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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被渣攻始乱终弃后(桃胥)


这个病患没动燕炽换下来的白大褂,取下挂在门边的另一件白大褂,在警卫的监视下喜滋滋走了,医生才看向办公桌对面、已经恢复了蓝色病号服的燕炽。
燕炽漫不经心斜倚着软椅,右手抵着下颌,微微弯起薄唇,温声说:“怎么了,温医生?”
这是主人格。
温景瑞心里有了思量。
这个人的主人格表面看起来比副人格纯良,任谁见了都以为这是一朵纯白的小白花,可实际上——
温景瑞平静地将病历本放在桌上。
病历本上写满了燕炽冷静刚劲、力透纸背的字体: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全是刚才写下来的新鲜字迹。
——实际上是一条黑心肠的毒蛇。
他虚伪、表里不一,善于伪装。他会在动手前释放毒液麻痹猎物,诱使猎物放下警惕,然后才会慢吞吞露出毒牙,游刃有余,一招致命。
他明明早就可以逃出这里,却依旧蛰伏十年暗度陈仓,从来没踏出去半步,而这些被写在病历本上的东西,也是他故意抛出来的烟雾弹。
没有人可以窥见燕炽的主人格到底在想什么,反倒是他的副人格简单易懂。
温景瑞面不改色将一只手机推到燕炽面前。
春明三院的病人不能使用手机,燕炽的病房被燕铭的人密切监管,只有这个医生休息室对他而言是安全的。
因为燕家人向来聪明,尤其是燕炽。
燕炽不仅从母亲那里遗传了精神病,还从父亲那里继承到了燕家人聪明的头脑,据说他在被送进春明三院前就已经自行修完了春明大学的本科课程,那个时候他才十四岁。
显而易见,他是一个天才。如果不是一直被困囿在这里,他在他擅长领域的造诣将会无法估量。
燕铭显然也知道,所以一直派人监视着燕炽。
手机被推到面前,燕炽却始终保持着单手掌下颌的动作,漫不经意弯着唇,唇下侧的那粒浅色小痣平添几分病态。
但是,他还很年轻。
而他的父亲,却已经开始老了。
房间里有两个机位。
江挽用厚布盖住,又从行李箱的夹层拿出几个干扰器放在房间角落,才揭开机位的厚布,却没去床上休息,直接离开了房间。
走廊也有机位,江挽这几年对各种镜头很敏锐,在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江挽出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在一起处理食材,顾逐之和大家说着话,脸还有些红。
顾逐之率先发现他出去,“噌”一下站起来,把其他人都吓一跳:“挽挽!你怎么出来了?你想干什么?要不要我帮你?”
骆文立马笑着调侃:“看吧,小狗尾巴要摇起来了。”
蔺辰和覃舒也都轻快笑了起来。
江挽盯了眼顾逐之,婉言拒绝了他,出门洗干净手,回来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刚坐下,他面前就出现了一只水杯。
江挽顺着这只水杯看上去,看见顾逐之那张帅气微红的脸。
顾逐之期待地看着他:“喝点水吧,挽挽。”
江挽很警惕,他从来不喝不熟悉的人递过来的水,因为没人知道里面有没有被加东西。
“别拒绝我,挽挽。”顾逐之低声央求。
水杯是透明的玻璃杯,里面盛的水体干净清透,料想顾逐之就算图谋不轨,也不会大胆到在录节目的时候就给他加东西。
“谢谢。”江挽眼睛微转,飞快思忖,这次没拒绝,接过水杯浅浅抿了口就放在手边,没尝到怪味才吞咽了下去,却再也没动过这杯水。
顾逐之痴迷注视着江挽因为吞咽水液而滚动的漂亮喉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眼睛始终隐晦看着江挽,耳朵微红。
他和江挽中间坐着蔺辰,过了会儿,蔺辰和骆文起身去了厨房一起准备午饭,留下江挽三个人继续处理食材。
没多久,覃舒也被叫了出去,会客厅只剩下了江挽和顾逐之。
顾逐之偷偷看着江挽掐嫩豆芽的手指,搜肠刮肚和江挽说话:“挽挽会做饭吗?”
“不会。”江挽说着抬头,却见顾逐之不知不觉已经挪到了蔺辰的位置。
顾逐之身上属于成年男性的气息热腾腾压过来。
早上压下去的那股烦躁重新腾升,江挽不适地皱起眉,微微颤着手腕掐紧了手中的嫩豆芽,豆芽在他手里险些掐出了汁。
顾逐之乱瞟的眼神落在江挽绷紧的雪白下颌以及似婉转流丹的微翘眼尾,蓦地想起在群里看见的照片。
顾逐之眼神一下变得热切,冲动地探向江挽的额头,将私欲藏在关心中:“你怎么了,挽挽?”
他手心的温度滚烫。
江挽沉着眉心,条件反射抬起手用力打开他的手,指尖上的水珠甩在了顾逐之脸上。
他微微睁大眼睛,一双狐狸眼被他睁得圆溜溜的,堪称瞪着顾逐之,声音又低又急:“别碰我!”
他生起气来也格外漂亮,顾逐之脸上挂着水珠,被迷得五迷三道,头脑发晕:“对不起,挽挽,我担心你。”
——顾逐之整个人看上去都要烧起来了。
江挽心中拉响警铃。
顾逐之对他有心思。
难怪一见面就这么热情。
客厅到处都是机位,几乎没有死角,就算顾逐之内心藏着什么想法,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更何况,那个老畜生不会允许有人碰他。
想到这儿,江挽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恶意。
老畜生只准自己出轨,管他却管这么严,凭什么?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报复燕铭的疯狂念头。
二十一岁那年的那场蓄意报复,险些让他丢了半条命,那个时候是燕铭对他最感兴趣的时候。
他将他关起来,用药,用巴掌,用铁链,用笼子,用暗无天日的房间摧毁他,折断他的羽翼,勒令他屈服。
燕铭能容忍他的恃宠而骄,不会容许他和别的男人拉扯不清,即使他自己在别人的床上。
至少不是现在。
现在报复燕铭只会自讨苦吃。
江挽心底冷笑,周围所有的动静都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他心里烦躁积郁,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他知道原因。
二十来岁的顾逐之经常被粉丝称作“行走的荷尔蒙”,江挽闭了闭眼,心跳很快,掐着指尖焦躁不安,在失态之前站起来往房间走。
顾逐之身上的气息在故意勾引他,他身上有病,再不走,他就要在镜头前做出不得体的表情和行为了。
顾逐之跟着站起来:“挽挽,你去哪儿?”
江挽咬着舌尖,面容勉强沉静,说:“吃药。”
顾逐之想说什么,被江挽打断:“顾老师不要跟上来。”
江挽快步回了房间,没来得及遮住镜头,从行李箱夹层掏出了药瓶。
药瓶的标签已经撕掉了,这段就算被播出去,也没人会认出来他在吃什么药。
江挽难受喘息着捂着绯红滚烫的脸,干嚼着药片,舌根涩苦,差点吐出来。
顾逐之还是跟上来了,端着一杯温水出现在门口,抬手敲门:“挽挽,你刚才没接水……”
他见江挽半跪在地上,抬脚走近:“挽挽,你要水吗?”
江挽抬起眼,脸彻底红得滴血,他眉宇间有些暴躁,但还是伸手接过顾逐之递过来的水:“谢谢。”
他将苦涩的药片吞下去后,将水杯还给他,低声说,“我不太舒服,想休息。麻烦顾老师帮我说一声。”
“好。”顾逐之手指微动,指腹感受着玻璃杯的残温,“要叫医生来看看吗?”
毕竟来上节目的艺人咖位都不算小,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节目组有随行的医生,但江挽摇了摇头拒绝了。
顾逐之恋恋不舍看着江挽,攥着水杯离开。
他走出了一段距离,在摄像头的死角停下来,偷偷弯下脖颈,唇瓣战栗着缓缓贴上了微微湿濡的地方。
那里被江挽含过,他舌根尝到一点微苦。
像在和江挽接吻。
“挽挽……”
江挽面色平静站在门后,透过门缝看着顾逐之的动作,微微敛下浓卷眼睫,悄无声息关上了门。
早就应该知道的,刻意接近他的不会是什么正常人。
不知是吃药后的心理安慰还是渐渐上来的药效,江挽心底的澎湃渐渐褪了下去,苦涩却依旧缠在舌根。
他额头抵着门,身上依旧发着汗,脸色红润,心底的难受却只多不少。
燕铭说得对,他没病,有病的是他。
病名难以启齿。
病症不算厉害,但也绝对不轻。
他明明已经尽力在克服了,但如果因为这种病闹出更加难堪的局面……
江挽闭了闭眼,没在门口停留多久,在浴室待了许久才回床上睡了一觉。
他一觉睡到了下午,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负面情绪已经被压了下去,其他两个嘉宾也都已经到场。
“江老师醒了?”覃舒第一个发现他出来,“你现在饿吗?”
覃舒一说话,其他几人也都纷纷看向江挽,包括两个飞行嘉宾。
“有点。”江挽说,看向两个飞行嘉宾,不动声色回忆着红姐给他的资料。
两个飞行嘉宾是这段时间某个热播剧的男女主。
女主曲明乐是星二代,算是圈内的新起之秀,借这部剧开始在圈内崭露头角,男主裴鹤却已经在圈内混了十年,四年前大火后突然过气,沉寂了几年后靠这部剧东山再起。
江挽不认识曲明乐,却对裴鹤有点印象。
裴鹤几年前和他是对家,也是传出他臭脾气、在剧组耍大牌用马扎打人的另一个当事人,估计他现在头上还有当时留下的疤痕。
当年那部剧播出后他们的咖位不分伯仲,现在裴鹤已经被他甩出了八百条街。
红姐从江挽出道就在带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却依旧同意他接这档综艺,就是因为现在他们已经没必要再将这种咖位的败家放在眼里。
在看见江挽后,裴鹤就直勾勾盯着他,眼神比起愤恨和嫉妒,更多的却是骇人的阴沉,看起来似乎还在记仇当时被江挽砸的那一下。
江挽突然冲他咧了咧唇角,是一个很坏的笑,和当年他动手砸裴鹤前的那个笑一模一样。
裴鹤微愣,他身边的曲明乐却已经主动起身和江挽打招呼:“江老师好,我是曲明乐,你可以叫我小曲或者明乐。”
曲明乐长得小家碧玉,像可爱的邻家妹妹。
红姐给江挽的资料上写着粉丝对她的昵称,她很喜欢听别人这么叫她。江挽回忆了片刻,说:“明乐妹妹。”
曲明乐果然很惊喜:“哇,江老师竟然也知道我这个称呼!”
江挽笑了笑,才重新看向裴鹤:“裴老师,好久不见。”
裴鹤迎上他的视线,眼神有些炙热:“挽挽……”
不等他说完,顾逐之就殷勤端了份凉面凑到江挽面前,有意无意打断裴鹤:“现在离晚饭还早,挽挽饿了将就这个垫垫,我刚去调的料汁。”
他说着瞥了眼江挽胡乱别在领口的麦,又凑过去整理:“你的麦没别好,挽挽,我来帮你。”
“我就说小顾刚才怎么不见了。”蔺辰小声对骆文说,其他人没听见,声音却被领口的麦收录了进去。
好好的生活类慢综都快被顾逐之上成恋综了。
这句话没被说出口,但蔺辰和骆文相互对视一眼,看懂了彼此的意思,却不见忧虑。
他们都知道江挽背后的那个人是燕铭,如果燕铭吃醋想封杀顾逐之,即使他们想保也保不住顾逐之。
但顾逐之刚从男模转行就拿到了好资源,短时间内就摘下了影帝桂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也有后台。
江挽避开顾逐之即将碰到他领口的手,自己取下麦重新别好:“不用麻烦顾老师。”
顾逐之紧紧盯着他捉着麦的手指:“不麻烦,挽挽。不要总是拒绝我,求你。”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只有江挽和他听见了。江挽微微抬起眼,刚好撞见顾逐之紧盯着他的眼神。
顾逐之眼神愈加殷切:“挽挽,不要拒绝我,好吗?”
“……”江挽整理好领口,没说话,也没接顾逐之递过来的东西,擦过他的肩离开,低声:“变态,不准靠近我。”
他和变态没什么好说的。
顾逐之却微微睁大眼,盯着他的眼神愈发炽热,明明是拒绝和骂人的话,被江挽说出来却像在和他撒娇。
好可爱。
江挽没留意顾逐之,也没理会裴鹤时不时投来的眼神,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他确实饿了,吃了些水果才舒服了点,后面的晚宴他也帮忙打了下手。
顾逐之一直想找他说话,却总是被叫去做事。
没了顾逐之缠着,江挽蹲在常驻嘉宾们一起打理的菜园子前,正认真盯着大葱和蒜苗思考哪种是蔺辰想要的葱时,身边突然蹲下了一个人。
“好久不见,挽挽。”裴鹤低笑着说,“这些年,我很想你。”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被雪藏了这么多年还会接到这部剧吗,挽挽?”
江挽不太愿意理他,眼睛始终盯着大葱,半晌才“哦”了一声,索性大葱和蒜苗都拔了几根,拎着走了。
裴鹤阴沉沉看着他的背影。
江挽知道裴鹤正盯着他,没回头。
他和裴鹤只合作过一次。
那个时候他想进娱乐圈,燕铭为他砸钱投了部大制作双男主宫廷权谋剧,他带资进组空降一番男主。
那个位置从一开始就是留给江挽的,其他人也都心知肚明这部剧是燕总拿来讨江挽欢心的东西,他们都是陪玩。
裴鹤当时是剧组里最火的演员。
他不满江挽的排场,也不敢骂燕铭,只敢在围读剧本的时候对江挽阴阳怪气他靠卖屁股上位。
江挽当年脾气大到连燕铭都被他送进医院好几次。
所以裴鹤一说完,江挽就抡起马扎给他的头开了个洞。
裴鹤当场被送进医院,燕铭亲自带人来剧组给江挽撑腰,同时雷厉风行动手将这件事压下去。
后来虽然也传出了他在剧组打人的风声,却一直没有实际证据流出去,不知道内情的人都把它当成谣言。
当年裴鹤没被燕铭封杀,但他公司听说他得罪燕铭后就将他雪藏了,他因此沉寂了好几年,直到靠这部剧重新翻身。
江挽对他如何翻身的过程没有什么兴趣,洗干净大葱和蒜苗送到蔺辰面前,面对他疑惑的目光理不直气也壮地挺直了腰。
蔺辰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敲了下他的额头就让他去一边待着,让覃舒再去拔了点蒜苗,和骆文商量用这些蒜苗临时加了个菜。
江挽以前和奶奶一起生活也没进过厨房,后来被燕铭强行关在身边也没碰过这些,现在被养得十指不沾阳春水。
他被嫌弃,只好去找他们养的小奶狗玩儿。
《HELLO,木屋》这一季刚开机不久,这只小奶狗也是刚养的,还没长大,被洗得干干净净,胖嘟嘟的一团雪白,脖子上还系着一朵漂亮的蝴蝶结。
小奶狗很亲人,叼着江挽的手指吭吭唧唧磨奶乎乎的小牙。
江挽把它抱起来玩儿了一会儿,头顶突然传来顾逐之阴魂不散的声音:“挽挽。”
顾逐之将一块骨头形状的磨牙棒递到他面前,捂着麦,已经盖住离他们最近那个机位的镜头,才殷殷切切盯着江挽,眼神像极了被江挽捧在手上的小狗。
江挽想走,却被抓住了手腕。
“你中午的时候看见了,是不是?”顾逐之轻声说,“我喜欢你,挽挽,从一开始见到你就好喜欢,我只是没忍住。”
“那个老男人见异思迁,对你不忠,”他说,“他老了,眼角都有皱纹了,你还这么年轻,挽挽,你考虑考虑我。”
“我比他年轻。”
“他和那么多人上过床,那么脏,他配不上你,挽挽。”
“我比他干净。”
就差没明着说他还是个处男了。
江挽听着沉默。
“挽挽。”
“他还不珍惜你。”顾逐之叩住他的右手,心疼摩挲他手腕内侧被荆棘纹身覆盖住的丑陋疤痕,“那个莫斐只是个拙劣的冒牌货,他永远、永远都比不上你。”
他近似哀求,哀求江挽的垂怜:“你利用我,报复他也可以。我心甘情愿,只要你肯看看我。”
“挽挽。”
前两天燕铭还和莫斐一起上了热搜,顾逐之当然也会知道他们之间的事。
江挽缄默了两秒,抽回手,没给他答案,只是看了眼其他几个机位。
那几个机位的镜头依旧兢兢业业在工作。
顾逐之发觉江挽的目光落在那里,低声解释:“他们听不见,《HELLO,木屋》最大的赞助商是我哥。”
他哥说怎么剪就怎么剪。
小狗闻到了磨牙棒的香味,馋得在江挽手上扑腾着嗷呜嗷呜叫,顾逐之将磨牙棒递到他面前让他叼着,才在江挽的目光中说:“我哥是顾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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