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与迟(三至)

“我就要和你呆一起。”
温润的吐息在自己耳边，苏哲聿像大型犬一般趴在自己肩上，用唇尖蹭自己的耳朵。
纷乱的气息交错，唇齿缠绵之间好像撞了下鼻子，单子淮忍不住笑，闭上眼睛，贴紧了苏哲聿，全然沉溺于一片覆水难收的炙热中。
洗完澡，单子淮只觉得身子快散掉了，在一些事情上，苏哲聿体力是真的好。他趴到床上打开电视，zuo过的身子沉甸甸又软绵绵的，洗完热水澡开始变得昏昏欲睡。
两年前老社区改造，家家户户都装好了卫生间，也不再需要像往常那样去澡堂了，
苏哲聿在自己之后从卫生间出来，身上冒着热气，毫不客气地一起钻进单子淮的床上，单子淮听到自己的单人床发出不堪负重的吱呀声。
“好挤......”
“那以后我们住大房子。”
苏哲聿用手指无意识地绕单子淮头顶的卷发，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疲倦。
“你给我买？”
“我给你买，喜欢大平层还是别墅。”苏哲聿回答道，也不知道是在顺口胡说还是认真的。
“别墅吧，没有邻居还挺好的。”单子淮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打了一半苏哲聿凑过来亲了他脸颊一口，亲得实在是出其不意，响亮的啵得一声，把单子淮舒服的哈欠给吓回去了。
“苏哲聿！”
苏哲聿没有刻意躲开单子淮踢自己的动作，可能因为刚刚运动太激烈，单子淮的动作都是软绵绵的，相比较踹人更像是调情，苏哲聿更是被逗得笑，借机再捏了一把单子淮的脸，缩回手继续再屏幕上戳点着。
单子淮抬头看到苏哲聿还在发短信，发给顾珍。
“话说你妈最近怎么样？”单子淮想起问道：“我也好几年没见到过你妈了。”
“她......”苏哲聿说着，皱起来了眉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最近瘦了好多，感觉状态很差。”
“可能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吧。”单子淮喃喃道，感觉自己逐渐快睡着了。
“是啊，投资不利，又被拖着工程款，感觉最近我妈真的很幸苦。”苏哲聿的手还在绕着单子淮的卷发，看着单子淮睫毛颤颤的快要闭上，只觉得很是可爱。
但是心里又忽然有些沉重，他想起来顾珍的胃病也拖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一直说要去检查一下，一直都没有付诸行动。
等最近的事情处理完，一定要让顾珍好好调理下身体，做个检查，苏哲聿心里想着。
“否极泰来，过段时间运气就会好的。”似乎是感觉到苏哲聿心情低落了些，单子淮安慰道：“更何况现在还有你在呢。”
这话让苏哲聿嘴角忍不住往上挑了一下，他手指轻刮了一下单子淮的睫毛，问他：“关灯睡觉了？”
“嗯。”
关灯的时候，苏哲聿见到卧室门口放着的两个新年礼盒，便问单子淮：“赵霖哥给的？”
“有一盒是给你的。”单子淮回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太困了，眼皮几乎黏在了一起。
电视里在放一则新闻通知，似乎也是车站见到的那则通缉。
赵霖上午来的时候也提醒他说最近s市不太平，单子淮抬头扫了一眼，监控捕捉到的画面很模糊，能看清那才是有鬼了。
随着咔哒一声，灯关掉了，再过几秒，电视机里播报员单调的声音也关掉了，单子淮在睡着前只依稀听到苏哲聿和自己轻声说做个好梦。

第63章 眼睛
电视上纷纷扰扰或者赵霖口中的s市不太平距离单子淮自然很是遥远，他的生活只能感受到s市下了百年不遇的大雪，开题报告快要上传系统了，还有苏哲聿实习那儿才放假，最近又开始为帮顾珍追回工程款的事情而忙碌。
s城很小，尤其一到放假就能充分体现出来了，散到五湖四海的同学又聚了回来。
早上，单子淮照例沿着自己高中时候每天跑的晨跑路线，不紧不慢地绕圈。
“单子淮！”
隐约有叫自己的声音，单子淮停下脚步四下张望，终于在马路对面看到了那个冲着自己疯狂招手的身影，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变成浅浅的笑容。
等顾嘉柔穿过马路的时候，天已经亮起了一些。
“怎么起这么早？迎财神？”
“迎个球财神，快点把我家那些大瘟神送走才好。”
顾嘉柔连连摆手，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怎么了？“
“这会儿是快过年了，你是没见过我那些亲戚，一毕业就催婚的，有病啊，我爹吗还一个劲附和。”顾嘉柔暴躁的话脱口而出：“天天说着为我好为我好，这不亲情绑架吗？”
“那你别理会就好了。”
“我就是不理会，反正我以后大概留在N市了，不回来了。”
单子淮其实挺难理解这种和父母之间的矛盾，毕竟自己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
但是转眼一想，自己和单然之间似乎也总是有类似的矛盾，他自己在家庭关系中向来都是扮演者“家长”“话语权者”这种角色，好像也总是为了一个“为你好”的目的去经常强制单然的行为。
“你留N市了？”单子淮回过神来，笑着问道：“留那工作了吗？”
顾嘉柔考了和苏哲聿差不多的分数，也上的N大，三个人在大学期间也偶尔会有联系。
“我拿了N头条的offer。
“N头条，那真的很厉害啊。”单子淮知道这是N市最有名的自媒体平台：“据说还挺辛苦的。”
“咱媒体人就是擅长不睡觉，深挖各种八卦和丑闻。”顾嘉柔一副备受肯定的样子，挺开心地抬着头。
“真好。”
“你不知道，我爸妈简直想明年就抱上娃。”顾嘉柔皱着眉头：“但是明明我有很多自己的事情想做。”
“也是。”单子淮点点头，他想到了陈林姐，挺着大肚子在实验室做各种测验，满脸疲倦，一地的鸡毛，和记忆里那个在悬灵山带队做科普的女孩子完全判若两人。
“对哦，你有没有听说最近s市不太平。”
单子淮点点头，他上次先依稀听赵霖提了一嘴段晖这段时间比较辛苦，后来更是陆陆续续听说了各种匪夷所思的奇怪谣言。
“他们要抓的人好像是个变态，强了一个十岁的女孩子……然后利用小女孩拍照盈利……恶心得很。”
单子淮没有瞬间皱了起来，顾嘉柔左右环顾了下，压低声音说道：“和你偷偷说，我最近发现这背后似乎是有组织的。涉及到一些胁迫儿童卖yin链。”
“你咋知道的？”
“咱媒体人不睡觉呗。”顾嘉柔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是表情严肃起来：“我最近还想查，感觉水挺深的。”
“你注意安全啊。”
“你才小心点，这种变态可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别大清BY.寓言早没人时候出来跑步了啊。”
这话被顾嘉柔叮嘱给自己，让单子淮觉得有点好玩，他露出了些笑意：“我哪里是小男孩了。”
“你看上去不就是个中学生吗？”顾嘉柔盯着单子淮圆滚的小狗眼，眼里的神情很平静，更显得对方有些迟钝的样子。
回家之后单子淮顺手带回了早饭，还是那家高中时候两个人常去吃的生煎包。
走进房间的时候，苏哲聿似乎刚刚起床，还在洗漱，单子淮听见水池处传来的水声，果然没过一会儿，卫生间门开了又关，苏哲聿揉着乱糟糟的头走了出来。
“你真厉害，都是一把年纪的大学生了，居然还每天去晨跑。”苏哲聿见单子淮脸被风吹得微微泛红，就知道单子淮早上一定又是去跑了。
“习惯了。”
单子淮把生煎放到白瓷碗里，生煎还带着余温，一小团热气冒气，小小的房子里全是香味。
“看来昨天没有满足好精力旺盛的小淮。”苏哲聿笑容里带着单子淮一眼就能看穿的坏心思：“今天还得加把劲呀。”
听了这话，单子淮不客气地夹起一个直接往苏哲聿的嘴里塞进去：“多吃饭少说话。”
“唔！”
见苏哲聿满嘴生煎包一时说不出话来，单子淮再趁机补充了一句：“多运动少涩涩。”
说不准就是自己平时的运动量太多了，人的精力如果是平均分配的话，那也许这边分少了，那边就多一些。
也许自己早上不跑步了，在另外一个方面的精力就可以早日赶上苏哲聿了。
单子淮心里盘算着乱七八糟的无厘头念想，转头看坐了一会便蹭到自己身边的苏哲聿，对方终于把刚刚被硬生生塞到嘴里的生煎吃完了，此时唇上油呼呼的，单子淮伸手想给他抽纸，却被对方的大手一把抓紧了腰。
单子淮的腰很细，苏哲聿手伸到单子淮的毛衣里，隔着衬衣抚摩他结实的小腹。
然后接了一个黏糊糊的吻，蹭得彼此下巴上全是生煎油。
“你干嘛！”单子淮唇上下巴上甚至脸上都被苏哲聿弄得全是生煎油，苏哲聿一副坏事得程的样子，缩回了手。
“就要多亲亲。”他一副故作计较的样子，伸出长手抽了纸给单子淮擦了擦，还补了句：“也要多瑟瑟。”
两人闹了一会，苏哲聿身材上比单子淮高挑不少，把单子淮拽到了自己身上，几乎缠成了一个公主抱的姿势。
“昨天没睡好吗？”单子淮反抗了几下，被苏哲聿抓得牢牢得，便不动了，两人脸贴得太近，单子淮一抬头便见到苏哲聿眼角下的暗色。
昨天自己睡下之后，隐约记得苏哲聿确实没有再睡。
“眯了一会。”苏哲聿笑道：“给我妈省律师费不容易呢。”
“肯定不容易哇。”
“主要我没接触过涉及建工的案，当时都不知道工程款里还有放坡款、修底款那些乱七八糟的，昨天前都在想着要分别找材料证明。”苏哲聿说着把单子淮放开，伸展了一下肩膀：“后来查了不少开庭记录才明白的。”
“辛苦。”单子淮说着，伸手触了下苏哲聿的眼角。
苏哲聿低头看单子淮，对方眼睛圆滚，看自己的眼神明显透露着心疼。
以前单子淮的眼神总是淡淡的，很平静，很少流露出什么情绪来。
但是现在单子淮看自己的眼里，总是有最可爱的情感。
心口微颤，好像细碎的涟漪。
苏哲聿轻轻攥住了对方抓自己的手腕。
“我想去买衣服。”苏哲聿说道：“感觉出庭做代理人还是需要穿得正经点。”
单子淮抬起头，眼睛亮了下，很是期待的模样。
商场人不算特别多，但是临近过年了，很有节日氛围。
两人往正装区走，单子淮挺认真地看着，浅格子，灰色，深色，他挑得很是认真，选了一堆让苏哲聿去试衣间试。
单子淮略略想象了一下苏哲聿穿上的样子，对方比例一直保持得很好，肩宽腰窄，长手长腿的，比高中时候还长开了不少，肯定很适合穿正装。
身后试衣间的帘子发出了拉开时候的刺啦声，单子淮听到苏哲聿唤了声他名字。
“我领带系不好。”苏哲聿说道，帘子后面探出了小半个脑袋：“帮我下呗。”
单子淮本来想说你不应该会系领带的吗，苏哲聿却伸手一捞，就把单子淮捞进去了。

第64章 看透
试衣间的空间太过狭小，苏哲聿人比较高挑，更显拥挤，镜子里的苏哲聿换好了自己给他挑上的正装，是单子淮很少见到的样子。
“什么颜色好看？”苏哲聿问道，手里一条黑色的，一条红色的。
“你是小孩子吗？”单子淮问道，左右环顾了一下，身侧只有一面镜子，印着自己和对方：“自己选呗。”
“是啊。”苏哲聿回得毫不客气，还吐了吐舌头。
单子淮轻轻哼了一声，然后抬手，选了那根红色的，折了一下，往苏哲聿的衣领下绕。
苏哲聿微微弯下腰，单子淮很认真地帮他系完领带。
然后抬头，看着镜子里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苏哲聿，熟悉的面容，一身笔挺的正装倒是添了几分陌生。
他有些不太好意思正视，说来奇怪，明明对方不穿衣服的样子都看多了，现在苏哲聿穿了一身正装，单子淮看到了莫名脸颊微微泛着热。
“以前你不是还帮我打领带吗，怎么现在给自己系就不会了？”他轻声说，松开了手，却感觉脖子被绕了个什么东西。
苏哲聿比自己高挑不少，很轻易把他环在怀里，把另一条黑色的领带系到了单子淮的脖子上，然后也给单子淮系了一个很端正的领结。
系完之后，自我欣赏般地眯起了眼，又凑近了说，好看。
单子淮有点没反应过来，感觉自己脖子被拉了一下，苏哲聿提着带子把他拉扯到身边。
单子淮又瞄了一眼边上的镜子。
镜子里的苏哲聿坐到了试衣间的椅子上，长手长腿，扣过了单子淮的手，另一只手拽过了领带的一边，让自己俯到他身上。
而自己被黑色的领带圈住，好像小狗被一身正装的主人圈住。
很明显，苏哲聿也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他好像被逗乐了一半，笑出了声。
单子淮连忙晃了晃脑袋，拍掉苏哲聿的手，从项圈一般的领带里挣出来，说着别闹。
然后他站起身来认认真真打量苏哲聿。
“看上去越来越像回事了。”单子淮说道，镜子里的苏哲聿肩膀宽阔，被正装勾勒出漂亮的轮廓。
和当初校服下那小白杨般的少年不同了。
“我本来就很像回事的好吧！”苏哲聿笑着反驳。
苏哲聿赖在单子淮家里住了几天，一边准备欠款的辩护，这几天他们在租房中介网上看n市的房子，想着下学期毕业了也要搬出去了。
“我觉得这个价位的房子，好像还不如你的实习公寓。”把页面翻到底，单子淮说了个大实话，苏哲聿的公寓宿舍不仅地段好，而且是五年前新造的楼面，设施也很新
他又刷新了一下页面，抱着枕头趴在床上，问并排和自己趴在床上的苏哲聿：“你舍得搬出来吗？”
“公寓......”苏哲聿挂着会议在听，此时摘下耳机眼珠子转了转，最后笑得不怀好意：“隔音差欸。”
单子淮脸红了，埋头瞪了苏哲聿一眼，感觉自己翘着晃悠的腿被苏哲聿的脚蹭了蹭，两个人光溜的腿缠在了一起。
单子淮这才注意到苏哲聿原来还挂着会议，连忙把不知不觉就溜到自己腰间的爪子一把抓住，放回键盘上。
“你先把你的会开完。”
苏哲聿摇摇头说他静音着，自己这种实习的只要挂着旁听就行了。
单子淮有些好奇地探头，见电脑页上几个实习生都关掉了视频和麦克风，此时正在说话的是一个挺年轻的小伙，在一群或秃顶或肥胖中年合伙人中显得格外瞩目。
“旻严。”单子淮盯着人像右上角小小的id，读了出来：“这人怎么这么年轻。”
而且这个人的声音很是耳熟。
单子淮没有想太多，就略略过了一下脑子，他歪着头观察电脑屏幕上旻严的长相。
旻严的摄像头似乎有点糊，看不太清五关，不过能感觉到这人不难看，细看还有点魅。
“怎么这么不像个律师......”单子淮犹豫着说，屏幕上的年轻男人确实完全不像一个很正派的法律工作者形象。
听了单子淮的话，苏哲聿忍不住笑：“我也觉得他这人挺有个性的。”
他似乎犯了什么错，被劈头盖脸地批评了一顿，不过旻严表情没有变化，一副微微笑的表情，甚至好像有点轻蔑，好像搞砸事情的不是他。
“我前几天入职时候接触过他，总给人一种......有种不是好人的感觉。”苏哲聿说着扬起下巴，开始回想：“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是好像那种喜欢骗书生的狐狸啊......”
苏哲聿说着，眉头忍不住锁更深了些，因为他不仅仅觉得旻严不像个好人，他更多的是觉得旻严长得很眼熟。
但是自己又确实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觉得旻严很眼熟，但是都是一种一闪而过立马就忽略的熟悉。
“这样子啊。”耳边单子淮的声音把苏哲聿从思绪中拉出来，苏哲聿转头看趴在自己身边的单子淮，脸压在自己的肩膀上，所以变得肉嘟嘟的，怪可爱。
对方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识的可爱，只顾自己说着：“那我要看紧你，你这种俊美少男最容易被狐狸盯上了。”
“其实我觉得，你才容易被狐狸盯上吧。”
“我身边哪里来狐狸啊。”
“我是狐狸，我要吃书生肉。”
苏哲聿的小腿仍勾着单子淮的小腿，此时忽然膝盖往前移，大腿顶在自己两腿中间磨蹭着，一直游离在腰间的手勾开了单子淮睡裤的松紧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