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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朦胧见)


一曲终了,屋内没有掌声也没有笑。
只有压抑的死寂。
玉融春的呼吸已经开始细微打颤,她小心翼翼地问:“尊上可是有哪里不满......”
穆离渊看着前方,却像出神似的什么都没看到,只语调毫无起伏地说了几个字:
“嗯,跳得好。”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尊上的这句好并不是夸奖,而是带着厌倦敷衍的字眼。
十几个女子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
玉融春深吸口气,转头给其中一个使了眼色。
那女子立刻会意,提裙挪着步子走近,朱唇熟练弯起甜蜜弧度,嗓音柔媚得恰到好处:“尊上。”
穆离渊的目光移到她身上。
女孩连忙在穆离渊脚边跪了下去,地毯上映出腰肢窈窕秀发细软的魅影——她的身躯柔软得像没有形状的纱幔,可以在抚摸的人掌中变作任何模样。
她是玉融春最引以为傲的一朵娇花。
穆离渊的视线移到她身上。
只是一眼,便冻得她浑身一抖。
穆离渊垂眸看着伏地瑟瑟发抖的人。
片刻后,忽然问:“你会哭吗。”
女孩脸上的笑容僵硬。
她不明白这个问题。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惧怕地望向此处。
没人懂这个问题,也没人能帮忙回答。
但下一刻,那个女子就理解了为何要这样问。
距离魔息威压过近,那些剧烫的暗红魔纹顺着她的脸侧蔓延攀爬!仿佛数不清的毒虫啃噬。
疼痛与奇痒交错,女孩惊叫出声,双眼涌出大股泪水,哭着哀求:“疼!好痛......尊上,饶了我!饶了我......”
穆离渊看着她涂满脂粉的脸侧滑下彩色的泪......
不是这样的泪。
泪过无痕,不该是这样庸俗的颜色。
穆离渊攥住了手指,魔气霎时消失无影。
女孩娇弱无力地跌落,柔软的身体因为痛哭流涕而起伏着,像一只可怜的猫儿,满室都是她止不住的哭声。
玉融春急忙招呼人把她架走。
其余女子还在战战兢兢地唱着曲,穆离渊向后靠在座椅里,微微闭起眼,拉长的前颈喉结滚动,叹了口气:“别唱了。”
满室喧嚣戛然而止。
“还有会哭的吗。”
穆离渊的嗓音低哑到了极点。
女孩们都低着头,再无人敢出列。
魔尊这句问话好像是在找会哭的女子。
可魔尊阴鹜的眉眼,又好像根本不想看她们哭。
玉融春已经浑身冷汗淋漓,她看出尊上今夜根本不是来赴宴找乐子,而是来找能撒气的人。
“这些女孩子才多大年纪,”她壮着胆子替姑娘们解释,“遇到点痛谁不掉个眼泪,梨花带雨也是一种......”
说到此处,玉融春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转过头,招呼一个女孩:“烟儿,过来。”
舞女队列中一个肤色雪白的女孩闻声抬起了头。
细眉薄唇,眼尾的弧度清淡。
模样倾城,性子却冷得不行。
其他客人见一面都难,这种孤高的性格是万花丛中最难得。
既然尊上不喜欢浓郁的香气,也不喜欢娇弱的身姿,那这样冰清玉洁的一定不会错。
名叫烟儿的女孩大抵是被方才的场景吓到了,犹疑着不敢出列。
玉融春急得低声催促:“烟儿,快。”
烟儿缓缓挪着步子走了出来。
她脸已经面无血色,衣袖衣摆的边儿都在微抖。
步子颤颤巍巍,还没走到穆离渊近前,就已经跪了下去。
钗环像受惊的蝶,在烛光下扑簌摇晃,发出杂乱破碎的声响。
穆离渊甚至没有再看,仍然靠在椅背,垂闭着眼,说:“带走。”
玉融春一愣:“啊......都带走吗?”
发出命令的人坐在半明半暗的阴影里,没有再重复。
紧攥的手指缝间蒸腾着淡淡的墨色魔雾,似乎到了耐心的极限。
玉融春连忙喊旁边站着的侍从:“带走!把她带走!”
烟儿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满脸泪痕,纤弱的身体站不起,几乎被拖出了房间。
玉融春自认为很了解男人。
身娇体软美眸媚笑,向来是宾客们的最爱。
然而魔尊似乎并不是如此口味。
玉融春在心里快速盘算:尊上大抵是想要冰清玉洁不喜言笑的冷美人。
可这里最冷的冷美人已经在刚才吓得泣不成声被拖了出去。
她上哪再去培养一个?
穆离渊放在身侧的九霄魂断剑似乎与主人一样失去了耐心。
血红的魔气在阴暗的光线里格外刺目——这是嗜血开杀的前兆。
屋内余下的几个女孩都已经吓得站不住,抽噎声起起伏伏,陆续有女子身子受不住室内强烈的魔气侵蚀,腿脚一崴,倒在了地上。
玉融春又惧怕又急躁,转头冲身后女孩们低喝:“哭什么哭!都给我闭上嘴!”
她转过身,又换上笑容:“尊上,您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再去给您找。”
穆离渊微微抬眼。
到处都是迷乱动人的花色,在这个萎靡堕落的地方,应该随便找谁都能尽情放纵寻欢,尽情发泄欲|望......
但讽刺的是,
面对这个问题时,他心里只能想起一个不该想起的人。
感恩是欲|望,依赖是欲|望,仇恨也是欲|望,从小到大,欲|望这两个字只属于江月白。
他极力装出一副波澜老练的模样,只不过是在极力掩饰这份荒唐的独一无二。
他不想可笑地让一个仇人占据所有最重要的角色。
那时江月白答应他,他其实兴奋得不行,又生气得不行,但他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他幼稚地想把心思藏着,故意沾得满身酒气,可到头来什么都藏不住,在那些欲罢不能的疯狂里暴露无遗。
他当然什么经验都没有。
江月白是他的第一次。
明明是血腥阴暗的刑室,喘息里却全是温情迷恋。
迷恋是克制不住的,清醒后才惊觉想要落下的吻隔着血海深仇。
那种时候江月白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平静从容的,和他索取无度的疯癫截然相反——江月白是众生倾慕的北辰仙君,堆在春风殿的情书他拆过很多封,一封比一封情真意切,读得他双眼发红,岂止是伏墟山那夜的斫琴让他嫉妒,他要嫉妒的人太多了,江月白评价他生涩时他气得发疯,也许他的师尊早就有许多风月情缘,可他连问一句都没有资格。
良久,穆离渊沙哑地开了口。
“换男人来。”
“什......”玉融春笑容僵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什么?”
但她没胆量再问回去一遍,怔愣一瞬后,立刻连连点头,“好、好!这就去!”
她快步走到门边,对外面候着的侍从低声交代嘱咐:“去,挑最好的来,务必要干净,面相清淡点的,快!”
没过片刻,两个小倌便到了门口。
白衫干干净净,脸上皆无妆色。
清淡的身姿,在微微空荡的素衣下透出薄影。
的确是最好的。
穆离渊低声道:“其余人都出去。”
玉融春如获大赦,忙不迭地招呼屋里其他人离开。
旁人退去,室内陷入极度的寂静。
两个小倌乖巧地跪下,膝行着上前,要来给穆离渊宽衣。
他们的动作很熟练,脸上的笑甜腻腻的,每一个眼神都带着讨好的意味。
穆离渊挪开了腿,避过了他们的手,冷冷说了三个字:“站起来。”
两个小倌都愣了一下,仍旧跪得老老实实:“小的不敢......”
穆离渊没再看他们,看向远处的琴:“会弹琴吗。”
两个小倌对视一眼,伏地回答:“我们会、会唱曲儿......会唱......”
剑气冲撞,九霄魂断在暗室中陡然出鞘!
小倌们吓得惊恐万分,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向后挪。
穆离渊把剑横在他们身前,问:“能拿剑吗。”
小倌们不明白这些话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哆哆嗦嗦地拉住穆离渊拖在地上的衣摆哀求:“小的错了......我们错了......”
这哀求刚出口就走了音。
穆离渊踹开了拉他衣摆的人,靴子直接压着咽喉将对方踩在了地上。
衣衫散乱,烛火照出白嫩的皮肤,光滑细腻,美如丝绸。
这本该是极品,却让穆离渊觉得索然无味。
甚至厌恶。
弧度柔美的眼通红着流出泪花,小倌们双掌合十在身前,激烈地摇晃着,嗓中细声讨着饶:“尊上......我们错了......我们不想、不想死......”
穆离渊垂眼看着他们细嫩的手——纤弱如柳条,经不住一场暴雨。
这样的手很美。穆离渊却觉得难看。
他想要看一双修长冷白的手、布满剑茧的手、遍是血痕的手。
可那样的手,上天入地都再找不到第二双。
“滚。”穆离渊对他们说。
两个小倌惊慌失措地爬起身,一边抹泪一边夺门而逃。
穆离渊独自一人坐在烛火摇曳的屋子里。
长睫垂下的阴影遮住了所有的光。
原来他并不喜欢看人流泪。
只是喜欢那个人的泪。
这世上含泪的眼有千万种,每一种都是红肿萎靡的枯枝残花。
唯独那个人的泪,是天边坠落的寒冰。
在湿汗摇晃的夜里融化,又在长夜走尽时重新变回山巅的触不可及。
让他厌恨。
让他着迷。
穆离渊忽然感到胸口有东西在涌动。
在奇异地翻涌而上。
他捂住心口,却来不及咬紧牙关。
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血水扑灭了蜡烛,门外热烈的语笑喧阗瞬间全部战战兢兢归于安寂。
穆离渊感觉胸腔里破了一道恐怖的口子,滚热的血液源源不断从口鼻往外流,血滴顺着黑袍的衣摆流了满地。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身前堆积成滩的血。
又控制不住地倾身咳嗽,吐出了更多。
他这辈子流过很多次血。
在敌人的刀剑法器下流血、在魔毒腐蚀的深渊里流血......
可还从未心痛到吐血过。
哪怕是在仇恨凝聚的顶点。
魔元控制的心脉无比刚强,原本应该是无情无痛的。
但此刻他心脏一阵一阵剧痛,浑身的骨骼血肉都要碎裂散架的剧痛。
他强行逼迫自己,把那些压着江月白疯癫流汗的夜晚归结为混杂恨意的原始欲|望。
强行一遍遍告诉自己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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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谁都可以发泄,江月白死了,他还可以找成百上千数不清的美人代替。
可现在他彻底认输了,溃散崩塌、一败涂地。
他承认了那并不是俗不可耐的欲|望。
那是复杂的、浓烈的,难以表述的感情。
深入骨髓,刻骨铭心。
这种深沉的感情到底叫什么......
他不敢再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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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衣躺在海风吹拂的夜色里, 呆呆地望着无月的天空。
这次离开仙门,晚衣没有和任何师叔师伯道别。她已承受不住“道别”这两个字。
她固执又幼稚地想:也许世间每一个没有道别的分别,都代表着离人还会再见。
东海陨辰岛, 这里是她曾经修炼过的地方,那时她曾在此处满怀希望地渡劫突破, 以为将来能成为师尊最引以为傲的徒弟。
如今再次回到孤岛, 不再有希望,只有寒意和迷茫。
每夜被寒风吹醒, 总以为是白衣轻抚,伸手抓空, 才发现不过寒风一阵。
她再也没有家了。
往后受了委屈, 也再不会有人对他说“回家”了。
孤岛海心一点,落在浩阔茫茫, 她的人生从此只剩下修炼这一件事。
忘掉悲痛的法子只有一种, 那就是修炼, 发疯地修炼, 好摆脱这些凡俗的爱恨情仇。她准备在这座孤岛潜心闭关, 远离那些腥风血雨, 再不过问尘世间所有。
斩雷琴虽然没有了,但她有了新的好琴。
一张琴尾雕花的好琴。
江月白将琴交给她的时候, 她问过琴的名字。
虽然她已经知道了所有始末, 但她仍然幼稚地想听师尊亲口给她讲再一遍这张独幽琴如何得来。
可江月白没有提独幽, 只说:“它叫晚衣。”
晚衣坐起身,召出琴来细细抚看——雕花的地方有刻字, 不是斩雷也不是独幽, 是隽秀的“晚衣”。
这张琴叫做晚衣。
她也叫晚衣。
这张琴是属于她的, 永远都是她的。
再不会被谁抢走了。
晚衣拨动琴弦, 在夜色狂风中畅快地弹奏破阵曲!
急弦划裂穿林拂叶的雨,将它们击碎成漫天陨落的星。
指腹滑过琴弦时,好像触到了斫琴人渡灵的手。锋利琴弦上温柔的灵膜,是江月白留给她的春风。
飘落的星雨和泪水里,她终于明白了江月白曾经说给她的那句话的含义。
“花落春不去。”
离别不可怕。
可怕的是困囿于离别的夜。
人生中太过惊鸿一瞥的花总会败,但她还是要怀着期望等下一个春天。
* * *
穆离渊在藏香楼喝了整整十日酒。
他其实从没喝过酒,酒量很差。
这是第一次放纵,放纵的感觉很痛。
痛到极致就会麻木了。
默苏来传消息的时候,他正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醉生梦死就能忘掉所有。
他就要忘掉了。
可就差一点。
“尊上,有人夜闯禁地。”
穆离渊醉眼迷蒙地去看门外跪着的默苏,昏昏沉沉道:“......谁?”
默苏抬起头:“来人说,他叫纪砚。”
穆离渊混沌的眸色慢慢变深,将手中的酒杯移开唇边,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默苏回答:“就他一个。”
“一个......”穆离渊冷笑了一声,晃了晃杯中的酒,“看来他不是来寻仇的。”
默苏问:“尊上打算如何处置?”
穆离渊道:“带他来见我。”
默苏问:“尊上不回魔宫吗。”
穆离渊仰起头继续喝酒,厚重的鼻音里混着醉:“就让他来这里见我。”
......
纪砚的确不是来寻仇的。
因为他不仅仅是只身一人,甚至连兵刃法器都没有带、护身宝衣都没有穿。
水蓝色的长衫穿过藏香楼媚香蛊惑的人潮,周围的欢笑声都陷入停滞。
腥红的魔眸都盯住这个格格不入的人。
这个人仙气太重。
这样的人,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纪砚没有分给周围眼神,只抬头看向乱花尽头的穆离渊。
灯影迷离,曼妙妖娆的身姿们包裹着风流颓废的人。
纪砚觉得恍惚。
他想起沧澜山上素衣白衫的挺拔少年。
那是他们的旧影。
与此刻浸在醉酒荒靡中的人影无法重叠。
江月白教过他们如何抵御这些低劣庸俗的欲|望。
可自己偏要背道而驰。
不是为了放纵,
而是为了掩盖。
纪砚这一刻忽然在想:
穆离渊是不是也是如此。
“纪阁主来得好巧。”穆离渊醉气醺醺的声音传来,“怎么,是来喝魔族庆宴的酒吗?”
纪砚没有发火,面容很平静:“我此来只做一件事,事做完了,我就走。”
穆离渊笑起来,笑得极为挑衅:“事情改日再说,如今魔界大宴宾客,我今天心情好,都说纪阁主是风流才子,那我就送纪阁主几个美人做礼......”
“师弟......”纪砚忽然喊了他。
穆离渊面色变了变。
因为纪砚这句“师弟”不带任何暗讽与挖苦。
只是一句平平淡淡的师弟。
这样语气的两个字。
他只在十几年前的春寒峰上听过。
纪砚那时也许还没有那么恨他。
还会清晨跑进他的屋子,坐在床边摇晃他的肩膀:“师弟,再不起你可就要赶不上晨练了!要挨打了!”
“你们几个,”穆离渊从回忆里抽神,重新换上了浪荡不羁的笑,指了指身侧美人,“去好好招待纪阁主。”
身材妖娆的女子们朝着纪砚涌来,纪砚在扑面的魅香里沙哑地说:“师弟,把风雪夜归的剑身给我,可不可以。”
穆离渊的动作僵凝在半空。
纪砚从前做压他一头的师兄,如今做不可一世的纪阁主。
纪砚从不会对谁问出“可不可以”这四个字,尤其是对自己。
穆离渊不笑了,似乎在一瞬间被搅得兴致全无,冷冷说:“我听不懂纪阁主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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