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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朦胧见)


想到此处,江月白后退了一步,想要去床上拿传音符。
可对面那人并没有出手,也没有出暗器。
而是两手空空、大摇大摆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笑道:“小白,想我了吗?”
江月白端着烛台,微微眯眼:“......御泽前辈?”
御泽褪去易容,露出了原貌,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江月白的床上,掏出酒葫芦:“门窗我都上了隔息阵法,没人发现。”
江月白放下烛台,问:“前辈怎么也下来了?”
“不放心啊。”御泽挑眉,“你孤孤单单一个人,到这么凶险的人间,万一遇到什么麻烦怎么办?”
江月白:“......”
江月白:“我本就是从这里来的。”
“噢!”御泽咂了咂嘴里的酒,才反应过来似的,“对,是哈。”
江月白也没心思再去热茶,直接倒了杯冷的。
“怎么样,”御泽问,“渊儿找到了吗?”
江月白倒茶的手微微一顿,低声道:“没有。”
“没有?!”御泽震惊,放了酒葫芦,“都这么多天了!嘶,不是,你是忘了去魔界的路怎么走?还是渊儿没在魔界?”
江月白喝了口茶,垂眸说:“我没去找他。”
“......什么?”御泽直接站了起来,“你没去找?那你下来干什么?!”
“早先不是和前辈说过,”江月白放下茶杯,转过身,“我是为了我的剑......”
“你少给我再来这套!”御泽打断了他的话,将憋了许久的话一股脑全说出来,“成天你的剑你的剑......你的剑心现在不跳了!你不去看看你的渊儿是不是死了!你在这儿悠哉?平时装装心狠满不在乎也就罢了,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什么?你真不管他的命?”
江月白半晌没出声,等御泽骂完,才开了口:“剑心已经不跳了。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也不能再把他救回来。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灵海的问题。”
“你......”御泽双目微微睁大,磕磕绊绊说不出完整句子,“所以......渊儿如果真的......死了,你就、你就......半点不......”
“前辈,我与渊儿是师徒,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身份。”江月白的眸色在烛火下显得柔和平静,与语调一样平静,“我用十一年把我所有能给的都给了他,不论是真心还是谎言,每一件都是教给他的道理,只为他往后能坚强地活着。我是利用了他的心,但那是因为被逼到了刀剑相向那一步,除了让他手刃仇人结束孽缘,我别无他法。”
“天机门前那一别之后,我们之间便两不相欠了。”
屋内是良久的寂静。
“可是......”御泽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发现不过还是“你们毕竟师徒一场”这类,然而这话没有意义——就算是父母深情尚且牵绊不了一生,何况别的。
“藏金琉坠。”江月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垂眸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金坠,“这里面的东西号称是‘灵海浸泡过的灵花的露水’,但我仔细验过,这东西里根本没有半分灵海的灵息。”
御泽坐回了床边,方才的话还在脑海里打转,此刻他也听不进对方说的什么“灵海”、什么“金坠”,只感到没由来的心冷。
“这是蛊。戴上这个金坠的修士就成了被蛊毒控制的傀儡。”江月白两指捏住那颗水滴般的坠子,举在御泽面前,“这种蛊毒会激发他们心底最难以压制的欲|望,他们渴望灵力,有了这个能短暂地让灵息沸腾,但之后却会感到灵脉越来越空虚,所以他们只能再去补充讨要这个东西,最后慢慢上瘾,被蛊毒吸空丹府,变成一件容器。”
御泽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目光落在面前的金坠上:“这和灵海有什么关系?”
江月白两指微错,金坠里的液体也随之细微地晃荡了一下:“做这个东西的人,号称这里面有灵海的灵息,就是为了让修士们对灵海产生向往,然后引导他们去灵海。”
御泽渐渐听懂了些:“所以那个人......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沾过灵海灵息的花’,只是想借助仙门修士的力量,去替他找到真正的灵海?”
“没错。”江月白合掌收起了金坠,“虽然二十六家表面没提过,但私底下肯定已经在找灵海。”
“如果二十六家都有心在此,”御泽思索,“灵海应当很快就会被找到......”
“是。现在只会更快!”江月白走近了些,坐在御泽身侧,“前几日我在易宝雅会当众敲了压轴玉,为的就是吸引所有仙门修士的好奇心。现在灵海与灵花是二十六家最关心的问题,雅会之后,他们肯定在推测我是与雾山公子达成了什么瓜分灵海的交易,定会加快进度。”
“雾山公子?就是做‘藏金琉坠’里东西的人?”御泽问,“他如何会相信你的话?”
“我告诉他说我知道灵海的方位,又透露过我‘不想被沧澜门找上’,他只会觉得我是沧澜门的叛徒,来向他告密灵海的具体位置,好在两者那里都讨到好处。”江月白解释,“雾山想要独占灵海,就要赶在沧澜门和二十六家之前,提前去灵海设局。到时候蛊毒一动,瓜分了灵海灵息的修士们就都成了他的座下傀儡,供他吸食......”
“等等等等!你先等等!”御泽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找灵海?!”
不论是帮那个什么雾山、还是帮沧澜门和二十六家,暴露灵海位置,都只会更快地加速灵海的衰竭。
“灵海已经被千万只眼睛盯上,万恶之源已开,枯竭只是早晚的问题。”江月白道,“现如今有现成的容器,我为何不用?”
“现成的容器......”御泽疑惑喃喃,须臾之后,震惊道,“你是说你......其实是你!要灵海的灵息?!”
“万千修士奔赴灵海,他们到时候吸食再多的灵息,也只会通过体内的蛊源源不断传给雾山一人。”江月白说,“我只用在那时出手杀了雾山,就能用他收集到的天地精华灵海之息,炼成我的剑心。”
御泽呼吸骤停,怔愣无言。
剑心......
所以江月白不准备再阻拦他们瓜分灵海......而是要直接反过来推这些人上路?赌上整个灵海的灵息去炼破念剑?
“灵海枯竭是无法阻拦的天劫,既然灵息早晚要干涸,与其给那些修士瓜分,不如给我的破念剑滋养剑心,”江月白放缓了语气,“到时候破念炼成、天门大开,无尽源泉便会从天而降,重新浇灌灵息干涸的人间大地,修士们的灵脉也会重新得到滋养恢复,不必再陷入争端杀伐......”
江月白说得从容,可御泽听得并不从容。
的确是绝妙的一步棋。
可这样铤而走险的一步,御泽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背后发寒。
汇集离渊爱恨的那颗剑心不能用了,江月白几日之内就想到了别的办法——更狠绝也更合适的方法。
如此看来,他与那孩子之间,是真的不再有任何瓜葛了。
所以......江月白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他此来人间,不为离渊。
只为他的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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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泽松了松领口, 感到呼吸略微顺畅了些:“明白了......”
穆离渊那颗爱恨汇集而成的剑心不跳了......既然不能再用那颗爱恨之心滋养剑心,那就找其他法子把剑练到极致。
御泽之所以不放心要下来看看,不是担心江月白的能力, 而是担心江月白心里会不好受——他以为江月白去阻拦那些疯狂的修士提前透支灵海,免不了要开杀戒。
再加上渊儿生死未卜......
怕这些接二连三的事会影响到江月白的心境。
但此时此刻, 御泽只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甚至觉得再多坐一会儿, 都会坏了对方的缜密计划。
他就要起身离开。
“其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江月白忽然说, 他似乎看出了御泽心中所想,给御泽倒了一杯茶, 递过去, “前辈来了,我也安心几分。”
御泽闻言又坐了回去, 接过茶喝了一口, 醒了醒酒, 试图发挥自身的一些作用, 努力分析道:“所以......那个, 云桦并不知雾山的底?”
江月白摇了摇头, 道:“他们两个之间,应当谁都不完全知谁的底。”
不然也轮不到他几句云里雾里的话去钻空子。
御泽问:“‘藏金琉坠’里的东西不是灵海灵息, 这些云桦没发现吗?”
“两种可能。”江月白说, “一种, 雾山连沧澜门一起骗过了,告诉他们这是灵海的灵息, 沧澜门刚好用这种东西做成‘藏金琉坠’赏给二十六家, 用来控制修士们。但做这种东西, 每次都要去求着雾山给灵花露水, 舒棠肯定不甘心受制于人。”
“所以云桦他要自己去找灵海......”御泽琢磨着点头,而后又问,“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是舒棠知道那些所谓的‘灵息’是假的,不过将计就计。雾山要用那些修士当容器,舒棠要用这些东西笼络人心。”江月白话音微微一缓,“若是如此,舒棠一定会想......”
“会想如何?”御泽问。
“杀了雾山。”江月白说。
“云桦他现在是沧澜门的掌门人,想杀谁早就下手了。”御泽奇怪,“怎么能沉得住气这么多年?”
“当然是因为,杀不了。”江月白笑了一下,“想杀雾山的人不会少,那朵所谓的‘灵花’太惹眼了。每次易宝雅会的参会修士里一定都混进了不少杀手刺客,那个场合,是最容易得手的时候......”
御泽觉得不能理解:“树大招风,雾山的灵花就是悬在他头上的刀,他怎么还敢次次组织那么大型的宴会?”
“他也许是想告诉别人,没人杀得了他。”江月白说,“每届易宝雅会的压轴表演是杀戮宴,但实际上哪里有那么多‘得罪了大人物的小修’,不过是被雾山发现了的刺客。雾山故意要光明正大处决这些刺客,给那些心思各异的修士们看。”
“集矢之的还能立于不败之身,这么听来,这个雾山修为不会低。”御泽很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
但这回,江月白许久没答话。
“难道是......”御泽看着江月白的表情,惊讶道,“是你认识的人?”
“我不知道......他没有用真容真声,”江月白摇了摇头,反常地用了犹疑的语气,“但他的气质不像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而且他身上,似乎有很重的病......”
“很重的病?”御泽猜测,“不会也是装出来的吧?”
“不是装的。”江月白缓缓道,“我看不出他丹府灵元状态,但我能感到他身体里有一种......”
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出来的——疼痛感。
压抑在极深处的,痛。
只是单纯回想,江月白便能重新感到那夜见雾山时,如霜的冷月、穿堂的寒风......
无处不在的微痛。
又被那条冰冷的蒙眼缎带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一种什么?”御泽还在等他说完。
“一种我最熟悉的感觉。”江月白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
是他最熟悉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病,能痛得那样深。
江月白很想知道。
* * *
雾山公子之所以叫雾山公子。
因为他居住的地方是一座海上云雾缭绕的仙山。
从远处看,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雾气氤氲一片。
但身处这片浓雾仙山之中,又能每日观到最明媚的朝阳、每夜见到最皎洁的月色。
俨然世外仙境。
仙山外侧的每一朵云,都是禁制的阵法。
将此地隐匿在海波中。
这些时日,江月白没有试图探查此地究竟是何地、没有动用过任何法术和灵力、也没有和这里的任何侍从搭过话......
甚至没有踏出过自己的屋子。
他知道有很多双眼睛替雾山盯着他。
盯着他,是否有其他目的。
所以他做的最出格的事,不过是每日傍晚开窗望月。
今夜的晚风破窗而来,比往日都猛烈——
有人在身后开了他的屋门。
冷风在窗与门之间毫无阻拦地呼啸而过!
掀起江月白的发尾和衣摆。
“仙长,”侍从在门口说,“雾山公子邀请你登云船。”
云船......?
以云作海,乘风而行。
云船是体积最巨大的飞行法器,一艘云船便能承载数千甚至上万的修士一起空中航行。
造出一艘云船,就算是沧澜门那样的大门派,也需要耗费上三五年。
看来雾山的筹谋,早在许多年前就准备好了。
......
海上明月初生,星辰映水,化作漫天遍地的光。
雪色的云船像一片浮在月下的云,高悬在夜幕之上。
侍从们都止步在云船四周。
江月白独自一人登上云船的长梯。
高处不胜寒,夜风气息凛冽,吹得月落流金,顺着银白桅杆和飘扬的蓝旗倾泻。
雾山坐在船头的桌前,暗蓝色的衣袍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飘动的长发和缎带披着月光。
江月白走近,停在雾山身后:“这云船不错,应当造了很多年吧。”
雾山背对着他,没有转身:“今日不说灵海和云船。”
江月白问:“那说什么。”
雾山伸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座位,要江月白坐。
江月白向前走,绕过桌子,坐在了雾山对面。
桌上有一个酒壶,还有两个酒杯。
但江月白知道酒壶里面装的不是酒。
因为有雾山在的地方,永远没有任何纸醉金迷的酒味与脂粉味。
只有干干净净,干净到发寒。
江月白看着对面的气息静谧的人——根本与那些充满血腥杀戮、金钱欲|望的奢靡盛宴联系不到一起。
但那些确实是雾山办的。
江月白问:“请我喝酒?”
雾山说:“这不是酒。”
江月白当然知道这不是酒。
酒壶里面盛着的是沧澜雪山上的冰泉水,他刚登上云船时就已经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出卖”沧澜门,用的是最顶级的筹码——能知晓这种级别秘密的人,定是沧澜门内身份地位不低的修士。
雾山在试他是谁。
江月白明知故问:“那这是什么?”
雾山伸出手,指尖碰到了酒壶,另只手去摸远处的酒杯。
江月白站起身,手比雾山的手提前一刻拿到了酒杯,低声说:“你不方便,我来倒吧。”
雾山的手停在了半空,而后缓缓收回。
默许了这个行为。
江月白给雾山倒着酒壶里的东西,眼睛却没有看手里的酒壶和酒杯。
他借着这个极近的距离,在月下看着雾山的脸——
暗蓝的缎带在夜色里染上星月的浅光,好像浮着一层朦胧的泪。
江月白的目光顺着雾山的鼻梁和双唇滑落,又沿着下颌与颈线继续向下......
最后戛然而止在高系的领口。
他没有感到这个人有任何灵脉里的损伤。
“你想看出什么。”雾山在这片安静中开了口。
嗓音与晚风一样寒冷,也一样暗淡。
江月白没有否认自己在看他,也没有后退,就在这样近的距离里回答了问题:“我在想,雾山公子这样厉害的人,不至于治不好一双眼睛。”
也许雾山真的是有什么隐藏在丹元深处的顽疾难医。但治好眼睛这件事,对于雾山这样修为的人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雾山低头,摸到了江月白倒满了的酒杯:“是可以治好。”
江月白问:“那为什么不治。”
雾山说:“因为这世上没有我想看的东西。”
“山川湖海,芸芸众生,世间美景有千万种,每一种都值得一看。”江月白说,“比如今晚的月,不看可惜了。”
“是么。”雾山放下手中的酒杯,微微抬头,“是弯月还是满月。”
江月白说:“你猜。”
雾山微微一愣,而后笑了一下。
他没有猜、也没有再问。
而是重新端起了酒杯,回答了江月白的上一句话:“不可惜。我见过这世上最好看的月夜,所以不用再看任何一个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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