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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朦胧见)


穆离渊只是在正常的呼吸,可是越来越呼吸困难。
好在江月白完全没有注意他。
又点了一盏灯后,江月白在桌边坐了下来。
一层层打开红布与木盒,拿出那枚玉镯,在灯下细细地看。
绞丝的弧度仿佛流畅的水纹般温润,但镶嵌的金丝又给这层温润加了些恰到好处的闪烁。
穆离渊站在江月白身后,一起看了会儿这只玉镯。
越看越不是滋味。
凤鸣楼的人说,这是大婚时戴的镯子,寓意天长地久。他完全不敢细想江月白在买下这只镯子时心里在想什么,稍稍想一下就痛得受不了。
“小草,”江月白忽然说,“你过来。”
穆离渊艰难地吸了口气,走近了几步。
江月白抬起手:“你觉得这个镯子好看么?”
穆离渊点点头,嗓音有点哑:“嗯......好看。”
江月白比在自己手上看了看,似乎觉得看不出效果,又拉远比在他手上看了看。
“手给我。”江月白轻声说,“我看看别人戴上是什么效果。”
穆离渊这一刻心里扭曲着难受。
但还是伸出了手。
但接触到江月白手的一刻,他觉得方才的心痛又全融化了——
江月白的掌心隐约有温热,手指却是微凉的,好似一块冷玉的内芯被微微加热了,但又怎么都摸不到那点热。
江月白将镯子套在了他手腕。
然而拿镯子的那只手一直没松手,轻轻地托着。
穆离渊明白大概是这镯子太贵重了,不敢完全给他戴,怕他一个不小心弄碎了。
“是很好看。”江月白垂眼瞧着镯子,“他应当会喜欢的。”
穆离渊喉咙里酸酸的。
这样近距离看江月白温柔缱绻的眼神。
着实太残忍了。
江月白不动情的时候是冷冽的魅力,那种魅力里含着一种旁人不敢靠近的威严。
但动情的时候完全是另一种模样,虽然沉默无言,眸色依然是冷的,但细细地看,就会发现最深处的冰川微微融化出了水。
那种眼神他在曾经真假难辨的意乱情迷里见过。
稍纵即逝。
却让他记了千百年。
每夜的梦里都在不舍地看。
生怕下一刻梦就醒了。
......
当晚夜深时,他又坐在床边借着月色看江月白的睡颜。
连轻而平稳的呼吸声都是动人的。
只可惜隔着漫长分离的年岁,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格外陌生得触不可及。
这已经不再是他能俯身轻吻的江月白了。
清晨的时候他昏昏沉沉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遥远到记忆模糊的童年,他躺在师尊的怀里听一个睡前故事......
只是还没听到结局就惊醒了。
惊醒的瞬间他感到眼角有轻轻抚过的触感,
恍惚间他不可置信地以为是江月白像从前年少时那样摸了摸他的脸。
睁开眼时却发现根本没有人抚摸他的眼角。
那里只有自己的泪。
房间里空荡荡的。
江月白已经不在了。
【📢作者有话说】
这文一直写得很没自信,每章发之前都很害怕,大家都在说太虐不爱看,我也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和大家的爽点错位了。昨晚忽然来了很多为小江说话的,评论说是有读者在外面推荐了我,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小可爱,但是很感谢,看到居然还有人喜欢这样的小江稍稍找回了些自信。
最后感谢专门为小江写了长评的小可爱,这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么美的文字评价他,谢谢你喜欢。

让患得患失的人产生一种被抛弃的慌张感。
尤其是被褥叠得整齐,江月白的随身物品全都不见了。
穆离渊呆呆站着,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月白这样逍遥无定所的人,千百年间他经常跟着跟着就找不到了。
穆离渊一个人站了一会儿, 而后慢吞吞向前走, 推开了门——
院子里也是空的。
整个医馆没有人影也没有人声。
一觉醒来,他好像被全世界抛弃遗忘了。
虽然他一直是被遗忘着的。
但这个滋味着实不好受。
穆离渊迈出医馆的大门。
街道上冷冷清清, 没有行人。往日热闹的临街铺子也全部关着门。
穆离渊站在冷风里放空了一会儿自己。
忽然背后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
马蹄踏在雨地,没有尘埃。
只溅了穆离渊一身水。
他转身抬起头——
江月白正拉着缰绳垂眼看他。
急停时身后的风挺不住, 吹得江月白满头长发向前飘, 乱发像是美人图上的几笔狂草——遮不住美,只能让人更加想要看清若隐若现的美。
穆离渊一怔。
他还从没见过江月白骑马的模样。
柳溪镇远离仙门, 这里是浸满红尘烟火的凡间闹市。
江月白像一片不该落在俗尘的云, 带着独属的风骨。这种风骨交融在人间的味道里, 成了一抹话本传说中才能窥见的江湖快意。
“走到一半, ”江月白嘴角是弧度很浅的淡笑, “突然想起来忘记带上小草了。”
居然还能把人都给忘了。
这简直是一句薄情冷血的话。
可穆离渊却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句勾人心弦的情话。
还没等他回神伸手, 江月白便直接倾身攥了他手腕,右手微微用力, 单手就将他提上了马。
很自然地圈在怀里。
贴得太近了, 江月白飘起的发梢和轻微的呼吸都落在他耳侧。
小雨还在下, 迎面吹来充斥着水雾的风,这种风是暧昧的。
和江月白的味道一样。
仅仅是靠在江月白怀里, 他居然有点控制不住反应了。
真的太肮脏了。
“我们要去......哪里......”
穆离渊右手悄悄整了下衣服。
“去云山深处, ”江月白在他耳后说, “拿我要的东西。”
江月白的回答很简短, 嗓音很轻。
因为几乎是贴耳说的,能让人清晰地听出语调里微含冷淡的敷衍。
这次的江月白和穆离渊以往每次见到的都是不同的。
很温和,但却温和得异常浮于表面——那几乎是一种比随意敷衍还要明显的淡漠与放纵了,只是听着那种连声音都不愿大一点的极轻嗓音,就知道每句话都没有走心。
到了云山脚下,穆离渊才明白是江月白要寻的那株珍贵药花居然开花了。
花名凌霄画雨,只开在雨夜。
此刻颤巍巍摇曳在悬崖,滴落着奇异的彩色水滴。
附近方圆几里的百姓全都前来围观看热闹。
闻风而来的各路高手天没亮时就聚集在了悬崖下,几个野心勃勃的争先飞身跃上峭壁夺宝。
谁能第一个上去,
或是最后一个被打下来,
就是赢家。
江月白到的时候,悬崖上已经有几个人打得头破血流了。
柳韶真闻到了风里的淡香,转过身,挑眉道:“让你别回去,瞧瞧,晚了一步,要花落别家了。”
穆离渊有些愧疚。
江月白却毫不在意地轻笑了下:
“我不论什么时候来,都是我的。”
悬崖之上是你死我活毫不留情的争夺。
时不时有大片鲜血从崖边飞溅而起,紧接着有人哀嚎着从高空坠落,随即在深谷里传来一声骨肉碎裂的声响,听得围观人群直冒冷汗。
悬崖上只能容下一人落脚。
败者不是被杀抛尸崖下,就是被直接推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格外血腥。
激烈的厮杀持续了几个时辰。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
柳韶真抱着胳膊,手肘轻碰一下江月白。
“害怕了?”他问身旁一言不发的人。
“人太多了,我怕把衣服弄脏了,”江月白一直站在很靠后很远离人群的地方,态度与嗓音都有些心不在焉,“今天还准备去鸣凤楼再捧捧场,昨夜那出戏还没听到结尾,好奇结局。”
柳韶真哼笑了一声:“咱们现在就可以去。这花不要就不要了。”
江月白终于从崖上收回视线,侧眼瞥了他一眼。
而后看向远处树下拴着的两匹马,轻声说:“好啊,你先上马吧。”
柳韶真放下手臂,转身往树下走去。
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一大片吸气声和惊呼。
他一愣,回过身。
只见江月白原先站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
他抬起头,看到高山之上巨石崩裂!
炸碎的山石掀起了瀑布,像是一场漫天倾盆大雨!
太残暴的夺宝方式了。
原先悬崖上已经有了胜者,那是多轮角斗后留下的赢家——鹰钩鼻的鼻尖滴落着血和汗,显出几分异域狂野的杀气。
这人叫景驰,传闻是久居沙漠深处古老王室的后人,因为有家族遗传的心疾怪病,所以前来争夺能医心疾的奇花凌霄画雨。
连杀了数人之后,景驰已然把花握在了手里。
可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竟然从天而降,直接将悬崖都削平了!
景驰毫无防备,脚下一空,仰身翻落——
呼啸的急风提醒着他在急速下坠,更告诉着他摔落谷底尸骨粉碎的可怕结局。
碎石擦破了他的身子,浑身流血的生死瞬间他极度愤怒。
甚至快要发狂。
恶狼般的怒吼混在山石崩裂水瀑倾泻的巨响里。
仿佛不甘的呜咽。
“嘘——”
他后腰忽然一紧。
“小声些,”揽住他的人在他耳边轻声说,“别把花吓枯萎了。”
景驰在错乱的呼吸里闻到淡淡的冷香。
才反应过来自己落在了一个略显冰凉的怀抱。
这几乎是一个温柔的拥抱。
江月白揽着他回了个身,落地时单膝跪地。
景驰半躺在江月白的膝盖上,有些发怔。
远方人群的惊呼、飘扬的山石碎屑、倾落的滔天水瀑......都在扰乱着他的五感,让他感到混沌晕眩——
水雾顺着江月白的眉眼走过极为蜿蜒的一笔,
而后落在了景驰的眼睛里。
近在咫尺的面容在视野里晃荡着融化开。
这种感觉极为奇异,
像是他在大漠的黄昏望到远方的幻美蜃景。
景驰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甚至把自己来此地是为了什么也忘记了。
江月白垂眼看着他,语调极端轻且冷淡地说了一句:
“你好重啊。”
景驰还没反应过来。
搂着他的人已经起身离开了。
江月白飞身掠过拥堵的人群,单手提起站在旁边发呆的穆离渊,利落地翻身上马——
从惊呼四起的人山人海中疾驰而出!
柳韶真连忙也打马跟上。
“没被吓到吧?”江月白的嗓音里有微微的喘息和淡淡的笑意,对身前的穆离渊说,“运气不错,来云山一趟,小草和小花都有了。”
这是意气风发的一句话,
隐藏在淡漠里。
让穆离渊想起自己逆行时光卷轴时,在揽月亭下见到的射月少年——惊才绝艳的一剑之后,江月白只对着万千双倾慕的眼睛露出了一个淡笑。
那是极其含蓄又极其张扬的笑。
迎面是春风,背后也是春风。
穆离渊的心跳在狂乱的风声与马蹄声里一起错乱着。
明媚的,冷淡的,狂傲的,隐忍的,勾魂夺魄的,拒人千里的......
穆离渊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拙劣的画师,这一生都在拼命用着世间最奢侈的颜料去涂抹,却怎么都画不出江月白真正的神韵。
......
凌霄画雨名花有主。
江月白成了方圆几百里都在传颂议论的风云人物。
一骑红尘踏破云山柳溪的春雨!
划出了一笔书画中才有的“满楼红袖招”。
再进鸣凤楼的时候,花红柳绿一起簇拥上来。
挤得穆离渊连江月白的背影都找不到了。
真是要把他气死了。
柳韶真艰难地替江月白挡着身旁人:“哎哎!凌霄画雨名花有主,你们围着的这位也名花有主了啊,别动手动脚。”
周围的人都不甘心:“怎么可能?从没听说过岱公子婚娶啊!”
柳韶真挑眉:“心有所属也是名花有主的一种啊。”
“心有所属”几个字听得穆离渊心在滴血。
他好想见一见江月白心里惦记的那个人。
又怕见到那人会忍不住杀了。
江月白说还想听昨晚那出戏。
鸣凤楼全班人马连忙去后台上妆准备。
一曲落幕,江月白依然出手非常大方。
把柳韶真带出来的银钱全部打赏了。
“拿我的钱潇洒,”柳韶真喝了酒的脸微红,“我要记你一笔。”
“你我之间,何必算那么清。”江月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了身,对身侧的穆离渊轻声道,“走了。”
最后一壶酒是菊花秋。
入口是清苦,细品却回甜。
柳韶真咽了这口酒,觉得江月白那句话和酒一个味。
江月白撩开垂帘,
迎面走来了鸣凤楼的管事。
“贵客次次来捧场,我们惜容想来见见您。”
管事向着旁边让了一步。
江月白瞧见了他身后跟着的人。
惜容便是这座鸣凤楼里最出名的名角。
不逢贵客不登场。
此刻卸去了艳丽妆面,完全叫人联想不起来戏中人。
他是苍白的,骨架却不柔弱,反倒很挺立,像深秋掉了叶子的树,有股灰蒙蒙的倔强。
“不是想感谢岱公子吗?”管事催促道,“怎么不说话?”
惜容缓缓抬起头,开口的嗓音不似台上那般动听婉转,而是略带沙哑的:
“我想给公子敬杯酒......”
江月白站着瞧了他片刻,淡淡点了下头:“行啊,进来吧。”
惜容跟着江月白进了房间。
穆离渊紧紧跟在惜容后面也重新回了房间。
江月白刚在椅子里坐了,
惜容便“噗通”一声跪在了江月白面前!
穆离渊被吓了一跳。
柳韶真猛地呛了口酒:“你这是做什么?!”
只有江月白仍然面不改色地靠在椅子里,什么话也没说。
似乎在等着要说话的人先开口。
“惜容倾慕公子已久,不想在这里给人唱戏,往后只想给公子一个人唱戏......”
他见江月白表情一直是毫无变化的冷淡,原先的那一点自信在这死寂的气氛里一点点消失了,微微仰起头,口吻带了些恳求,
“若您不嫌弃我,买回家当个仆从跟班也行。”
江月白还没回话。
穆离渊先不乐意了:“这怎么行!”
小跟班已经有一个了,再来一个他不就失宠了吗?
柳韶真眉头皱了起来,表情有些不悦:“听你唱戏,只是对你的戏有兴趣,不是对你这个人有兴趣,心思别歪到别处去了。”
惜容缓缓垂下了眼,跪着不再言语。
房间内安静了半晌。
沉默须臾,江月白忽然拿起桌上的扇子,敲了敲旁边的屏风。
房间外面候着的管事和小厮立刻都涌进来了。
管事进来后,看见这幅场景,面色一变。
“哎呦!”他慌张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得罪了您了?”
江月白语调还是淡淡的:“多少钱能换他的卖身契?”
听到这话,穆离渊与柳韶真一起震惊地转头看向江月白——
穆离渊没料到江月白竟然会真对这个人感兴趣。
柳韶真是觉得就算再爱听这人的戏也不至于真带回家给自个日日夜夜单独唱吧?
管事也一愣。
随即明白过来了对方意思。
“哎哟,这可是不行的,惜容是从小养在我们楼里的,多少钱也不成啊。”
“那巧了,正好我也没钱了,”江月白放下了交叠的腿,很随意地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桌上,“只剩这个了。”
满堂惊愕!
一屋子的人全都说不出话了。
出门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惜容连忙快走几步,跟在江月白后面打伞。
柳韶真还没从方才的震惊里回过神,走下台阶时差点绊倒。
“等等!”他喊着江月白,“你疯了吗?你不给那人治病了?”
惜容微哑的嗓音更哑了:“公子放心,惜容这辈子一......”
“惜容这名字听着太悲伤了,”江月白像是完全没察觉他的情绪一般,很随意自然地打断了他的话,“用小花换来的,不如就叫你小花吧。”
“好......”惜容望着江月白的侧颜微怔,而后不住点头,“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穆离渊见这人这副甘愿给江月白当狗的模样简直咬牙切齿。
恨不能上去把他撕碎。
这个人到底哪里值得江月白用那么珍贵的宝物换??!
深吸了好几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冲动要懂事要乖巧要安静要心平气和,不然随时可能被江月白丢弃了。
才勉强稳定下来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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