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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朦胧见)


纪砚仍在笑:“是吗。”
穆离渊也跟着笑起来:“你们是不是觉得星邪殿上仙气未消,所以觉得他还活着。”
秦嫣和苏漾闻言,神色都微微变了变。
穆离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是因为我给他灌了留魂丹,死后魂魄仍然被迫强留在残尸上,要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如何被一口口吃干净!”穆离渊的笑容逐渐扭曲,“有趣吗?各位觉得这场宴会是不是精彩极了,嗯?”
几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
秦嫣缓缓转头,望向远处高阶之上的骨架——白衣带血,还在风中飘扬。
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身坠寒窟!
因为她真的闻到了留魂丹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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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感受师尊挣扎。”
纪砚率先恢复了神色,继续悠然自得地摇扇子,缓缓道:“我只管将他从魔界带回去,至于死了还是活着,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给二十六家一个交代。”
他姗姗来迟,本就只准备迎回江月白的尸体。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沧澜门摇摇欲坠,竟需用掌门北辰仙君的性命来换一时安宁。
纪砚要走一趟凶险魔窟、揭穿沧澜门的狼狈、解救出那个曾经根本不需要解救的人。
最好是一个死人。
他要做一个肃清反正的仙门新秀英豪。
万事俱备,他只差这样一个身份。
无数墨点自天外降落,触及地面时,墨烟化作一排排玄书阁修士。
“布阵!”纪砚手中折扇猛然一合,笑容消失不见。
数百道墨色的灵浪腾空飞出,如有一支无形之笔以天幕为卷轴肆意挥毫。
交错的书文笔锋缠绕汇聚,巨大的阵法围着星邪殿拔地而起,阵光浮动中尽是旋转的诗句咒语,比乌云更厚重、比寒风更压抑。
在场的魔修见此阵势,也纷纷祭出各自法器,列阵穆离渊身后。
汹涌魔气瞬间弥漫殿前,黑红的魔息源源不断被吸入本就杀气狰狞的九霄魂断。
一场恶战蓄势待发。
秦嫣熄灭了掌中隐遁术的灵光,改用苏漾给的灵力摩擦捆绑二人的赤羽魔鞭。
苏漾扭头吼道:“开隐遁术走啊!傻子!纪砚不是来帮我们的!”
秦嫣没有走:“我知道。”
苏漾气急:“你知道什么知道?走!听不懂吗......”
秦嫣没有理会苏漾的话,继续磨捆在他身上的魔鞭。
她早就猜到纪砚会来魔界。
比起调虎离山去进攻沧澜门,江月白明显对他更有吸引力。
北辰君既然身困魔界如此之久,定是身受重伤无力反抗,或是早就被穆离渊折磨至死。
穆离渊大仇已报,想必也不会对一具尸体太过执着。更何况苏漾会来,云桦说不定也会来,这些人都站在魔族对立面,可以为玄书阁所用,却抢不走人多势众的玄书阁的功劳。
纪砚怎会错过如此良机?
此时他救到了江月白,不论生死,都能挟持整个仙门。
不用再费一兵一卒。
远处两方剑拔弩张,纪砚没有先出手:“师弟,你的仇报了,留着尸身无用,何不成人之美。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师兄不了解我吗,”穆离渊冷冷说,“我不喜欢成人之美,我只喜欢强人所难。”
纪砚笑起来:“我们恨的都是一个人,何必这般针锋相投?他死了,也解了我的恨。此刻我将他尸身带回仙门,是安葬、也是羞辱。魔尊其实很乐意看到这样,对吗。”
“说得对。但,来都来了。”穆离渊深眸里闪过遮挡不住的杀气,“九霄魂断不见血,岂不是对不起师兄的苦心。”
话音未落,九霄魂断撼天震地的剑气已经迎面袭来,将风都斩裂出巨口。
纪砚的无声笔从阵法符文中脱出形状,浓墨散成遮天蔽日的乌云压顶,重重扑下,拦住了凶悍的剑气。
十多年来,这对互相憎恶的师兄弟,还未真正交手分出高低胜负过。
赤红的魔焰焚天烧地,浓重的墨符如天降疾雨。
两大从未交战过的神兵,即将在下一刻碰撞——
孰胜孰负,或是两败俱伤。
没人猜得到。
墨云翻滚剑光寒,纪砚与穆离渊的目光于杀气之间交错。
剑锋和符文穿破皮肉,鲜红弥漫开,淹没了视线。
太熟悉了。
熟悉的眼神。
熟悉的无声笔。
穆离渊的记忆在这一刻穿过漫长时光洪流,回到昔年的沧澜山——
那时候,师兄纪砚喜欢在千百人围观的校场上风光无限。
而他只喜欢一个人在夜晚的春寒峰独自练剑。
后山有很多练剑用的人形木偶,它们被灌入灵力,遇到攻击会张牙舞爪地举着木剑还击。
师尊不让他碰这些,他便趁着夜深人静悄悄来试。
可人形木偶的剑太快,他只能一退再退,手中的剑颤抖得厉害。
月下紫藤如雪,风里忽然有冷冽的清香。
有人握|住了他的右手。
——江月白将他圈在怀里,抵着他的后背,不让他再后退。
白衣的温度清冷,但那个动作像一个拥抱,让他记着许多年。
穆离渊以为师尊要斥责自己夜闯后山,吓得浑身都在哆嗦。
“别怕。”江月白握着他的右手重新举剑,挡住了木偶的攻击,轻缓的嗓音如花落雪,在他耳边,“记住,出手的剑不能抖。”
这句话师尊曾经说过很多遍,为了教他如何出剑无悔。
剑不能抖,手不能抖。
心也不能。
否则,不战而败。
但他如今,已经不惧失败。
或者说,已经没有人能让他败。
无声笔与慕归剑在血雨腥风中一起扭曲,鲜血迸溅得到处都是。
有纪砚的。也有穆离渊自己的。
悲风四起,天际乌云渐拢,一声沉重的闷雷穿透云层。
日光彻底隐匿,倾盆大雨骤降。雨中传来凄厉的琵琶声响,嘈嘈切切,如泣如诉,摧人心肝。
风停雨却落,杀止恨无休!
琴声在悲怆极点戛然而住,唯余瓢泼雨声。
众人如梦初醒,有人颤然抬手,却接到了自己的泪。
也许是雨。
好一曲天地悲歌。
苍穹闪雷炸响,方才停滞的音节猛然回现!
“铮铮——”
银瓶乍破水浆迸,一道紫色雷电劈落,击中血雾迷蒙的符文结界!
结界崩碎,散做大雨中的水墨奇景。
有人回神抬头,霎时呆若木鸡。
一抹紫色魅影抱琴而来,飘扬的衣带在雷电烈火中如紫云,冷艳红唇在淋漓雨中格外勾魂夺魄。
越来越多的人发出喃喃惊呼:
“夜来风雨......晚衣!”
“晚衣仙子!”
夜来风雨斩高崖,三声弦响杀百花。
求仙漫途不得一见的晚衣。
是梦吧......
所有人都在想:这一日,是梦吧。
琴声缭绕,穆离渊好似失去了五感,什么都看不清晰,也听不清晰。
斩雷琴和无声笔,江月白用元神之力凝结的神武,是这世上仅有的能让他溃败的两样兵器。
他不是打不过,而是不愿再打。
三件神兵同根同源,这把慕归剑,不该刺在师尊的心头血上。
晚衣落在二人之间,将向后跌倒的纪砚揽在怀里,看向对面的穆离渊,眉眼之间全是寒冷疏离。
穆离渊收回九霄魂断,握剑的指缝向下渗血:“师姐,你怎么来了......”
晚衣的声音如琴声一般动听,却没有丝毫温度:“我来接师尊。”
都为了师尊。
穆离渊在漫天冰雨中仰头大笑。
今日群贤毕至堪称名景,他的仙灵宴来了如此多为江月白而来的人,个个师出有名、个个义正言辞!所有人都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走江月白,所有人都是仙风道骨的正义人士。
唯独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
“好......”污雨顺着穆离渊的湿发滑落,他收起笑意,森冷地说,“我把他,还给你们。”
......
穆离渊提着散发杀气的九霄魂断,阴沉着脸色走进星邪殿的密室。
长靴踏出两排带血的水痕,密室大门被一脚踹开!
守在门口的魔卫们吓了一跳,立刻颤抖着跪地:“尊、尊上......”
穆离渊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径直向最漆黑的尽头走。
密室深处燃着一根白蜡。
江月白闭眼仰靠在椅子里,苍白的皮肤与雪白的衣衫同色,毫无生气。
白蜡的烛液滴落在他的手背,凝固成一滩泪渍。
手的主人却像感觉不到痛楚一般,任凭它们越积越多。
穆离渊走到椅子前,一把拉起江月白的衣襟!将人提在身前。
江月白睁开了眼,看着穆离渊充满恨怒的双眸里自己的倒影,轻声问:“宴会要开始了么。”
“要开始了。”穆离渊周身杀气未消,语调里尽是凶狠,“人都到齐了,就差佳肴了。”
江月白没有多问,只道:“留魂丹呢,拿给我吧。”
“我改主意了。”穆离渊松开了江月白,将他缓缓按回椅子,替他抚平衣衫褶皱,“换种死法。外面的客人想要完整的身体。”
江月白问:“你想用什么方法。”
穆离渊倾身,双手撑在椅子两侧扶手,九霄魂断的剑鞘与木头摩擦出响:“小的时候,我总是做噩梦,梦见尸山血海的战场、梦见满身是血的魔族,师尊说是我心神不静,服了安神散便会好转。”
他逼近江月白,一字一句,“我想知道,师尊以前给我吃的安神散,究竟是不是安神散。”
江月白沉默了一下,道:“为什么问这个。”
穆离渊沉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良久,江月白说:“不是。”
穆离渊深吸口气,手指绷紧:“是什么?慢性毒药吗?”
江月白神色微动,抬起眼,问道:“谁和你这么说的。”
“师尊只用回答我的问题。”穆离渊的嗓音里有不耐和怒意,“是不是毒药?”
江月白看着他的眼睛,停顿须臾,回答道:“是......”
“毒药。毒药好啊。”穆离渊笑起来,“既然师尊不用剑杀我,我也不能用剑杀师尊。我也用毒药杀,好不好?”
江月白摇了摇头。
穆离渊第一次看到江月白对自己的惩罚做出拒绝,来了兴致:“怎么,原来师尊害怕服药吗。”
江月白语气平静:“毒药会扩散全身。食物没有能吃的地方,你的宴会还怎么开。”
穆离渊刚绽开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好像永远没法让江月白真正畏惧臣服。
“那就用绳索,”穆离渊报复般地将每个字都说得可怖,“一点一点用力,一点一点感受窒息。师尊喜欢吗。”
江月白只淡淡说了两个字:“可以。”
穆离渊沉默。
他觉得无比挫败。哪怕他折辱过这个人每一寸,仍旧在这个人面前感到挫败。
“拿绳索来!”穆离渊猛然冲身后道。
立刻有魔卫战战兢兢跑过来,捧上了铁盘,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绳索——长满倒刺的,遍布弯钩的,每一个都足够狰狞可怖。
“放下,然后都滚出去。”喜怒无常的魔尊将怒火尽数撒给了旁人。
魔卫们争先恐后地逃出密室,关紧了大门。
穆离渊垂眸,在铁盘中仔细挑选。他耐心地试了每一个绳索的韧劲和触感,最后选了布满尖刺的一根。
最凶利的一根。
“仰头。”穆离渊在椅子前半跪下来。
江月白闭眼靠在椅背,黑发随动作散开,露出了伤痕交错的前颈。
穆离渊将绳索尖刺最多的一段绕上江月白的脖颈,缠在喉结凸起的地方。
他知道勒住什么地方,最难以忍受。
绳索两端穿过江月白颈后椅背的镂空处,在椅背后交叉,再重新绕回来,收在穆离渊掌心。
“听说窒息而亡的人死前都会拼命挣扎。”穆离渊低缓地问,“师尊会吗。”
江月白没有回答。
他每吞咽一下喉结,带刺的绳索就起|伏一下,将刺埋得更深。
血红从尖刺的地方流下,像从黑色颈带上垂落的红宝石挂坠。
这幅景色,明明残忍。
此刻却只让看的人感到美。
“我想看师尊挣扎。”穆离渊离近,声音压得极低,“我想,感受,师尊挣扎。”
江月白猛然睁开了眼。
穆离渊与他鼻息相闻:“之前的每一次,师尊都太平静了。我不喜欢那样。”
江月白感到衣带一松,终于出了声:“你还是人么......”
“师尊总算愿意骂我了。”穆离渊撩起白衣的下摆,“我本来就不是人啊。师尊第一天知道吗。”
椅子猛地晃动出一声刺耳的摩擦。
江月白应声向后跌撞,气息破碎,脖颈处流下了更多的血。
密室太安静了。铃铛摇晃,每一下动作都有经久不散的回音。
穆离渊在惩罚中缓缓拉紧绳索,感受着温热的躯体窒息濒死时的紧缩和战栗。
这才是他想要的感觉。
江月白的双眼因为窒息而布满血丝,好似痛哭之后的泛红。
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流过一滴泪。
穆离渊癫狂又痴迷地望着这双血丝弥漫的眼眸,嘶哑地低喃:“师尊......你真好看......”
夺魄销魂。
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仇人。
是刻骨怨恨无法消解的仇人。
这命运也太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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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杯盘狼藉,长阶血流成河。
带着黑魔面具的魔卫们一排一排立于星邪殿前,厚重的魔雾结界如同崇山,阻隔想要上前的人。
宴请魔修的盛会,出现诸多不请自来的仙门修士,本该继续腥风血雨。
此刻却寂静得出奇。
修士们与魔修们分坐遥遥相对的两侧长桌之后,一边阴郁,一边更加阴郁。
魔尊没有出殿,谁都没有动作。
他们都在等。等一个猜不出的结果。
云桦给苏漾疗伤,秦嫣托腮坐在旁边,心事重重地开合着自己的小药盒,“吧嗒吧嗒”声格外清晰,显得百无聊赖,也急躁难耐。
“您手能不能歇一会儿,”苏漾没好气冲她喊,“我听得心慌。”
秦嫣“啪”一声重重合上药盒,而后照着苏漾的脑袋用力砸了过去!
苏漾急忙一缩脖子。药盒骨碌碌滚到了面前的桌上。
苏漾气道:“你又发什么疯?刚刚还......”
“给你的。”秦嫣闷闷道,“止血止痛。”
纪砚和玄书阁的修士坐在稍远的地方,与沧澜门几人隔开了一道明显的分界限。
晚衣则早已不见人影,大抵是不喜欢人多的场合,自寻清净的地方了。
暴雨瓢泼,冲刷着阴霾笼罩的山川。
天好似永不会晴。
......
蜡烛由长至短,密室中光影移动,铁架的影子在两人身上拉长变幻,像生长的枝蔓。
带刺的绳索已经深深陷进颈间皮肉。
穆离渊曾经下过死手,将这条绳索收到最紧。但只有一瞬间。
为了惩罚。也为了释放。
密室重归寂静,江月白仍旧狼狈地仰靠在椅背。
他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紧扣扶手的指节已经因为过分用力而变形。
这是他最痛苦的一次。
穆离渊细致耐心地替江月白擦拭血污,整理衣衫。
每一个动作都极近温柔。
好似刚才那个施罚的凶残恶魔,不是他。
白蜡彻底燃尽,室内一片漆黑。
江月白在黑暗里说:“仙门是不是来人了......”
“是啊。”穆离渊垂眸替江月白系上腰带,捋平下垂的衣摆,“与师尊情深义重的那些人,都来了。”
江月白说:“你想让他们见到这样的我。”
穆离渊抬起眼,伸出手,一点一点从江月白脖颈上撕扯下了那段绳索。
刚刚凝结的血痂重新开裂,涌出的鲜血沾满了穆离渊的手指。
江月白屏住了呼吸,压下那些因为疼痛带来的颤抖。
穆离渊弯腰:“师尊猜对了。”
江月白闭了眼,任由被抱起,问:“殿前广场是不是有留影壁。”
“原本没有,但师尊这么一提醒,待会儿就有了。”穆离渊低头看着他,“师尊这么动人的模样,应当映刻下来,让全仙门的人都好好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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