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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大佬体弱多病的白月光(樊令佳)


他有些过于妖艳的脸近在咫尺,一双上挑的眸子仿佛蕴满了醉人的酒酿,花想容半眯着眼睛看他,唇边笑容玩味,像是有十成十的把握萧让尘不会对他动手。
萧让尘宠他这么久,就是想要他保持这样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敢做的嚣张,这样才能牢牢把他扣在自己身边,可到这时他闻着花想容身上浅淡的香味,不合时宜地有些心猿意马,便也不委屈自己,倾身低头一口咬在了花想容的脖颈上,他想得好,咬一口给他咬肿了,这就是道印记。
可末了却还是心疼,心里再怎么想,也只是张开牙齿轻轻碰了碰他,只咬出一个极浅的牙印子。
花想容惊叫一声,一把推开他裹紧了衣袍,道:“疼!”
这就疼了?
萧让尘看着他脖子上的牙印皱眉,伸手摸了摸,陷下去的几处印子有些凹凸不平,但别说血了,连一点儿红色都没见,一瞧花想容却是在偷偷地笑,便也无可奈何地跟随着他笑了。
他拉开衣领,叫面前这个笑着的小混蛋看他脖子上血淋淋的咬痕:“你看你咬得我,这样我都没喊句疼,我轻轻碰你一下你倒是好意思说疼了。”
“谁叫我知道殿主疼我?”
花想容眨了下眼,道:“殿主不舍得罚我,我知道的。”
萧让尘唇角微扬:“你知道什么?”
花想容主动上去吻了他的下唇,沾在他唇边,低声道:“我知道殿主待我和别人不一样,他们有错当罚,我错了殿主还哄我呢。”
萧让尘的唇被他染热,嗓子有些哑,他抱紧了花想容,道:“你在我这里,不会有错。”
花想容轻轻歪头:“永远不会?”
“永远不会。”
萧让尘摸了摸他的脸,道:“在外你尽管惹乱子,看谁不顺眼就打谁,我都担得起。”
花想容扬眉轻笑:“我看那个白术就很不顺眼,到了中原我要给他点好颜色,殿主可要替我担着。”
萧让尘忍不住笑道:“你都没见过他,哪来什么顺不顺眼?”
又道:“打就打吧,谁叫他仗你的名号?别说他撑不撑得起乌桓山庄,这谋士榜上,我也没见有他的名字,真好意思借你的名气进乌桓山庄。”
花想容想了想,猜测道:“说不定人家这时候还小,现在还没名字也正常。”
萧让尘握着他的手,道:“你真是会跟我唱反调,刚才说看他不顺眼的时候怎么不帮他说话?”
花想容反问道:“我哪里帮他说话了?”
萧让尘勾了下他的鼻子,笑道:“那你是故意顶我?我说一句你顶一句,你怎么就不想想我是站你这边的?”
花想容道:“殿主站我这边,那我可真的要打他了。”
萧让尘对他这句话很是受用,他的手背翻起来蹭了蹭花想容的脸,轻轻点了下头,道:“别大庭广众地打,私底下把他叫出去,怎么样都行,要是被那些江湖里的人传播出去,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你呢。”
花想容“嗯”了一声,换了个姿势躺在他怀里,问道:“什么时候到中原?”
萧让尘把他身上的绒袍往上拉了拉,道:“明日,你睡一觉就能到了。”
“这么快?”
“你以为呢?”萧让尘搂着他半个身子,道:“外面拉车的马可是能日行千里的,孤湖山离中原又不算远,真要说远,那北疆得走小半个月。”
花想容“哦”了一声,默默地闭上眼睛,道:“那你不要说话了,我得睡好了养好精神,明天才能给那白术好颜色看。”
萧让尘看了眼桌上的兔肉,问道:“还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萧让尘,不许吵我。”
花想容合着眼睛,伸手撒娇似的打了下他的手背,萧让尘心都化了,拥着他轻声哄道:“睡吧睡吧,明日到了我叫你。”
天接一线亮白,模糊的浮云缥缈,昨夜点燃的篝火已经烧尽了,只余下一些冰冷的灰烬,何厉看了眼天色,向萧让尘去请了出发的命令,然后命手下人将诸般要物收拾齐整,暗七年纪小又性子活泼,昨夜趁着萧让尘注意力全在花想容身上,没顾到他们这群人,和一些侍卫聚在一起喝了些淡酒,所幸没有喝醉,到第二天还精力充沛,脸颊红红的。
暗卫不可私自饮酒,暗七昨晚的放肆被暗一毫不留情地告了一状,暗七从溪水边洗脸回来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何厉一道,他手握着剑鞘不轻不重地打在暗七背上,暗七惊叫一声,暗一连忙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噤声,殿主和护法在休息。”
若是吵醒了殿主还好,吵醒了殿主那位左护法,有的是好果子吃。
暗七深谙此道,他睁着眼睛点了点头,又看见何厉侧脸上的一道红肿,有些讶异地问道:“堂主,你也喝酒被主上打了?”
何厉是从暗堂里自幼一步一步爬上去的,其间艰辛不必多说,能得到萧让尘的青睐,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十多年来莫说是饮酒,和暗卫无关的事他半点儿都没碰过,什么规矩什么戒令,在他这里都是本能要遵守的东西,暗七想不出来何厉有一天居然也会犯错。
暗一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何厉打断:“没你的事,今日是我知道你私自饮酒,若是殿主知道,你就准备着回百杀谷继续练吧!”
暗一向愣着的暗七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还等着殿主降你的罚?没规矩的东西,去探探前面的路。”
何厉和暗一两个人一唱一和吧暗七成功骂走,深色“萧”字旌旗在前方的天空中飘荡着,暗一把何厉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是殿主打了你?”
说完这句又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此处除了殿主和那位护法,没有人比何厉的地位更高,不是殿主打的还能是谁?
“我已经确定了。”
何厉沉着声音,道:“昨日我看见花想容在溪边用了武,他有内力,绝不是个体弱多病的客卿。”
暗一皱了皱眉,“所以你告诉了殿主?”
“没有,”何厉敛着神色,道:“我在溪边和他过了两招……”
暗一睁大眼睛问:“你伤了他?”
所以殿主降罪,这样何厉脸上的巴掌就有来处了,但好像也说不通,若是何厉真伤了那位护法,殿主绝不可能是仅仅扇一巴掌那么简单。
何厉很是古怪地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他差点儿杀了我。”
“什么?!”
何厉的声音冷下来:“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
暗卫过招,基本上一招便能定生死,昨晚花想容跌在溪水里,看似是他躲过了那一记抵在他脖子上的杀招,实则是花想容对他有留手,那场过招只有他认真了,花想容只是像猫逗老鼠一样,看着他几次失手,最后凭着“被惊吓到跌在溪水里”这一桩罪名,来借萧让尘的手警告他,不能轻举妄动。
暗一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何厉已经算是江湖上数的清名号的暗卫,不在他之下,这种评判,四年潜伏,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个细作可以解释得了的了,他假装病弱,多次在殿主身边,有很多机会下手,却始终没有动作,就连他会武这件事,也是他无意间或者主动暴露出来给他们的信息。
或许他有别的目的,但现在还不得而知,可放任一个武功高强的杀手在殿主身边,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乱子。
暗一紧了紧心神,沉声道:“我去杀了他!”
“殿主若是降罪,我一力承担!”
他说着就抽出腰间短刀,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行进的马车,半空中的鹰雀突然发出一声高亢的叫声,何厉回过神来,抓住了他的手腕,低声警告:“不能轻举妄动。”
“花想容既然到现在都没动手,那他一定有别的目的,望涯大会现场人多繁杂,假如他背后还有别的势力,一定会和那人接头。”
“到那时顺藤摸瓜,或许可以找到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有了证据再告知殿主,何至于你一人承担?”
暗一点了下头,何厉看了眼手里拿着的金色蝴蝶发簪,脑中回想起花想容在河边摸出一颗小石子,将天空中盘旋的猎鹰打落下来的场景,心里蓦然惊现出一种猜测。
“他的招式……其实很像一个人。”
暗一问:“是谁?”
“我不能确定,”何厉摇了摇头,又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很像……桓无名。”

“桓无名?”
暗一有些讶异, 如果花想容真的是桓无名,那他背后的势力便能很容易猜出来,可乌桓山庄落败已久, 怀着一个天下第一谋士的花想容和杀手榜第三的桓无名,已经将花想容送了出去,怎么可能又舍得送出去一个桓无名来做什么刺客?
“他不是花想容, ”何厉语气冷硬,他捏紧手中的金簪, 道:“早年前殿主在时,我曾跟随殿主在席间见过他,当时年纪小,离得也远,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何厉顿了顿, 继续道:“可我记得他与武林盟家的少主说过两句话。”
暗一问:“什么话?”
何厉答道:“在下身患肺痨,恐不能担少主好意。”
当年乌桓山庄还鼎盛时,是各家族争相拉拢的对象,尤其是乌桓山庄这位客卿, 更是天下闻名, 所有人都前仆后继想一睹他的容颜, 可花想容出席却常年以白纱笠覆面,也不主动与人搭话,清尊玉贵,端的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何厉细细回想上一次望涯大会的情景, 只记得还听别人小声骂过这人假清高, 只是当时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 处处都是漏洞。
肺痨的人能练武吗?
何厉和暗一跟在马车十几丈之外,暗一沉默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道:“丘堂主说花想容的病的确是肺痨之症,但却不是肺痨,如果当年他在席间对武林盟少主撒了谎,那么这个漏洞就无从查起。”
花想容完全可以解释,当年他是不想承武林盟少主的意才那么说,实际上并没有身患肺痨,只是类似的症状,且他其实从未主动说过自己不会武,所有关于他的性格能力,全是旁人传播或者猜测出来的,就这么潜移默化,何厉居然也真的以为自己知道了花想容的所有。
想到这里两个人俱是沉默了一下,这人心思缜密,但又偏偏故意露出了破绽,引他们入局,可是却不知这设局之人,在局内,还是局外?
眼前是一片腥红血色,浮沉的暖光从高阁子窗外照进来,荡起一层薄薄的灰尘,这似乎是一条长长的廊道,花想容站在其间,却根本看不到尽头,他眯着眼睛仰头看了一眼窗外热烈的阳光,心底里却升起一阵阵的阴寒。
手指间湿润黏腻的触觉叫他有些心慌,他竭力地想忽略鼻尖那股浓重的血腥味道,可越往前走,这种诡异的气息就更加浓重,映着并不十分明亮的日光,他看见了廊道两侧横陈的尸体,有的早已经化为森森白骨。
直到这时,他才惊觉,不只是他的手上黏腻,他原本白色衣衫的全身上下,都是血染红了的颜色……浸透,黏腻,湿润……他整个人都已经被血水浸透了……
“无名,又是你赢啦?”
说话的人声音清朗,如果忽略他说话的内容,那么以花想容平时听起来,应当能猜测是一位难得的世家公子,他抬眼去看,廊道内依旧是一片模糊,只能听得见声音,却看不到任何人。
“我选人的眼光从来不会错,我向桓安押了千金赌你赢,你果然赢了。”
花想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好像失去了一切记忆,只是木然地听着这个声音皱眉,血腥的味道扰得他头疼,他想了又想,还是没想起来任何东西,扶着太阳穴再睁眼时,眼前脚底下的盘子里,已经出现了一些热腾腾的食物。
温热的食物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诱人心弦,尤其是对于一个三天都未曾进食的人来说,更是无上的诱惑。花想容心有疑虑,他慢慢退后两步,却听见那个声音有些疑惑。
“为什么不吃?”
花想容看了会儿盘子里左上角的一个红色的苹果,轻轻皱了皱眉,下意识低声道:“有毒。”
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轻地笑起来道:“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都这么吃的吗?”
“无名,饿死鬼总归是不好看的。”
“我能保证你活。”
那人似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这声叹息化作一阵带着血腥味儿的轻风,直直地吹上花想容的面部,他瞬间呼吸停滞住,紧接着廊道内恢复一片黑暗血腥,花想容胸口一痛,重重跌倒在了地上,他蜷缩在脏乱的地面上,呼吸越来越急促……
濒死的恐惧蔓延,整个身体失去了控制一般痛得痉挛,正当他以为他会痛死在这里的时候,一道天光照进。
“醒醒!”
“想容,醒醒。”
花想容蓦然睁开双眼,他看到了头顶金色杂红的朱雀花纹,手指下意识紧了紧,却握到了一只温暖的手掌,花想容愣了一下,看向身旁的人,“萧让尘……”
他面色苍白,呼吸还有些颤抖,像是经历了一场极其惊恐的噩梦,萧让尘紧紧地抱着他,轻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在呢。”
花想容似乎惊恐未定,手指拽着他的衣襟伏在萧让尘的胸口,身体不停地发颤,一双浅青琉璃的眼眸中划下一滴眼泪,萧让尘搂着他用手掌贴紧他的背部轻轻拍着,温声问他:“要不要喝点儿茶水?”
花想容摇了摇头,道:“我做了一个噩梦。”
萧让尘更加心疼,他没有去问花想容梦中到底是何内容,只是俯下身来亲了亲他的眼睛,安抚道:“别怕,噩梦都是假的。”
他握紧花想容的手给他看,道:“你看,我在这里呢。”
花想容靠着他缓了好一会儿,仍旧心有余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再次梦到年少时候的事,这么多年,那些事对于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家常便饭,没曾想居然有一天卷土重来,成为了他的梦魇。
果然是好日子过多了……
连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萧让尘抱着他,腾出一只手来倒了一杯热茶,拿着杯子慢慢给唇色苍白的花想容喂了一点儿,花想容只喝了两口就别过头去,轻轻地咳嗽了两声,问道:“我们到哪里了?”
萧让尘放下茶杯,道:“已经到了皎月城,方才刚过了外关,我们今夜去武林盟赴宴,明天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花想容点了下头,却心想:哪里还有明日?
萧让尘没看透他的想法,只是拥着他,从身后的柜子里翻出了一身新的红色衣裳给他细致地穿好,又在外套了层墨色外袍,整了整他有些凌乱的头发,看到他左边发丝空荡荡的地方,微微皱了皱眉,又心下安慰自己:花想容只戴一个蝴蝶簪,也是好看的,不至于非要戴两个。
只是他看见花想容发上只有那一个簪子,有些孤零零的,就好像自己精心打扮的人在外受了别人的欺负,把他的簪子抢走了一般,萧让尘看不得花想容一点儿不如意,只是颇不自然地摸了摸他的脸,拉着他下了马车。
坊间市井有童谣:皎月城中武林盟,武林盟来列排名,榜首五年换一换,今年魁首到谁家?
望涯大会并不是什么比武的宴会,而是看榜排名,实际上算是探查各家实力,若是宗族中出了个榜首,那该是名声大噪,名扬天下了,早年乌桓山庄出了花想容这么一个谋士,趋之若鹜者不计其数,乌桓山庄也因此在江湖上的地位空前甚高,后来接连出了杀手榜第三桓无名,医心榜第九桓江。
只是后来永乐殿被萧让尘所控,逐渐势起,于四年前要走了乌桓山庄的客卿花想容后,乌桓山庄在以前结仇家族的联合打压下,现如今逐渐落寞,只是花想容虽走了,却还有个杀手榜第三的桓无名在,仍旧不容小觑。
武林盟派了人在外城接迎,萧让尘一边拉着花想容去席上,一边路上和他谈天,唯恐他还陷在方才的噩梦里,他不知道花想容到底梦到了什么才如此惊恐,只是看着他苍白无色的面容,也不敢再去询问,只能故作轻松地转移他的注意力。
“待会儿席上人多繁杂,你不要乱跑。”
花想容点了下头,乖巧地回了句:“好。”
萧让尘看着他逐渐缓过来的脸色,忍不住用手碰了碰他侧脸垂落的发丝,笑道:“我记得你爱吃鱼,中原靠南临海,水产丰富,席上的若是不好吃,我明日带你去吃别的。”
花想容又答了声好。
萧让尘便笑着捏了把他的脸,笑道:“你不是要给那白术好颜色看?”
“这样娇娇的,没一点儿气势可不行,你怎么就不能像那嚣张跋扈的小少爷一样,比如桓越那种,肆意发一发你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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