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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秦帝国教书的日子(花灯见)


不出一个月,嬴政就得到了蒙毅和杨端和的回信,所有王令皆已执行。
于是,秦王政六年,韩国投降,秦迁韩伯于高平,以为秦国附庸。五国联军无功而返,领兵的赵国将领庞煖战死。同年夏,迁公子非、韩丞相张平一家于咸阳。
作者有话要说:(1)《赠医者汤伯高序》
(2)裨将军:副将,是一个临时职位,只有在军队出征的时候才会找人担任,战争结束就会归还。桓,是人名。无姓无氏,无字,只有名。出国后其他人就会称他为秦桓,和魏缭一样的性质。
(3)指的是屈、景、昭三氏,是非常古老的家族,大概在楚国境内繁衍了很多个世纪,比楚国建国的时间都长。但拥有这个氏是在和楚王联姻后,所以可以称其为楚国的中坚力量。

第74章
如今已经改名为郢的寿春作为新的楚国都城及其繁华,衣袂如云摩肩接踵,即使正在与他国交战也不影响楚人享受生活。南方的城池不比北方,城中多有水道穿过,如今不过日光初现便有行船下水。
短衣大袴的平民立在行船上互相致意,也有的农人围在水边手持农具低声议论。
“可听说秦昌平君带兵而来?”
“不是正与秦交战,那秦将领兵而来不是应当?难道那秦君以为多些人我楚人就怕了他们秦蛮不成?”楚人向来看不起北方的秦国,但凡提起口必称秦蛮。不过秦国也没好到哪里去,楚夷楚夷也叫的顺嘴。
“哎,不是不是”最先开口的农人摆摆手,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道,“昌平君是考烈王之子,正统的楚人矣。”
“对,我也听说了。”一直没开口的另一个农人接话,“听说如今的王上可不是考烈王之子,是太后怀了春申君的孩子后再嫁考烈王生下的,不是我君上血脉。而且”
“而且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低声飞快地说,“去年王上不是下令处死春申君吗?那些肉食者有的怀疑就是在灭口。”言辞里竟然暗示贵族们也这样认为。
一时间闲谈的农人都有些震惊,可仔细想想却也有些道理。春申君受楚人爱戴,楚王无缘无故的杀掉他本就招人怀疑,如今有人给了解释,很多人都觉得很有道理。而且最先开口的那位农人还补充道,“听闻昌平君此来,就是为父血辱的。”
一旦谈论到贵族的尊严问题,大部分人都不在说话。虽然秦楚世仇非鲜血尸骸不可平,可若是考烈王的长子要为自己父亲报仇,那就不是国家间的战争,而是尊严血脉之争,秦国派兵帮忙谁能不说一句‘正义之师’?
又闲谈了几句,农人们见日头上来就四散离开务农了。可这些话却被不少人记在心中。
这样的传言在楚国各地流传,版本各不相同但意思基本一样。
而此时景氏族长府邸。
“上柱国,这些传言几乎遍布楚国全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景家在朝中任职的后辈跪坐于西座和位于东位的族长说话。
楚国的官职与中原各国都不同,上柱国就是武官的最高职位,再上面就是令尹,而令尹可以类比中原的丞相之位。这一代景家掌握着军权。
“某失悔啊。”景家族长景南拍拍案几,“当年就应直谏考烈王将公子启接回来,而不是让李嫣那个贱民”公子启便是昌平君熊启,但说着说着可能也是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妥,景南停了下来。
“如今秦军攻势凶猛,又有大义在身,此战恐怕不吉。”另一边的昭氏族长沉稳道,他是如今的左司马,“更何况,你我都知道如今王上并非考烈王亲子,秦国这理由找得可真是好。”让人无法反驳,因为这个理由不仅是理由,也是事实。阳谋不可避啊!
一直沉默的听着几人说话的屈家主母妘姬听到昭氏的话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屈氏的家主身体不好,内外大小事物都是主母在管,这次三家开会也是她来代劳。她将手按在自己腰间的长剑上,眼中隐含怒火,“昭氏何出此言?这与战前动摇军心又有何异?秦人攻势再猛,我楚人岂是被吓唬一下就会退缩的?君上无德不代表楚人无能!芷已经求问诸天,败军之言还希望诸位不要再提。”她的闺名为芷,妘姓是真正继承祝融血脉的大巫祝世家,出过非常多的巫女巫师。当她说完后,景、昭两氏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见几人都沉默了下来,妘姬才重新坐下,但她还是将腰间的长剑解下来重重拍在案几上,好像是在说,要是有谁再说不利于迎战的颓丧话,她就会拿剑按动摇军心的军规将其斩杀于堂前。
如今打仗流行搬出道义来压制敌人。楚国本就被秦人逼的节节败退,若不是昭氏的分家项氏在前线抵抗,估计不出三个月寿春就会被攻破,而如今秦人又找来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带兵的两个家族言辞间自然有些退意。
景家的主母见大家都冷静下来,这才幽幽地说,“其实也不必如此大动肝火。既然君上无德,那我等便请有德之人为王便是。”
景南很快就理解了妻子的意思,“夫人是说,迎公子启归国为王?”
“是矣。”景家主母姜姬淡笑着说,“诗云‘“维鹊有巢,维鸠居之’。秦人以楚王非我族血脉为由来攻,那我等便亲迎考烈王血脉归国。鸠占鹊巢之人,不必他秦人为我楚人操心,我等自会清理宗庙,还宗庙昌明。”
“到时候还请妘姬代为向大巫祝和莫敖传达此事,开坛祭祖。”
妘姬坐在那,思虑片刻应道,“若是公子启愿归国为王,屈氏、妘家自然并无不可。”莫敖是楚国一个特殊的官职,平日并无实权,但在特殊情况下可以代表楚王行使权力,也是宗族之长,一直由屈姓的贵族担任。(1)而大巫祝自然是妘姓的家主担任。
她是妘姓家主之妹,又代屈氏掌权,自然可以答应下来。
昭氏的族长捋了捋胡子,沉声道,“那某便去信给项将军,命他尽快接触公子启。公子启少年时被考烈王教导,劝服他应该不算困难。只是听闻此次一同而来的还有三十万秦军,纵使劝服公子启也不能保证秦人停下攻战的步伐。”加上王翦先前带来的十万大军,在楚国境内的秦军就有四十万了。
“没了大义,我楚人还怕了他不成?”景南冷哼了一声,“若是公子启答应我等。那便可放任秦军长驱直入,再与公子启协力断其后路。我定要让那秦蛮的数十万大军葬身大泽,做太乙东君之祭。”太乙和东君是楚人信仰的两个神明,分别是众神之首和日神。
三家商议完后,景氏召开宴会。妘姬借故离开这种一点也不适合贵族女子在场的宴会后,没有立刻回到屈家,而是转道前往妘姓一族族长的大宅。因为作为大巫祝,族长几乎都为嫡长女担任(2),所以妘姓至今都没有氏。至于那些没有继承家业的孩子们,男孩基本上是跟随自己的父亲的氏,而女孩本就不需要氏,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给妘姓族人带来什么不便。
妘芷在马车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将因为匆忙而有些混乱的玉杂组让侍女理顺,这才下车。穿过层层叠叠的玉珠帘走入室内,她才见到自己的长姐和长兄。
妘家的家主妘沨坐在主位上,她的弟弟屈知陪坐在旁。
妘芷和两位见礼后说,“不知长姐卜之,可有结果。”
妘沨轻笑了一下,无奈的看向自己已经嫁人多年可还是不太稳重的妹妹,但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是屈知回身将凿孔整治过的兽骨拿出来,轻声对妹妹说,“家主认为还是你自己解读为好。”
妘芷俯身行礼,然后恭敬的将兽骨接过,口中念道,“余有所疑,愿困先生决之。(3)”然后将随身的玉杂组解下,平放于案几上,又摩挲着兽骨专注地看着其上的裂痕。其实占卜只是一种帮助人们做出选择的方式,很多人在看到结果前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需要一些人力不可操纵的事物来推自己一把罢了。
占卜完毕,妘芷沉默的看着手中的兽骨,没有将自己的答案说出口。
她有些悲伤的看向一直非常平静的长姐,妘家的家主,然后说,“阿芷知矣,多谢长姐。”
妘沨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纸上写下‘从汝心便好’五个字让弟弟交给妘芷,然后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妘芷行礼,沉默的离开。屈知在将兽骨收回的时候,扫了一眼妘芷留下的刚刚用来摆阵的玉组配,以及手里兽骨,心里默念,“战事为凶,可对百姓却不一定是坏事”
回到屈家,妘芷坐在主位上面对族中族老们的询问,沉声道,“我楚人,什么时候怕过秦人?要战,便战。”就算占卜的结果不是吉,她也绝不会选择投降。楚人,必定是站着亡,绝不跪着生!
“诺。”族老们并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是屈、昭、景三家共同的意志,就算是贵为楚国令尹的李园也不能阻挠,三日后信使就带着给项氏的信件和要他们转交给昌平君的信出了寿春城。
而在秦国,太学建好的那天,顾衍接待了两位客人。想起昨天嬴政给自己写信说不想见到这些人,但是作为降臣没有人接待有些失礼,所以他就安排他们今天来拜见秦丞相时,顾衍有些头疼。他倚着隐几,不露声色的按了按额角,正想开口说话,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顾、顾丞相,脸色不好、不好,可是不、不喜我等。”显然他已经尽力将语速放慢,让自己能说得更流利,但还是难免有些磕绊。
顾衍打起精神平和的对着声音的来源笑道,“非公子多虑,衍自幼身体不好不能久坐,并非不喜你等。”
张平在一旁给韩非使眼色,毕竟现在他们都寄人篱下,韩王的命还把握在人家手里,要是见第一面就得罪了秦丞相,估计还不等他们从丞相府出去,秦王下令将韩王斩杀的命令就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1)莫敖,楚国官职,没有具体的职责,但在王权出现真空的时候就可以暂替楚王,是楚国芈姓的族长,也管理楚王的宗祠之类的。一般由屈氏的贵族担任。顺便,屈原当过的三闾大夫也是屈氏的传统官职,负责推荐屈、昭、景三姓的子弟为官。
(2)巫祝本就指代女巫,男巫称为观。继承族长的女子是不嫁人的,这点要明确,家族的嫡长子的长女会继承家主,这点在齐国也是如此。
(3)《楚辞·卜居卜》
可能有小可爱会疑惑战国时期的女性的地位是否有这么高,我能明确的和大家说,有这么高。中华文明并不只是男子写成的,女性在文明的天空中也有自己的半边天,只是女性们的努力在史书上并不多见罢了。用妇好为例,她是商的宗教领袖,拥有自己的封地、军队、朝臣以及庞大的信众,商王迎娶她不过是为了宗教支持,而妇好很可能是为了得到君王对宗教的支持才下嫁的。他们夫妻一般不住在一起,只有到约定的时间才见一面。而且妇好在嫁给商王后,几乎迫不及待地参与军地事物,只能说明她所图甚大。
顺便,如果我要写商周的文,大概率以妇好为主角写大女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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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公子不善言辞,还请顾丞相海涵。”见韩非不为所动,张平只得替他道歉。
顾衍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后笑着对有些紧张的张平,“不知张先生和非公子一路来秦,可看出韩国与秦国风土有何不同?”
张平没想到顾衍如此亲和,心里感叹了一下不愧是天生凤子,颇有古人之风。虽然这种夸赞他人为人中之凤的习惯只有楚人才有,但贵族们普遍都比较认可这种极高的赞誉。他捋了捋胡子,也笑了一下说,“自入秦国境内后便觉何为政通人和。自进函谷关后,每乡官吏都恪尽职守,道路平整四通八达。往来行人也多平和,乡野无盗贼,治安颇好。”听得出来这不是他提前打好的腹稿,但对秦国的治理颇为赞赏。
其实此时人还没有太重的家国观念,反秦的大部分愿意都要归结到旧贵族留恋旧日荣光,百姓不满秦国颇重的税收和徭役,再加上连年的收成不好才会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揭竿而起,并且愈演愈烈。
因为秦王只是将韩王降等袭爵,保留了他们的宗庙,而贵族们也没有如传闻中那样被贬为贱民,甚至很多身负要职的官员都还在岗位上工作,所以张平对秦国并没有太多仇恨,这些话说得都是发自内心的。
“哼。”韩非听张平说完后,冷哼了一声。
顾衍偏偏头,轻笑着说,“不知如此,可还符合非公子所言‘养为所用,用为所养’?”
韩非听出他语气中的戏谑,抬眼瞪向顾衍,结果看到美人低眉心下一阵,想起对方的身份又收回了视线。在韩国未被攻破的时候,他多次上书韩王,希望能改变韩国不行法制,养非所用,用非所养的局面,但韩王并不采纳他的谏言,还多次斥责他。如今自己的理想被敌国丞相这般戏谑于他,韩非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顾、顾丞相非、非法家、法家之人,又、又从何、从何谈此养用之道。”韩非沉声道,“秦有、有丞相,便是、便是亡、亡国之始。”其实他还想引用很多历代秦王重用贤臣,但并不完全信任他们的例子,奈何口齿不力只得作罢。
顾衍没有生气,他明白韩非的意思。历代秦国历代丞相的结局其实都不算好。跟着喜新厌旧的君主就是这样,作为他们的臣子应该早早的做好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1)的准备。虽然顾衍一直保持着作为臣子的底线,但在外人看来嬴政实在太过信任他,两人亦师亦友的关系也太过亲密,尤其在韩非这种太过看重君王‘术’、‘势’的法家来看,实在不妥。
“强公室,杜私门(2)。”顾衍在张平震惊的目光下平和的将韩非的主张说了出来,“先生既说‘散其党,收其余,闭其门,夺其辅,国乃无虎。(3)’可某既无党朋,又无私产,如今也不过是公大夫,连一些县令都不如,更无私产,又怎可称为国之虎?”
韩非根本就没想过顾衍的爵位如此之低,虽然在秦国公大夫已经可以被称为高爵,可这只是赐给民的高爵,对于世代公亲贵族的顾家来说都有些折辱的意味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衍看不到两人的表情,自顾自的继续说,“毕竟某只长于内政,对军事一窍不通,又因身体原因无法上战场拼得军功,所以爵位不高。秦国自上到下都尊崇秦律,就是某为丞相也要遵守。先生之忧,毫无道理。”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两人,秦国以法治国远不是韩国那样混乱的体制可以比拟的。
在炫耀完后,顾衍笑着转移了话题,说起两人最关心的事情,“王上仁慈,并不屠戮败军之国,相反只要官民视秦王为王,遵秦律,便会依照秦之法帮扶鳏寡孤独,派农官教导田业,分发农资。韩伯仁义,才使韩国故地免受战火之苦。”至于那如今的韩伯安究竟是不是真的为民着想,才选择投降的,这就不住顾衍的考虑范围内了。
“至于尔等”
顾衍笑着说,“秦国在每乡都会建设书院,不□□份高低,凡十五岁以下的孩童都可报名入学。学成后再读《为吏之道》便可调派为基层的亲民官,若是政绩优良,可入咸阳读太学,升为中央官吏。或者在书院毕业后继续学习,参加科举考试,也可为高官。”在张平的注视下,他补充道,“书院前三年为通类教育,不论擅长与否都要习读,三年后可按所长选学科目,再学成后会按所长分派官职。”
顾衍招手让甘罗把早就印好的书院招生简章拿上来,这是他早就给六国遗族准备好的,现在刚好给韩国的遗贵们用上。
甘罗将一大叠招生简章放在张平的案几上,说,“条件都在这上面,就拜托张先生给韩地遗贵们解释分发了。”
张平早就听说过秦国的这个制度,来前最忐忑的便是秦国可能会不愿意让他们这些六国贵族为官,禁止他们科举。如今有了顾衍的承诺,他松了口气。至于那所谓招生简章上的要习秦字秦律,用秦衡等等要求,在他看来都不是什么问题。
身为贵族,他们本就需要学习名为‘夏言’的官方话语和文字,如今不过是把夏言改为秦言罢了。只要没有断绝家族复兴的希望,这点要求在张平看来都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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