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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石榴煮酒)


赤裸的肌肉和鲜血,加上暴突出来的眼珠,让这人脸上的表情宛如罗刹鬼一般狰狞。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正是心中骇然,可这已没有脸皮的可怜之人,却还像是强弩之末一般,以诡异的姿势向他们攻击起来。
与其说那是红莲教的招式,不如说这更像是垂死之人胡乱的挣扎。看着对方的攻势,岳以观和乔放都不免有些心生怜悯起来。他们甚至都没有同对方战在一起的打算,而是纷纷让开了一点,任由这可怜的人,在丧失了力气后,轰然摔在了地上。
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理应给他最后的尊重。
岳以观和乔放谁都没有上前给他最后致命的一剑,几人看着倒塌在地上的人,看着他拼命喘息着,渴求着生的挣扎,久久没有行动。还是符炎最终走了上去,他平静地检查了一番对方的伤势,最终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
“吼——”
垂死的人发出一声拼死的怒吼,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样。然而他的生命似乎已无力再支撑他将话说完。他只能拼尽全力伸出两指,颤巍巍指着天。他拼尽全力做了最后一次祝祷,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看着对方死不瞑目的可怖模样,符炎叹了一口气。他虔诚地向死者表达了自己的敬意,随后冷静地检查了起来。
“脸上的皮,割下去的手法很娴熟利落。”符炎检查着对方的伤势,“在施行的时候,使用了一些带有镇定性的药物。”他从血液的味道中,分辨出了什么,随后他开始在死者的身上翻找起来。
很快,他便在死者的身上找到了一些重要的身份证明。岳以观看着符炎从对方身上取下的东西,眉头更是没有松开,道:“这是红莲教高层的东西。”说着,他不免又看了看死者血肉模糊的脸,像是想要从中寻找到什么线索一样。
只可惜,对方的容貌已经不足以让岳以观再分辨什么。最终,他只能看着这些零碎的线索摇了摇头。
倒是乔放喃喃道:“这红莲教,是在搞什么事情?先把自己的信徒都杀了,现在连自己的高层都不要命了。他是想不干了吗?”
不干了?
乔放或许是无心之言,可落在岳以观的心中,却像是掷地有声一般。岳以观猛然一惊,他的眉头不由舒展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而道:“我记得,当初围攻红莲教,擒拿韩部的时候,那个地方,曾经供奉了一尊很高大的邪神像。”
当年他亦是参加了那场围剿活动,如今,那段记忆依旧清晰而鲜活。
“我们应该去找那尊邪神像看看。”
邪神煞母菩萨,是红莲教的根本与核心,不管遇到了什么事,那尊猫面菩萨,都是教徒们心中最神圣的存在。
乔放与符炎没有异议,三人简单打点之后,立刻开始了去寻找煞母菩萨的行动。而在另一边,向着教址深处前行的沈毓真,眼前的景象却愈加惨烈了起来。
同外面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教徒不同,越向深处而去,死亡的场景便愈加惨烈。
一路上,逐渐出现了不少身穿红衣的红莲教内部成员。他们生前显然都会一点武功,因此死亡的过程并没有那么直接。沈毓真检查过几处尸体后,发现这些人的死状可谓凄惨,不仅身上受了很多的致命伤,有些人更是手脚缺失。
沈毓真并没有在附近发现那些缺失的手脚,显然,这些被砍下来的身体组织被什么人拿走了。
这显然比单纯的死亡,更加令人恐惧。
沈毓真自己攥紧了手中的剑,很快,他便来到了一座大殿之前。
这座大殿是这里最富丽堂皇的一座,显然,也应该是红莲教高层所在的地方。平日里,这里应该也是戒备森严的神圣之地,而如今,这里的殿前,却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纠缠的尸体。
这些尸体自然早就没有了生的气息。沈毓真小心翼翼踩过那些粘稠的血迹,并不惊扰他们死后的时光。然而这行走在战场上一般的感觉,已然让沈毓真多少有些觉得心惊胆战。
在进入大殿后,沈毓真更是为眼前的景象倒吸了一口气。
这里还有一些昏黄的烛火没有熄灭,浓重的血腥气中,甚至还能嗅到一丁点熏香的痕迹。各种富丽堂皇的装饰曾经定然耀眼夺目,而如今却都已经染上了血色。这里的房门四敞大开,地上充满了血迹和凌乱的脚印。沈毓真只是随便往房间中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窒息着挪开了视线。
而当沈毓真终于承受着沉重的心理压力,走到最后一个房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又让他不免心惊肉跳。
这里应该是卧室,有何铺设柔软和良好的装潢。可不管这里曾经是怎样的温柔乡,如今在满屋的血腥味中,沈毓真一眼便看到软垫之中,卧着一个昏睡不醒的人。
这人穿着乾元观的衣饰,在一众红莲教的服饰中格外明显。
“君之——?!”沈毓真猛地唤了一声,再不管周遭如何,他急不可耐地冲了上去。他有一点欣喜,但相比之下他更加焦虑和担忧。他并不清楚自己的爱人经历了怎样血腥恐怖的事情,更不清楚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沈毓真顾不上其他,将对方从一堆软垫中拉了出来。
可是当他将对方抱在怀中的时候,他却忽而有一点的犹豫和疑惑起来。对方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举动而醒来,这得以让沈毓真好好凝视对方熟睡的脸。明明同记忆中没有任何的差别,但这张沾染了血污的脸,却让沈毓真从内心中感觉到一丝陌生和异样。
好像他的爱人,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而他并不知晓的情况。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和不解,沈毓真却也并没有松开对方。而就在沈毓真有所疑惑的时候,对方却发出一声小小的呢喃,虽然他的眼睛转动了几下,一直昏睡的人,似乎终于从深邃的梦境中转醒了。
“……”他像是还没有搞清楚什么情况,在迷茫地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后,他像是才终于回过神一般,眼底流露出几分惊喜和惊惧的神色,张了张嘴,用沙哑的声音唤了他一声“毓真……”。随后这濒临崩溃的人,扑进了沈毓真的怀里。
这一声当真是极为沙哑难听,就像是用搓板在声带上摩擦过一样。
沈毓真心中猛然一沉,他知道韩部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周君之,可他从没想过眼前人的声音可以变得这样陌生。以至于他听起来不像是在呼唤,而像是在生硬地、毫无感情地念诵。
沈毓真听过太多周君之唤他的声音,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生疏过——哪怕是两人最初见面的时候,周君之还唤他“沈师弟”的时候。
这种生硬让沈毓真并未放下心中的警惕,而正是这种警惕,也让他没有对对方的主动报以回应,甚至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放缓了自己的声音,道:“师兄没事的,我来了。”
对方发出一声闷闷的应答,在得到安慰后终于露出一点安心的神态,重新从沈毓真的怀中坐了回去。沈毓真看着他有些惊恐、委屈的像是小动物一样的表情,心中却诡异的毫无波澜。虽然这种诡异让人警觉,可沈毓真还是问道:“师兄怎么了?”
对方似乎也并不清楚这附近发生了什么,他惊愕地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半晌才慌张地摇了摇头,道了声:“我不知道,他把我弄晕了……”说着,又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崩溃地摸了摸自己的嗓子。
“他把你的嗓子……”沈毓真意识到了什么。
周君之脸上的表情更加崩溃,像是失去了宝贵东西的小孩子一样,他几乎怅然若泣起来,道:“毓真,我的嗓子坏了。”

第一百章
这一声听起来像是要撒娇一般的无助,可配合着对方如同劈柴一般的沙哑嗓音,实在让人听着有些不寒而栗。
沈毓真心中一阵莫名的翻涌,他忍住了心中那些冲动,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师兄,韩部都跟你做了什么。”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脸,想要从这张熟悉的脸上寻找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微小踪迹。因而,他看着对方露出一些胆怯的神情来,像是在回忆一个可怖的场面一样,半晌才道:“韩部疯了。”
“他把所有红莲教的人都叫了过来,他说反正抓了我过来,红莲教也要被你们正道铲除,不如由他亲手毁灭。因此他让信徒们自杀。他说我救不了他们,所以……”对方脸上的表情崩溃起来,像是这段回忆令人窒息一样,他用手捂住了脸。
周君之看着对方崩溃的模样,仔细看着他衣袖中露出的白净的,没有伤痕的手腕,道:“所以,他打算亲手毁灭红莲教……”言罢,沈毓真再度看着对方,认真道:“既然如此,韩部现在又在哪里。”
沈毓真问得很认真,然而对方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思索的表情,反而只是表情平淡,像是已经洞悉了什么一般摇了摇头,随后虚弱道:“我不知道……我被他灌了药,然后昏睡过去。”
他刚刚经历了极为恐怖的事件,即便真的知道什么,看到了什么,一时片刻或许也并不能回想起来。人类本能的自我保护,让沈毓真并没有责怪对方,反而只是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师兄我们回去吧。”
沈毓真如此一说,对方却像是才回过神一般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毓真,像是要探究他此刻的心理一般,念叨起来,道:“回去?为什么?韩部在哪里我们还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回去……”
沈毓真像是并没有看到对方的迟疑和惊讶,反而平静道:“师兄有所不知,因为师兄被掠的事情,观主和几位长老,还有包括玄教在内的各大江湖豪侠都很是震惊。大家约定了十日之后进攻封门岭。我因为担心师兄,而擅自行动,提前前来。既然师兄无恙,我还是带师兄先行一步为妙。更何况,如今红莲教已同灭门无疑,只剩一个韩部,即便武功再高,也只有他一个人。”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只有韩部一人不成气候。师兄还是快些随我离开这混沌之地为妙。”
沈毓真说得极有道理,可这显然出乎了对方的意料。他露出一点不知所措的表情来,像是在顾虑什么一样,道:“可事到如今,又怎么有不乘胜追击的道理?既然已剩韩部一人,你我联手,不是能更快铲除掉他?夜长梦多,若是留着他,谁也不知道十日后又该如何。”
看着对方如此的急切,沈毓真心中像是已经有了答案一般,只是他并没有说出口,而依旧看着对方,道:“依师兄的意思,该如何?”
对方脸上的表情一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他有些狐疑地看着沈毓真,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而沈毓真亦像是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一般,道:“师兄说什么,我一定帮着师兄,也一定会同师兄一起。”
这如同宣誓一般铿锵的真诚,却让对方的眸子中,莫名出现了一点破碎的意思来。像是出乎意料一般,他甚至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道:“是要我做决定吗?”
沈毓真态度极为真诚坚定,道:“师兄是未来乾元观的观主,如今遭此大事,定然也要师兄拿个主意才是。”
可这话,落在对方的耳朵里,像是引起了他的刺激一样。沈毓真眼瞧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扭曲了起来,即便他有所克制,可依旧掩盖不了他眼中明显的厌恶和愤怒的情绪。像是在斟酌一般,半晌,他才终于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去吧……”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落寞了,又道:“毓真,我觉得好累。”
他说着,似乎想要往沈毓真的身上靠过去一样。可随着他身体的依靠,沈毓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将他扶住。而对方的行动也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开关,这古老的房间中忽而传出一阵响动声。
两个人都像是吓了一跳,纷纷将目光投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那是一扇隐蔽的石门,似乎因为什么碰触,这扇石门正缓缓打开,露出后面幽深昏暗的隧道。空洞的黑暗中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同这周遭的死亡相遇,像是有什么地府的幽灵,要从黑暗的大口中缓缓爬上来。
看着这扇石门,沈毓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不着痕迹地看着对方,捕捉着对方脸上微小的表情变化。随后,他像是笃定了什么一样站了起来,向对方伸出手去,道:“师兄,我们下去看看吧。”
没有想到沈毓真如此主动,对方脸上的表情一空,但随后他并没有反驳,而是伸出了手,任由沈毓真将他拉了起来。
周君之并不算重,但也并不是很轻,可眼前这个人,沈毓真在拉他的时候,觉得像是在拉一张无力的白纸。
这种不同寻常的变化,绝不是变故所造成的。然而沈毓真却并没有揭穿他,而是带着他向石门走去。
站在石门外,沈毓真又仔细向下看了看。潮湿的楼梯不知通往何处,水雾氤氲的地下深处,似乎传来一些莫名的吼声。这种声音令人胆颤心寒,沈毓真却并不惧怕,反而对方似乎有些害怕,往沈毓真的身后缩了缩。
这种寻求保护的意思太明显,沈毓真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了看对方小心翼翼的表情,道:“下面很黑,跟在我身边,别走丢了。”
这听起来明显是一种保护。对方却愣了愣,像是还不习惯沈毓真这样的话,他迟疑了一瞬,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想要去拉住沈毓真的手。然而沈毓真却并没有给他机会,他反而是掏出符箓来,点燃了一团火焰,照亮下面的路。
对方拉了个空,指尖空空如也,甚至连沈毓真的温度都没有感受到。这种失落让他愣了一瞬,但随着沈毓真向下走去,他也没有过多的时间不满和埋怨,只能随着沈毓真的步伐,向着黑暗的地下前行。
潮湿的楼梯并不好走,且越向下,四周的空气便越是冰冷。仿佛这些空气像是凝结的冰针一般,从人的皮肤,刺进四肢百骸的肌肉中。这种不寒而栗,让人不免产生恐惧,可对沈毓真来说,他却像是经历过比这更加惊险的环境,从而对眼前的情况毫不在意一般。
这种镇定自若,让人不免心生敬佩。对方不敢质疑,甚至都不敢说什么询问的话,只能一味跟着沈毓真走着。
好在这条通往下面的路并不长,两人走了不过几分钟,便听见了下面传来了些许的水声。
随后,楼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破败的门。而门后不远,似乎便是一个巨大的水坑。
水坑的四周似乎有些火把,照亮了一片昏暗的环境。从火把的光照中,隐约还能看到水面上有一些涟漪,似乎有人正在水坑中一样。在这布满死亡的红莲教教址内,活人已是屈指可数,而对方的身份,也已经了如指掌。
沈毓真难得有些紧张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来到水池旁边的时候,却不免心中一震。
水池中的水并不深,但是面积广阔,偌大的水池中央,站着一个穿着诡异红衣的人。而相比他身上的红衣,那张猫一样狰狞的面具,却更加让人胆战心惊。
然而同他周身诡异的装扮不同,这隐藏了相貌的人,却格外平静地站在那里。只有在听到了响动声之后,他才缓缓转过眼睛来,以平静地姿态看着闯入了他世界的两个人。
他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行动,甚至没有说话。而这种平静,反而抚平了沈毓真内心的不安。他明明站得那么远,可沈毓真却并不觉得遥远。
他们平静的,隔着水池的距离对视着,明明谁都没有说话,甚至沈毓真都看不清他的脸。可这并没有阻碍两人之间的交流,仿佛只要一个眼神,他们就已经心知肚明。
沈毓真深吸了一口气,然而相比起水池中的平静,身后的人却似乎并不平静。他似乎在担忧什么,也在害怕什么,甚至在见到眼前的场面时,他表现出了明显的急切,道:“毓真,是韩部……”
他仿佛想要强调一些什么,可话还没说完,沈毓真却转过头看着他。
沈毓真的这一眼已是冰冷毫无感情了,他像是已经洞穿了什么一样,冷漠地看着身后的人。此时此刻,他似乎已经完全不在意对方会有怎样的心情,对方会用什么眼神来看他,他只是平静而冷漠地看着他,半晌,他却抽出剑来。
明晃晃的剑光,仿佛要将眼前的昏暗刺破。沈毓真身后的人窒了一口气,似乎不太明白沈毓真想要做什么。然而转瞬,沈毓真手中长剑一挥,锋利的剑气冲着水池中的人劈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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