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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那个弱柳扶风的丞相大人(燕行泽)


这屋子藏匿在城郊的林子当中,并不显眼,两人走到门口,顾峤瞧见那锁锈迹斑驳晃晃悠悠,眼见着就要断落,心中疑惑更甚。
然后他就瞧着,商琅根本没有从正门走,而是带着他绕到了后面去,那里堆着干草,商琅拨开了,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顾峤瞧得一愣一愣的。
最让他愣的,还是丞相大人面不改色地走进去,轻车熟路地从一个角落里面,摸出来了一颗夜明珠。
顾峤还没来得及多感叹,屋子里就已经亮堂起来,然后他就瞧见了,满屋子的玉石。
但大部分都是碎的,顾峤目光所及,最大的一块也不过拳头大小,旁边刻具零落——顾峤从没在商琅身边瞧见过这么乱糟糟的屋子。
“这是……”
“是臣先前入京赴试之时临时所居之处,前阵子为给阿峤准备那玉板,还没来得及收拾。”商琅同他解释。
顾峤没有去理会后半句,满脑子都是商琅那句“临时所居之所”。
“京都当中不是有许多酒楼么?就连郊外也有不少驿馆,怎么——”
“诸位学子入京赴考,京都难免鱼龙混杂,臣为避事,自然要离着他们远些,直到殿试前才入了城中,”商琅解释一句,但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同他道,“后来我有意留着这地方,便从相府修了条暗道过来。”
也方便商琅溜过来给人准备那礼物。
顾峤抿着唇,总觉得,商琅想要同他说的并不止这些。
果不其然,商琅将那夜明珠寻了个合适的地方放下之后,就走到一个柜子前,摆弄了几下那个长得奇形怪状的锁,打开之后,露出了几张纸。
顾峤眸色一动。
商琅带着那叠纸走过来,果然不出他所料,都是地契。
他就知道,丞相大人身居高位这么久,怎么可能真的整日两袖清风地在他身边晃悠。
他没有露出太意外的神色,只是看着商琅笑:“没想到,先生手上还有这般多的东西。”
商琅颔首,直言不讳:“这是臣,原先留下的后路。”
然后他将这些地契全都放到了顾峤的手中。
顾峤垂眼,摩挲着手中那些纸页,没有说话。
不用他开口,商琅也明白他想要说什么,便接着道:“五年前,陛下登基的时候,臣便在为自己准备后路。”
在京都那么多年,就算商琅再遗世独立,也明白这样的权势会带来什么。
功高盖主,必遭忌惮。
尤其他对顾峤也算了解,小七皇子平日里再如何没心没肺,行事都有皇家天生的狠绝。
帝王威严是不容侵犯的,商琅行事小心之余,也想到了日后若顾峤当真要鸟尽弓藏,他要如何。
于是他想起了这间茅草屋。
奇迹一样一直都没有荒废掉的茅草屋,在五年前,真正地成了商琅为自己留下来的生门。
却没想到,在五年后,他亲手将那个可能杀了他的帝王带到了这里来。
顾峤听完他说的,叹一口气,又将那些地契放到了商琅的手上。
他对上了他被惶然无措填满的眸子。
像被抛弃了一样。
顾峤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寻到何时的话语,就只好伸开手,紧紧地拥住了他。
商琅的身体有些僵。
商琅双手垂下,手中那几张价值千金的地契轻飘飘地落到满是灰尘的地面上,谁都没有心思去理会。
“你不该就这么将自己的后路给断了的。”顾峤抱了他许久,闷闷地开口。
他不否认他喜欢商琅,但他也不敢去想十年二十年一直到百年之后会如何。
两个人明明才正式确认心意几天,商琅怎么就敢……这般轻易地相信他?
顾峤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总觉得丞相大人这般草率之举,是犯了傻。
“如果我还想要背着你给自己留下退路,也并非难事,”商琅终于伸出手,反抱住他,下巴搭在少年颈窝,“今日我将这些事情告诉阿峤,是为让阿峤再瞧一瞧我的真心。”
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菟丝花,若是有朝一日再反目,商琅的确不可能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只是至少现在,他没有什么瞒着顾峤的必要。
于是他将他的所有,双手奉上。
就像曾经答应顾峤的那样,毫无隐瞒。
这样的真心滚烫到顾峤快要承受不住,眸子酸涩,眼中盈起泪来,“啪嗒啪嗒”全都落到了商琅肩颈处的布料上。
察觉到肩膀上湿润的时候,商琅一怔,放开了人,小心地将顾峤眼角泪水给拭去,道:“此处多尘埃,陛下莫要伤到眼。”
顾峤点一点头,弯下腰去将那几张地契给捡起来,甩干净了上面沾着的尘土,重新给放回了那个柜子当中。
“阿峤?”商琅轻轻唤他。
“就放在这里吧,”顾峤道,“说不定以后,这能派得上用场。”
商琅脸色微变,顾峤怕他想多,接着道:“等日后寻到储君,我从皇位上退下来,可就只能靠着先生来养了,这么多的地契,可万万不能丢。”
丞相大人的神色这才恢复如常,瞧了眼那柜子:“不若直接带回相府去。”
这到底只是个普通的茅草屋,若是日后彻底荒废掉,地契放在这里定然是不安全的。
他原先是为了防止帝王抄家,如今没必要瞒着顾峤,那还不如放回相府。
“狡兔三窟,皇宫和相府都不合适,若先生想,朕让云暝调来几个人再将这屋子给修缮一番便是。”顾峤否认了他的主意。
“这几张地契里,有一处,我已经命人建了宅子,”商琅最后道,“若陛下想的话,不若直接将东西给放到那边去——只是宅子在苏州,需得寻个信得过的人去。”
“皇家暗卫众多,随意派个去就是了,”顾峤大手一挥,“此事由我来,先生安心就是。”
商琅颔首,两人将地契的事情给处理过,顾峤又从那满屋子的玉料当中寻到几块还算不错的放到了袖袋当中,准备着给商琅做点小玩意儿,随后就回到了城中去。
商琅还记着他先前说的话,两个人在朝着马车那边走的时候,丞相大人当真“不耻下问”地拉了几个人问询民间百姓的婚俗。
顾峤脸上发烧,无比清醒自己如今是易容,然后抓紧了时间将商琅带到马车上去。
车夫一甩鞭子驱动马车,顾峤跪坐在座上,一只手还捂着丞相大人的嘴——另一只手被商琅给抓住了。
后者被他这般捂着,就只露出来一双无辜的桃花眼,顾峤看他这副模样,又想着方才他说的那些话,狠了狠心没松手。
去问这些倒也没什么,但是那些百姓根本没明白:他们两个人不懂的是那拜堂成亲的规矩,而不是房中事啊!
商琅长着一副光风霁月的谪仙模样,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跟人聊下去,顾峤越听越觉得大脑一阵发昏,恨不得直接掩面跑开,绝不承认他跟商琅认识。
最后自然还是没有自己跑,但也成功地将商琅给拉到了马车上来。
顾峤生怕他又说出来什么荒谬的话来,手一直没松开。时间渐长,商琅呼吸变得急促了些,眼尾浮起一点红来,顾峤终究还是怕给人憋出个好歹来,低声警告他一句不准再乱说话之后才放手。
然后这只手也落到了商琅的掌心。
被动的人瞬间变成了他。
“阿峤是不喜欢这些事情么?”商琅怎么可能受顾峤的威胁,在夺回主动权之后,就直接开口问。
“不是……”顾峤挣了一下没挣动,又怕声音太大惊动外面的车夫,就只能由着人拽着他,“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问起来到底不算合适。”
这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探讨的么!
商琅若有所思。
顾峤趁他出神这一下挣脱开,却主动地到他怀里去,小声道:“若是先生想了解……宫中应当还有不少的册子。”
“陛下要同臣一起看?”商琅弯着眸子问他。
他方才哪里提到过要一起的!
丞相大人惯会去曲解帝王的意思,然后将答案引向自己想要的方向,这一次也不例外——顾峤只犹豫了一瞬,就慢吞吞地开了口:“也不是不行……”
目的达到,商琅便笑得更真情实感:“那臣,改日让人准备些东西去。”
顾峤已经不想问他要准备什么东西了,只是绝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被商琅给带进了沟里去。
美色误人,简直美色误人!
小皇帝郁闷得一路上再没跟商琅说过话,商琅也贴心地没有再开口,只靠在他身边,贴着他,指尖轻轻搭在少年的手背上。
虽然顾峤面上还在别扭着,不想理人,但顾峤的手还是格外诚实地翻过来,随后同人十指紧扣。
商琅有些讶异地偏头看他一眼,然后,收紧了手。

从商琅说要让人准备东西, 顾峤心中就已经开始警惕。
但是没想到,他真能准备出这么多东西来。
夜里再度汗津津地被人抱去沐浴的时候,顾峤只想问一句, 先前那个朗月清风一样的丞相大人是不是被现在这个给冒名顶替了。
怎么会有人能做出这等一边把书摆到旁边,一边对照着从那一大箱子的小玩意儿里面挑选东西, 再一边问他感受如何这种过分的事情!
顾峤恍惚间回到了数年前他拿着经史上的问题去缠商琅、商琅耐心给他讲解的时光里。
但那个时候他巴不得探花郎讲得细一些慢一些, 如今却只想越快越好,如果直接晕过去那就普天同庆了。
可惜他的体力并不允许他在商琅这里晕过去。
平时先失去意识,也大都是因为困意涌上来, 但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商琅有意所为还是如何,顾峤清醒得过分, 听得清楚商琅说的每一个字,连呼吸的频率都记得清晰。
什么贤良淑德,就是个混账玩意儿。
顾峤郁闷,舍不得对商琅发作,最后就只能将火气撒在了那一箱子的物件上面。
两人沐浴完回到寝殿当中之后, 顾峤就毫不客气地将方才商琅拿过的那几个全都给丢了出去。丞相大人担心引火上身,一言不发地在旁边看着,心里忍不住感叹, 若非皇室富贵, 就这浪费的架势, 不知道要有多难养。
商琅等到顾峤全都扔完之后,看着剩下半箱子还没来得及用的东西,试探着问:“阿峤当真……如此不喜欢?”
顾峤板着脸抿着唇, 一句话没说。
即使是沐浴过有一会儿, 他也还处在那个状态里面迟迟没有出来。
那种异样古怪的触感, 最后却全都化成猛烈浪潮, 将他整个人淹没。
说喜欢,就商琅那个恨不得把这一箱子东西在他身上试完的劲儿,他不知道能被折腾成什么样子;说不喜欢……有多少有些违心。
到最后顾峤果断选择让人自己去揣摩,只说了一句:“朕乏了,想要歇息。”
一看人就是还在闹别扭。
有这几次,商琅已经彻底看明白了顾峤在这些事情上面表现出来的复杂情绪,知道小皇帝脸皮尚薄,戳一下子见人不愿意说,也不准备去强硬地给将话说明白,只应了一声好,然后拥着人躺下。
往日来说,到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相依偎着沉入梦乡,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没等到早朝时辰顾峤就被云暝给惊醒了。
他的动作不算很重,顾峤是因着习武之人的听力非凡才被惊醒,商琅尚且睡着。
但丞相大人抱他抱得太紧,两人又才躺下没多久,顾峤一动弹,商琅也睁开了眼。
“阿峤?”他哑着嗓子唤出一声,才注意到屋中还有另一个人。
云暝站在屏风外,但也不妨碍他们两个人坐起身理好衣裳。
发觉两个人都醒了过来之后,云暝也就不再拖沓,直言:“朱家人在出城。”
“这个时辰?”顾峤一蹙眉。
的确会挑,如果没有云暝直接跑进寝殿里来打扰帝王,等再过半个时辰顾峤醒过来,就已经到了上朝的时候。
朝会自然重要至极,顾峤为了亲自逮他们而放弃朝会的可能性极小,那就只能派人过去。
这都是朱家能想到的,那么对于他直接派人,对方也必然有对策。
虽然顾峤一时间没想到他自己去不去究竟有什么分别,但是有云暝这么一报信,顾峤说什么也要亲自去一趟了。
他与商琅下榻要更衣的时候,顾峤忽然意识到——这计划一切都是建立在没有人特意叫醒帝王报信的情况下,那么朱五德当真就半点也没有想过云暝吗?
“可有受伤?”顾峤蹙着眉问了云暝一句。
“并未,”云暝平稳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属下未曾亲往,在朱家的暗卫也无人提及受阻。”
皇室的暗卫来无影去无踪,就算他们知晓有人盯着,也很难把人给寻出来。
顾峤稍稍放了心,转而又不解了起来。
朱家没有拦着他们报信,或者说本身就明白拦不住,因而没有打算拦。那么——
顾峤收回了将要落在地上的脚,一手揽过商琅的胳膊,重新将人塞进被子里面,自己也重新躺了下去:“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着,也让禁军那边做好准备,若是他们敢出京畿,就直接拦下。”
云暝应了一声“是”,转身离开。
顾峤没心没肺地重新伸手拥住商琅,就要再睡过去,还不忘抬手捂了一下丞相大人的嘴,让他把将要说出口的话给尽数憋了回去。
“还有半个时辰可以歇息,莫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上。”顾峤已经再度生了困意,话说到最后变得模模糊糊,手慢慢落下去,沉入梦乡里。
半个时辰也够顾峤再好好休息一番,两人是被宫人给再度唤醒的,醒来之后谁也没去提夜里那突发的一件事,洗漱过、简单用了早膳之后顾峤和商琅就直接坐上了轿辇。
这个时候顾峤才开口问:“先生昨夜还想要说什么?”
昨日什么情况,在顾峤问到那等程度的时候,两个人就都明白了朱五德的意图。
赶在那个不尴不尬的时候要出城,明眼人都知道有鬼。朱家家大业大,又绝不可能瞒着,加上昨日云暝报信报得轻松无比,很难不让顾峤怀疑,朱五德是有意让他知晓这件事情的。
他想见他。
顾峤想明白之后就不再急,半点也不想给这个扰人清梦的东西一点脸色,这才让云暝通知禁军拦着人不让他们走到京畿之外,却没急着直接露面。
他能想到这些,商琅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顾峤很好奇,除此之外,商琅昨夜开口,是还打算说什么。
“陛下要如何处置朱五德?”商琅开口,问的是这样一句。
顾峤略有诧异,随后笑着问他:“先生就这般笃定朱五德背叛了朕,而不是准备再给朕投一次诚?”
“并非,”商琅摇一摇头,眸色微沉,“妄惊帝王,他本就该死。”
这样的话……是商琅说出来的?
顾峤缓了一会儿才接受下这个事实,然后干巴巴地道:“若真是如此,朕岂不是成了个暴君了?”
“大桓本就有律令,无要事惊动君主,判以弃市,”商琅不动声色地凑近他,握上他的手,“况且,用这样的理由,总比陛下无缘无故将人杀了要更好些。”
“不愧是先生。”顾峤感慨一声。
他的确准备杀了朱五德,无论是这位朱家家主是出于何等原因要惊动他。
也无论投诚还是反叛——他太精了,顾峤若是让他顺顺利利地到了荆州去,即使如今朱家东山再起还需要费上不少力气,但也能算得上是放虎归山。
顾峤怎么可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朱家可以放,朱五德必须死。
只是这般到底是出自帝王自身的臆测,算不上什么明白的理由,如此来看,商琅给他递过来的这条律令,的确不错。
想到这,顾峤心情不自觉地变得舒畅,凑过去吻了商琅一下,然后直接下了轿。
朝会上面安安稳稳,还没有人意识到朱家那边出了事情,顾峤也没有提,等到朝会之后,还回了一趟寝殿换了件便利的衣服,这才跟商琅乘着马车晃晃悠悠出了城。
即使到如今,朱家也还剩了不少的人,因而走得并不算快,至少还没走到需要动用禁军阻拦的时候。
宫中马车择选的都是极好的骏马,速度自然也不必说,顾峤觉着没多久他们就瞧见了朱家的那一群人,在荒静平坦的京畿地区显得格外浩荡。
只不过一个个神色都带着惊惶与疲惫,顾峤毫不怀疑,他现在若是做点什么,会直接吓倒半数的人。
就这个胆子。帝王嗤笑一声。
世家享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根已经烂得彻底,那些胆子尚且大一点的大多都在徇私枉法,已经被顾峤给处理了个干净,剩下这些则是胆小如鼠的居大多数,没有朱五德带着,恐怕早就已经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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