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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梅糖(祁南辞)

十六岁的甘奚最丢脸的事情就是暗恋无果后,自己抱着情敌大哭了一场,然后情敌还摸了摸他的头。
十九岁的甘奚独自一人去到异国读书,没想到自己的房东+校友+饭堂小哥+助教竟然是同一个人,他看着那张脸,想起了自己的丢脸瞬间。
“妈的怎么到处都是你?”
“是我不好吗?”
看起来不像好人的轻佻狐狸笑眼温柔攻x看起来很阳光实际性子小恶劣外热内冷流量歌手受
不想学习只想工作的咸鱼x不想工作只想学习的咸鱼
两个咸的很异类的咸鱼双向救赎,然后都不咸了的故事
没意外的话,目前考试期不更,一月份后恢复一周一更,有事会在微博说,微博@祁南辞
异国留学背景,涉及娱乐圈,主剧情是救赎与感情戏,是甜的,受无原型无原型。
娱乐圈、HE、强强、双向救赎、校园、情敌变情人

异国,冬日。
经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甘奚疲惫不堪,他将脸埋在棕色的围巾里,忽然,长期敏感的神经一跳,余光扫到有人在跟着自己。
是私生吧。
这次的行程,工作室是没有公开的。
他侧过脸看了一眼,那是两个女孩,在他身后窃窃私语着,他记得他早前坐在飞机头等舱的时候见过她们——去洗手间回程的路上能看到女孩偷偷避开空姐,掀开头等舱与经济舱遮挡的帘子看着他。
那时他们对视了,但女孩们并不收回目光,反而有些兴奋的样子,还拿出手机拍他。
甘奚皱了皱眉,按铃叫来了空姐,说了什么,然后空姐走过去把帘子拉上了,他再回头时,两个女孩已经散了,估计是在空姐过去之前就走了。
于是他要了杯酒,加冰,冷着脸慢慢喝着,像是要用酒精把自己培养出一点睡意。尽管多年的艺人身份让他已经习惯这类事情,但是这样的窥视带来的寒意让他依旧无法入眠。
他有点后悔,这次没带经纪人,是他执意让经纪人在他上学期间去带工作室的其他人的,他自己是工作室的老板,他自己还算可以说了算。
不知过了多久,飞机到了他将要上学的异国城市。
待到他取完行李走到约好的车停着的地方,两个女孩的身影又出现了,他看见她们又在拍他,并且跟得很紧。
于是他跑着,打电话让网上约好的司机绕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等他,然后停顿了一下,待女孩们跟着停下来之后,他就开始狂奔,逃似的拐进一个隐秘的弯,上了车。
几十分钟后,甘奚到了自己租的复式公寓,房东说是去上班了,不在,但是留了个消息给他,然后他拿着房东给自己在隔壁邻居那留的钥匙进了门。
在此之前,隔壁给他钥匙的俄罗斯裔老太太还很好心地请他进去坐了坐,吃了点巧克力派和不知道哪个地方的茶,茶要加糖,但出乎意料地不难喝,有股奇特的香味。
巧克力派很甜,甜到甚至对他来说有些腻,但甘奚久违地感受到了舒心,他近年来第一次不以一个名人的身份被注视与聊天。
在国内,他永远是那个流量歌手甘奚,不能做出有违他名人身份的举动,要引导正能量,要优秀,要在私下也温和有礼,台上要谦卑,要有活力,阳光...
做一个名人要付出的代价太多,甚至牺牲自己的隐私与隐藏自己的真实性格。
所以当他看到老太太和蔼的笑容,以及酥脆香甜的巧克力派与热茶,他就忽然有种绷紧的神经放松的感觉,整个人从之前被窥视的寒意与长途飞行的疲惫中松懈下来,悄悄打了个哈欠。
老太太跟他说,他的房东是个很会做菜的人,但长相完全和手艺是两个样子。
甘奚问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笑着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然后让他吃完派先去放行李休息,晚点到她家来吃饭。
“到时候鹤也会回来了的,他约好了一起吃你们中国的猪肚鸡火锅,特意嘱咐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如果不喜欢他可以做些别的,算是对你的一个欢迎仪式。”老太太喝了一口茶,窝在柔软的垫子里,很惬意。
甘奚很喜欢这道菜,第一次吃到,也是冬天。他记得,那天他和高一的同学们难得在星期五下午放学,聚餐在一家大排档。
这些朋友里,包括了自己暗恋的人,江诚雨,也包括了自己的情敌,秦鹤。
与房东一样,情敌的名字里也带了个鹤字,只不过情敌姓秦,房东姓祁。
那时候甘奚还没太出名,能在饭店大堂里和朋友光明正大地吃饭。
饭桌上,不知道是面前蒸腾的热气,还是江诚雨大大咧咧地搂着自己肩膀的手,让甘奚的脸微微烧起来,于是,他慌忙端起汤碗想要掩盖。
当奶白鲜香带着微辣的汤汁接触舌尖时,他被惊艳到了,整个人被浸在暖意里,放下碗的几秒,不知道是被喜欢的人搭着肩膀,还是这道菜真的太惊艳,他盯着碗里漂浮的金黄色的油脂,悄悄露出了一个笑。
但是下一秒,他感到江诚雨的手从他肩膀上离开,目光顺着望过去,那只手搭到了情敌身上,和对方开着玩笑。
甘奚有些不爽,但他又不能阻止什么。
于是,他嘴角的弧度降了下来,低下头,脸有些冷。
他用余光隐约瞟到情敌似乎在看着他,不知道是在无声地笑还是在干什么,总之是脸转向了自己的方向。
再后来,那餐饭接近尾声,大家提出玩真心话大冒险,被逼问真心话的江诚雨憋的满脸通红,走到一个女生身边,蹲下来和她商量了一下,然后两个人站起来,他拉着女生的手说他是女生的男朋友。
大家安静了片刻,然后开始起哄,男女主角两张脸都很红,周围在欢呼,甘奚却被巨大的失落瞬间笼罩了,他努力不让自己的笑容崩溃,好在为了将来在舞台镜头前保持完美表情的练习起到了作用,他坚持了一个晚上。
但还是被人发现了,最丢脸的是,唯一察觉的是自己的情敌。
买单之后,江城雨给自己女朋友和她的朋友打了车,然后跟着甘奚顶着夜里的寒风,走在路上。
甘奚假装开玩笑地对江城雨说“恭喜啊脱单了,不过你脱单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以前不是约好了脱单要请吃饭吗?”
但对方耳朵红的不行,没察觉,只是凑在他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其实昨晚才告白成功确定关系,这不是女朋友觉得要等一阵子,还不打算公开嘛。谁知道今天被逼出来了。”
其实甘奚早就知道江城雨有喜欢的女孩,所以他一直就在边上看着,看着,直到自己彻底没希望了为止。
甘奚瞧着远处,见约的车来了,就催促江城雨赶紧上车,自己却站在原地。
“怎么,你今天不回家?我们两个的家顺路啊。”江城雨坐在车里问,他们从初中开始认识,自然也去过对方家里玩。
“我有点事,晚点回去,你先走吧。”
送走江城雨之后,甘奚坐在路边发呆,对着橙黄的路灯悄悄踩着自己的影子,习惯性地想从校裤口袋里摸出烟来,但又想起了自己的歌手事业正在起步,手又僵在原地。
等周围人陆续上车之后,他才站起来。
这时,一个人走到他身前,这挡住了路灯的光,
那个人喊了他一声,声音没什么起伏,也听不出什么情绪,甘奚垂着头没看,但认出来是秦鹤。
那时的秦鹤提着打包的猪肚鸡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视着他,看了半天,终于等到甘奚搓了搓鼻子抬起头来,眼角微红。
对方似乎因为他这个样子愣了愣,抬起手不知道想干什么,最终又僵在原地。
甘奚吸了吸鼻子“你今天突然失恋了,难过吗?”
“有一点。”
“感觉你好像并不惊讶。”
“我昨晚逃晚修,从校外翻墙回来,经过操场的时候看见他们两个拉着手在散步。”
甘奚听着,轻笑着又低下头,他感觉自己快要兜不住眼泪了。
他觉得他这时应该需要一个拥抱,帮他挡挡这吹得他脸生疼的寒风。
“你呢,你难过吗?”秦鹤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甘奚听了这句,憋了一会,想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秦鹤这句关心对他来说太来之不易,把憋了一晚上的委屈都瞬间泄了出来。
他嘴一瘪,猛地上前抱住比自己高一点的少年,脸贴在对方披着的一件校服外套上,颤声呜咽“我他妈难过死了!”
暗恋无果的感觉就是觉得心瞬间空了,一阵一阵地疼。
他一边小声地在路灯下抱着人哭,一边抽抽搭搭地和秦鹤说会赔他衣服。
待到甘奚终于冷静下来,他别别扭扭地吐出一句“我等会再起来行吗?太丢人了。”声音闷闷的,脸仍旧埋在秦鹤肩膀上。
随后,他就感觉秦鹤一直僵着的那只手,像是考虑良久之后,叹了口气,轻轻地附到了他头上,摸了摸,像是在顺毛。
最后秦鹤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把手里打包的猪肚鸡递给甘奚,问了他一句“你喜欢这个,是吗?回去热一碗汤,喝一点,会好一些。”
甘奚没回答,秦鹤也没有追问,只是递到甘奚手里,陪他打了辆车,最后目送车开远。
甘奚不知道那天晚上秦鹤最终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他望着在路边独自一人的秦鹤披着松垮的校服外套,晃悠晃悠地走着,最后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在昏暗的灯光下,彻底消失不见了。
随着秦鹤消失的,还有被寒风吹了大半小时的打包盒上最后一点的温热。
甘奚吸了吸鼻子,莫名地又掉了两滴眼泪。
自那以后,没有人知道他喜欢猪肚鸡火锅,对媒体采访的时候没有说过,对拿他当赚钱工具的父母没有说过,对偶尔出去吃饭负责点餐的服务员没有说过。
有的,只是有时间的时候,自己网购送菜到家,拉上窗帘,叼着烟,照着网上的教学一点点做,却再也做不出那天晚上第一口喝到的味道,也做不出那晚回到家之后,送进微波炉重新热过之后的味道。
没人知道他对这味菜的偏爱。
除了秦鹤。
后来,甘奚没有赔到秦鹤的衣服,也没有再见过面,因为那个曾经在传言中有无数版本,考年级前五十的奇葩问题学生秦鹤,出国去了。
甘奚觉得有些失落,即使他们针锋相对这么多年,他也想说句再见和一句谢谢,为那天晚上秦鹤做的那些事情。但他们之间没有联系的方式,也没有见面的时间。
过了很多天后,甘奚在台上唱完一首讲述离别的歌曲,坐在在后台红着眼睛,拿手机翻着同学群的列表。
他想找秦鹤的微信号。
但他失败了。
又不好去问别人要秦鹤的电话号码,太突兀了。
当他去询问班级群群主,得到在学校热爱社交的校霸秦鹤从来没有加过群的回复时,他猛然发觉,他们那点微小可悲的联系好像断了,但又冥冥之中一直连着,让他时不时会想起那个冬天带给他的温暖来。
秦鹤像是那种,记忆中一直惦记的人,份量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好像想到他,就很期待再跟他见一面,但是见了面,也想不到能开口第一句说什么。

甘奚在老太太放下白瓷茶杯的声响中,回过神来。
也许当年和秦鹤的联系断了,但两年之后的今天,或许,又可能因为缘分连上了。
但又或许,房东的名字,还有用猪肚鸡火锅作为欢迎仪式,都是巧合。
不过即使是希望渺茫,甘奚还是那么一丝期待的。
于是,他欣然接受了这个未曾谋面的房东以及邻居老太太的好心。
甘奚与老太太告别,用钥匙开了公寓门,走进属于自己的二楼房间躺下,在自带的枕头与床铺的包围下,疲惫让他很快入睡了。
待到一觉醒来,过了已经有两个多小时。
甘奚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大概是下午四五点。
玻璃似乎在被雨敲打着,很频繁,他被吸引了,拉开自己房间的窗帘,看了一眼,但又不满足只是站着。于是他慢慢从楼上晃悠到客厅,跟着冰箱上给租客的详细提示,在灶台隔壁恒温加热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橘红色的酸甜热果茶,披了一件黑色的牛仔衣坐在墨蓝色的布艺沙发上往外看。
他捧着圆形的玻璃杯,发现外面在下的是冻雨,不断有人在外面滑倒,有些人爬了起来又摔,他没忍住,有些恶劣地笑出声。
这时甘奚看到一个高大的青年穿着帽衫,叼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看起来似乎是一堆食材。
他看了一会,觉得那人很眼熟,心脏猛地一跳,但隔的有些远,而且因为带着帽子,只露了半边脸,看不清。等到他急忙站起来贴近玻璃去确认时,那人已经进了楼。
甘奚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对着玻璃哈了口气,只是遗憾了一会,又琢磨了什么,开始用手指在上面写写画画。
当他正在进行第三幅创作时,门口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他慌忙赶在房东开门前擦掉了自己的创作,但还是留了一些歪歪扭扭的小人在玻璃上,混着一片小小的水迹。
门开了。
甘奚猛地转过头,瞧见了门口站着两年前在橙黄路灯下安慰他的那个人,穿着宽松的绒制连帽衫,外面套着一件羽绒服,提着两袋食材,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秦鹤”甘奚下意识开口了。
对方变的不多,似乎添了个纹身,整体给人感觉还是像高中那样,轻佻笑眼,狐狸一样,且由于五官凌厉漂亮以及侧颈纹身的原因,给人比较强的压迫感。如果说“秦鹤”就是自己的房东,那甘奚就能完全理解俄罗斯老太太为什么要说鹤的长相和手艺完全是两个样子了。
愣神间,祁鹤咬着糖棍主动开口了“好久不见。”
甘奚有些懵,感到手上果茶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到手心,颤了颤,下意识接了一句“好久不见。”
祁鹤见甘奚回话,笑了一下“你还记得我。”
“记得。”甘奚回过神来“不过没想到再一次见面,你改了姓。”
“祁是我母亲的姓。”祁鹤像高中一样,热情,但对自己的事情不过多解释。
甘奚隐约明白了什么,所以他噢了一声。
“你来这是上学?”祁鹤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挂进衣柜里,然后走到客厅,把食材放在开放式厨房的桌子上。
经过甘奚时,他好像看见了对方在玻璃上没擦干净的小人,狐狸眼里带着些调笑的意味。
甘奚也不怎么在意自己画的小人了,挨着沙发靠背,支着,没坐下来“嗯,来C大读书。”为了处理好歌手事业上的事情,高中毕业后,他晚了一年上大学。
“我也是C大的,今年应该是大二。”祁鹤没觉得甘奚一个歌手不去音乐学院有什么奇怪,他只是给自己也倒了杯热果茶,快速喝了两口之后他把袋子里的食材拿出来开始处理“不过我今年申请休学了,想拿这一年时间把能做的工作都试试”。
“嗯?为什么?”甘奚把果茶放在一边,打算上前帮忙处理食材。
“我找不到自己想学的,也不知道学来做什么,不过很高兴我们现在依然是校友。”祁鹤转头对上甘奚的眼神说道。
甘奚露出笑来,想着,跟高中一样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他很羡慕。
祁鹤听见甘奚的轻笑,想起了两年前他刚到这个陌生的国家的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他的父母婚姻名存实亡,一切只是为了维持表象达到一些目的,于是那段时间争吵哭闹爆发得频繁。
祁鹤耐不住,开始频频跑出去做各种事情,试过一个人看夜场电影看到天亮,也试过到处找义工活动做,也有过在咖啡厅坐一天随便抓几个人聊天,他把这些事当做体验,想让自己好受一些。
父母争吵的话题无非是那几种,听习惯了,他后来就变得逐渐麻木。
但麻木也不代表不难受,终究还是十几岁的年纪。他开始尽量不回家,能在外面多久就在外面多久,半夜在24小时的咖啡店写完作业回来,只要推开门没听见争吵声,他的神经就会忽然放松下来。
有时候避不开,他就带着隔音耳机把音量调高,独自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一直到深夜。
那时候的年纪,还没能在异国被允许碰烟酒,只能靠糖给予大脑一点慰籍,常常去客厅拿走一颗镶着腌梅的黑糖,然后又进了房间。
偶然间,他听到了一首歌,调子舒缓动听,他原本烦躁的情绪奇迹般地被安抚了。歌里面的声音很耳熟,像是他之前在一个寒冬的夜里,被他顺了顺毛的可怜小情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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