顶的心声更是看得安临琛心软。
安临琛半点不在乎百年后的身后名,不说死后管他洪水滔天;他更明白,一个人,尤其高位之人,不管做了什么,定然逃脱不了笔墨争议。
但后人如何记载关他何事,他在意和愿意付出的,是当下的百姓。
历史总会还人清白。
安临琛笑着夸奖道:“不错,咱们北宸很用功,读书越来越广泛了,还能活学活用,真棒。”
直把小少年夸得眼睛亮晶晶,他才继续往下说了起来,“那北宸可知,前面历朝历代,为何要牺牲律法的公平性,让步于孝道呢?”
“为了让百姓们对自己的爹娘更好一点,而后代代相承互相影响,阻止更多的人伦惨剧发生,进而天下太平?”安北宸琢磨了下,将自己所理解的意思说了出来。
安临琛笑着回他:“有一定道理,但人伦不足以让皇权让步。”
“啊?”
看着小少年一副惊讶的模样,安临琛笑着继续解释了起来,“之所以会有‘亲亲相隐’,‘下不可告上’如此孝道的提倡,除却对父母好一点,更重要的是把‘父母’这个概念给扩大化了。”
“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当社会将一个儿子对父亲的任何合法反抗性都剥夺了,那么作为臣子的人,自然也要无理由对皇帝尽忠,因为皇帝是天下人的‘君父’。”
“同理,作为老百姓也要安分,不能给‘父母官’添乱,这些才是以孝治国的含义。”
看小少年愣住了,安临琛才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最高统治集团在制定礼教时,自是为了维护自身利益。”
“当礼教于皇权有利之时,皇权自然会愿意作出让步。”
“所以呀,别看上层人嘴上说着规矩最重要,但当规矩不为自己所用的时候,他们绝对是第一批换掉规矩的人。”
“当根植在此上的礼教一旦腐朽起来,那些所谓的‘礼教纲常’,便会成为剥削压迫他人的工具。”
“若是到了事事必依照礼教执行、人人都必要压抑天性的时候,礼教就会吃人了。”
“尽信书不如无书,凡事都是动态变化的。作为掌舵人,很难,但第一步,就是不要被前人定下的规则所左右。”
“不要总是‘后人哀之而不鉴之’。”
说到这里,安临琛叹息一声,这大概就是接受四书五经封建教育的小太子与他之间最大的不同。
他来自后世,知道历史发展的轨迹,见识过人人平等的社会的运转模样,也见过许多‘后人哀之而不鉴之’的后果。
不过,倒是不知在他这蝴蝶翅膀的煽动下,这里的后世会变成什么样子。
“父皇,礼教真有这么大的危害吗……我,我脑子有些乱。”安北宸乍然接受这谁也没和他说过的道理,被这与书上完全相悖的理论冲击得脑袋有点混乱。
这,这。
他一直以为,礼教既能作为如今的行事根本,那出发点必然是好的。
但在父皇口中,这归根到底居然也只是统治者稳固皇权的工具?
且以后的礼教,会发展成吃人的东西?
小太子懵然的模样引得安临琛轻笑,他将人拉了过来坐下,一下一下的摸着他偏软的发髻,直把那小丸子头弄得松软。
“所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⑥’,儒家终生倡导的是周公的礼乐制度,但纵观历史,帝王却多以霸术得天下,得手后,多的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又岂是行周公之礼?”
他语调温柔,姿态随意,嘴中的话语却尖锐直指要害,“‘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岳飞精忠,最后却以莫须有之罪刑之,又岂是周礼?”
“周礼重臣不刑,若是行不正,天子自当以礼乐为名,与诸候共伐不道。但当天子‘礼’的权威减弱之后,诸候却以王霸为术,开启了春秋战国时代。”
“你说,那些人,遵循了周礼吗?”
“……没有。”
小太子垂头丧气。
他向来聪慧,父皇的话虽然给了点打击,但父皇的稍一点拨,他就知道,父皇是对的。
“父皇,是我太软弱了吗?守礼也是种错?善良也是种罪?”
他确实有些迷茫了。
天下人人都想要仁德君主,可作为君主,仁善似乎不是好品德?
安临琛笑了:“怎么会?善良者永远高尚。”
“只有无底线的善良才算的上是种罪。”
“权利是滋生罪恶的土壤,但封建礼教也是走向未来的基础。”
“最好的办法是完善监督机制,完善的同时,法与德同治。”
“毕竟你不能光靠感化去让恶人从良。”
安北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安临琛看着眼前的纯稚的眼睛,又笑着揉了揉小正太,复又感喟起来,“倒也不必现在想那么多,历史会自己作出选择的;世间大势相起的时候,顺势而为罢。”
“封建礼教统治下的社会注定走不长久,总有一天,社稷为墟。”
“这封建王朝,必会分崩离析,再度还到百姓手里。”
夜色渐起,天下共主的乾清宫里,一代帝王却在缓缓和下一任皇帝说着‘帝制必亡’的道理。
安临琛此时随口兴起的说教,却在安北宸的心中深刻了很久很久,久到作为家训一代代流传了下去,直到后世帝王专.制解体,安家也平稳成功的转型保存了下来,既没沦为吉祥象征,也没解体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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