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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截胡了哥哥的男朋友(酬川)


他在十二楼下来,刚刚和落水的两个小孩家长打完交道,急急忙忙跑下来,想了解谢如溪的情况。
顾勉回神,扭动僵硬的脖子,哑声说:“医生说没伤到要害处,很快能醒过来。”
王飞宏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双手合十,连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他抹了把汗,嘴巴继续叨叨,“唉,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碰上的事够衰的,连这种离奇的‘树砸人’、几乎零概率的事件也会发生。这树好端端的,怎么还能自己倒呢?既没被雷劈,也不是啥大台风,总不能是这树被虫蛀空了心,漫溢的洪水渗进芯里,它承受不住就自杀了?……”
王飞宏天马行空地乱想,脑洞大过黑洞,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说话。
他抬头,正想和顾勉搭话,猛地惊叫,“哎呀,顾勉!你这绷带都滴血了!是不是下车追架子跑太快,扯到伤口,又崩了?!”
“快快快,你赶紧重新包扎!!” 他皱着眉,不敢耽搁,见顾勉还是雕塑似的守在门口,劝道,“我知道你担心如溪,可你光看着也没用,身体恢复休整得要时间,医生都说没事,最后肯定没事。”
顾勉面色毫无波动,看起来不为所动。
王飞宏咬咬牙,“不是,你现在这么邋遢、狼狈,万一如溪晚上就醒了,见你这个样子——”
他乱扯一通,“太破坏他心目中完美男友的样子了。”
顾勉撩起眼皮,瞥过去,慢吞吞地问:“完美、男友?”
王飞宏煞有介事地点头,“没错,如溪经常说你是完美男友的典范,不仅有独特的灵魂能在茫茫俗世里脱颖而出,还有无可比拟的英俊外表能在人群里鹤立鸡群,一内一外,互相成就,谁也离不开谁,你肯定不想如溪醒过来,发现自己的男朋友变成人猿泰山吧?”
他越说越激动,“这一看,哎呦,不得了,心神俱碎。这样形象的你,从此以后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很难不保证以后你们的生活,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本来能靠英俊的脸蛋解决,谁想到、呃,反正就那意思,你懂吧?”
顾勉:“……”他诡异地get到其中的意思。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沉默半晌,缓声说:“没错,你说得有道理。”
王飞宏嘿嘿一笑,“那你先去包扎伤口,然后擦擦身,换件衣服什么的,如溪这边我守着,你别着急,稍有异动,立马致电!”
顾勉点头,“好,那辛苦你了,我很快回来。”
王飞宏摆手,“嘿,多大点事儿,去吧。”
“嗯。”
谢如溪觉得自己被困在黑漆漆的沼泽里,眼睛不可视物,全身无法动弹,连骨头都在喀喇喀喇地响动,仿佛在移动重组。
整个过程牵扯到神经,痛得他浑身发抖,忍不住抱着膝盖,蜷缩起来。
他有点冷,牙齿哆嗦,只能抱紧自己汲取温暖。
好冷、好痛……谢如溪心里呢喃,他想离开这里,但怎么才能离开呢?
他努力思考,但脑子像被铁锤砸过,乱糟糟一片,完全无法集中精力。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温度逐渐恢复正常,钻进神经的痛感慢慢消失。
谢如溪发现这处沼泽地不再昏暗,反而亮起星星点点的橙黄光芒,宛如新生的火焰。
他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还没挨上那抹灼灼明亮,整个空间再次暗下来,剧烈摇晃着。
谢如溪来不及反应,他动了动,失重感猛地席卷全身,坠入无边的混沌里。
“放心,医生都说没问题,肯定能醒过来。”
“说不定,如溪只是太累了,想再睡一会儿?”
王飞宏在医生离开后,开导顾勉。
他见对方面色冷沉,始终盯着病床的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再等等,说不准今晚就会有惊喜出……”
他卡住了,不确定地问,“等下,是我错觉吗?我好像看到如溪睁眼睛了……”
顾勉已经从椅子上起来,手肘撑在床沿,死死地看着谢如溪的眼睛。
“唔——”谢如溪搭在被子的手指微动,眼皮颤了颤,慢慢睁开眼,入目是灰蒙蒙的天花板,不太清晰。
几秒后,天花板变成白色,耳膜能接受外界的声音。
“如溪!你醒了!!!”
谢如溪有点茫然,转动眼球,掠过王飞宏激动的脸庞,最终停在顾勉一点点放大的面容。
——好英俊、好符合他审美的一张脸啊。
“如溪哥……”顾勉喉结滚动,声音细听还有一丝颤抖,他放轻呼吸,像害怕惊扰什么。
谢如溪眼眸失神一瞬,在听到顾勉呼唤时,他回到了现实,恍然想起:
哦,这是自己的男朋友。
——非常棒。
后背好痛啊。
——自己好像被树砸了。
事情慢慢串联起来,先是不停歇的大暴雨,涨高的洪水,然后有小孩落水,他和顾勉把人救上来。很幸运的,救护车来得及时,他拉着后背被刮伤的顾勉上去,正和护士说对方的情况,后面有一棵大树突然往下倒,恰好在顾勉头顶。
他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扑上去,然后……
然后他晕过去了。
谢如溪思维艰难运转,看着顾勉漆黑的瞳孔,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
“如溪哥,哪里不舒服吗?”顾勉轻轻抓住他的手,指腹摩挲手背,像对待瓷娃娃一般,不敢使劲儿。
他想起来了!谢如溪长睫覆着眼睑,微不可闻地颤了颤,晕过去之前,他记得顾勉好像是——
谢如溪抿了抿唇,抬起手,稍微的动作,牵动了后背的肌肉,痛得他眉头蹙起。
顾勉忧心,立刻俯下身子,“如溪哥,你想做什么?渴了吗?”
“不是……”谢如溪声音轻飘飘的,“你,低头。”
顾勉依言照做。
“再低点。”
顾勉听话地又低了一点。
谢如溪的手终于碰到顾勉的脸,一点点往上,最后停在眼尾的位置,轻轻抚摸。
“小勉,别哭。”谢如溪认真地说,“我没事的。”
在昏迷的前一秒,他看到顾勉惊惧至极却努力保持冷静,想把他抱起来,但眼睛红得沁血,眸子里是一闪而过的水色。
他无比确定,对方当时哭了。
顾勉没料到是这句话,身体僵了僵,不自觉拢住掌心的手。
他说:“我没哭。”
谢如溪笑了笑,声音温柔,“我知道,你现在没哭。”
——是那天的顾勉在哭。
——那一滴眼泪恰好落在他脸上。
悲恸而克制,温度却是滚烫的。

第77章
谢如溪醒过来的这段时间,后脑勺、脊背连着一片的区域,还是隐隐作痛,尤其是换药的时候,痛感加剧。
每当这个时候,顾勉就会面色绷紧,凝重地注视着护士的动作,眼底的情绪莫测。
谢如溪疼得额角冷汗直流,但因为顾勉的目光,把闷哼的声音全部咽下,不想对方担心。
后来顾勉看出来了,轻声说:“没事的,如溪哥,疼就出声……”
谢如溪无奈,看着对方攥得泛白的指骨,心想:我倒是没事,但你的反应,不知道还以为是你遭这罪。
他轻咳一声,背着换药的护士阿姨,悄悄伸出手,尾指挠了挠顾勉的手背。
顾勉抬头,四目相对,手里的力度松懈,回握过去,掌心慢慢拢住谢如溪的手。
谢如溪一愣,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
他用口型说:乖。
顾勉手指按揉着谢如溪的指腹,又从指缝穿过,一直磨蹭内侧的软肉,晕开薄薄的粉色。
谢如溪眼皮眨得厉害,耳垂有点红,但也没缩回手,轻轻瞥过去,似乎在问你干什么呢。
顾勉做这些时,神色始终平静,垂下眸子,捏着他手指的把玩。
“伤口已经结痂了,但建议还是不要剧烈运动。”护士例行公事地交待。
谢如溪温声应道:“好的,麻烦您了。”
咔——病房的门重新关上。
谢如溪立刻晃了晃手腕,含笑问道:“小勉,可以松开了吧?”
顾勉不吭声,手抓得更紧。
谢如溪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柔声说:“心疼我?怕我痛?给我力量?”
他问着问着,把自己逗笑了。
顾勉语气平平,“我就是想牵你的手,没想太多。”
谢如溪“哦”了一声,拉长调子,“我还以为是伤在我身,痛在你心呢。”
谢如溪思索了一下,淡淡地说:“有可能。”
谢如溪听到,呛住了。
他古怪地打量顾勉,挪了挪身子,凑前道:“真的假的?”
“我以为恋人之间……这样的心理会很正常。”顾勉不偏不倚地对上他的眼睛,“如溪哥,下次遇到这种事不要冲上来,我看见你受伤也会难过。”
谢如溪抿唇,轻声说:“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两人离得很近,鼻息喷洒在彼此的脸庞。
日光如飘金,携着微风穿过窗户,从刁钻的缝隙挤入,洒在白色的病床上,地面倒映着交叠的两个阴影。
“小勉……”谢如溪唤道。
“好,我知道了。”顾勉挑开谢如溪眼角的一缕碎发,“下次我努力避开危险,或者比你先发现。”
谢如溪闷笑,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行,我也要向你学习。”他一说完,立即抵住顾勉的唇,“嘘!咱们等下不争论这个,各凭努力,好不好?”
顾勉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张开嘴,咬了他的手指一口,留下浅浅的牙印。
“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还上赶着努力,听起来很不吉利,我帮你‘呸’掉。”顾勉声音毫无起伏,尤其那个“呸”字,更显诡异,“如溪哥,你年纪比我大,真出事也应该是我挡在你前面。”
谢如溪:“……”好刺耳的话。
他哽了哽,什么叫“年纪比我大”!
顾勉说完,移开视线,如对方所愿,没再“争论”,说起其他事情。
“主治医生说后天可以出院了,你想回家吗?”
谢如溪掰正顾勉的脸,眯起眼睛说:“说清楚,什么叫我年纪比你大?嫌我老?”
“我没有这个意思。”顾勉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谢如溪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地强调:“你说我年纪大。”
顾勉皱眉,反驳:“是‘年纪比我大’,不是‘年纪大’,意思明显不同。”
谢如溪气笑了,“所以你嫌我老?”
顾勉:“……”怎么又绕回来了?
“我没说这句话啊。”他扶额,有点头疼,这都什么事啊?
顾勉绞尽脑汁地思考,妄图从迷雾中寻找到线索。
蓦然间,他灵光一闪、福至心灵。
“如溪哥,我的意思是,我想保护你,仅此而已,年龄——”
“你当我没说过,可以吗?”
谢如溪捏着顾勉的脸不放手,幽幽地说:“很难。小勉,你老实说,我比你大三岁,你觉得有鸿沟还是不能接受?”
他又补充一句,“你大胆说,我不会怪你的。”
顾勉无奈又好笑,攥住他的手腕,一脸认真地开口。
“我喜欢比我大三岁的男人,他皮肤要白,长得好看,性格要温柔、感性,脾气要矫情,爱胡思乱想,爱散发思维,整个人艺术气息浓厚,喜好插花、雕刻,他小时候和我认识,请我吃过葡萄味的果冻,最重要的是他的名字必须三个字,叫谢如溪——”
“谢谢的‘谢’,如果的‘如’,溪水的‘溪’。”
“喏,这才是我的真实想法。”
顾勉低头,唇碰了碰他鼻尖,又慢慢往下啄吻,咬住唇珠,使的劲儿很轻,不含任何惩罚的意味,更像在慢条斯理地调情、逗弄。
“还有,后天回家吗?”他低声问。
谢如溪回神,想转过头,下巴却被顾勉捏着,带着薄茧的指腹滑过他的喉结,来来回回,仿佛被扼住命脉,不受控的战栗感从神级末梢传来,令他头皮发麻。
“如溪哥……”顾勉抵住他的额头,吐息滚烫,“回吗?”
谢如溪避无可避,试探地倚靠在顾勉怀里,对方手臂一顿,随后绕过他受伤的位置,小心地搂着他。
“这样抱着会压到伤口吗?还是我换个姿势?”顾勉认真地问,“这样靠着后脑勺疼吗?我记得你这边的耳朵有擦伤,要不要换成左边?”
他关注的重点始终在谢如溪身上,话题从“年龄”到“回家”,再到“伤口”,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谢如溪唇角的弧度扬起,眉眼渐渐化为一片软和。
好吧,年龄好像不太重要,对方至始至终关心、在意的只有他本身。
谢如溪放松腰部,头靠在顾勉肩膀,源源不断的温暖氤着衣料,一点点传递到皮肤。他阖上双眸,笑着应声:“都很好,所以回家吧。”
他埋在顾勉颈窝,轻吸一口气,喃喃地说:“总闻消毒水味儿,其实不太好受,床也硬邦邦的……小勉,我想我们精心挑选的大床垫了。”
顾勉毫不犹豫地说:“很快就能睡上了。”
谢如溪弯了弯眼,“好。”
出了院后,谢如溪在家又躺了一星期,才陆续恢复学习进程,回到深山的屋檐下。
王飞宏见到人,狠狠地给了个大拥抱,感叹道:“哎哎,你还真是强心脏,是我的话,恐怕得掂量换地点什么的,再不济干脆留家里,通过视频来学了。”
谢如溪笑眯眯地说:“现场教学和网络观看,还是有差别的。”
他摊手,“陈老伯一对一指导,我很珍惜这个机会的。而且搞艺术、学东西嘛,一帆风顺少有,在石头缝里蹦出花是常态。”
王飞宏竖起大拇指,感动地说:“我得把这句话抄下来,为艺术奉献一切,非常棒!”
说罢,他还作势要擦眼泪。
谢如溪受不了,摸着手臂的鸡皮疙瘩,“行行行,够了啊,你还唱上大戏了?”
王飞宏一秒收声,嘿嘿笑:“你回来我才不寂寞,这不高兴嘛。”
他从窗边探头探脑,“话说,顾勉是不是也来了?我刚刚看到个黑影。”
谢如溪点头,“嗯,他在修门。之前大暴雨,风刮得猛,木板掉了几块。”
王飞宏恍然,“哦哦,这样啊。”
谢如溪原以为,顾勉前半个月一直跟着自己,是担心他身体没好全,中途出什么事,想看他一阵子。
但渐渐的,他觉得事情的走向不太对劲儿。
“你今天也和我上山?”谢如溪犹豫地问。
顾勉答道:“对。”
谢如溪仰头,纠结地说:“研究所那边呢?你总不能一直线上工作吧。”
“为什么不可以?”顾勉反问。
“他们……允许?”
“他们指研究所吗?如果是,那就是允许。”
谢如溪:“……”真、真的吗?
他委婉地说:“可这样不太好吧。也不是所有东西能依靠网络,你平时的实验呢?”
顾勉:“不急,会有时间做的。”他顿了顿,“现在更重要的,是如溪哥的身体,这段时间我想陪着你。或许你不需要,但我不安心。”
谢如溪欲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
行吧,姑且当作恋人因为上次的事,留下了阴影,变得草木皆兵。
如果说每天出门,不管去到哪,后面跟了个小尾巴,谢如溪渐渐能习惯。
可越来越黏人的顾勉,实在让他招架不住。
人一天有二十四小时,但谢如溪恍惚地觉得,自己有二十五小时是属于顾勉的。
他和顾勉形影不离,吃饭、上班、睡觉,甚至连洗澡,对方都会挤进洗漱间,美其名曰“双人浴”。
最要命的,是半夜的顾勉,一改往日凶狠的作风,变得温柔而磨人。
这倒也罢,单纯体验下“细水长流”,也没什么不好,就当人生的新经历。
但整个过程的时间延长几倍有余,其中的种种就不太美妙了。
终于,有一天,谢如溪实在受不了,眼眶红红地打了个哈欠,撑起酸软的手臂,梳理顾勉柔软的短发,轻叹:“小勉,你最近怎么回事?”
他脸上还有残留绯色,眼皮微肿,哪怕全身被热水冲刷过,依旧乏力。
“嗯?”顾勉抱住谢如溪,声音充斥着餍意,“什么怎么了?”
谢如溪尾指卷了卷他的头发,慢慢说道:“小勉,你有没发现,和过去相比,你黏人了几百倍。”
顾勉“哦”了声,“有吗?”
“有。”
“……”顾勉不说话,半晌,蹭了蹭他的脖颈,“你感觉错了。”
谢如溪哭笑不得,正要说什么,对方一把含住他的耳垂,用牙齿轻轻碾磨,指尖轻抚后颈,慢慢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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