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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父不想复活(昂驹)


他们之间相处和谐,就好像这崭新的幸福又痛苦的二十四年不曾存在过。
递过来的文件按照沢田纲吉适应的喜好布局书写,条理清晰;走廊里馥郁的百合香气,是他被白兰***杀之前,叮嘱巴吉尔交代后勤部换上的;脚下踩踏的纯色暗纹波斯地毯,是用十世的藤蔓花纹拼接。
属于过去的沢田纲吉、彭格列十世的元素扑面而来,到处都是回忆,墙灯的款式、壁画、回廊的雕塑,于过去无一处不同,层层叠叠将他包裹,这份沉重的心意缀着他的双腿,难以行走。
教父聪明睿智能看透一切伪装。
却也愚笨执拗逃避所有至死不渝和心甘情愿。
他僵硬的没能阻止巴吉尔走到他身边、错开半个身位跟随的举动。
一直到九代目会客室的大门前,他们两人之间都很安静,除了最初巴吉尔的那声问候,再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
特殊的铃声响起,巴吉尔有些尴尬的挂断了内部通讯器。
“没关系,接通吧,”沢田纲吉发沉的声音衬得他近乎淡漠,“是门外顾问的通讯吧。”
“殿下,我想今天那边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巴吉尔说。
巴吉尔背在身后的手干净利落的把通讯器拆解掉,他当然知道那是门外顾问的通讯,也知道是谁打来的,可为什么要接通呢?彭格列现在的门外顾问,并不会对他的首领有什么帮助,相反,巴吉尔太相信那个男人、也就是他的师父会把本就不想醒过来不想回到这世间的沢田纲吉推得离他们这些人更远了。
超直感能轻易的让沢田纲吉捕捉到巴吉尔说谎时的细小动作,他认真的看了巴吉尔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何必呢?”
棕发的首领从不觉得现在这样的自己值得同伴追随。
跟大家继续做朋友,对他来说都已经是一种不敢想太多奢望,更深入、更密切的羁绊……又何必存在呢?
何必为他费尽心思,何必为他出生入死。
他不值得。
“是里包恩,对吗?”沢田纲吉身上浮现割裂的挣扎与冷漠,他肯定地说,“里包恩让你们来改变我。”
“是,”巴吉尔并没有欺瞒,“但是殿下,在下是依从自身意愿,来到您身边的。”日光灯的照射下,巴吉尔眼中纯粹而热烈的灼灼火光,几乎要将冰川消融。
“我想永远追随于您,即便您不愿意继承彭格列,即便彭格列有朝一日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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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朋友背叛抛弃是一种什么感受?
那大概会无比痛苦吧。
他是最残忍的刽子手,最无情的盗窃犯。
坐在车里的沢田纲吉自嘲的笑了笑,他抬起手臂遮住眼,把自己封印在无尽的黑暗里。
里包恩不愧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杀手,一击必杀,从无失手。只是巴吉尔一个人,就已经让他产生了动摇的想法,明显到连九代目爷爷都关切的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可还是不行。
绝对不行。
退缩答应只能求的片刻欢愉,他承认自己一直在眷恋着那些美好的属于过去的时光,可片刻的欢愉,终归只是片刻。
他早就想好了,活着的时候,就不见他们了。只要大家都能活的很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说是他执拗也罢,说是他愚蠢也罢,说是他无情无义也无妨,他即不能死,就勉强活着,护住大家一世安康,便再无所求。
并非爱护,而是愧欠。
也是胆小害怕。
“如果有来生啊……”
如果真的有那些轮回转世之说,如果来生他能幸运点没被命运钦定,如果他能只是个普通人,就算不择手段丢尽脸面,他也会缠着大家不放的。
所以真的很对不起。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改变自己的意志了。
“您在说什么?”细小微弱的叹息从首领嘴中吐出,担任护卫坐在沢田纲吉一侧的陌生面孔似是没有听清,低下头问道。
而沢田纲吉却带着凉薄抬眼看过去。
“有人派你来杀我?”沢田纲吉擒住了护卫的胳膊,神情淡漠的从对方身上摸出不该携带的大口径手***,介于金红与暖棕之间的双瞳无比锐利,他弯了弯嘴角,单手上膛对准对方要害,问道,“敌对家族,还是那三个继承人?”
暗杀的各种套路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可惜这些人并不知道,他们只以为他是个初入茅庐的门外汉,可以轻易的被抹消。
教父经久沉淀的威严气势绝不是这样一个小角色可以招架的,“护卫”的额上滚下豆大的汗珠,哆嗦着扯开了自己的衣襟,一排排的定时炸弹裹满了他的胸腹。
彭格列的安检有这么弱吗?沢田纲吉忍不住分神怔愣,也同时忍不住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感慨:“真是的……居然这么早就又……所以我才不希望大家回来啊……”
前座,似乎是叛徒同党的带着毡帽的银发男子,在听到这句话后,骤然握紧了双手。

里世界的教父被人袭击遭受暗杀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沢田纲吉如常的处理好这一切,站在被火焰烧灼过变成熔铁的汽车残骸间,联系了九代目的雾守来处理后续。
晚风吹起了几滴火花。
袭击者被卸掉了关节四肢脱臼的躺在地面,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睛,因为没有绳子,为了防止他们自尽,他们的下颌也被卸掉了。
车队里唯有的几个没有叛变的彭格列成员在处理这些叛徒,往常,作为首领的沢田纲吉绝对不会视而不见,但现在,他却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冰冷僵硬的靠在墙角,连视线都不曾投注。
直到所有一切都收拾妥当,随行的人员为他整理好挽起的衣袖和略微沾了些灰尘的裤脚,教父的手搭在其中一人横着伸出的小臂上,手指稍用力,手背的青筋就浮起,那样强大的一个人,此刻却透着别样的脆弱。
作为教父支撑的那个人,随着教父靠近的动作,身体突然一僵。
“不要怕,”沢田纲吉习惯了陌生下属在见到他使用火焰之后的畏惧,他收敛眉眼,轻声说,“我很吓人吗?”
“不……”下属的喉结耸动,从后颈开始不自然的酡红蔓延至耳垂,他半蜷的掌心出着虚汗。他无法回答出声。
里世界的新一任教父,并没有着凶神恶煞的外表和危险的气场,他有着不适合这个位置的清秀面庞,初次见到他的人,大概都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纤细的青年,是如何统御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又是如何掌控那些危险的人物让他们臣服的。
一些无不恶意的想法随流言四起。
就像此刻的下属,如果不是见证了属于他自身的强大,他们也还会继续猜疑为什么九代目要突然传位给一个不曾踏入里世界的年轻人。
可就算这样,僵着身体的下属也不敢与沢田纲吉对视。
下属不合时宜的想,比起如凶器一般稳坐荆棘王座的野兽,新一任的教父似乎更适合使用一些完全相反的词汇去形容。
他看起来就像适合被沾上露水的花朵。
“回神,”棕发的首领眉宇间尽是淡然,他眼神平静而不带一丝温度的投注在被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单膝下跪的下属身上,轻轻按了下额角,说,“算了,你有烟吗?”
“烟?”下属愣了一下,立刻去摸索自己的衣物内带。
他的手掌颤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像纲吉这样尊贵的大人物会问他要这种廉价的东西,但他还是服从了命令。
可他拿出来的香烟哆嗦的掉在了地上,他感到了欲置他于死地的杀意,空气浓厚潮湿的封堵住了他的口鼻,让他几近窒息。
地面上掉落的香烟盒子被微小的炽热的红色岚炎烧成了灰烬。
下属胆颤的看向沢田纲吉身后,沢田纲吉也沉默着转身,发出了一声叹息。
那是他的岚之守护者,他的左右手,他最重要的友人之一。
他刚刚如同故意一般的视而不见的从狱寺隼人身边走过。
里包恩应该欣慰他现在的演技,如果是原先,沢田纲吉怎么可能那么冷心冷请,连手都不颤一下眼睛都不眨。
别的属下因这一变故又神情紧绷起来,他们记得这个人,是里包恩先生在九代目的默许下带进来的。
“放下枪!”沢田纲吉厉声对下属们道。
摘下毡帽和伪装的狱寺隼人苦涩的握紧了双拳,他低声道:“对不起,十代目,我果然还是没办法装作视而不见。”
明明想着离十代目近一点就可以了,可真靠近了又忍不住得寸进尺,忍不住去干涉。他没办法忍受沢田纲吉的性命再受到威胁,他可以接受他的十代目将信任给予他人,但绝不能是那样一个、跟当年那些人没有什么区别的恶心的存在。
有些事,沢田纲吉不记得,狱寺隼人却记得清清楚楚。
那同样是发生在沢田纲吉刚刚继位时的事情。
信任的教父太年轻,过往的经历,比如十几岁就打败瓦利亚之类的传言也太过离谱,所以初入里世界的几场宴会,满满的虚与委蛇让沢田纲吉度过的并不愉快。
直到有天他突然收到了礼物,陆陆续续的,他竟然脸上带着笑意、而非一如既往的挂着泄气颓废的面孔回来。
最早发现这一切的自然是里包恩,他的情报来源和对沢田纲吉的掌控欲不可小觑,沢田纲吉刚放松的洗完澡,就被了解了一切情况的世界第一杀手找上了门。
彼时的杀手藏着深渊怒火,他一脚把沢田纲吉踢下床,居高临下,往日常被帽子遮掩的双眼全然展露,他上下扫视着逐渐张开的少年,半是懊恼气怒的“啧”了一声。
“你最近收到了不少家族示好的礼物?”
“是啊……怎么了吗?”年少的教父摸不着头脑,“里包恩!你就为了这突然把我从床上踢下来吗!明明我也有好好的找巴吉尔看过,价格不是很贵,也没有危险的。而且,等年末彭格列举办宴会我也会给他们回礼,也不算没做到教父的格调给你丢人啊。”
杀手气笑了。
他的嘴角向两边拉扯出一个可怖的弧度,看的沢田纲吉一个哆嗦。
“我的教父,他们在您没有收揽权力彻底服众之前向您敬上香槟,为您献上权杖,为您点燃香烟,您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这样做吗?”
“噫?!”刚成年没多久的沢田纲吉真的瑟瑟发抖了。
“什么呀……里包恩你在说什么?还有那个称呼!”青涩的教父先生不适的打了个寒战,他完全抓不住重点,“你这么叫我肯定没有好事!可!怕!”
禁锢在小小身躯的杀手没有像往常一样因为沢田纲吉的吐槽而拳打脚踢、也没有拿出鞭子之后的糖果,他只是用着属于成人的目光,无言地深深地看了完全不明所以的少年一眼。
教父先生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当自己的那双手拿起略有重量的物体、恰到好处的显示出几分不该有的脆弱时;当那双白皙纤细、线条柔美的手流连于深色物体上,短暂停留时;当那双手微微并拢、透着粉的指尖因为躲避吸烟的假动作,故意夹着香烟点在水润饱满的唇畔时,所有人的视线,都无声暗流涌动般的投去,久久凝视,视线晦涩、浓郁而阴沉。
更无比龌龊、下流。
教父是矜贵的,更是高洁的,腌臜的事情早就被人心照不宣的拦下,从不呈现在他面前。他这个年纪,见过血流满地,却没有见过里世界居民从小就熟知的那些更深的人性与欲望的糜烂。
他能感受到阴冷令他脊背生寒的气息,却不明白那是想把他玷污、把他吞吃入腹的欲望。
但他也不需要去明白。
那样令超直感的主人感到不适的气息,在一次宴会之后,就全部迅速消失不见了。所有人都胆寒的再不敢抬头,因为教父的身后,永远有双狠戾的眸子盯着他们。
是一抹翠绿的沼泽。
此刻的狱寺隼人也在沢田纲吉看不见的角落里,双眼对着那个失格的下属充斥着阴狠的怒火。
可沢田纲吉看过来的时候,他又是痛苦的、无处宣泄自己不安的迷途孤犬。
“十代目,”当那双灰蒙蒙的眼睛再度捕捉到一个人的时候,就像有人在漫漫黑夜点起火把般瞬间亮了起来,“我……”
他有千言万语想说,沢田纲吉却一句都不敢听。
人总是在自己最亲密的人面前没有分寸,沢田纲吉在过去或许是那个温柔的过分、不曾伤害过他们的特例。
“狱寺君,我们会一直是朋友,”纲吉背过身,他没有聚焦的眼睛不知道看向了哪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明白我的选择……对吗?”
“等等,十代目!”
“十代目!!我有话要跟你说——”
但车队已经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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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又回到了“家”。
依旧是只有他一人进去,但推开庭院的门,今日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晴和大空火焰战斗留下的痕迹?浑浑噩噩的教父扫过一眼,在脑内浮现这样的讯息。
但他没有太多力气去思考。
打开屋门,走入玄关,他直接踩上了地板。
屋内也与昨日大相径庭,客厅罩着沙发的白布被撤去,窗帘被烧掉大半,坑坑洼洼的沙发上放着某个人的西装外套和礼貌,厨房里传来烧水壶咕噜作响的声音。
沢田纲吉朝着声音所在的方向走去。
干净明亮的操作台前,杀手先生单手执起手冲壶,细长的水流散发出淡淡蒸汽,而后坠入深色的咖啡粉里。
那点蒸汽连杀手棱角分明的侧脸带出的冷峻都冲淡了三分。
反应过来之前,沢田纲吉已经快步走过去,握住了里包恩斜挎塞入口袋隐藏起来的另一只手。
“你受伤了……”棕发的青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呢喃什么。
杀手手背上烧灼的痕迹让泽田纲吉不可抑制的想起一些过去,某个时刻,迅速长大又逐渐老去沙化的杀手、与此刻被年轻的首领托于掌心的受伤手臂渐渐重合。
所有质问的话语突然消散在喉咙间。
沢田纲吉抬起头,他定定的看着里包恩,神色莫名,他笃定道:“你是故意的。”
里包恩的眼神意味深长,他悠闲的倒出过滤好的咖啡,甚至故意按照原先哄骗沢田纲吉的口味,往里面加了三倍方糖。
“说说看,我的教父。”
“他们都说彭格列的十代目是一个可怕的人物,”沢田纲吉的心脏的跳动有着与平静的面部表情截然相反的律动,心口的位置传来闷闷的疼痛,或许是因为他昨天睡的时间太少,而非今日这一切经历带给他的影响,“他们说我的门外顾问形同虚设,因edef的掌权人是我的父亲。”
“他们还有别的佐证,彭格列似乎从未出过一个叛徒,他们说那座城堡里的所有人对我都有着几乎疯狂的如同对什么宗教人物一般的崇拜。”
“我并不否认这些,里包恩,巴吉尔也好,隼人也好,还有今天我回来时遇到的暗杀,都是你故意安排进去的。追随我的亲信随着九代目来到了日本,你是唯一一个能够影响他们、用一些手段去操控,让他们不去选择处理掉这些小角色,不主动出现在我周围,而任由危险来到我身边的人。”
“不要再这样做了,”沢田纲吉仰头,“你知道我的固执,这些试探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任何作用,我不喜欢。”
教父是世界第一杀手精心雕琢的杰作。
他的每一寸,都带着杀手浓郁的个人色彩。
这个时候的傲慢,也如出一辙。
“还有呢?”里包恩晃了晃自己受伤的手,就像在要个说法。
“你跟一个有着大空火焰的人打了一架,就在不久之前。”沢田纲吉说。
太空火焰的主人不做他想,总不会是九代目爷爷这位老人,迪诺师兄是没有这个胆子的,那个人……不提也罢。
青年垂下头,缓缓地眨了下眼睛,他突然有些后悔选择“回家”。
但这些都不是世界第一杀手想要得到的答案。
“没错,我是跟他打了一架,”杀手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当时没有避开他的攻击,事后也没有使用晴属性的火焰修复伤口吗?”
“……”
沢田纲吉沉默,那个答案,他并不想去猜测。
同伴的陆续出现已经足够他焦头烂额,复活之后的身体健康状况也并不如从前,他实在没有过多的心绪去思考一些可能是因为他的一时冲动所带来的比较微妙的影响与后果。
“里包恩……这不像……你的做法……”
沢田纲吉难得词穷,好看的眉毛皱起,柔软的棕发轻坠,态度也不复往日那么理直气壮变得吞吐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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