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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后,残疾大将军怀疑人生了(鹿绒)



宴云隐约猜到自己做错了事,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安的咬了咬唇内侧的肉,把银勺放了下来。

孙妈妈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吐气扬眉,大声说:“听说少夫人的母亲过世得早,难道少夫人身边没人教导你这些事?”

“女子只有每月规律的来葵水后,才具有怀孕生子的能力啊。”别看颜小姐每日痴缠着大将军,白天夜里都不放过汉子,也不嫌累,呵呵,终究还是白忙活一场啊!

头一遭怼过刘夫人后,她没记恨自己,反倒处处给自己大开方便之门,偶尔见面,刘夫人的笑容也越发的和蔼可亲。

但她的关怀,原来是建立在期待儿媳妇早日怀孕产子上的。她期待的人,其实是真正的女性颜玥儿。

今晚轮值的厨娘刚听见老夫人房里伺候的人传话,说少夫人爱吃山楂做的点心,正好厨房有新采买来的一篓子山楂,便快手做了道拔丝山楂的点心,着急忙慌的送过来,讨好两位夫人。

圆嘟嘟、红艳艳的山楂外层裹了诱人的糖丝,散发出甜美的香气,宴云眼巴巴的看着,却没动筷子。

刘夫人万万没想到,儿媳妇会问出这样可怜巴巴的问题,她看向“颜玥儿”,儿媳妇蔫头巴脑的,小脸惨兮兮的,连她这样同情心匮乏的老妇人,也被“颜玥儿”眼角低垂、仿佛泛着泪光的大眼睛打动,连声说:
“糊涂!越是不来葵水,越该好好的吃东西!别说山楂这样不值钱的玩意,哪怕是龙肝凤髓,你也该大口大口的吃!”

又说:“我早该想到,你替母亲守孝三年,京师的繁文缛节又多,每日礼佛都有不少事儿忙,讲究的人家又不能碰荤腥,看把你身子骨熬得跟细柴似的,怎么可能来葵水呢?”

妻子呆呆的模样,竟让穆长沣想到了呆呆傻傻的小奶狗,有着湿漉漉、圆溜溜的大眼睛,和粉红色的鼻头,呜噫呜噫的叫,惹人怜爱。

穆长沣薄唇包裹住了宴云的双唇,舌尖探进妻子温热的齿列,将那颗山楂球接了过来,咀嚼片刻,道:“还不错。”

直到何管家推着轮椅,穆长沣和宴云并排走着,离开了刘夫人位于佛堂边的院子后,刘夫人才长叹一声,说:“老大和我,越发的生分了。”

孙妈妈忙安慰:“您快别这么想,大将军略好一些,就辛辛苦苦的过来给您问安,多孝顺您啊!至少比二少爷好些,说走就走,走了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您!”

刘夫人撇嘴:“老二并不是自己不孝顺,他是被老大赶出去的。他人虽不在身边,却托人带回来那么好的灵芝呢。”

“咱们饭吃的好好的,老大巴巴的过来,你当他真是孝敬我?”刘夫人心酸的说:“看样子,他是真对大儿媳上心了,生怕我会欺负他的好媳妇呢!”

刘夫人叹道:“他也太猜忌了些,我何至于如此。唉,我原是很不喜欢颜玥儿那孩子的,没想到她在家也是没人怜爱的,罢了罢了,我索性丢开手,不管他们了,将来能不能生孩子,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回了房,宴云如常照顾穆长沣洗脸洗脚,更衣睡觉,只是他心里存着事,既担心穆长沣厌憎他的亲近,又想着刘夫人和穆长沣盼望的都是能生孩子的女性颜玥儿,心里更加难过,整个人蜷成一小团,躲在床榻的一角,伤心的睡着了。

穆长沣闭着眼等了许久,也没见妻子靠过来,他睁开眼一看,却见宴云半个身子几乎离开了锦被,小小一团躲得老远。

他依旧只有脖子和手指能动弹,只好侧脸看去,少年瓷白的脸上似留着泪痕,极长的黑睫毛被一盏夜灯渲染出柔和的光影,妻子鼻梁生的高,容貌清丽中透着清冷,但妻子气质娇憨天真,又中和了这一点冷,诱人亲近。

过会他回来通风报信:“大将军,原来少夫人把大舅爷送给她的东西,通通藏在南厢房里头,这会儿正一点点的收拾。”

这一点不通报也罢,宴云回屋后忙忙碌碌的,袖子总掀起来一些,穆长沣就能亲眼看见他雪白双腕上戴着一双叮咚作响的镂空银镯子。

穆长沣肺管子快气炸了,但他不想再看见宴云怯生生含泪的眼睛,生生把火气咽下去,还没到晚上呢,嘴角就长了个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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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管家瞅着大将军拧紧还打了个结的浓眉,又瞅瞅怔怔看着窗外鸟雀一动不动的少夫人,可真替这对闹别扭的小夫妻着急。

正好这两天转暖,眼看着秋冬的厚实衣裳上身发汗,何管家三言两语,把少夫人支回山上大将军的居所取薄衣裳。

“您别和少夫人闹别扭了,大将军!我虚长您几十岁,是过来人,比起您还是懂一些夫妻相处之道的!再火热的感情,别扭着、冷淡着就真生分了!”

一想到三个月、不,两个半月之后,妻子将珍重藏好的零碎廉价物件都取出来,背在窄细的肩上,头也不回的走出将军府,穆长沣心口揪紧了的难受,像是什么东西堵住嗓子眼,让他喘不上气来。

何管家觑他脸色,换了一个方向,语重心长的继续劝导,“大将军啊,和年轻姑娘家相处,可不能和军营里似的。”

面对清丽瘦弱的少夫人,穆长沣肯定不能像面对军营糙汉子一样,永不低下骄傲的头颅,谁敢忤逆他就军纪处置。

“早上少夫人不过是戴了双银手镯,您就把脸拉那么老长,别说少夫人了,我看了都害怕,哪敢和您说话?”

何管家道:“将军您从十五岁初战告捷后,便以铁血治军的手段闻名远近,您名字一出,敌军闻风丧胆,能止小儿夜哭,您对自己绷着脸的效果,可是有何误会?”

“颜小姐从京师来,本朝百年承平,听说京都流行的是敷粉施朱、唇红齿白、姣好若美女的俊秀公子,大将军您日日黑着脸对她,真不怕将来那天少夫人受不了,闹着回娘家啊?”

何管家阴错阳差说中穆长沣心事,穆长沣脸色更加难看,和何管家老帮菜似的褶子老脸四目相对,良久,他竟先败下阵来。

虽不甚完美,但穆长沣微笑和铁树开花差不多,何管家赶紧奉上连串溢美之词,又说:“您天天这样对着少夫人笑,不得迷死少夫人啊!”

那让他想起齐襄公和文姜不可告人的丑事,但穆长沣也觉得,这猜忌实在是过分,是以锁在心底,只托词他看不惯颜玥儿珍惜那种便宜货。

何管家暗笑,心说大将军是开蒙太晚了,谁教他当年连两个通房丫鬟都赶走了,还扬言男女之情耽误他练功。

穆长沣理所当然的说:“她并不是没有。母亲把传承给历代长子长媳的碧玉镯给了她,也没看她戴。”

何管家赶紧替少夫人叫屈:“那双碧玉镯可是传承之物,几十年后,还要传给您和少夫人的儿媳妇,随便戴出来,磕着碰着弄坏了怎么好?”
“当年故去的老夫人传给夫人时,年节祭祀外,您也没怎么见夫人戴那双镯子吧?”

“况且,那双碧玉镯是夫人送给少夫人的,并不是您送的。”何管家无情的指出重点,“您不想少夫人用颜公子送的便宜货色,不如直接送她最好的!”

何管家嘿嘿笑道:“没有女人不喜欢名贵的珠宝首饰、上好的胭脂膏子、闪闪发光的衣料。如果不喜欢,那肯定是买的不够漂亮!”

每当他惹怒了自家老妻,为免跪搓衣板,他都会肉疼的掏出私房钱,去买一根簪子、一个手镯,换来老妻的欢欣雀跃和法外开恩。

“行。”穆长沣如今行动不便,又极是信任何管家,自然将他的私库交给了何管家,“通通买最贵的、最好的。”

罗刹国贩运过来的金刚钻、红宝石、红绿石榴石;阿萨的翡翠、绿松石;上贡的织金缎和雪缎;一千多玫瑰花才能造出来的一小盒胭脂膏子……
通通让穆大将军府的下人们搜罗一空。

——大将军把自己的私库都开了,银子哗哗的往外使,他直说了,倾尽家财又何妨?只要讨得佳人一笑,足矣!

其他桌食客听完,纷纷咋舌感叹:“真想看看颜小姐是怎样的绝代佳人,能把穆将军那样的英雄好汉迷倒?”

贵公子像是充耳不闻,他身后立着的几个仆从小厮们却听不下去,有一人走到说书先生面前,说:“将军府里的事,也是你等刁民随便议论的?”

说书先生见几个仆人衣着打扮不俗,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贵公子却抬起头,饮了一口香茶,笑吟吟说:“将军府怎么了?将军府里住的人不也是脖子上顶着颗脑袋,每日五脏六腑要吃喝拉撒?聊一聊,与民同乐,有什么不好?”

说罢,他敛起浓丽长睫,笑着低语:“真不知我那位嫂嫂是何等的国色天香,竟能打动我那位铁石心肠的哥哥。”

宴云手足无措,嗫嚅说:“要不,先把衣服料子放下,等……两三个月后再裁成衣裳,我……我也不急着穿。”

何管家奇道:“少夫人,为何要等两三个月后做衣裳?”明明颜玥儿带进府的衣裳不够穿,她总混穿穆长沣的宽袍大袖衣。关在自家院里无妨,可是走出院子,哪怕只在将军府里行动,也是大大的不妥。

“……也许,我只是担心,在府里吃得好,睡得好,也许会胖。再……过几个月,量身更合适些。”

送货的商贩和量体的裁缝办完事,都如夜色里的潮水褪去。宴云没什么高兴的表情,重又换回穆长沣的旧衣。

那些华服的样式,那些镶嵌满璀璨宝石的金钗金环,极尽奢丽,都做成了女子的款式,没有一件是给真正的他的。

虽然心事重重,晚上给穆长沣洗浴时,宴云还是仔仔细细,没放过男人流丽金麦色皮肤上的每一个角落。

宴云能看见,当穆长沣肌肉尽湿时,灵识里的小绿苗——如今已经长成了小绿树,也欢快的扑进了水里,七八根柔软的树枝撩拨水珠,玩得不亦乐乎。

怕晚上头发晾不干,本没打算给他洗发,如今下雨似的洒水,将男人散开的黑发尽数泼湿,猝不及防的水珠让男人闭上眼,宴云吓得赶紧抬起双手,装出是自己洒的。

穆长沣没想到妻子如此顽皮,突然泼水和他闹着玩,黑眸扫视过去,却发现妻子杏眼低垂,眼角耷拉着,挂着珍珠似的水珠,像是流泪。

突想起过来人何管家的教导,不能吓到妻子,穆长沣冷峻的脸活动了下,竭尽所能的调动全部五官,露出一个大大的僵硬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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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沣尴尬起来,想讨好妻子,却不小心拍到马腿上了。想到那一句俗语,穆长沣狭长的双眼忍不住往妻子湿漉漉、半透明布料裹着的双腿瞥去。

别看妻子瘦得厉害,大腿根竟雪白丰腴,颇有肉感。与之相反的是一双纤直瘦削的小腿,看上去细得他一只手可以尽握。

穆长沣黯然片刻,原本清冷无波的脑子竟从马腿转到了马屁股,又不自觉看了一眼妻子窄小挺翘的臀。

说着,他咳嗽两声,惊惧瑟缩的宴云似听到了警报一般,忙忙的过来帮穆长沣擦身穿衣,抱上床榻用厚被子裹好。

妻子藏得严严实实,只剩下毛绒绒的脑袋顶和一点脚趾露在外头,活像只被天敌发现行踪的小松鼠,藏来藏去,顾头不顾脚的。

眼看着宴云整个人越退越后,就要从床榻上摔下去,穆长沣无奈又焦急的喊:“你别躲着了,别怕我!玥儿,我喜欢你!”

他不说还好,这仓促热烈的表白一出口,宴云连人卷着被子摔到地上,情急之下,穆长沣稍微能动弹的手突然有了十足的力气。

数月一动也不能动的手臂微微打颤,虽出人意料的伸了过去,却没能挽救宴云屁股着地,摔个结结实实,只来得及牵住了宴云的手。

“没、没有。”宴云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向自己的手,大概是灵识里的木系疗愈异能有些进展,初步疗愈了穆长沣的一条手臂和……他嘴角长的疔。

好不容易能和媳妇亲近亲近,穆长沣怎肯放过这个机会,一面亲切的安慰宴云,一面能活动的五指不停,带着老茧的指腹反复在宴云掌心、指根摩挲。

当宴云红着脸爬回到床上,满脸迷惑的看着穆长沣时,穆长沣再也忍耐不住满腔情意,将他微凉的小手凑到自己唇边,动情亲吻起来。

这是一种非常撩人□□的吻,穆长沣略显薄情的唇异样的炙热,亲吻过他略显粗糙的掌心和细伶伶的手背后,犹不满足的微启双唇,将宴云的指尖徐徐含入口中,似是吃拔丝山楂一样津津有味的品尝着。

穆长沣到底还没真恢复,一条胳膊制不住泥鳅般扎挣扭动的宴云,只好攥紧他两条手腕子,闷笑着说:

“你是真不知道夫妻间应该做什么……”他双眼扫过宴云美得惊人的眉眼,顺着他细细长长的脖子看向胸口。

宴云今晚穿着一件穆长沣的半旧袍子,杏黄色素净无花纹,一侧光滑的丝绵滑下肩膀,露出小半片胸脯。

穆长沣已经听说妻子还没来葵水,十九岁的大姑娘了,这是少见的晚熟。或许是这个缘故,妻子的身体线条并不像刺绣屏风上的飞天仙女图一样圆润柔和,颈窝和肩头都带着几分青涩的棱角。

“你真美。”穆长沣体内的某一个闸门似乎被神秘的力量彻底打开,他双眼不舍得移开,紧紧黏在宴云身上。
他曾误以为自己不喜欢女人。

自己执掌穆家军后,取消了随军营妓,也让军中人议论纷纷,有人恶意揣测,大将军不近女色,怕是想另辟蹊径,走不寻常的路啊。

男人喑哑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徐徐说,宴云窘得不知如何才好,手指更加用力的攥紧了衣领子,生怕穆长沣再次动用有力的臂膀和五指,把他衣裳剥下来。

“夫妻间享受鱼水之欢,是极自然的事。玥儿,当你喜欢上一个人时,你会情不自禁的注视着她,看不够她,想亲吻她,抚摸她。”
“玥儿,当全天下的人都放弃了我,连我自己也早已放弃了自己的时候,是你愣头愣脑的闯了进来。”

穆长沣并不信宴云的口是心非。他向来是骄傲自信的人,从不将敌人放在眼里,对颜靖臣莫名的忌惮,不过是他瘫痪后的自卑作祟。

如今只有一只手能活动,穆长沣的信心便已恢复大半,微笑着说:“你若不爱我,为何每天晚上趁我睡着了,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为何等我睡了才摸?”穆长沣的语气竟隐约透着委屈,“我刚才说了,夫妻间想要更亲密的接触,是很自然的事情。食色性也,人之欲也。若不这样,夫妇二人也无法诞育子孙,繁衍后代了。”

等他彻底好了,发现自己和他一样带根小棍棍,根本做不到诞育子孙。他盛怒之下若抽自己两巴掌,或是给自己两拳头,恐怕也能打得宴云牙齿飞落,肋骨根根断裂。

虽然纯情的大将军穆长沣更加渴望灵肉交融的夫妻关系,他也不介意先用□□引诱其子上钩,再徐徐图之。

这一晚,宴云没经受住残酷的考验,在穆长沣的腹肌上摸了又摸,还小心翼翼的比了比自己的肩宽,第二天一早醒过来,他绝望的发现自己手臂紧紧搂着穆长沣的手臂,双腿紧紧夹着穆长沣修长的大腿。

接下来的好几天,将军府一直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穆长沣竟大手笔到将西宁城和附近郡县的好东西通通买了过来,等东西都归入了大房长子的库房里,宴云也打扮一新后,奢靡的行为才暂时停止。

“不是……”仆人们从南厢房把一摞衣料搬走,宴云徒然张开双臂阻止:“好好的东西,又没坏,为什么要扔啊?”

另一个仆人将颜靖臣买的市井糖人、九连环、华容道、带磁铁的棋坪收罗一堆,抱了满怀,从宴云另一侧走开。

何管家在旁劝解:“大将军给您那么些好东西,私库的钥匙也交给您了,少夫人,像大将军这样心疼人的男人,真是千里难寻。”

见说不过众人,他索性把剩下的东西用包袱皮一卷,往背上一扛,拔腿便朝外跑去,何管家待要去追,他已经跑出去十来步,遥遥的喊了声:“既然要扔,我自己扔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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