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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石榴煮酒)


久攻不下,终于让韩部的心中产生了一夕不爽的动摇。又或许,他觉得再继续同周君之斗下去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韩部的动作居然开始变得有些迟缓了起来,对于周君之的攻势,也没有了先前积极的招架。
因此,哪怕在周君之的长剑逼近他面门的时刻,韩部都没有躲开。
一声碎裂的脆响后,周君之的长剑刺穿了韩部脸上的面具。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周君之猛然停了下来。
他惊愕地看着不躲不闪的韩部,同时也惊愕地看着韩部脸上的面具在自己面前碎开。没来由的,周君之只觉得一阵心悸,一种惶恐和窒息仿佛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
他本能地觉得恐惧,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见过韩部的脸,可他却觉得这张脸定然比那些青面獠牙的怪物更令人恐怖。可即便心中如此惊恐,周君之却依然没有躲开,反而目不转睛地看着韩部。
像是从周君之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恐惧。韩部发出几声诡异的轻笑声,道:“这么想看我的模样吗?不过没关系,既然是周道长想看,那么看看也是无妨的。”
伴随着他的话语,仿佛指引一般,韩部脸上的面具应声而落。
而随着面具的跌落,在周君之终于看清那张脸后,他顿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那是一张,同他一模一样的脸!

第九十四章
周君之窒息地看着眼前的韩部,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天旋地转。他仿佛觉得自己看见了一种幻觉,然而对面的那张脸却如此得生动,他不仅会笑,甚至还会开口说话。
周君之恍惚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朦胧里他只能分辨一些“怎么样”“你也很满意吧”之类的词语。但是他好像已经并不太清楚,对方这样说是想表达一些什么,又或者是想对他传递些什么。
周君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发现这张脸最少还是同自己不一样的。
他带着一种诡异的妖邪之气,这样这张原本清冷的长相显得更加妖冶,像是堕落到地狱中的仙人,沾染上了腐败的气息。就连那嘴角的笑意里,都仿佛滋生出溃败的花。而这地狱中的却还要笑着问他,“你喜欢这张脸吗?”
周君之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浑身几乎僵硬,却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剑,强硬道:“妖人,少用这种办法来蛊惑人心。”他说得斩钉截铁,却同样听得出他现在的内心是有多么的惶恐。
韩部擒着嘴角的笑意,似乎早已洞穿他的心思一样,道:“周道长,我这张脸,可是货真价实、原汁原味的脸。在下并没有想要蛊惑周道长什么,我之前也只是说了,只是想叫周道长来叙叙旧。奈何周道长,却一定要与我刀剑相向。”
他抬起手,两指夹住周君之的剑锋,只轻轻用力一弹,便听见嘭的一声碎裂之响,这坚硬锋利的剑锋,居然被韩部两指轻松掰下,碎裂成一片晶莹又冰冷的铁粉,骤然失去了那夺目的剑光。
周君之手中整把剑都倏然暗淡了下来。
他心中本就不安,被韩部如此出招,顿时吓得后退了半步,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冷汗。可在敌人面前这样的惶恐不安,显然是对敌的死穴,周君之在意识到自己失态后,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韩部看起来却并不介意,或者说,他似乎并不想趁人之危地攻击周君之。看到周君之的不安,他甚至收起了攻击的架势,拢着手,缓缓在周君之的身边踱步,像是想要仔细打量身边的人一般,道:“周道长何必这样紧张呢。虽然在我们红莲教内,看到我模样的人已经都死了,不过周道长可不一样。周道长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又怎么能对周道长下手呢。”
他说得大慈大悲,周君之深吸了几口气,却依然强硬道:“我没有你这样的亲人。”
“哈哈哈”,韩部笑起来,“周道长如此绝情可如何是好?倘若日后,我行走江湖的时候顶着周道长这张脸招摇过市、坏事做尽,所有的罪孽岂不是都要算到周道长的身上,算到乾元观的身上?”
“到时候周道长若是不认我这个亲人,又如何同天下侠士解释呢?天下侠士们,又有几个会信服周道长的话呢?”
这样的威胁,让周君之只觉得身上冰冷,但他却勉力定了定神,道:“我周君之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天下侠士也不是有眼无珠之人,善恶公道,自在人心!”
“周道长好气概!”韩部甚至忍不住称赞起来,“那南宫玉为你起名‘君之’,当真是如君子行事,这些年来,这南宫玉和乾元观,当真是将你教的极好,极好——”他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怨恨又不甘。
周君之瞧了瞧韩部的脸色,如今他已经冷静了下来,也因此,他轻松分辨出韩部眼中的愤懑,这种神色出现在与他相同的脸上,实在是一种诡异的情况。周君之定了定神,复又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亲人啊。”韩部再次强调起来,“是你素未谋面——不,是你想要置之死地的哥哥。”
“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周君之拒绝道。
“哈哈哈——”韩部笑得爽朗,“即便你否认又如何,我们有着同样的模样,我们流着一样的血,我们有着同样的父母,我们就是兄弟。”
若是放在以前,周君之是不会相信这样荒谬的言论的。可他如今看着韩部脸上仿佛癫狂一般的神情,终于还是问道:“你一直在找我吗?”
“不然呢。”韩部理所当然,“当年逃难匆忙,你被抛弃在水边。我们原本以为你活不成了,觉得你被水冲走了,被野兽吃掉了。当然也有好的情况,比如被人捡走了。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想着,就算你真的被野兽吃了,总还有剩下的襁褓,剩下的骸骨,是我对不起你,定然要收敛你的骸骨,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然而什么都没有,我们寻不到你的尸体,寻不到你留下的任何东西。我们在附近走访,没有人捡到过你,只有人推测,你可能被乾元观的道长们捡去了。”
“乾元观把你保护的很好,乾元观把你培养的很好。前几年,我的人根本无法把触手伸进乾元观,也并不能知道,这乾元观中的千万弟子,哪一个才是你。”
“不过很好,不过很好,我还是见到了你,我的好弟弟。”
周君之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被这样一群人南风团队惦记了这么久。他深吸了几口气,缓和自己窒息的情绪,终于又道:“所以,你们不仅蛊惑了崔知明,还利用他来接近我,了解我的事情!”
看着周君之脸上紧绷的表情,韩部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严肃起来,但他的嘴角却依然笑着,正经道:“周道长,这并非利用,而是心甘情愿。”
骤然间,周君之忍无可忍冲韩部挥去一拳。
然而这一拳却并没有碰到韩部,如同烈风一般的拳头,堪堪停在了韩部的面前,伴随着几根铁链的碰撞声,周君之的手腕乃至于身上,都被一根根拔地而起的链条锁缠绕上了。
这些铁链凄寒刺骨,缠绕的地方顿时生疼起来。周君之脸色骤然一变,忍耐到极限一般的疼痛,让他的脸色惨白起来,身上也顿时没有了力气。
“弟弟啊。”韩部语重心长一般开口,他颇有些怜悯地看着因疼痛而扭曲的周君之,却并没有想要将周君之身上的铁链撤走的意思。他开口道:“为兄真的只是想要同你叙叙旧,你为什么就这样不识趣,非要逼为兄动手呢。”
他这话冠冕堂皇,落在周君之的耳朵中很是刺耳。然而周君之眼中的光却依然坚韧,即便忍受着彻骨的寒冷,周君之依然咬牙切齿道:“我是乾元观的人,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伴随着这宣誓一般的一声,半空中,一阵浩然剑气,猛地向周君之与韩部袭来。
这剑气浩大凌冽,仿佛要斩碎途径的一切事物一般。如此来势汹汹,说是针对周君之,不如说是针对韩部多一点。
似乎明白了自己眼前的处境,韩部脸上的笑意一收,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拉起周君之作护盾。周君之辞不及防,被韩部拧在身边,眼见着带着削山之势的剑气逼到眼前,却在周君之身前猛然转了攻势。
轰然一声,林木间被剑气劈出一道巨大的裂口。伴随着草木悲鸣之声,不远处落下几个轻功袭来的身影。
“君之——!”
沈毓真沙哑的声音最先落在周君之的耳朵里,周君之心中猛然一动,刚瞧见那个踉跄的身影,身后却被韩部一拽,一把猩红的长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乖乖,别动。”韩部的声音又变得闷起来。周君之这才发现,韩部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戴上了一个猫面具。这张崭新的面具包裹住了韩部的面庞,以至于面前的人们,其实并不清楚韩部与周君之居然有这一模一样的脸。
周君之心中一动,似乎已经猜到了韩部想要做什么。看着踉跄又急切的沈毓真和面前的众人,周君之本能一般喝道:“别动!不要过来!”
沈毓真踉跄的脚步一停,不可置信一般看着眼前的周君之。
他刚刚在几位长老的帮助下苏醒过来,如今他还头晕眼花、重心不稳,脑子里却只想着昏迷前周君之所说的话。他心中擂鼓鸣鸣,又在几位长老和其他弟子们的询问下,方才将周君之要去私会韩部的事情说了出来。
没有人想到周君之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众人正是惊异,又听得凤鸣山中响声不断,便知道周君之定然遇见了麻烦。几个长老参加过曾经抓捕韩部的事,自然也知道周君之无法赢过韩部。众人当即赶来凤鸣山中,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
看着眼前被韩部胁迫的周君之,沈毓真怎么能不恨,又怎么能不心疼。
“乖乖,可真是我的好弟弟。”韩部闷笑一声,看着面前没有了动作的乾元观众人,他挟持着周君之缓缓向后退去。
“几位道长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韩部闷笑着道,“我同周道长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完,几位实在让人扫兴。所以现在,我打算将周道长带回去,再好好同周道长聊聊天。”
他说着,再众目睽睽之下一跃上了半空。
“我的教址就在封门岭,你们若是有胆量,就到这里寻我!”言罢,这道红色的身影在半空中一闪,就连他说得那些话的回音还未消散,可他的身影裹挟着周君之,已完全不见了踪影。
“君之——!可恶!”沈毓真一口闷气,紧紧攥着的拳头,重重砸在了身边的地上。

武林江湖一片哗然。
凤鸣山下,众江湖侠士还沉浸在玄教与乾元观比武的精彩回忆中,不过半日,便传来红莲教挟持乾元观大师兄的事情。不仅如此,南宫玉在听闻自己爱徒被劫后,本就久经操劳的身体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差点于众弟子面前晕倒失态。
乾元观上下义愤填膺,各路江湖侠士们更是饱受红莲教之苦,凤鸣山下顿时变成了讨伐红莲教的商讨现场。一夜之间,各路江湖豪侠便约定与十日后围攻封门岭,救出周君之,铲除红莲教!
凤鸣山下,顿时如同誓师大会一般热烈激荡。
然而这些喧嚣和振奋人心的决定,却无法落进沈毓真的耳朵里。他的脑海里,他的心中,还始终萦绕着周君之走前的模样以及那些破碎的话。
这些回忆灌在沈毓真的脑海中,每一幕,都如同洪钟一般敲荡着他的心灵。而当他在回到他们的房间时,看到房间中的一物一什,一种愤懑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这里还全都是两个人生活过的痕迹,周君之什么东西都没有拿走。甚至就连他常用的发梳上,都还残留着淡淡的桂花香味。而在床榻的一边,周君之的衣裳正整齐地叠在一旁,好像主人随时都会回来换洗一样。
沈毓真鬼使神差地拿起周君之的衣裳嗅了嗅,他用力地想要嗅到上面属于周君之的气息,然而周君之的衣物向来整洁,沈毓真即便将鼻子都埋进去,却也只能嗅到淡淡的皂角的香气。
而这也确实是周君之身上所有的味道。
沈毓真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在周君之的气味中冷静下来。可他一闭上眼,却还是自己匆匆敢去时所见到的场面——周君之被韩部挟持着,在诡异的月色下,消失在一片红光之中。
他忽然感觉悲凉又无力,明明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那既定的命运,却还是以沈毓真无法料想的姿态,牵扯着周君之走向早就设定好的结局。他还记得“周君之”在原文中陷于火海中的自焚,也记得“周君之”那一声声不甘的质问和愤怒。
他本就是天之骄子,为什么会落得那样的结果?
原文中的“周君之”不明白命运的不公,如今的沈毓真,亦不明白这命运的指示。
他躺倒在床榻上,看着眼前昏沉的天花板,心中的怒火却忽而有些平静了起来。
他记得周君之说过,他并不在意沈毓真是不是应该存在的人,也并不在意这是不是别人书写的故事。周君之只看眼前,他只知道沈毓真是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他只知道,他们是心意相通的。
看见一个人,爱一个人,相比起那些抓不到的命运,明明更加心动。
他沈毓真既然来到了这里,他沈毓真既然早就决定救下周君之,让周君之有不一样的人生和结局,就不应该在这里消沉和踌躇!
一旦想明白了这一点,沈毓真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了看外面的月色,还有十天,可他完全等不了!
看着手中的衣物,沈毓真再一次狠狠嗅了嗅上面的味道。随后,他郑重地将自己翻乱的衣物整理好,同时又给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打点整齐。他没有告诉任何乾元观的人,就如同周君之一定要单刀赴会韩部一样,他亦是打开窗,运起轻功向着远处行去。
沈毓真格外地清楚现在的自己打不过韩部,可他更格外地清楚,现在的周君之,一定很需要自己。
夜色成为他御风而行的斗篷,向着阴森诡异的封门岭而去。
要说这封门岭如何诡异,其实也是从六七十年前开始流传的。在此之前,封门岭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地方,可有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位于封门岭附近的两个村子,那里的居民居然在一夜之前全部消失不见了。
据当时的人说,这两个村子前一天晚上还没有任何异常,别村的人还正常地同他们打招呼。可第二日,这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亲们,便忽然人间蒸发了。
有人去这两个村子寻人,发现村中设施好无异常,甚至有些人家地桌子上还摆放着有温度的饭菜。可村子里,不管是人还是家畜蚊虫,凡是有生命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
寻人的人惶恐,不敢在村中多待,但依然有大胆的人想要进山寻找。而更加诡异的是,这些进山寻人的人,也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进封门岭,即便是日后有武林侠士想要来此探寻,也会被人劝阻返航。而那些不听劝大胆的人,即便身怀武功能从封门岭中走出来,也多半成了疯疯癫癫的废人。
久而久之,这封门岭便真的成了中原的一块诡异之地,再也没有人敢踏足了。
可红莲教并不一样。
寂静又诡异的村庄,似乎还保持着六七十年前的模样,时光似乎在这里定格,就连那些砖瓦上的野草,似乎都停止了生长的,永远保持着当年的葱郁。
而同传闻中不同的是,在经过村庄的时候,周君之依然能感受到村中存在的浓郁的气息。
说他们是人自然不正确,可这些气息却又明显不是鬼。那些介于生死之间的无辜之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生命因为某种诡异的情况而终结,还在日复一日地重演着他们生命的最后时刻。
韩部用铁链捆绑着周君之的双手,他在前面带着路,脚步轻快、随意地在村落的街道中穿行。他明明不属于这里,却像是这里的主人,丝毫没有顾及那些非生非死的灵体会有怎样的感受。
周君之的双手,因为铁链的原因已经冰冷的好像没有知觉一般。可如今他只能强忍着疼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随着韩部走过这个村子,道:“这也是你们红莲教搞的鬼吗?”
封门岭的诡异之事显然天下皆知,可韩部听见周君之的质问,却呵呵一笑,道:“周道长太看得起我们红莲教了,我们红莲教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崛起也不过这二十年的事情,怎么有能耐搞出这封门岭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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