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长了颗黑心(修鱼幼安)

姜助理在他的“威胁”下，还是，下车跟进了屋。
但他没有下午吃饭的习惯，所以吃得不多，没两口就放下了筷子，疏离地说了声吃好了然后又回了车上去。
章老爷子随口道：“这个姜助理，还挺护主的。”
章司咀嚼的动作却顿了顿。
回去的时候，章司有意无意地朝姜助理的方向打量几下。
姜助理本想着视若无睹就是了，直到章司突然没什么语气地问了他一句：“姜助理，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程礼，自己闯一片天？”
这话题问得很突兀，至少姜助理听出了些不同寻常来。
有些像怂恿和离间的意味。
“章小少爷，奉劝你一句，某些不适合说的话就烂在肚子里，没必要口无遮拦的，小心言多必失。”
“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章司笑笑，调侃道，“没想到姜助理对礼哥这么忠心。”
如果程礼被身边最亲近和信赖的人背叛，那他应该会很受挫吧？
可这也是章司最想看到的场景。
程礼正在一点点毁掉的，是章家和他的人生，他希望他不得好过，也想让他感受到同样的痛苦。
姜助理没再发表意见，他一心只想赶紧将人送回去后回公司。
可半路上章司突然改了主意，非要跟着去公司等程礼下班。
姜助理婉拒无果，便一路直往公司开，同时在心底又给他扣了好感分。
章司小的时候没少跟章老爷子来总部，这段时间也偶尔被程礼带过来几次，公司很多人对他的面孔很熟悉了。
但除了姜助理，没人知道他和程礼是领了证的关系。
章司径直往程礼办公室走的一路上，只看到他们略显奇怪的神色，但他没有深想，在姜助理开口前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面除了程礼外，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
明雪茹抬头看了眼这个不速之客，片刻后，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章司觉得她的表情很像嘲讽，他不动声色将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程礼的脸上。
“怎么突然过来了？”程礼神色自若，看不出异样。
姜助理在章司后面刚想出声解释，却被章司截了先：“我打扰你们了？”
半点歉意都没有，反而有种淡淡的傲慢无礼。
不过现场估计只有程礼一个人不觉得他这是傲慢无礼，而是吃醋的语气。
程礼有些好笑：“来我这边坐坐？”
姜助理看了眼办公室的场景，最后选择后退几步，然后顺手把门给带上。
章司一脸平静地走过去，坐到了程礼身边。
“你们是在谈事吧？”章司看着明雪茹笑了笑。
“谈得差不多了。”程礼说。
明雪茹看了眼程礼甩过来的眼色，又看向章司的脸，忽然勾出了个明艳的笑：“章小少爷，幸会。”
章司并不认识她，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的，丝毫没迟疑，就握了握她伸出来的手，淡笑：“你好。”
只不过将手收回来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香水味时，脸上的表情微变，然后归于平静。
都说章家的章小少爷单纯真性，没什么城府，可今日一见，明雪茹却看出了些端倪，虽然不太明显，但她还是捕捉到方才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神色。
再有昨晚对程礼的试探，好像也不难得出些结论来。
不过现在的气氛不太适合做些什么。gzh烧杯
“时间也不早了，程总，看来最后的部分，得下次再约谈了。”明雪茹起身告辞。
听到“下次”的字样时，章司的脸色果然又变了变。
最先察觉的是程礼，他盯着章司的脸两秒，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回应。
等到人走出了门后，程礼才伸出手去想逗一逗他。
很快就被章司一掌拍开了：“别碰我。”
程礼并不反感章司吃醋，相反，能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生动的情绪来，会能让自己的情绪变好不少。
“又生气了？”程礼难抑笑意，“这次是因为什么？”
章司扫了他一眼。
“谈生意是这样谈的？”
“不然呢”这三个字刚到嘴边就被程礼咽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了章司眼底的寒。
“什么意思？”
章司没说话。
程礼捏着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总不能对我一棒子打死，还不让我知道原因吧？”
一个人表面的脸色变化，同时也代表着情绪变化，而且章司的表情库里资源很小，程礼很容易就能辨别底下的蕴含的意思。
但他没想明白章司为什么要对才第一次见面的明雪茹有这么大的意见。
“你凌晨带回去的香水味，跟刚才那个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程礼听完，顿了顿，道：“所以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
章司的目光偏到一边去。
“我总不能为了那点生意合作，就出卖自己的肉体吧？”程礼有些失笑，“不然你亲自检查一下，我有没有偷吃？”
说着，就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还特意挑在某些不可描述的地方上摩挲。
程礼表面上一副衣冠楚楚的精英模样，没想到私底下……
章司被他突如其然的举动弄得一愣，回过神来时，被气得脸蛋瞬间通红：“流氓！”
他连忙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程礼故意跟他作对一样，没有给他有反抗的机会。
两人互相打斗不知不觉间便双双往一边倒去。
狭窄的办公长沙发椅，才堪堪容纳下两个成年男人想叠躺下的身躯。
程礼被压在底下，轻笑不止地问他：“是谁更流氓？”
章司被迫屈膝两旁跪坐在他的半身上，低头看着被他禁锢的双手，恼怒道：“放手。”
程礼只放了半只，又问：“检查完了吗，小流氓？”
章司梗着脖子没说话，但脸上的红晕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往下蔓延到了脖颈的位置。
程礼怕再逗下去，人都要熟透了，便扶着的他的后背，弓腰做了起来。
“那你觉得，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消气？”
章司倒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样退步，他犹豫了一会儿，说：“不再跟她见面。”
－－程礼的脸色很平静。
难道这样做没什么影响？
章司没思考多久，继续补充道，“生意也不要了。”
程礼这才皱了皱眉。
章司以为他就要开口拒绝了，正准备着趁机从他身上下来时，程礼开口了。
他说：“好吧。”
好说话得让章司瞬间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他所认知的程礼有这么爽快吗？
以往每回触及到利益底线了，他总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敷衍过去，怎么可能会同意？
估计是又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他想，程礼这么有原则的一个人，从来都不会因为别的东西而抛弃利益，估计将他推给徐文舟那次，也没有半分迟疑过吧？
胜券在握的事，他怎么会迟疑呢？
就算早已看穿了他的真面目，章司心底还是忍不住泛上一股酸涩。
程礼的没拒绝并没有让章司的神色缓和多少，这让前者隐隐感觉不对劲。

第74章 故作可怜【双更13】
“算了，生意比较重要。”涨死偏开了目光，“就当我没说过那些话。”
程礼皱了皱眉。
“我先回去了。”章司起身，准备离开，“你忙吧。”
但程礼手疾眼快地将人拉了回来。
“到底怎么了？”程礼还是第一次猜测失误，没能准确判断出他的真实情绪。
但章司真要闹起来，也不是那么好哄的，程礼也不能撞在他的枪口上将情况弄得更糟糕，所以只能忍耐着性子慢慢从他口里套话。
有那么一刻，章司想着要不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算了，但又转念一想，以前他们有矛盾，哪一回不是他先低下头，可最后呢，只有他受到伤害。
凭什么只有他在承受痛苦？
“艾洛克从来都不会对我隐瞒，他各个条件都不错，因为生意接触到的人也不少，但他每次与人接触都会跟我交代清楚，也没有让我胡思乱想过。”
章司说完一大段话后，顿了下，又垂下头，“可我在你身边，没有过那样轻松的感觉。”
这些别有深意的指责果然让程礼的脸色变冷了些。
章司还是想走。
最后程礼直接沉着脸将他拽到怀里。
“你拿他跟我比，是为了故意气我？”
章司说的是实话，艾洛克的人品确实比他好的不是一丁半点，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他们可能还会发展成为一段好姻缘呢。
但他没吭声。
“以后别再我面前提他。”程礼好不容易劝服自己，放了他一条生路，还给了他一堆补偿和好处让他主动放弃订婚，别逼得他把最后一点善心都捏碎干净又去对他下狠手。
章司却说：“至少他不会骗我。”
程礼语气不悦，却是笑着：“你敢说自己就没骗过我？不惜用美色.诱骗我把保镖都撤了，还偷偷摸摸出了国，最后还敢出轨把姘头带回国？”
章司没说话了。
耍嘴皮子方面，他从来都不是这个成熟商人的对手。
程礼脸色没有好转，越想反倒越气。
让他后续不再跟明雪茹见面的事，他答应了，但也总得让他尝点甜头不是？
无论如何，这甜头他都是要定了的。
这一次章司没有反抗，或者说，程礼根本没给他能反抗的机会。
章司晃晃然睁着双眼，在程礼看不见的地方，眼底一片清明。
一个多小时后，章司自己整理好了一切。
“你先回去吧。”
程礼又点开内线电话，吩咐姜助理将人送回去。
姜助理脸很黑。
明雪茹走后，办公室就剩程总和章司两个人在。
而章司最后还这么一副样子走出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两人在里面发生了些什么。
办公室这么神圣的地方，怎么能用来干那种邪恶的苟且之事！
程礼这次弄得很狠，过后章司连走路都不太稳当，脚步虚浮，一不小心就栽倒在了姜助理的身上。
扑面而来的某种气味让姜助理如瞬间掉入冰冷湖底，但他又不得不伸出手去搀他一把。
不过章司自己撑了一把后，又站稳了点。
姜助理立刻将手抽了回去，像是无比嫌弃的模样。
章司突然笑了笑：“姜助理，这不能怪我啊，都是你老板弄的。”
姜助理冷道：“章小少爷，这种事不需要跟我解释。”
“我没解释啊。”章司继续笑，“我说的事实而已。”
姜助理没再理会他，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外走了。
章司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撑着点力气跟上去，他走的速度不算太快，但行动姿势在外人看来还能算是正常。
一直到上了车后，他才彻底放弃姿势端正，如释重负般深深呼了一口气。
但这次他没有坐上副驾，而是主动去了后排，连安全带也不系了，直接整个人躺在联排后座上，缩成团。
姜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两眼，眉头皱得很深，但没有说什么。
车子的行驶速度变慢了不少。
到了程礼的别墅楼下后，姜助理将人喊醒。
章司其实没有睡着，刚才也只是闭目养神，他慢吞吞地爬起身，看了眼窗外。
姜助理居然也没催赶紧下车。
大概是刚才那一路来，章司都没有像以往一样没话找话烦他，所以他现在的心情还没有差到极点吧。
章司想了想，还是在下车前跟姜助理说了句：“姜助理，明天再见呀。”
姜助理果然瞬间变脸，等他一下车，就迫不及待猛踩油门。
章司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屁股远去，开怀大笑，到最后，又将所有情绪化为平静。
回到屋里后，他给姜深打了个电话。
“突然觉得，主动讨好和故作可怜相比，人会更加亲近于后者。”
姜深看了眼手机，确认这是章司的号码后，才回他：“这得分情况。”
章司很同意：“确实。”
“在何之却面前，我跪地求饶都没用，唉。”不过那都是往事了，虽然也没过多久。
章司笑了笑，果然身边只剩下姜深能倾诉下心事了。
挂了电话之后，他就回床上躺着了。
无聊之际翻开床头柜，发现了里面躺着的烟盒。
程礼最近都不怎么抽烟了，烟盒里还剩了大半包。
章司端详了许久，忽然起了点心思，拿了一根出来试了试味道。
刚入口的时候很呛，但适应过后，好像又觉得还行，可再吸两口后，章司就觉得不太好闻了。
从前家里从不让他接触到香烟的，而且连酒也不怎么给喝，所以章司只会被动的接受这些东西的味道。
但今天，主动尝试过新鲜事物之后，好像也就那么一回事，原没有达到以前幻想时候那种令人神驰的感觉。
为什么会有人觉得，烟酒是个好东西。
安静下来之后，章司给章应发了个信息：[应哥，听说你最近在外面跑业务？]
章应几乎是秒回了他：[怎么了？]
章司回想在程礼办公室里见到的资料上出现频率很高的城市。
章司：[是不是公司最近和A市那边的业务挺多的？]
章应：[没有吧。]
章应：[程礼的个人业务接触比较多。]
章司想了想，又问他：[那你可以帮我知道今天去公司和程礼谈合作那个人是哪里的吗？]
章应：[好像是A市明家集团的大小姐。]
章司的目光在“A市”的字眼上停顿了许久，最后回：[好的，谢谢哥。]
接下来几天，姜助理都没看到过明雪茹出现在。
听说她来这边出差两周，应该也没那么快回去啊？
但看程总那副不在意的模样，他以为他们线上解决完了那些尾后工作了。
可当天下午，明小姐的电话就直接打进他这里来，他才知道，程总根本就没解决完这个烂摊子。
他去问了本人意思，结果程礼漫不经心道：“不接触了。”
“可程家的事不是才套了一半的话？”
“只要知道程家公司主营业务最近的动向就够了。”程礼说，“避着点不去撞上，就不怕会出事。”
姜助理却觉得理由没那么简单：“不会是章小少爷跟你达成了什么协议吧？”
越想越觉得有理，难怪那天开车送章小少爷回去，他都没有再在他耳边叨叨念，原来是因为目的达到了。
简直就是小人得志。
程礼扫了他一眼：“你好像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姜助理笑，“您多虑了，我只是担心会影响计划。”
更担心章司会影响他的判断力。
“不会有影响。”程礼稍稍冷了点脸色，说，“他的存在微不足道，也不会影响到计划的执行。”
“不过你还是得留点心眼。”姜助理劝道，“章小少爷最近的脾气有些捉摸不定，有些行为看着也不太自然。”
至少以前没有那么烦人，或许也是因为之前姜助理被指派去当他的专属司机的次数比较少。
程礼沉默了下来，心思放远
到了十二月，公司的事情变得更多了。
姜助理的任务没有多大变化，不过程礼上个月月底还招了个新助理，帮忙分担了一些任务。
但空闲之余，他还是得继续当章小少爷的司机。
章司不知道怎么了，变得越来越多话，还总是要缠着要跟程礼去公司，这让姜助理也变得更加厌烦他了。
他总觉得，章司这种热情高涨的时刻太过频繁了，而且他每回对他都冷眼相待，为什么他就看不出别人的脸色？
也许，少爷就是少爷，是不需要看别人眼色行事惯了的吧。
姜助理虽然心中颇有怨言，却是敢怒不敢言，程礼对他的迁就显然还在兴头上，他若贸然多说两句，准会被寄回几个冷刀子。
程总有些沉迷于美色，而他作为扛把子的得力助手，更该在这种危机重重的关头提高警惕。
所以他也没少提防着章司。
上次是因为他的疏忽让他趁机闯进了办公室，此后每次章司要跟自己去程总的办公室，他都会事先跟程总报告，等待领导下达通知后再将人放进去，以保证正事不会被打扰。
可就算如此千防万防，他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章老爷子那边，程礼有安排医护人员定期上门检查，而这件事，章司并不知情。
章老爷子的病，早在一年前就发现了，他瞒过了所有人，只不过因为在那段时间的行动太过急切，还是引起了程礼的怀疑。
程礼知道后，并没有以此大做文章，但负责检查身体状况的医护人员，全都换上了他的人。
医生说，活不过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