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石头与水)

“二十七，二十七。”席冰纠正，“我还小哪。”
跟那种幼儿园时就成熟的小孩儿不一样，席冰一直觉着自己还小。
“人高马大跟牛有得一比，睡一张床不觉得挤吗？”
“不挤啊。挤在一起才好，我可以抱着柠柠哥你啊。”
严柠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人撵出去。
席冰只能郁闷地回去自己睡，也不知道柠柠哥是不是有独立病，什么都要单独的，床要单独的，睡也要一个人，哪儿有两个一起温馨啊。
严柠也很郁闷，想席冰也就遇到他，要遇到变态，早被人吃干抹净了。
之前就像个傻瓜一样，跟人去酒吧玩儿，在酒吧被人摸，叫人占了便宜。
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估计席冰都忘了，严柠耿耿于怀。
哎，要不席总给他弄一堆保镖，估计就是看这小子傻。要不多带些人，一准儿得叫人算计没了。
好吧，估计也就严柠看席冰像低能儿。
唉，这么傻，出国也让人不放心。
与严柠多思多虑不同，席冰主打一个没心没肺，柠柠哥不要他，他就回房自己睡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跟柠柠哥谈起感情的原因，席冰晚上朦朦胧胧做了个特别美好的梦。早上五点钟，席冰去叫严柠起床，严柠坐起来，“起了。”
席冰催，“你快点啊，我也去换衣服，我有重要事情告诉你！”
等严柠洗漱好，两人去打球，席冰抱着篮球，悄悄跟柠柠哥说，“昨晚我梦到未来的爱人了。”
严柠惊异不小，站住脚，“怎么梦的？”
晨风带着几丝清凉，席冰脸上闪过一丝回味，眼眸亮若明星，抿了下嘴角，才说，“我梦到有个声音在叫我，冰冰、冰冰。我觉着我是醒着的，实际我是在做梦，但梦里完全意识不到。我就觉着好开心，哎哟，心里那个感觉，无忧无虑的。”
席冰说着就笑起来，看向严柠，跟柠柠哥分享，“真的是那种说不出的喜悦，从心底透出的喜欢。”
风拂动院中花木，席冰吸吸鼻子，“我感觉到她抱住了我，她身上都是香的，我好开心，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她就亲在我的嘴角上了。“
席冰甜蜜幸福得不行，指指自己左边的嘴角，“先亲的这里。”
他那种窃喜，简直恨不能蹦起来，“嘴唇像是冰果冻，又香又甜，带了一点点的凉。我情不自禁地就抱住了她。我把脸搁在她肩上，我们抱得好紧，我觉着好幸福好幸福。“
席冰自己嘿嘿嘿傻笑几声，严柠按捺不住，问，“那你梦到的是谁啊？”
“我的爱人。”席冰笃定。
“我是说，到底是哪位姑娘？”
“不知道啊。”席冰一脸傻笑，“我没记住，我就记得她一直叫我的名字，叫得又软又酥。后来还亲了我的右嘴角。”
“哎呀，柠柠哥，我从来没这么幸福过。”席冰又是一阵笑，“要不人家说梦中情人梦中情人，果然是有道理的呀。”
严柠一言难尽地看席冰，转身往小运动场去。
席冰忙追上去，“我还没说完呐。”
严柠无语，“你这不就是做了一春梦嘛。”
“不是春梦。那姑娘肯定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爱人。”
真难得你把春梦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严柠道，“人家别人做春梦，起码知道梦到的谁。你梦一宿，连脸都没记住，你这真是……”
“都说不是春梦，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爱人。”席冰又强调了一遍。
“爱人爱人。”严柠问，“你是跟我打球，还是回去再把你那爱人梦一遍？”
席冰笑，“先打球吧。”
席冰坚定地认为他的爱人马上就要到了，他苦苦等待二十几年的桃花树就要开花了。早上打球时那叫一个横冲直撞，严柠揉着胸口问他，“你今天是吃兴奋剂了，还是纯粹皮痒！”
席冰拍拍自己胳膊上的肌肉，“我厉害不！”
严柠看他纯粹二百五，球也不打了，追着席冰揍好几下，这小子才算老实了。
席冰笑着扑到严柠背上，严柠骂他，“你这个猪，你给我下来！”
“柠柠哥，你替我高兴不？我马上就能遇到爱人了。”
严柠肚子里说，你就一春梦。面儿上笑容可掬，“高兴高兴，我真为你高兴。”
严柠说，“要不你再回忆回忆，看能不能想起梦中人的模样，说不定是认识的人呐。”
“完全想不起来。”席冰说，“不过，我在梦里一听她叫我名字就觉着超级开心，肯定是我命中注定的爱人，有前世的姻缘，才会觉着熟悉。”
“柠柠哥一来，我的桃花运就来了。柠柠哥，这都是你给我带来的好运气。”
“呵呵，多谢你这样想，我真是开心极了。”
早饭，席冰吃的有多开心，严柠就有多堵心。
看席冰咬一口麻酱烧饼夹熏肘子肉，再配一口豆皮汤，嘴角沾了芝麻都不知道。严柠搅搅碗里白粥，感慨自己果然不是圣人呐。
唉，我还是很有私心的。
严柠想。
哎，还得庆幸没表露出心迹。不然就尴尬了，看冰冰这春梦做的，这小子并不是双，应该是似双实直。
席冰吃过早饭就去片场了，让柠柠哥在家休假，以及中午给他送饭，他午饭也要跟柠柠哥一起吃。
严柠送他出门，“就别总想着吃饭的事儿了，多想想你那梦中人吧。”
“梦中人是以后，吃饭是今天，当然得先说今天啦。”
因为感觉自己马上要桃花朵朵开，席冰心情大好，走到一半突然发颠，跑楼上换件粉衬衣，才哼着歌去上工。
二十七还穿粉衫衣……严柠很隐晦的翻俩大白眼，极看不上席冰这骚孔雀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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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有时严柠也会心塞地怀疑席冰是真傻还是装傻，不过，他看席冰长大，席冰并不笨，做事情也有条理，工作也很努力，但要说席冰装傻，席冰不是这样的性格，更不是这样的人。
也不能说席冰傻，席冰一大直男，敬他如兄，恐怕会觉着哪怕想一想身为兄长的他对弟弟有超越兄弟的情义都是对他的冒犯吧。
严柠叹口气，既然席冰春梦都做了，眼瞅已经开始发春，估计很快就能在荷尔蒙的引力下找到与自己基因相吸引的女孩子。
就这样，就挺好。
严柠预计只待三天，在席冰极力挽留，实际撒娇大法下，还是住了一个星期。就这样，按席冰的计算，柠柠哥还欠他一个星期呐。
严柠都说他，“上辈子放利贷出身的吧。”
席冰嘿嘿嘿奸笑。
严柠走后，到八月底，电影也就杀青了。席冰正式回家休假，冯襄连新代言都给他安排在半个月后再拍。
席冰回家先狠狠歇几天，就去看了回曾老师。席冰说起拍摄时的事，对李大导颇是称赞，“真是厉害，李大导的风格其实跟肖导不大一样，李大导接手后，整理资料，对接团队，研究剧本，半个月后开拍，延续的是肖导的风格，竟然大差不差。真是厉害。”
“要是换个人接，不一定能办得到，之前拍的，多半要推倒重拍。”席冰说。
这并不是其他导演就不优秀，而是许多带有浓烈自我风格的导演，的确很难与其他导演风格兼容。
曾老师笑，“有容乃大。要不怎么叫大导。”
“有理有理。”席冰把之前肖导的事，这事儿具体怎么办的，陶杨两家都表了态，独雷导跟没事人一样。都跟曾老师讲了。
曾老师吃瓣水蜜桃，“小雷是娇惯坏了。他不见得是要给肖导难堪。”
“难道还是给你难堪？”
曾老师挑下眉，“或许。我这临老也退了，事儿上也说不上话了。当初是我把他换了的，他要是心里对我有气，也是难免的。小肖算是受了我的连累。”
“这根本没道理。大家都是凭本事做事，你想要出好作品，当然得找真正做事的人了。他自己没把握住机会，不去怪自己，倒迁怒这个迁怒那个的，他怎么不迁怒他自己啊。”席冰说，“我看他以前拍的东西挺像样的，当初也是导演里的佼佼者。他要拿出当年的才气来，您难道还会换他？”
“一代人换一代人呐。”曾老师叹口气。
“为他叹什么气？”
“当年小雷他们就像今天的你们。”曾老师见过的事很多，难免感慨。
“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屠龙少年变恶龙？”席冰说笑，他不屑，“总有人永远都不会变，即使头发白了，做事更圆融，也会有妥协，但心地是不会变的。”
“你现在风头正盛。等低谷时务必记起这话。”
“我什么时候都会记得的。”席冰又给曾老师看他颁奖礼准备的衣服，品牌提供了好几套西装，他还没选好要穿哪一套。
曾老师看来看去，觉着都差不离。
“这套跟这套有什么差别，不都一样嘛。”
“当然不一样啦。领子不一样的，你看，这套领子更大，这套更别致。”
“我看都一样。”曾老师看得眼花，揉揉眉心，说席冰，“不能总在这些穿衣吃饭这么浪费时间。把心放正事上，得趁年轻，多为国家做贡献。”
“我现在休假呐。我这忙一年多，才开始休假。”
“这话说的，我从工作开始到退休，就没休过假。”
“那不是很可怜？”
“可怜什么？工作就应该这样。”
“曾老师，我发现你有点工作狂潜质。”
曾老师笑，“胡说，建设祖国就应该这样。我们这代人可不像你们，成天嚷嚷着假期少，有活儿就得去干。国家能发展这么快，是咱们好几代人大干苦干的结果。”
“也不能总埋头干，得适当抽出时间来想一想。像我，总不间断地拍片，过劳反而难出精品。”席冰说，“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出国看看，读读书。”
“现在去读书？”曾老师皱眉。席冰今年大奖有望，若再有视帝加身，同龄人中难有出其项背者，此时正当重用，怎么能走呢。
席冰跟曾老师说了想去看看国外市场的打算，曾老师问，“正经读书起码一年吧。”
“最少一年。”席冰剥着山竹，“起码得读个硕士出来。”
“去吧。你有这心，是好事。我们国家一贯主张开放，文化也要相互交流才好。”曾老师道，“不过我也听许多演员说过，国外毕竟不是咱们的主场，咱们国家演员想在国家演主演，挺难的。还有种族歧视什么的，你都了解过吧。”
曾老师说着都有点不放心。
“没。”席冰说，“这种了解没啥用，我直接去，去了就知道啥样。还是种族歧视？谁敢歧视我，我双倍歧视回去！谁怕谁呀！”
曾老师看他边翻白眼边说这些愣头话，觉着愣头青出去大概不会受气。曾老师问，“想读哪所大学？”
“我正想您帮我出出主意哪。”
席冰亲戚做老师做科研的比较多，文艺类就他一个，他也不知道哪所大学好，就跟师长们这儿取经来了。
曾老师提了几所大学，席冰闲来无事，就崔院长、王老师那边都过去转转，问一问大家的意见。
爷爷奶奶也帮他打听好学校来着。
席冰申请学校很有信心，他就一件事有点郁闷，明明柠柠哥已经和好了，又不跟他去国外了。
席冰跟爷爷去水库钓鱼，同爷爷说起这事，“柠柠哥不跟我一起去。”
老爷子淡定地打着窝，“这也很正常嘛。好兄弟也不是非得时时粘一起呀。”
“爷爷你站哪边儿的？”席冰不满。
“我站公道这边。”老爷子道，“柠柠肯定有自己的事要忙，他也有好大的事业，哪儿能天天跟你在成块儿。”
“做投资哪里都能做。柠柠哥又不是要天天坐班。”
老爷子看着水面，甩下鱼竿，“要不我跟你奶奶陪你去。”
“你们能陪我两三年么？”席冰问。
鱼漂一动，老爷子“唉哟哟哟哟，上钩了上钩了！”，赶紧拉杆，席冰拿起抄网，等爷爷把鱼拉到岸边，席冰敏捷地一抄，提起鱼给爷爷看，“是翘嘴！”
“不错不错。”老爷子笑着将鱼钩从鱼嘴取下，席冰把鱼放网篓，爷孙俩继续在岸边钓鱼椅坐着。
老爷子说，“我们陪你两三个月，你适应了新环境，我跟你奶奶回来就行了。”
“那怎么行！那不我一个人在国外了，我得多孤单呐！”席冰说，“最好你、奶奶、柠柠哥都去。”
“你怎么不把你爸弄去。”
“他肯定不跟我去呀。”
老爷子笑呵呵地，“我是很想跟你去的，可我朋友啥的，都在国内。而且，你是去国外念书，我去国外没事儿干呀。时间长了，我一退休老头儿，多孤独啊。”
“爷爷你也可以再读个学位嘛。而且，如果你怕没事儿干，我开个公司，你去给我做总经理。”席冰说。
老爷子一拉杆，“又是一条。”
席冰帮爷爷抄鱼，将鱼放鱼篓。老爷子道，“我对除机械外的专业没有太深的兴趣，而且，我这边也有些业内的研究课程，长时间离不开。”
“我真讨厌一个人出国。”
“出国找个女朋友，有伴儿就好了。”
“国内都找不到，出国就能找到？”席冰哼哼两声，“我这满腹才华、俊俏面容，怎么就找不到女朋友呢，这也是奇了怪了。”
老爷子险没笑喷，虽然孙子在恋爱运上真的很可怜，老爷子也真心觉着好笑，还得劝席冰，“别急别急，这事儿顺其自然就好。”
“何况，不一定非得是情侣，在国外也会认识新朋友。你二叔爷一家也在国外，有很多亲戚的。我在国外也有朋友，到时我介绍给你，你出国也替我去看看他们。”
“这没问题。”席冰兴致勃勃，“爷爷你国外都有哪些朋友啊？的是好朋友，要交情一般的就别介绍给我了。”
爷孙俩钓一下午的鱼，回家后，老爷子露了一手，烧鱼给孙子吃，席冰虽然要控制体重，奈何新鲜的鱼着实味美，他就着红烧鱼连吃两碗米饭，又喝了一碗鱼汤才算满足。
老爷子喜笑颜开，“喜欢吃下次咱还去钓！”
“嗯！”
等席冰拍完地方旅游公益宣传片，又拍了一支新接的广告，就准备参加明珠奖颁奖礼了，网上突然爆出他的新闻。
鉴于席冰的知名度，新闻一出来就上了热搜，热搜词条是#顶级流量原来是游戏大享#，不论“顶级流量”还是“游戏大享”都很招人眼球，大家点进去一看，原来说的是小冰雹。
爆出新闻的是个狗仔自媒体号，狗仔神秘兮兮的，“我的天哪，我不知道圈里为什么没人提，是不敢提还是不知道啊。小冰雹原来是热烈游戏第一大股东，世谦游戏的第三大股东。这也太厉害了吧。”
并晒出席冰以前持股热烈游戏的股东证明，后来席冰退出，持股方变为冰柠基金，这只基金是隶属于席冰的慈善基金。
世谦游戏那边的持股方也有冰柠基金，位列第三大股东。
这是可以查到的公开信息。
冯襄打电话给席冰的时候，热搜已经被撤下来了，但这个话题已经被炒热，紧接着数条关于席冰的词条再次冲到热搜榜。
网络的传播速度是惊人的，当有一个话题引起广泛讨论，那么随之而来的风潮便不是人力可以掐灭的。
席冰不喜欢被人讨论演员之外的事，但是，身为演员必然会在隐私上做出让步。
一时间，席冰在国内的投资被扒个底掉。
席冰不仅持股游戏公司，他投资范围很广，大到医疗教育高科技，小到卡通糖果，还有一间漫画屋。
说席冰持股并不客观，应该是冰柠基金的投资。
许多财经博主也加入这场舆论热度，给出专业客观的分析，对小冰雹的投资佩服不已，并给出小冰雹的产业估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