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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男主的美貌师兄后(桑岁岁)


她还是做了跟师尊一样的选择。
选择相信这个温暖好看的年轻人。
他身上有光。
明亮的,温暖的,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去信任,去追逐的光。
鹿鸢从腰间掏出一只锦囊递给江横。
这是师尊留下的,以幽都孤月草,昆仑晴光雪、瀛洲深海三千年海魂晶炼成的无常叩首,只剩这最后一味了。
江横发自内心地道谢,珍重接过。
无常叩首,直白至极。
他只听说过无常索命,看来这药服下后,想死都难。
将无常叩首这味药交付江横之后,鹿鸢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的轻松愉悦,并不是为仙魔两道双修的谢辞。
更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务,她不清楚是谁留给她的任务,或许是师尊,或许是天命,谁知道呢。
她更希望是与江横之间的缘分。
哪怕短暂的只有今日片刻相逢。
江横拿了药丸想给谢辞服下。
“且慢,”鹿鸢轻声一唤,同江横说了注意事项。
“服下无常叩首后,虽能保全性命。但你师弟会在短时间内褪去一身修为,如同常人,三个月后,如果他还是没能想出平息体内的灵气、魔气与神力的办法,往后便只是废人一个。”
江横明白了。
无常叩首只能留谢辞一命,能不能恢复现在的修为,才是难点。
谢辞本应是惊才绝艳的男主,他要是变成废人,这剧情怎么走?
江横不敢想,他请教鹿鸢,“那该如何?”
鹿鸢摇头:“造化。”
江横毅然决然地给谢辞服下,须臾,他身上交织混沌的灵力与魔气,金色神力都渐渐消散了,气息终于恢复平稳。
江横松了口气,眼中绽开了轻微笑意。
谢辞脸色苍白,眉心紧蹙。
鹿鸢见状,转身离开。
庭院里寒英晚水开得正好,花瓣随风飘散,细碎明亮,灿烂如雪,层楼到处都是花香盈袖。
鹿鸢站在楼梯上,从紫色衣袖中伸出小手,接住了花瓣。
双手捧着,静静地等待花落。
她微仰着脑袋,看着这一树花,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真好看,像那年的大雪天。”
鬼市没有那么明显的四季变化,象征性的雷雨天,暴风雪,远比不上记忆中红尘的寒凉冷暖,柔情婉转。
不多时,她掌心便接满了一捧花瓣。她转身跟身后的江横说道,“你院子真漂亮,这些花瓣我收下了,你也不用另付我礼金。”
江横手持玉扇,轻轻敲打掌心,看了眼那棵参天大树,只嗯了一声。
鹿鸢手捧花瓣,满脸笑意,一边下楼一边与江横说道:“我没来鬼市的时候,跟师尊去过幽都,在那里也有一棵寒英晚水。”
江横不曾去过魔界,只听她细细说着往事。
“我与师尊在寒英晚水的树下喝过酒,那天幽都下了雪,风也凄寒,我躲在树下看雪落,只觉得冷。”
鹿鸢低低的笑,轻快灵动,“师尊笑我学艺不精,其实呀,我只是贪念人世的冷暖。”
“幽都也会下雪吗?”江横好奇地问道。
古书上记载,那是魔界最热闹的城市,如同修仙界的镶金嵌玉的上京,往来繁华不可一言蔽之。
鹿鸢突然抬头,望向江横,“为什么不会?”
黑日淡淡的光线落在江横柔美俊逸的面孔上,光晕温柔了清秀漂亮的轮廓,细腻的肌肤上能看见细微透明的绒毛,好看极了。
让她想伸手抱住他,感受满满当当的温暖。
可她没这么做。
江横不知她在想什么,朝她一笑。
这样温柔的笑容,鹿鸢再次想起久远前的故人。
就是她在树下看风雪喝酒的那日,别川与晏西楼在对面的楼上喝酒。
她看见别川便欢喜开心,回头喊师尊一起看。
师尊长眸含笑,问她:小鹿鸢,你可知他们喝的那酒,叫什么?
鹿鸢回过神,问江横,“你知道,我和师尊喝的那酒,叫做什么?”
江横失笑,他不曾涉足幽都,又怎会知晓数千年前的事。
“幽都已被封印,现如今修仙界很少能见幽都之物流通。”
鹿鸢听人说过晏西楼斩神梯后,两界混战不休的祸事。她道:“修仙界自然没有此等佳酿,那酒只可存于幽霞河底,冰水流经沉淀,离了幽都便失了趣味。”
出了庭院,将人送至门口。
鹿鸢驻足,朝他笑了笑,少女圆圆的眼睛明亮如星,盈盈笑意,她将手里捧着的花瓣一口气吹散,飞旋落下,像极了春风吹雪的美景。
在花瓣簌簌飘落的空隙之中,她透过花瓣凝望着江横。
“那坛酒叫做风月无边,是别川先生告诉我的。”
江横记得别川,是个样貌俊美如神祇的少年人,性格有趣,想来也是好相处的。
鹿鸢敛袖,朝他施礼一拜,“告辞了。”
江横出声叫住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大包榛子酥,是在路过风岚石城时让丁湘云买的,丫头虽不情愿,不过买来的都是好东西。
鹿鸢看向江横掌心,白色天蚕丝袋子里装着的榛子酥,眸光震颤,零零碎碎的光铺满了眼底,一脸怅然和说不出的哀色。
她很快掩下了情绪,笑着接过鼓鼓的小袋子,恋恋不舍的看着江横,最后还是挥了挥小手,与他告别。
“我走啦。”
江横目送这小姑娘离开,虽然明知鹿鸢比他年长千岁,可看着她小小的个子,只当她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鹿鸢走出了巷子,蓦地有折返跑了回去。
江横正转身准备进入庭院,马尾高束,玉带飘风,背影修长如玉,仙气萦身。
江横与别川长的不像,但背影让鹿鸢狠狠地怔住,呼吸都静了一刻。
她仿佛看见了别川先生。
鹿鸢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她克制着没去靠近,只在路边朝那抹背影用力喊道。
“……你,要好好活下去。”
江横并未听清她前面说了什么,只听见后面几句话。他回身看向站在远处街角的少女,白衣紫袍,娇小可人,容貌灵秀清丽,一双眼睛湿哒哒地朝向自己。
放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般。
江横不明白她为何如此,不过这话应该是对自己说的。
江横轻笑,朝她点了点头:“江某谨遵小神医教诲。”
鹿鸢吸了口气,压住脑中钻出的想法,这才真的离开了。
鬼市的人都知道,也有人亲眼目睹……寒英少君别川死在神都,不入轮回。
江横就算再像,也只是像。
江横目送她远去,觉得这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

江横在床边守了谢辞两天一夜, 后来累了就爬到谢辞床上睡。
等谢辞醒来,便看见某人睡姿慵懒地枕着自己的胳膊,霸占了床的大部分位置。
身上的疼痛于谢辞而言是可以忍受的。
天光入帘, 流萤在屋中飞散,浅淡的明黄光线交织, 氤氲温暖。
谢辞单手撑着床榻起身, 弯着腰背, 看上去更像是单手将江横拥在怀里的姿势。
他神情很淡, 安静地凝视着江横的面容,解除了断云玉的咒术, 江横脸上病容褪去, 睡梦之中仍有愁思难解。
江横在担心什么呢。
谢辞的手指已经落在他蹙起的眉心处,指腹温凉轻柔地划过, 似想抚平这一处。
其实,江横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的发生。
只要自己还没魂飞魄散, 他就会让江横活下去。
活至最后,走出迷局。
梦中似下了场雨, 凉丝丝的雨滴一直往他脸上落, 撑了伞都挡不住。江横歪了歪脑袋, 躲着梦里的风雨, 不多时便醒来。
床上已经不见谢辞的人影。
他抹了把脸, 吓得立马清醒过来, 随即摸向旁边空出的床褥,还是热的。
说明谢辞应是刚离开的。
换而言之,他已经醒了, 能走动了。
“呵。”江横松了口气,提着的心落回原处, 笑了声他便穿衣洗漱了番。
他在后院寒英晚水的树下寻到了谢辞的。身姿秀越,松柏落拓,谢辞穿着暗蓝色的锦衣,窄袖束腰,身量颀长,更显得劲瘦凌厉。
若非亲眼所见那日飞仙台上谢辞血肉横飞的模样,此刻还不定以为谢辞已经无碍。
鹿鸢给的药丸确有奇效,压下了谢辞体内的三股力量,伤口也在渐渐愈合。只是,他身上的修为也在一朝散尽。
江横走过去告知了他这些事,原著中谢辞在春山城断臂后性情越发孤僻无情,何况他知晓谢辞是想飞升的。
如今散去所有修为,不知他做何感想。
“不过小神医也说了,三个月若能想办法压下另外两股力量,届时修为自会恢复。”江横拍了拍谢辞的肩膀,安慰道。
谢辞偏过脑袋,眼睫低垂,看着江横这副欲言又止的关心姿态。
他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很轻地笑了一声,“我并不在意这些。”
“?”江横愣了下,他明显地感觉到谢辞来鬼市之后笑容比在山上时多了些,往日就算笑也是让人稍纵即逝的风。
不像此刻,冷清的眼底蕴着一层温柔的笑,唇边弧度浅淡。
江横的为人注定问不出‘修为散尽你不难过吗’这种傻逼问题,搭在谢辞肩上的手一伸,直接将人捞到自己跟前,仰头望见近在咫尺的谢辞。
骤然被拉扯近的俊美面孔,令江横心跳一快,喉咙有些痒,他滚动喉结咽了口水,笑意轻快。
“往后诸事,有师兄罩着你!”
谢辞轻声一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如今是真的不在意修为这种东西,因为都会回来。
比起这些,他更在意的是在自己昏迷时,江横跪在地上求鹿鸢的动作——让他感到刻骨的悲伤,没由来的心烦意乱,恨不得将他拉起来,还有那股掩饰不了的心疼。
江横,不应该跪任何人。他理应挺直脊梁,高傲又随性地活着。
两人离开鬼市前整理了一番。
江横赌赢的槐币不知如何处理是好,当时只觉得有趣赢了下来。
他与谢辞说,“要不,我们在鬼市买处庭院吧,以后来玩可以小住,总不能老是住在你朋友家。”
一旁抚剑的谢辞闻声一愣,指腹擦过明御征圣的刃口,划出一道鲜艳的血痕。
握拳掩过流血的食指,谢辞看着剑锋,想到了很多年前。那个人也是这么跟那时的自己说——我们在鬼市买处庭院吧。
江横把玩着槐币,正儿八经地规划起来,“这些钱足够了,买来的不好,不若我们自己盖吧。”
江横扶着栏杆,眺望庭院清幽景色,“我们可以盖上一座比你朋友更好的庭院,也种上一棵寒英晚水,用我的灵力来浇灌它。”
江横还在指点着院子该如何去建,谢辞耳边是他清正的声音,仿佛他真的打算留在这里。
谢辞沉默了许久,看向那棵纷飞如雪的寒英晚水,数千年之久,不曾枯萎,玉色的枝干泛着一层浅蓝色的光芒,通体洁净,瑰灿无瑕。
这种树必须以灵力去灌养,一旦养树之人离世,寒英晚水便会一夜凋谢。
晓云峰上的那一棵是江横养的,鬼市这一棵是晏西楼种的。
“谢辞,你说好不好?”江横说到开心处已经不再喊师弟,回身朝谢辞问道。
谢辞虽不忍看江横失落,却还是淡声道:“我们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
江横聪明,一下就明白了他话中深意。
最后一枚无曌印,已经没了。
往后清明,想来给许慕和小白龙上香烧纸都没地儿了。
最后,江横将这些槐币全都埋在了谢辞好友家的寒英晚水的树下。
才刚掀开泥土,就给他翻出不少槐币!
江横看着满地莹白的钱币当即乐不可支,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转头跟谢辞说。
“你这朋友也喜欢把钱藏这儿。”
谢辞背对着黑日的光芒,看到陈旧的槐币时,脸色晦暗不明,迟缓地点了点头。
“嗯。”
他闭上眼,压下所有复杂难言的情绪,希望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来弥河鬼市。
从弥河鬼市出来,撑船的引路人换了一位,是戏台上说书的青年,儒雅周正,蓝倾。
江横一看是熟人,挑眉。
蓝倾还记得那日江横与青霄相互竞价争一场戏,短短几日,物是人非。
他站在船头侧身看向江横,眯眯眼笑成月牙形状。
江横皮笑肉不笑地回礼,内心OS:眯眯眼都是怪物。
果然,这个世界的眯眯眼也不是简单的,在他和谢辞上船后。
蓝倾笑着询问,“此去路途遥远,江宗主要不要再听一段说书啊?”
江横笑问,“免费?”
蓝倾诶了声,摇摇脑袋,笑眼眯眯,“不贵,我只收你一万槐币。”
我可去你的不贵!江横兜里只放了坐船的两枚槐币,笑着说:“不用。”
见江横不愿交学费,蓝倾也不强求,只瞧着江横身旁那位没有丝毫修为的年轻人,道了句,“谢宗主没了修为,十九层离水难渡。”
当日江横下鬼市十九层,是许慕与谢辞二人一左一右开阵,合力带他穿过能撕裂一切的离水境。
如今许慕已逝,江横一人做不到。
“如何,”蓝倾笑眼弯弯地问江横,“一万槐币我给你讲一个通过离水境的法子。”
江横犹豫着是否要赶回树下挖钱的时,却见谢辞已经登上船板,朝自己伸出手。
既是如此,便说明谢辞有法子。他朝蓝倾笑了笑,然后将手放到谢辞掌心,借力上了船。
谢辞看了眼掌心的手,“神谕。”
当年神谕一分为二,化作神谕和断云玉,合在一起便是一支梅花玉簪。
江横将神谕递给他,自飞仙台之后,神谕在江横手中只是一支玉簪,再没出现过其他异像。
谢辞用力一握,玉簪流光溢彩,玉雕梅花栩栩如生,花瓣扇动,空气中隐约有清寒香气。一缕缕金光从玉簪中散开,渐渐环绕在谢辞周身。
江横怔了怔,我拿着怎么就没反应?
江横猜测,当初自己使用断云玉有奇效,是因为自己功体不全,失去修为。如今谢辞便如同当初的自己,所以能使用完整的神谕?
不对,血脉!想到这点,他一步上前,拽着谢辞进了船舱之内,将人往软榻上一推,伸手去扒谢辞的衣裳,去看他心口有没有那根鲜红的血脉。
谢辞被他扑倒在榻上,紧接着衣领被拉扯松散开来,露出修长的脖颈,性感的喉结和蝶翅的锁骨,往下是大片雪白紧实的肌肤,天罚留下的伤口已经结痂,暗红刺目。
江横压在谢辞身上,一条腿跪在软榻边,用力将谢辞按住。见到这些伤口,他眼睛刺痛,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地抚在谢辞胸前的伤口上,睫毛颤了颤,他抬起脸看向下颌紧绷的谢辞。
“还疼?”他声音一紧,满是心疼,指下力道又轻了些。
似羽翼刮过肌肤,又酥又麻,掠起一阵燥热的快意。谢辞抬眼,睫毛扫过灰绿色的眸子,点点涟漪幽暗,似月光洒在墨玉上的光泽。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横,偏生唇角微微挑起一丝弧度。
江横不知为何,和谢辞四目相对的一瞬,他有些口干舌燥,想喝水。
特别是他盯着谢辞带笑的唇角时,咽了咽不存在口水,江横抿了下唇,舔了一下干燥的唇瓣。
他又问了遍,“这些伤口,疼吗?”
谢辞看见江横抿唇的动作,眉心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喉咙痒得厉害,他点了下下巴。
声音冷而低沉,“嗯。”
江横原以为像谢辞这样的人是不会说痛的!!!
妈的,他说‘嗯’,就是痛!!!
照顾辞宝,免他伤痛,是我之责!
“我给你上药?”江横情绪激动,手指又在他几处伤口上摸了摸。
谢辞摇头,“我不喜用药,而且修为尽散,掌门师兄备下的那些不一定适合眼下情势。”
江横皱眉,“那该如何?”
谢辞被江横那双明光清亮的桃花眼盯着看,有一种无处可逃的错觉。江横眼睛会说话,在说关心他,在意他,想分担他的痛苦。
“谢辞,你难受吗?”江横见他眼神幽暗了几分,以为自己摸痛了他。
不是谢师弟,他在连名带姓的喊自己。
对,就是亲昵。
意识到这一点,谢辞呼吸沉了几分,下颌利落绷紧,喉结艰涩地滚动。
他不应如此卑劣,可是。
他想卑劣一次。
“嗯。”谢辞点头,抬手搭在江横肩上,指腹摩挲着他光滑的衣料。
“指尖凝止灵术,一分之力,自伤口走过。”
江横听话地拈了一个散痛的止灵术,将力道压制一分,微弱灵光照着纤长的手指近似透明,悬在谢辞伤口之上。
“是这样吗?”江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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