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感觉好吗?”祁鹤从墙边拿起一个空的易拉罐捻灭了烟。
“挺好的。”甘奚又尝了尝自己手上的薄荷的凉味,觉得不够劲,也灭了。
“那就管他什么情况,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祁鹤伸手揉了揉对方红透了的耳朵。
祁鹤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令甘奚整个人动作起来。
待到终于又尝到对方嘴里的甜味时,甘奚伸了伸舌尖“原来不是雪,是你”。
“嗯?”祁鹤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含糊地应了一声,手伸到对方颈后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被对方半带着进了屋子。
待到天完全黑了下来,甘奚躺在祁鹤房间的床上不想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情动的祁鹤真他妈带劲。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两人的不算稳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甘奚歇够了,从床上弹起来。
“操,都这个点了,还没吃饭。”他起身把衣物套上,顺便有点使坏地往祁鹤腰腹上摸了一把,差一点要往上滑的时候祁鹤抓住了他的手腕,捏了捏。
“我去煮点面吧,比较快。”然后祁鹤翻身下床“泡面还是挂面?”
“挂面吧。”甘奚这几天放纵得够多了,他打算收敛一点。
虽然都是碳水,但对比起泡面,很显然挂面更健康一些。
十几分钟后,两人终于吃上了饭,这时祁鹤才终于想起去问,亲吻前甘奚那句像是不小心说出声的夸奖。
“你之前说的很漂亮,是什么?”祁鹤从冰箱拿了瓶冰水,喝了一口。
“眼睛”甘奚答“你左边虹膜有一小块绿色,以前没发现,今天看见了,觉得很漂亮”。
“以前你就没正眼看过我。”祁鹤说“不过我那时候也没认真地看过你。”
“那你还想说我们扯平了呗?”
“起码起点一样了。”祁鹤挑眉。
甘奚低笑了两声,想起了高中时那餐老婆饼,祁鹤也说了一样的话,接着他又想起了祁鹤高中的事迹,筷子轻轻触了一下碗边。
“交换点故事吧,怎么样,我想多了解你一些。”
“嗯,你想知道些什么?”祁鹤用手背撑着下颚看着甘奚。
“你高中,怎么做到一边翻墙逃课一边拿年级前五十的?”甘奚问。
“不努力就考高分的秘诀?”祁鹤觉得甘奚不只是想问这个。
“不是,我想问你是不是故意的?”甘奚想了一会,终于把语言组织了出来。
“嗯,故意的。”祁鹤答“那时候还挺幼稚,想做个实验。”
那时候的祁鹤觉得,似乎成绩好和成绩差的学生的地位,在学校里是不平等的。他们被成绩区分,而不是以人来平等尊重。
偏见无处不在。
那如果祁鹤干着坏事却成绩好呢,他会被当成特立独行的好人,还是烂到泥里的尘埃?
“结果似乎是被当成了个好人。”甘奚说。
“是,所有人对我干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我是特立独行,没有人来教育和引导,好像只要成绩好就够了,别的不太重要。”
甘奚似乎理解祁鹤的意思,他眯了眯眼睛,在心里闪过很多念头,然后叹了口气。
甘奚突然又好奇另一个问题“话说你那时真的在校外约架了?”
“没,一般是小弟和别人起摩擦,我在旁边写作业,顺便喊加油。年级前五十的不良不太好当的。”
“?你职业约架拉拉队的吗”
闹完了,笑完了,甘奚忽地想起来,该轮到自己把故事交换出去了。
于是两人的谈话地点从饭厅变成了客厅。
“有什么不能问的吗?”祁鹤很体贴地先问了一句。
“没,都能问。”甘奚整个人陷在地上的橘黄色的懒人布艺沙发里,祁鹤则坐在深蓝色的普通沙发上,微微垂着眼看他。
祁鹤说“我记得你原来的经纪公司是承天。”
“对,后来自己出来建立工作室了,顺走了一个经纪人和一个已经小火的小孩。”
“发生了什么吗?”
“那是太多了。”甘奚笑了声“包括我租到你的房子,或多或少都和承天有点关系。”
作者有话说:
我又来了,也许这就是越忙越浪吧。
两个人开始追对方之前,先把互相在对方生命里缺的这几年的经历补回来吧,祁鹤的已经补了,很难过的一段经历,轮到甘奚的啦!慢慢会互相救赎的。
甘奚在高二大火了一年后,正式进入高三。
那时候父母想他休学一年,趁着红火把娱乐行业一线的位置彻底稳定下来,他没答应,公司经纪人那边却和他父母一个想法,不断增加工作。
那时候作为助理的韩宋已经尽量照顾甘奚了,但是依旧繁重的工作与学业,还是让甘奚精神与身体极速地消耗着,他变得很瘦,很难打起精神。
镶着黑色梅子的糖果就是在那时候被甘奚想起来,带在身上提神的,有时吃着吃着还怀念起了和祁鹤互怼的日子,至少那时候是很悠闲的。
甘奚白日上学时,常因为缺觉和学业进度濒临崩溃,晚间还要去跑一些通告,压的他喘不过气。
那时候的他已经写不出歌了,没有时间,也毫无灵感。
“有时候一天下来,给的两三个小时休息时间里我会真的崩溃,睡不着,那时候就在想他妈的干脆真的休学吧,撑不住了,反正这圈子以后八成也不靠学历赚钱。”
世事无常,高强度的工作导致的突发疾病,以及为了创作而不正确的发声,最终导致了甘奚较为严重地声带受损。
这个受损几乎不可逆。
声带受损瞬间点醒了甘奚,他好像靠不了唱歌吃一辈子饭了。
娱乐行业,特别是流量,换的太快,一旦他出什么纰漏,就很快有人“机缘巧合”地顶替上来。
承天娱乐的人建议他转型。
他哑着嗓子跟承天娱乐的人谈,拖时间,说自己还不打算转去演戏,想先养养嗓子之后继续当歌手。
“我记得那天我前经纪人没说什么,然后过了几天我嗓子不再沙哑后,丢了几首制作好的低难度歌曲让我唱,说唱完快速完整制作然后直接推出,同时放出消息说我声带疑似受损。”甘奚说。
甘奚当时看到网上的热搜被气笑了,他知道承天娱乐想利用完他最后在歌手上的价值,出最后一张专辑,割一波大的韭菜。后面一旦他声带受损彻底不可逆转,那张专辑将短时间内无限升值。
打的多好一张算盘。
接着是几本网剧的剧本和几台大热综艺。
承天娱乐的人让他挑,转型还是继续做歌手。
甘奚那时候几乎是被迫地选择了转型,毫无演戏基础,全然空白的情况下被推进了另一条路。
随后,甘奚的前经纪人把他领到一个饭局,告诉他这是这部戏的制作组和投资方,让他把关系打好,演员这条路会好走很多。
最终在前经纪人的有意引导下,他被灌了很多酒,站都站不稳,韩宋试图帮他挡一挡却被前经纪人拦住,迷迷糊糊听到前经纪人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话“我把路给你铺好了,你自己争点气。”
然后递了什么东西给甘奚身边的韩宋,又在韩宋耳边说了什么,让他扶甘奚回房间休息,于是甘奚眼睁睁地看着韩宋带自己乘电梯,手指按电梯键时,错过了原本自己房间所在的十楼,划到了十五楼。
那是摄制组所在的楼层。
甘奚因为酒精原本昏昏欲睡,被韩宋的动作惊了一下。他反应过来,一瞬间被失望淹没,猛地转头,看见韩宋脸上闪过的犹豫和不忍。于是他骂了一句,手猛地把韩宋架着他的手甩下来,靠着墙撑着身子看韩宋“你如果把我送过去了,你就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
“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位置,但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朋友吧。”甘奚觉得自己喉间发涩“我在娱乐行业朋友不多了。”
“韩宋”
甘奚深吸了一口气,哀求似的喊他。
“你让我在娱乐圈留个朋友吧,行吗?”
沉默了很久,久到甘奚快站不住了。
接着听到韩宋叹了一口气。
“我对不起你。”韩宋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按下了十楼的电梯“妈的,走吧,我也不愿做这种烂事。”
第二天甘奚醒的时候发现韩宋缩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睡着了,垃圾桶被摆到了沙发旁边,甘奚往里面看,那张十五楼的房卡被扔进了酒店的垃圾桶里。
显然韩宋在这纠结了一晚上,看来他昨晚的决定和他的事业息息相关。
娱乐行业做得好基本上全靠人脉和资源,如果重新起步将无比艰难。
甘奚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算了算自己这几年的存款,觉得应该足够从承天离开,再开个小工作室了。
于是他让韩宋又睡了一会,先去洗漱了。
回来的时候看到韩宋已经醒了,坐在沙发上发呆。
“你昨晚的决定,是不是会影响到你的工作?”甘奚问。
“会”韩宋把眼镜带上,拿起被静音的手机看了一眼,有很多未接电话“但我要是把你送过去了,我会把你毁了,我不想这样。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你毁了我可没有第二个祖宗了。”
甘奚干巴巴地假装被他的笑话逗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过了几天,甘奚和承天娱乐提出解约,付了违约金,拒绝了其他公司伸过来的橄榄枝,执意开了一家自己工作室。
一开始工作室只有他一个人,近乎停滞,甘奚什么活动都没参加,而是埋头扎进题堆里,申请了一个宿舍,整天泡在学校里刷题,满学校逮老师和学习成绩好的学生问问题。最后参加了高考,拿到了一个满意的分数,不过没急着报大学。
父母在一边看着干着急,想催他去报大学,却也没说什么,毕竟甘奚自从和他们闹掰搬出去了以后,就没真的听过他们的了。
韩宋问他为什么不报。
他说不急,他有别的打算,于是韩宋就没有再过问。
最终有一天,韩宋处理好事物,辞了职,带着一个少年来到了工作室。
少年叫苏远生,听韩宋说也差点是承天娱乐那些污糟事的受害者,刚好合约到期了,问韩宋能不能带他一起走。
于是韩宋把少年带过来问甘奚意见。
甘奚说自己工作室什么都没有,可能也养不起他,让他还是回去好好读书吧。
结果少年说自己还有点积蓄,可以一边读书一边帮忙把工作室建起来。
甘奚笑了下,默认把苏远生留下来了,说不用少年帮忙,他只要先顾好自己就行。
后来,工作室逐渐有了起色,招了一些人,苏远生和韩宋也逐渐成长。甘奚用了一年时间经营和沉淀,把作为歌手的自己勉强变为了商人,尽管依然需要自己跑很多通告,但渐渐在淡出台前转为幕后。
“再后来,不太想在国内读,就申报了C大。”甘奚看着祁鹤,从懒人沙发上直起腰来。
对于甘奚来说,体验过作为流量的人气,就觉得名气似乎看起来让他站在了一个万众瞩目的地方,但实际上不是他俯视所有人,而是所有人俯视他。
如笼中困兽,供人赏玩。
疯狂的私生,打着为你好名义的狂热粉,好奇的陌生人,都像看一个金笼子里的观赏动物一样,眨眨眼,笑一笑,然后和旁边的人讨论这个动物怎么样。
甘奚经历之前那一遭对自己的工作有些抗拒,没什么钱也不想被当猴看,所以一个念头闪过直接出了国。
“留学的花销对我来说很大,付完违约金还要经营工作室,就没什么钱了,所以住房尽量找便宜的租。机缘巧合找到了你这间。”
甘奚发现祁鹤的房子的时候,想着,为什么这房子条件这么好,却租金这么便宜。很好奇,便点进去看了。
“当时觉得家里冷清,想租金低一些,随意找一个租客让家里有些人气。”祁鹤道“没想到等来了你”。
“挺巧的。”甘奚把自己挪动到祁鹤身边,头轻轻靠在了祁鹤的腿上。
他感到祁鹤的手从他的脊骨中间开始往上走,划过一颗颗凸起,很温柔地按着,像是在安慰,接着手落在了他的头上,抚了一下。
“要个拥抱吗,像上次你拥抱我一样。”甘奚听见祁鹤问,然后被拉了起来,看着面前的祁鹤直起背,张开了手臂。
甘奚上前去抱住了祁鹤,感受着对方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膛,还有逐渐加速的心跳。
他抱着祁鹤的腰,听见祁鹤问“这几年很累吧。”
“累。”
“甘奚”祁鹤低声在他耳边叫他。“你已经摆脱承天娱乐了,你在我这里,该试着歇一歇了。”
甘奚把脸埋进祁鹤的颈窝里,绷紧的脊背慢慢松弛了下来。
过了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应了一声。
“我试试吧。”
那一晚,祁鹤的那句“你在我这里”,似乎让甘奚摆脱了噩梦。
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说:
声带受损是我瞎编的我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真的不可逆,但是我本身写这篇文是因为想写攻管受抽烟的梗,所以必定嗓子要伤。他妈的谁想到我写了个连载呢。
这个也是为什么甘奚一开始听见韩宋管他抽烟,他笑,因为他觉得没法治了,自暴自弃了,就一直在抽烟。
哎,而且我就很喜欢拥抱,拥抱在什么时候都能让人放松。
这一更更完,四月就不更了,考试去了,五月恢复更新。
次日清晨,甘奚这天早上没课,于是没有定闹钟,睡到自然醒了。
他起床洗了漱,下楼的时候有些惊讶地看到祁鹤还在客厅,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沓教学资料。
“早”甘奚打了个哈欠。
祁鹤看着他笑了一下“早”。
“你今天不去上班?”甘奚从冰箱里倒了一杯牛奶出来热。
“你都不用上数学课,我早上自然没班,我待会要去花店,你去吗?”祁鹤低头写了些注解在资料上。
“你去花店干嘛?”
“买点花,然后去花店旁边的尼泊尔菜馆吃午饭,那的咖喱和馕很好吃。”祁鹤写完了,理了一下纸,放到了一边,抬起头来瞧甘奚。
得益于早年高中时期的相互找茬,祁鹤和甘奚互相观察过对方生活上的好恶,有心思打算在偶尔聚在一起吃饭时痛击对方味蕾。
所以他知道甘奚对咖喱有一定的偏爱“如果你来,想让美食和花朵哄哄你”。
刚睡醒的青年有点没精神,听他这么一说有点懵,过了几秒反应过来,憋了一下,红了耳尖“操,想和我吃饭就吃饭,别说的这么……”
甘奚脸上发热,之前自己哄对方没觉得什么,但轮到对方哄他,怎么就别扭起来了。
心痒痒的。
他当歌手的时候收到过很多来自粉丝的花束,但一直对花没什么感觉,觉得漂亮是漂亮,不过往往只能看一眼,很形式,最后也只能递给助理处理。
但他第一次有点期待收到花。
想到是祁鹤送的花。
心情不自觉地会很好。
“所以你要去吗?”祁鹤因为他的反应笑了一声,撑着下颚注视着他。
甘奚应了,端起杯子遮住了自己的表情,也笑了几声。
即便是冬日,甘奚所在的这个城市也还是常常阳光明媚,踩在松软的雪上,身上会有一点太阳的暖意。
花店门口的风铃被推动的门晃动,发出清脆的铃声,接着就是一句店员的“您好,有什么能帮到您吗?”
祁鹤拒绝了店员的帮助,只说随便逛逛,然后带着甘奚去到了鲜花花束和花枝摆放的区域。
“有喜欢的花么?一支,还是一束?”祁鹤抽出一支带橙色的香槟玫瑰,在手上捻着转了一圈。
“一支吧,没什么特别的偏爱。”
“也是,以前高中女生给你送花,你都会拒绝。”祁鹤把香槟玫瑰放下,让甘奚自己挑。
“怎么不拒绝我给你送花?”祁鹤狐狸尾巴似乎摇了摇。
甘奚轻笑,虎牙微微露出来,很直接“我不想拒绝花,因为是你送的。”
祁鹤被这句直球和笑颜弄得愣了一下,他本来只是想逗一下甘奚,却没想到被这句话擦过心底,划出了一星细微的火花。
火星微微溅出,祁鹤感觉自己心尖上有点热。
祁鹤看着甘奚从花束里抽出一支很特别的颜色来——米白色的饱满花瓣,缀了半边的松散分布的红,开的艳丽。
甘奚转了转花枝“走吧。”
祁鹤看着花瓣的颜色,觉得好笑“有点像五花肉。”
“像吗?”甘奚又看了一眼,乐了“妈的,确实越看越像。”
最后从花店出来,祁鹤捧着一束橘黄色调为主的花簇,把花束放到了后座,说是想带回家里摆的,增添一些生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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