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长了颗黑心(修鱼幼安)

“您身体怎么样？”
章司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爷爷生过重病，突然就说人晕倒了，他不由得担心，怕是什么严重的病症。
章老爷子原本就没什么事，不过被程礼用来逼章司乖乖回到他身边的借口。
但章老爷子跟程礼之间也有约定，这会儿便也没有拆穿，只跟章司道：“爷爷没事，别担心。这个地方环境不错，空气也清新，爷爷打算就在这边养老了。”
两人又闲扯了两句后，程礼在后面悠悠插了一句：“爷爷，我们领证了。”
“……”章老爷子脸色有些僵，但不明显，他叹了口气，道，“那你们以后就好好生活，相互扶持和包容。”
这个态度很明显，是为了章司以后能过得好而做的退让。
章司喉咙噎了噎，到底没将那些煞人风景的话说出口。
他也不想让爷爷担心。
确认爷爷没什么事后，章司也没有强留下来打扰爷爷的清净生活，没多久就和程礼回了市区。
程礼带他回了别墅。
往后，就要和他一同生活了。
除了程礼不会再限制他的行动自由，但如果外出就要保证晚上十点前回去外，日子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工作日的时间，程礼还要回公司上班。
就算没有限制自由了，章司也只是在虞家和别墅两点来回活动，可他又不太爱出门，所以更多时候，他就宅在程礼的别墅里，无所事事。
一个人待着的时间太久了，他就开始后悔休学了，便也有了想回学校继续完成学业的想法。
只不过当天晚上他跟程礼提起时，后者没有同意。
“医生说还要休养一段时间。”程礼没说具体的原因，只道，“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回去也不迟。”
主要的原因当然不是这个，程礼想着这段时间是最重要的阶段，而且他好不容易把人骗回来，如果就这么放走了，以后肯定也不会有机会再好好相处的。
事情没得商量，章司也没有争执，他默默地垂着头：“知道了。”
程礼轻轻叹气，问他怎么突然想着要复学。
章司依旧沉默。
程礼看他的模样，大概猜出来了些。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带你去旅游，怎么样？”
章司蔫蔫的，没有多大兴趣。
程礼放下手头上的东西，将他从沙发一侧捞了过来。
“怎么了？”
章司闷头划拉着手机。
程礼将手机从他手里抽出来，放到一边。
“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嗯？”
程礼以为他会继续沉默下去时，章司终于张了张口：“我没事做。”
在虞家住的时候，他还能每天和姑姑或姑父出门散心。在这里，程礼早出晚归，没人管他，他便自己放纵自己，门不爱出，动也不想动。
如果再这么长久下去，他肯定会变得堕落。
清醒地堕落。
正落某人的下怀。

其实他早就应该察觉的。
每天下班回来，看见章司在家里，虽然不是特意等着他的，但他也能因此而感受到家的意义。
可这一切，都是他用了手段得来的。
一时半会儿，程礼也没能想出个两全之策来。
他既不想放人走，又不想章司因此沉郁。
程礼思索半晌，最后将人搂进怀里。
他想着，暂时想不出对策来，就先用身体行动去宽慰对方。
章司很抗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激烈。
程礼只以为章司是因为没事情得不到解决，而对他怄着气。
他拧拧眉，想用言语先将他安慰好，但章司紧紧握着双拳，双臂互在身前。
“别碰我。”他冷冷地说。
程礼察觉到他急剧变化的情绪上不对劲。
“怎么了？”
章司瞪着他：“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对我做这种事？”
这个问题让程礼的眉头皱得更加的紧。
他反问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跟你领证？”
价值，利益。
章司却没有说话。
程礼叹了叹气：“我喜欢你，才会和你去领证。”
章司一句话都不信，他突然笑了笑：“以前也喜欢我吗？”
程礼被这莫名其妙的笑容弄得一愣，隐约间觉得他这反应有些怪异，但没有说别的话刺激他。
“你不是知道吗？”
章司慢慢收回笑意。
为什么有的人，能把一切表情和情绪都伪装得很好？如果那天他没有听到他们说的那些话，估计今天又会一时心软相信了。
以前会被骗，都是因为自己太过愚蠢了。
程礼见他的情绪渐渐稳定，采用类似诱哄的声音诚恳道：“除了你，我没跟其他人这么亲密过，我可以发誓。”
和梁双言那样的，只是合作，而且他也跟章司解释过。
虽然他的长相显得花心，但他从没有和别人过分的行为，也没有人敢强迫或要求他，做他不喜欢的事。
章司盯着程礼。
不知道哪个词句触发了敏感点，内心深处那些积累了许久的负面情绪瞬间汹涌而上。
章司淡淡道：“除了你之外，我以前，还和高闻这样过。”
曾经，这个话题还是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那时候章司不敢提，甚至不敢想。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他也无所谓会不会让两人的关系变恶劣。
“礼哥，实话跟你说吧，发生那样的事后，你不是嫌弃我嫌弃得要命嘛，高闻那时候也坚持了很久，我本来想着，反正你也不要我了，干脆就答应好了。
“但是那会儿，爷爷不同意。要不然，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章司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也不会有今天。”
是啊，如果当初爷爷同意就好了。
虽然那时候，他还是喜欢着程礼的，可要是爷爷答应了，他这么听爷爷的话，要不了多久也会同意的。
或许和高闻在一起之后，会过得好一些呢？章家会不会还好好的？
只不过，现实生活中不存在如果。
章司淡淡笑，强装一脸轻松的模样：“礼哥，我现在是在跟你坦诚，你不会生气吧？”
程礼却已经沉下了脸色，虽然隐藏得很好，但章司一眼就识穿了。
“你介意吗？”章司巴不得他介意。
程礼没说话。
章司以为自己安全了，于是挣扎着起身，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但程礼伸手拦住了。
紧接着，章司被带到了身下。
他的脸色瞬间一变。
程礼什么都没解释，只平静道：“以后，你只有我。”
再然后，章司再也反抗不成。
委屈、不甘、屈辱、恶心全都搅和在一起，堵在他的心口、喉咙，让他心跳紧促呼吸困难，最后化成泪水，系数涌出眼眶。
程礼的唇落到他的滑落的泪上时，顿了顿，然后一点点的无声吻掉。
章司缩在了床上最边的小角落。
程礼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他在躲着自己。
他眯了眯眼，然后伸出手臂，将他带回怀里。
“我每天尽量早点下班，回来陪你。”他亲了亲他的发顶。
章司背对着他，眼神很冷。
他的力气远不如恢复了精神的程礼，所以最后只能被迫得和他紧紧贴着。
章司没打算再和他说话，而且也是真的困了，所以没多久，就闭上了眼睛。
姜助理发现，程总最近总是心不在焉。
除了在家的那位，他便想不出谁还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勾得他老板神魂不舍的了。
说起这件事来，他还觉得有些无语。
那章小少爷怎么就突然想通了，竟然真的直接去了酒吧而不是趁机逃跑？
他知道程礼的打算，领证的事已成定局他没法阻止，可那些会影响工作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此刻他不得不咳了两声打断程礼的思考时间。
“程总，这份报告，需要您签字。”
程礼一顿，将文件接了过来。
“程总，”姜助理找了个适合的时机，开口道，“别的事情就算了，往后您要回程家，很多事都会身不由己，把柄少一个算一个。”
程礼本来也没有那些打算，只不过那天他和章司的谈话算是以“不欢而散”作为结局的，他还没有想到办法调解两人之间的矛盾，所以才会想着把主意打到能让他开心点的事情上。
“婚宴那些，我不会考虑。”程礼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不过最近我不会加班，周末的时间也要空出来。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看着解决。”
说实话，姜助理还是不太同意的，不过这个结果，程礼算是做出了很大的退让，他作为下属，也没有拒绝或要求他的资格。
姜助理迟疑了一会儿，说：“好的。”
虽然程礼事先做好了决定，但他还是得在章司面前做做样子。
某次在他心情还算不错地跟姜深聊完电话后，程礼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他：“要不要挑个日子办婚宴？”
章司听到他的话后，好心情一落千丈，但他脸上还算很平和：“你决定就好。”
程礼看着他，不知怎么的，又不太满意他这样的反应。
他本来以为，章司起码脸色上会有点波动，可是没有，他甚至还不太在意这些事。
就好像，也不在意他一样。
程礼沉默了好一会儿，摸摸他的头，试探性地询问他：“你不想办吗？”
章司自然不可能直说他不想。
他这段时间总算是摸清了对方的脾性，要是不顺着，自己就会遭殃。
章司端起有点为难的神情，说：“上回订婚宴，才过去两个月。”
意思就是，才刚退婚，又办婚宴，肯定会被别人嚼舌根。
程礼突然想起假装将他和赵鹏宇撮合的那天，进去酒吧的时候，那些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当时他没有上前阻止，一是那会儿自己怒火上头，而是想着借助他们的话来提醒章司，他和那个艾洛克已经是过去时了。
毕竟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金贵大少爷，肯定还是很在意面子的。
如果现在急着公布婚事，确实也不妥。
好在两人都没有这样的打算。
“那明年再考虑吧。”程礼想了想，说，“到时候，我们再举办个盛大的婚礼。”
章司笑了笑，眼底一片冰冷，但他垂着头，程礼没察觉。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真的想办婚礼吗？”
从他刚才的试探开始，章司就猜出了他的打算。
程礼向来是有一说一，没人能阻止得了他的决定。
他只是走走流程，做样子般随口问他而已，大概是想给自己建立个好说话的人设，所以才会演得这么逼真。
章司早就看穿了，他没有办婚宴和婚礼的打算。
如果要深究原因，大概是觉得，如果公布了出去，已婚属性的标签会给他的事业带来很多不便吧。
他之前不就是为了利益和别人建立“商业情侣”关系么？对他来说，美色交换也是一个高效有用的手段。
“当然。”程礼面不改色，反问他，“你不想？”
章司浅浅的笑：“当然想，不过不是现在。”
“嗯。”
周末的时候，程礼带章司出门吃饭。
章司以为是普普通通的一顿饭，但没想到，他带自己去的地方，是那种情侣必去的高档餐厅。
与其说是过来吃饭，更恰当的说法应该说是，约会。
环境和氛围都充满了暧昧的格调。
章司没有碰那杯昂贵的红酒，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润润喉。
“这种地方，下次别来了。”
“怎么了？”
“吃个饭而已，没必要搞华而不实那一套。”
菜肴味道真的很一般，还不如去普通点的饭馆，量多且美味。
程礼看着他，笑了笑：“总得带你来几次，感受下气氛。”
章司没有那种心思，自然也不在乎这些东西，不过他听到带着隐约笑意的声音时，还是抬起了头去看他。
他跟程礼认识这么久，见到过他眼底含着笑的次数并不多，但这会儿，他是发自内心而笑着的，眼睛弯起来时很好看。
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纯朴无比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此章末的：男朋友=大傻狗

章司偏开头，若无其事道：“你喜欢吧。”
他身边也有不少长得好看的类型，也因为接触过不少，所以才明白了一个道理：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虚有其表。
心是黑的就是要不得。
当然，没有人能比程礼更坏了。
章司闷头吃饭，但他食欲不太好，吃了没两口就停下了。
程礼也不见得是个多有胃口的人，两人都放下餐具后，他提议：“去看电影？”
“不想去。”在家也能看，何必花钱。
程礼琢磨了一会儿，说：“那我们回家？”
章司点点头。
可当两人往外走时，程礼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姜助理打进来的。
程礼接电话时没避着章司，所以章司也隐约听到了他们的通话内容，是工作上的事情，姜助理催促他尽快回公司处理。
几分钟后，程礼挂了电话，有些抱歉地说：“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我让姜助理过来送你回去。回去后要是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好的。”
程礼本来先走出了几米远外，却又突然折返回来，将他抱入怀里，低声道：“怕黑的话就开着夜灯睡，我处理完就马上回去。”
章司僵着身子没有动，但声音中带着笑：“嗯。”
程礼走了后，章司就恢复了平淡的脸色，他就站在门口等着姜助理。
姜助理不知道是不是也很忙，章司等了大半个小时，才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眼前。
公司到这里，走路十多分钟也都到了。
但姜助理依旧一副冷漠脸，一点解释也没有，他走到章司面前：“走吧。”
“嗯。”章司很礼貌地笑，然后跟着他走到车旁，拉开了副驾的门正想上车。
“坐后面吧。”姜助理阻止了他的动作，“比较安全。”
“一样的。”章司径直钻了上去，“坐副驾是基本的礼仪要求。”
姜助理总感觉他是故意要跟自己对着干的，虽然没有证据。
或许是为了在他故意迟到来接他的事情上争回一口气。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可真幼稚。
姜助礼内心对他的评价又低了几分。
这边的餐厅离程礼的别墅有一定的距离，开车大概要二十多分钟，路上章司觉得无聊，开始找话题与姜助理闲聊。
“姜助理，你成家了吗？”
“没有。”
“那你有对象吗？”
“没有。”
“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
“……”
“啊……对了，”章司歪了歪头，“你是喜欢女的还是男的？”
“……”姜助理不太想理他。
“姜助理好像挺讨厌我的，难道是因为不喜欢男的？”章司微微惊讶地瞪大了眼，矫揉造作地变了声音，“可是男孩子那么可爱，为什么不喜欢男孩子呀？”
恶心不了程礼，能恶心他也是不错的，谁让他也那么坏，故意让自己在外面等了那么久。
姜助理果然脸都黑了。
“章小少爷有那心思，还不如多想想自己的未来。”
章司当没听见，继续道：“可惜了，姜助理果然不喜欢男的，要不然以你这一副好皮囊，得多吃香啊。”
姜助理被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强忍半天才将怒气压下去。
章司也没有再说话。
他对姜助理的脾性也有了大概的了解。不管怎么说，他都比程礼容易拿捏许多，起码姜助理的情绪变化比较明显。
章司知道姜助理对他是很有意见的，他应该是不太赞同程礼和自己太过亲密，要不然也不用三天两头就进来几通电话把程礼从他身边喊走。
虽然他不知道那些工作是不是非得要程礼去处理，也不知道是否就是姜助理故意为之。
若姜助理是不赞同程礼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才弄的那些幺蛾子，那他们就算是有共同目的友军了。
不过姜助理对他的成见似乎颇深，也不喜欢和自己过多接触，好像不太容易能骗得了他和自己站同一条船。
那可怎么办呢……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别墅外。
而姜助理此次开车只花了十多分钟。
把人送到后，姜助理就迫不及待要走人了。
章司却悠哉悠哉的伸伸腰：“这么快就到了啊？”
姜助理冷着脸，开始赶人：“我还要回公司，章小少爷赶紧下车吧。”
章司扫了他一眼，故意慢吞吞地去解安全带：“姜助理，礼哥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忙完，然后回家啊？”
“处理完就能回来。”废话文学，极度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