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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飞升就行[快穿](叶儿粑)


巫虞也愁。
且不论“他”是出于何种原因不谈婚事,但他是个“外来者”,暂不知前路如何,也无心在此间小世界多加逗留,更妄论他所修之道根本不需他人相伴,又何苦入此红尘徒增烦恼?皇帝有功夫给他琢磨亲事,倒不是花些精力在扩张版图上,起码到手的战功才能让他在史书上多添一笔功绩。
相比两人,企图借机上位的人更愁。
朝中官职有限,各官司其职,一个内阁大臣通常能在任二十余年, 但那是对于一步步爬起来的实干派而言, 毕竟历任内阁大臣都是接近四十才继任, 像“他”这种十六岁入朝为官, 区区四年便爬到内阁大臣高位的真真是百年难遇其一, 若能稳固地位, “他”起码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待上四十年。
正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处的风景自比底层视野所见好,人人都想站到高处,自然盼着身居高位者有朝一日能摔下来腾出位置。
三方各怀心事,倒是平日里絮叨个不停的言官们显得有些佛了。
言官之所以揪着巫虞不放,虽有人撺掇的因由,但主要问题跟皇帝此前状态其实是一致的——纯粹闲的!言官的职责主要是督察、议政等负言责,当政务无差错时可不就得盯着百官监察。
但皇帝态度明确,摆明了有人的面子比他们更好使,连罚都是象征性的,如此又跟简单的“闹别扭”有何区别?
佛了,不想管了,反正不出大乱子就行。
言官不语,朝堂之上便略显空寂,皇帝听惯了他们絮絮叨叨的攻讦他人,乍一静下来还颇有些不习惯,不过如此倒也清净,至少提高了办事效率,便利了皇帝快速下朝回宫“歇息”。
如此过了二十来日,朝堂因各地乡试汇总上报的成绩和赈灾喜报的回传再度热闹了起来。
皇帝近来可谓心情大好,得此消息又是一阵拍案,当朝便赏下了不少东西,以表示对户部、礼部一众官员之嘉奖。
这两庄政绩都有巫虞的功劳,皇帝很是享受近期的宁静,脑子灵光的又点了负责赈灾的随行司农和总管乡试的礼部尚书,连同巫虞一起单独赏下了一些丝帛布匹令之裁剪新衣。
单独的赏赐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懂其中真意,不过皇帝此事做得公允,其他官员看得眼热也无可指摘。
毕竟奖赏是羡慕不来的,功绩也是别人实打实做出来的。
他人羡慕,巫虞拿了丝帛布匹却无多大用处,回府便转手送给了云湘,让她看着处理。
除了金银首饰,云湘最爱的就是新衣。
收到新布云湘自是喜不自胜,高兴之余却是想起近两日父母寄来的东西中夹带了一封给巫虞的家书,这才赶紧招呼小丫头回房去取来。
“往常爹娘有事需与兄长说都是经由我来转述的,这次怎么单独给兄长写信了?莫不是爹娘在老家给兄长谋了一门好亲事吧?!”
巫虞很是无语,待云湘的丫头取来信件,也不给她偷看的机会便直接带着信件回了书房,云湘无法,气急的跳了跳脚索性回屋量衣裁剪去了。
“他”的父母此前十数年都未操心过“他”的亲事,想来也不会在此刻突然提及这种问题,不过出乎巫虞意料的是,他们在信中隐晦的提了两句关于他“爱慕蓝颜”的流言,道是政敌不要脸,无法撼动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便从祖地败坏他的名声。
巫虞:……
三人成虎,流言其一便能演化出成千上万个版本,巫虞倒是无所谓,瞧着信中父母的态度也不见得对此有多在意,怕就怕云湘看后当了真,衍生出全新版本让他作为主角之一火遍京城。
除了这不重要的流言外,另一则消息则是关于南海贸易。
南海、北牧属于当朝比较尴尬的两个友邻。
其中北牧一方与中原的关系更为亲密,毕竟两国都属内陆,产物互销频繁,中原百姓对北牧族内的牛羊、皮毛等特产也很是喜爱,唯一尴尬的就是游牧需要大量的土地和草原,牛羊牲畜也很容易跨过边界,进入中原管辖的范围,所以时常会有些意外的小摩擦发生。
不过有将士戍边,又有朝廷下派的太守,两国之间倒是没有发生过大的冲突。
而南海……
早年朝内并未开放沿海贸易,南海之族也不过栖居海岛的蛮夷,自海市开放、市舶司不断扩张沿海线,栖居海岛的族群便顺势进入了中原的视野。
与北牧一族不同的是,南海族群见识了中原的繁华逐渐生出了异心,时不时借口贸易试探朝廷的底线,开放海市之初承诺的朝奉也屡次拖延,让市舶司头痛不已,上报皇帝之后也得不到明确的解决方案。
家书当中,巫家父母所述信息即南海借贸易之便利与当地海关合谋贪税,并诈骗当地商户,设下陷阱拉商户入伙协同他们走私铁器。
铁器、茶盐、火药为中原三大管控产业,尤其铁器和火药事关国家安定,皇帝脑子再糊涂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犯糊涂,所以特设了相关官员时刻关注国内的物料走向。
内阁大臣把控着朝堂之上的一手消息来源,巫虞却靠父母的家书知道了这种要命的消息,可见百官之中必定出了漏子。
这种大事巫虞无权直接做决定,当即便叫了府兵打车直奔皇宫。
皇帝正与新晋昭仪的崔玉共叹岁月静好,对巫虞到来一无所觉,直到焦额烂眉的内侍官踟蹰着撩开幕纱禀报,如此宁静才被打破。
崔玉也是个知心懂事人,见幕纱之外还有一个身量挺拔的男子,当即表示自己“该退下了”。
皇帝自然不至于为了后宫置巫虞于不顾,软言几句以作安抚,这才让崔昭仪从侧方离去,待她走远,巫虞由内侍官引入,皇帝才略有些惊讶的从榻上爬了起来,“巫卿所为何事而来?”
“陛下,南海有异动。”
皇帝的脸霎时变了色,“速速随我去御书房详谈!”
走私铁器可大可小,巫家父母信中所述不尽全面,但毕竟是见世面广的商户,若非量大触及了底线,巫家父母也不太可能在最近送往云湘手中的东西中夹带信件告与巫虞,所以巫虞和皇帝也只能把事态往严重了想,暂时考虑南海就是要发起战争信号这种最烦累的可能。
皇帝才快活了将将一个月,一想到有可能打仗就感觉脑子嗡嗡响——自高祖打下这王朝基业,至他继位已是第四代,两百多年,王朝已发展至鼎盛,这可都是他早年“励精图治”的功劳!现在南海族群却借海市便利大肆屯兵,可见其心险恶!
皇帝急得在御书房打转,不过眨眼间脑子里便构想了数种派兵迎战的可能。
粮草辎重最是紧要,能打海战的将领也是关键,朝中武将近年来大多养尊处优荒废了本事,若是突然领兵必定会吃败仗,到那时可就是伸脸讨打了!
北地驻扎的司徒一家倒是有真本事,不过拆东补西终归不是办法,若为了应对南海族群调走司徒驻军,再让北地游牧一族嗅到了不寻常,恐怕腹背受敌。
此绝非明智之举!
“巫卿!这该如何是好啊!”
巫虞倒是觉得事态未必如设想中糟糕。
北方游牧常年受北地驻军震慑,经年部族也未受牧草短缺之苦,故若不见朝廷颓势,估计也不会贸然撕掉互市条款突然出兵。
但皇帝既然考虑到了两兵相见会发生的最坏可能,巫虞也不好给皇帝更新希望,顺着他的设想提议道:“南海异动初现,想来最快发兵也得等到明年年中,若陛下担忧被动而发、受人掣肘,倒不如趁他们准备之际先发制人。”
皇帝脑子里的各种设想戛然而止,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思路完全打开了。
先下手为强,古人智慧总不会错得太过。
“那如巫卿所说,又该以何理由发兵?”
“陛下何必为此发愁?陛下不过是感念高祖威名,往海外扩张版图而已,若南海族群无意应战,直接归顺岂不皆大欢喜?”
皇帝:!
流氓言论!
他悟了!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巫虞说服了皇帝,皇帝却得在说服各部的同时定下领兵的将军。
但如皇帝此前所想,当朝的武将已经安逸了许久, 勤奋点的偶尔还会领几支小队练练兵、剿剿匪,稍嫌麻烦的自领职入朝起便几近荒废,连带着上朝都不积极, 隔三差五告假在家。
皇帝很是发愁,与巫虞细说了些构想, 最终还是决定从司徒家想想办法, 起码保障首战的胜率,不要让百姓因战败恐慌。
司徒之姓源自高祖时期。
当年司徒大将军伴高祖征战四方,终得辽阔疆土,而司徒家随后几代也都恪守祖宗遗训,为皇室尽忠,守得边关安稳百年之久。
历任皇帝都非鸟尽弓藏之辈,现任皇帝自继位起更是担心司徒家后继无人,对司徒家的独嗣疼爱有加,所幸司徒一家代代争气,哪怕被偏宠惯大的司徒勋也早已能独当一面,震慑一方。
目前司徒家有三位将军,大将军肯定不能动,其弟也是镇守一方的擎天柱, 稍有动静便会至地方动荡, 而其无子, 只有一个常居驻地的独女, 所以能动的也只有刚放出京城两年的司徒勋。
可司徒勋太具有标志性, 若南海异动是有计划的动乱征兆, 其族群势必会对朝局有所窥探,一旦南海方面发现司徒勋的动向,这场仗便失去了先手的大半优势。
皇帝直挠头,恨不能凭空给司徒家变出十七、八个子孙来!
“巫卿!当该如何是好啊!”
巫虞:“陛下为何不考虑司徒小姐?将门无虎子,司徒家的小姐也未必如寻常闺秀一般柔弱不禁风雨。”
皇帝:……
皇帝呆若木鸡,许久,他才神情恍惚道:“可她一介女流……”
巫虞:“史无定论。陛下不如问问司徒将军的意见,再往驻地试探一番也未尝不可。”
此间小世界的历史中并非没有出彩的女性,但封建社会人类思想普遍受限,和平年代的女子通常难以进入大众视野。
好比云湘,放到现代社会中,她只能算得上一个爱出门、爱交朋友的开朗少女,放到封建社会便是“不知捡点”、“离经叛道”,多受周遭百姓非议和白眼。
这是时代的鄙陋,与之本人无关。
皇帝脑子里也有类似的观念,但他忘了高祖皇后夫妻协力的历史美谈,也忽略了一个自军营长大的女子很可能会跟普通闺秀大有不同,潜移默化的认为女子不能胜任。
不得不说,皇帝不糊涂时完全称得上一个相当不错的皇帝。
被巫虞的提议点醒后,皇帝果断安排了两波人马,一队亲兵带密旨前往驻地向司徒将军探听军中可调用的能人,一队探子则先发一步试探司将军的独女可堪大用。
另一方面,皇帝也强势的压住了朝中反对的声音,点了兵部和户部,令其整合粮草辎重,以待将军就位。
涉及交战,皇帝又按下了臣子不情愿的反驳,一时间境况和谐得不得了,各部办事也利落了许多,就怕在皇帝焦虑之上点燃了火,反倒累及自己头上的官帽。
司徒一家多爽直,但司徒小姐直接随皇帝亲兵赶赴京城是谁也没料想到的。
这个小姑娘只比云湘大几岁,身材高挑,举止飒爽,眉目也与司徒将军神似,站在殿前颇有一种司徒将军到场的压迫感。
皇帝想象过这个司徒家的小姑娘或许看起来就与其他臣子家中的女眷不同,但他未曾想到是如此的不同!
但同时,皇帝脑子里也闪过了“该是如此”的念头,看向司徒黎的视线变得灼热。
他有预感!
先取南海,后征北牧,再夺西方密林一族,余生二十载,足够他扩展版图,在史书上留下比高祖着墨更浓的一笔记录!
想到此处,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当场便定下了司徒黎的军衔——卫将军。
女性虽在历史上留下过传说,但时代久远,本朝高祖皇后也未特意留史成册,皇帝的决定自是无法被殿下诸多官员理解,言官更是如丧考妣,当着司徒黎的面就要撞柱死谏。
皇帝正沉浸在开疆扩土的美好畅想当中,言官却如此作态,让他血液倒冲,当场便黑了脸,“撞!尔等若是不撞这龙柱以鉴天听,今日便莫穿这身官服回家去!”
言官已经许久未被皇帝严词怒叱,闻言具是一怔。
众目睽睽之下,大多言官都面红耳赤的垂下了脸,只其中两人性子执拗,当真与皇帝对峙了起来,摘下官帽便冲向了龙柱,试图血溅当场以阻止皇帝任命女将。
几位武官心中也有不愉,不过毕竟出征一事早已成定数,他们上不了总不能让别人也不许上,想通之后便无所谓领兵之人是谁了。
更何况司徒黎就算是个姑娘,那也是司徒家在军营中耳濡目染二十余年的姑娘,想来再如何也比他们这些领着军部虚职的花架子有本事。
至于其他官员……他们几乎也都被言官攻讦过,对此二人早有怨言,多少带点儿私人恩怨在情绪里,尤其大家都知此时不宜与皇帝硬碰硬,如此境况下,只临近几人伸手帮扶了一把,免得这二位言官当真以死明鉴。至于其他站得稍远些的、以及站在首位的巫虞均是一派视若无睹,摆明了就听皇帝的。
两位言官站着进来、横着出去也没能阻止司徒黎领军出征,兵部、户部领旨配合,几方努力之下,南征军终是于半月后成功踏上了南征之路。
大军初征,皇帝连续失眠,连带着后宫新宠暂时也无精力应对,对来年开春会试之后的采选更无心力再想,如此,倒是省下了大家劝退的麻烦。
皇帝其实也不是没在心里偷摸想过,只是他默默算了一笔账,发现南征北战的都需诸多花费,若他在此关节铺张浪费致使战需无法及时满足,到时,他的诸多设想无法实现不说,将来史书记载,他也只会得到一个“昏庸败道”的恶名!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好事发生。
在大军出发后的第一封扎营报告送达后,后宫中也传来了崔昭仪有孕的好消息。
新的皇嗣代表着无限新的可能,别说皇帝,就是一生无子的皇后也狠狠紧张了起来,生怕崔昭仪有个什么闪失,先是安排了一批得力心腹于昭仪宫中伺候,又亲自下了诏令,命太医院时刻关注崔昭仪的状态,万莫让她有需要时找不到人。
皇后之举已是完备,皇帝再激动也找不到新的切入口,忙慌之际只想到“赏”之一字,好容易冷静下来,又开始考虑将来的教育问题。
大皇子身体羸弱,受不住高强度的教学,四皇子倒是身强体壮,可惜脑子不开窍,学了也是白搭,现在全皇室的希望都在崔昭仪的肚子里,只希望生出来能身体康健、聪明伶俐,如此才堪继承统一大业!
不过皇嗣性别也是一大问题,皇帝连续几晚梦见崔昭仪生下的是个公主,恍惚之余竟也生出了公主也能继位的想法,随后又被自己的荒唐笑醒,想到在殿前撞柱的言官,叹了声“晦气”,拍了拍脑门继续睡觉。
皇嗣诞生需得来年夏季,皇帝的喜悦也逐渐沉淀,开始全心关注南海的动向。
南海异动于市井暴露,南海族群还未完善的兵器配备让他们被司徒黎打了个措手不及。
只海上作战毕竟不是中原一族的强项,司徒黎每日除了游记便是持续进行海上练兵,一月之后,倒是让士兵习惯了海陆对切,以高速进入南海族群的范围,让其被迫在岛屿之上应战。
但对战也并非横冲直撞,司徒黎熟读兵书,善用兵法,在南海族群的领地也未让他们占到丝毫便宜,更何况南海岛屿众多,诸多渔民无所谓受谁管辖,待看得南征军之勇猛,不等战船抵达便主动开岛相迎。
南征军捷报接连送上龙案,皇帝心情爽利的迎来了新岁。
新岁封印,百官归家。
皇帝赐下的豪宅都在皇城附近,故而在除夕夜邀约了几名大臣进宫吃席,感怀一下去岁的“辛劳”,展望一下新年的希望,顺便再赏点金银细软,以示隆恩。
至于采选秀女,绝口未提。
待得上元之后,新的一年正式开启。
这一年朝廷将迎来新的皇嗣和南征军的全面胜利,不过在此之前,礼部还需筹备会试事宜,皇帝也得跟巫虞商量一下殿试的考题。
会试至关重要,殿试全凭心情。
皇帝此前便通过乡试结果了解了一下此届科考的“种子选手”,又听得巫虞和礼部的意见,大概推测过最终出线的是哪几人,也根据情况现行了解了一下学子流派和实际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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