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他是穿书的(成翎)

在这样的期待里，流程也终于走到了最佳男演员一项。
“下面颁发的是最佳男主角奖项，有请颁奖嘉宾上台，为我们揭晓荣誉。”
一瞬间，掌声如雷，场间场外气氛达到高潮。
电影节设置的每一个环节似乎都有特殊意义，比如这最佳影帝的颁奖嘉宾，一位是去年的影帝获得者，另一位则是曾经金屏影帝最年轻的获得者沈晔，那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了。
沈晔获得金屏影帝的时候才二十四岁，也是三大奖影帝最年轻的获得者，可谓真正的少年成名。
金屏奖向来是不拘一格，最爱给年轻人机会的奖项。
周虞渊看着沈晔走上舞台的时候，心中便有了几分成算。
随着五位获选人的精彩片段在前方大屏幕上依次播放结束，场内默契地安静下来，仿佛摒气沉息一般。
沈晔一脸笑容，拿着信封念道：“本届金屏奖，最佳男演员的获得者是——盛旸，恭喜！”
盛旸轻轻呼出一口气，方才那漠然到有些凶狠的目光自前方收了回来。
跟之前获得最佳新人时一般，几乎是惯性的，下一刻，他的视线便朝着周虞渊的所在寻去。
周虞渊当然已经站起了身，抬手将人搂到怀里：“恭喜影帝！”
“也恭喜周总……”盛旸轻勾唇角，低声道：“我是你的作品。”
周虞渊怔了一下，抱着人的力道更大几分。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只能浅尝辄止。
盛旸又依次和剧组导演、同仁们依次拥抱，路过前排周知远所在的剧组时，这家伙情绪激动一如往常，差点将人拍得气绝当场。
盛旸艰难绕开这些热情的朋友们，阔步往舞台上走去。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获得电影奖项。
几乎是与上次最佳新人同样的步骤，他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金杯，站定到话筒前单手举起：“能站在这里，除了幸运，便是感激。”
“幸运虚无缥缈，感激却要落到实地。首先感谢一直以来的自己，我们奖杯依然未得够，这只是个开始；最后，感谢制片人周虞渊先生，您的发掘造就如今！谢谢！”
这几乎与上次拿最佳新人时如出一辙的发言，两次都感谢了除自己之外的同一个人，顿时让场间不少人的目光微妙起来。
周虞渊作为当事人之一，神色不动如山，坦然接受所有打量。
只是在场间直播镜头扫过来时，轻轻勾了勾唇角，然后抬起左手，对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吻了一下。
这一幕，被完整收录下来，同步转播出去。
颁奖典礼结束后。
周虞渊没有和剧组的人一起出去，也就是拒绝了采访的意思。
这让在场外等待的记者们大失所望，也就更把所有镜头对准了新晋影帝盛旸，将那几个问题几乎嚼烂了的反复询问。
盛旸亦如百炼精钢，回答得滴水不漏：“周虞渊先生是我的伯乐，我永远对他满怀感激，不过，还是希望诸位更关注电影相关问题。”

“哥, 你刚说的时间快到了。”助理小齐凑上前来轻声提醒。
周知远看了眼手机屏幕右上角的时间，点点头：“啊，好, 谢谢。”
屏幕对面的盛旸道：“你赶紧拍戏去吧, 我挂了。”
周知远余兴未尽：“嗯，回去再接着说啊。”
手机屏幕暗下。
小齐在旁边笑：“哥，你跟盛旸哥关系可真好啊，娱乐圈你们这样的友谊真不容易。”
周知远看人一眼, 心里默默翻个白眼。
友什么谊啊？
早他妈变质了，现在这是他嫂子。
周知远往后一倒, 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是哦，圈里就盛旸旸一个朋友，其他都是圈外的，这几年我哥也不让我跟其他圈里人玩了。”
小齐安慰道：“哥，因为你人太好太单纯了嘛, 周总是怕你在外面被人哄了。”
“所以说，我哥太能干也有坏处，都妨碍我社交自由了。”周知远不知好歹地吐槽道，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吧走吧, 咱先去摄影棚准备着去。”
小齐：“哥，不急不急, 我把要带去摄影棚的东西再检查一遍, 还有二十来分钟呢。”
“带个装水的杯子就行, 我去摄影棚提前看看走位和灯光, 酝酿下情绪, 台词虽然早记住了但也得再熟悉……”周知远说到一半, 停了声音, 对着小齐颇痛心疾首：“你说我是不是真被我哥给PUA了，我以前是这样为演戏付出一切的人吗？”
小齐只点头笑，没出声。
他可不能随便说周总的坏话。
而且，别看二少嘴上天天吐槽周总，心里敬爱着呢，外人谁也不能说半个字的。
“人生毁了，走吧。”周知远长叹口气，开了休息室门。
同时，他面上表情也瞬息变了，由先前的阳光灿烂化作漠然冷淡。
剧组这鬼地方破事很多，经纪人一直让他要矜持点，能避免很多口舌麻烦。
他现在拍的这是部小成本电影，不过他哥当时看了剧本说故事还不错，挺有新意，甚至还注资了一点。
周知远就立刻签了合约，反正要暂时逃离他哥手底下，那种持续性的高压迫日子，也就只有盛旸这被事业和爱情双重蒙蔽了眼睛的人才受得了。
周知远是这剧组里的最大咖，休息室最宽敞安静，但也距摄影棚最远，在这整个场地最里面。
他懒得从前面的长走廊、院子绕，干脆从侧边没整修过的破烂巷子抄个近道。
却是巧了。
两人刚靠近那巷道边的生锈铁门，便听着一道压低了的气急败坏男声传来。
“……林逾近，我告诉你，少他妈在我这装清高，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还是以为自己搭上了那谁，就能越过我头上去不成，要不是姜导以为你有那么点才华，你他妈以为自己是哪根葱呢，最好给我老实点学乖了，否则我让你在娱乐圈一辈子出不了头，哼！”
放完狠话，那人欲离开。
转身的一瞬间，周知远便看清了，那是个身材微胖、小眼睛小鼻子的三十岁左右中年男子，还是他们剧组的什么副导演，似乎姓于？
而那被他威胁辱骂的，则是个气质温润、长得意外好看的年轻男人。
周知远脑子当即转了起来，这TM不会是撞上什么潜规则现场了吧。
他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完全没见识过这种事。
刚出道时候，基本都是拍自家公司的戏，安全省心得很；等他哥起来后，现在整个娱乐圈都没什么人敢跟他呛声了，更别说还敢潜规则他的。
于山抬头对上停在巷子外的两人，顿时僵在原地。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居然还能正好碰上人，还偏偏是他最不想碰上的人。
他简直想立刻逃走，但想到周知远的身份和背景，又强忍着尴尬，极为客气地唤了一声：“知远老师，早上好，您怎么会在这儿……”
周知远没开口，神色也没变。
小齐在旁淡笑着应付了句：“从这边到摄影棚路近，远哥今儿想偷个懒呢，于导，您忙您的去吧，我们马上就过去了。”
“好好，不打扰知远老师了，”于山松了口气，飞快转身离开。
只是在走之前，又朝那一旁的好看年轻人覻了一眼，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那年轻人倒是淡定如常，神色从始至终毫无波澜。
等于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
他才动了，对着周知远点了点头：“知远老师，我也先走了。”
“等下……”周知远看向人：“我是不是以前在哪见过你？好眼熟。”
闻言，林逾近心下暗嘲一声。
可怜于山刚还满心惊慌地来警告他，生怕他趁此机会……却不知道其实周知远压根没记住他。
林逾近温声道：“可能我大众脸。”
周知远：“……”
周知远差点忍不住笑了：“这么好看的脸能是大众脸？”
林逾近目光湛然：“知远老师才是真好看。”
他这是恭维话，也是真话。
周知远确实长得极好，五官骨相本就几近完美，还偏偏有着1米89的身高，这使得他在任何场合都能艳压旁人，外在条件得天独厚。
不然就他一个典型的资源咖，也不会红成如今这样。
周知远：“这话倒是不假。”
“……”林逾近客气道：“嗯，那知远老师，我就先走了。”
周知远：“行吧。”
下一刻，他看着人纤瘦高挑的背影，还有鸦黑柔顺的后脑勺头发，突然灵光闪过，抬手一把拉住人道：“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前晚在酒店帮忙打发走私生的那个工作人员对吧？”
林逾近侧身看向人，坦然承认：“是。”又瞄了瞄拉在他腕上的那只手。
周知远立刻松开，说：“刚一时太激动，那晚真是谢谢你了。”
林逾近敛目摇头：“我应该做的，我是姜导的助理，剧组的这些杂事应该我来处理。”
周知远眼神一闪。
渝衍 导演助理？
现在导演助理也有被潜规则的危险了？
他悄莫看着人，确实长得好看，还这么苍白瘦弱的，真万一发生什么了，都打不过刚那个胖子吧。
想着，周知远对人轻轻笑了一下：“嗨，既然这样，那刚怎么还胡说，假装不认识我呢。我是真心想谢谢你，那天晚上俩粉丝真从来没见过地疯啊，还要自杀吓唬我，要不是你把人弄走，搞不好真要出大事，说不定还得惊动我哥呢，那我肯定也要倒大霉了，你是真帮了我大忙啊，兄dei。”
林逾近：“……”
大明星私下不仅不高冷，还是话痨是吗？
周知远说：“哎，哥们儿，怎么一直不说话啊，你是不是社恐啊？对了，你刚说你在剧组是做姜导的助理，你叫什么名啊？”
林逾近：“……”
话痨也是种病吧。
“林逾近。”
“这名字不错啊，好听，我记下了。”周知远点点头，又问：“你帮我之后的第二天，我让小齐买了礼物送你，你收到了吗，还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再重新挑一个。”
林逾近当即说：“喜欢的，让知远老师费心了。”
周知远自幼富贵，当明星后也日进斗金，身上从来没缺过钱，出手向来大方。
之前看他哥和盛旸旸经常买手表当礼物，便也学着玩表，那天让小齐送给林逾近的，便是块刚买不久还没拆封的某品牌金表。
林逾近收到后上网查了，官方价格十几万，比他全部身家都多。
后来到片场，他私下找了小齐准备还回去，不过小齐却直接告诉他：“能用钱便回报的人情，对于周家来说，就是最简单的。”
那会他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不再多做纠缠。
周知远抬手在人面前晃了晃：“兄弟，我发现你这人还挺呆的啊，所以刚那人才会柿子捡软的捏，来欺负你吧？”
林逾近一掀眸：“嗯？”
周知远语气略干巴：“就那个……你长得这么好看，性格还呆呆的话，在娱乐圈有时候确实挺那啥危险的哈。”
林逾近眨了眨眼：“你以为他是想上我？”
“咳咳……”周知远猛地咳了起来。
明明看着这么温柔含蓄的人，怎么说话这么直接的吗？
周知远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总之，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林逾近浅扬唇角：“好，我知道了，谢谢知远老师。”
周知远盯着他的笑脸，喃喃道：“我去，哥们儿，我发现你是长得真挺好看的，怎么就去当个导演助理了，干嘛不直接出道啊，出道肯定能火。”
林逾近说：“我不喜欢表演，我只喜欢拍戏。”
“……”周知远差点忍不住挠头。
这说得都什么跟什么啊？
要长脑子了。
“……”林逾近轻声解释：“当导演。”
周知远清清嗓子，装出副了然模样：“我当然知道，就是你这模样完全看不出来，毕竟导演一个个都那么凶，我刚是被震惊住了。”
林逾近笑了笑，没说话。
周知远继续道：“不过，我完全尊重个人理想的啊，当导演也挺好，以后我说不定哪天还会演你的戏呢。”
林逾近：“知远老师说笑了。”
“这有什么。”周知远打量着他的表情，忽然道：“那个，你那天毕竟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要是之后那人还找你麻烦，或者有什么其他需要的话，你就来告诉我，我帮你搞定。”
林逾近目光微闪，却想起小齐那天的话，便只说：“如果需要的话，先谢谢知远老师了。”
周知远蹙了蹙眉，不大高兴：“哥们儿，你这怎么还这样客气啊，你不信我说的话啊？我说能帮你搞定肯定就能。”
“就算我不够，还有我哥呢，我哥很厉害的，你没看剧组所有人都特别巴结我吗，包括你那个顶头上司姜导，这除了因为我实在红得不行，就是我哥的缘故了，哎对了，那个……你应该知道我哥是谁吧？”
林逾近点头：“知道。”
现在不知道周虞渊的，还来混什么娱乐圈啊。
“你知道就好，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周知远立刻眉开眼笑：“只要你不违法乱纪、突破底线，我就能在娱乐圈给你条路，咳咳……当然，主要靠我哥给。”
林逾近看着他这副表情，唇角弧度忍不住又加深几分。
这人好像个傻子。
平时在片场的高冷，真都是装出来的。
林逾近认真再次道：“谢谢。”
他这辈子，好像都没今天说得谢谢多。
周知远笑容更盛，还想说些什么。
小齐赶紧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角：“哥，咱们差不多该去摄影棚了。”
周知远瞄了眼手机时间，刚出来的时候还有二十多分钟，这会只剩八分钟了。
“好，我知道了。”他点点头，又看向林逾近道：“哥们儿，一起出去吧。”
从这条破烂巷子出去，往左走个50米，便看到了今天摄影棚的背面。
三人一起从摄影棚大门进去，便立刻听着一道道问候声。
“知远老师，早上好。”
“知远老师，今天还是这么帅！”
“知远老师真敬业，一直这么准时！”
周知远全程只高冷地点了点头，让人望而却步。
林逾近想起周知远先前说得，剧组所有人都巴结他……确实是实话，这一幕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导演已经坐在摄像机后调整设备，见着周知远来也笑着打了声招呼，看到他旁边的林逾近，愣了一下，再次笑了笑。
林逾近立刻道：“知远老师，我先去姜导那帮忙。”
“行，去吧哥们儿，先就这么说着啊，回头拍完戏咱们再聊。”周知远点点头，冷色收去不少。
“嗯。”
上午，林逾近偶尔被喊去帮忙解决些问题杂事，其他时候，便都站在姜导不远的地方看着摄像机和场间的演员们。
以前，他站在摄影机后的时候，基本是一边学习姜导的处理经验，同时一边思考如果是自己来拍的话，会让这些演员怎么演，光影怎么布置，画面怎么选取，能够最好呈现他心里想要的那种效果。
演员或者其他，都只是他的工具，电影是属于导演的艺术。
不过，或许是早上周知远留给他的印象太深，他便不由自主多分了些心思在这人身上。
周知远的演技在同龄人里绝说不上差，但一路看下来，总是让他觉得缺憾不满。
等一上午的拍摄结束，多看了几场戏后，林逾近渐渐明白了些许其中关键。
周知远不是那种天赋灵光的演员，比如像同期的盛旸那样。
也不是那种表演技巧强的演员，比如之前被封杀的宋庭晚。
可是，周知远也有自己的优点，他情感丰沛，共情能力极强。
一幕戏刚开始演时，周知远往往是靠着老师教的技巧和过往的经验来表演，虽然也不差，却并不完美。
但是等戏进行了一段，尤其是对手演员也很出色的时候，他便能够通过剧情发展和表演将自己的情绪完全代入角色，越来越真挚，仿佛变成了那个角色。
不过，现代工业化的流水线剧组，为了节省置景成本，拍摄不是按剧情顺序，而是按场景来走，于是便会很零碎，周知远刚入戏就又被迫出戏，因此便始终无法呈现最完美的效果来。
如果是他来拍周知远的话，他大概会先安排……
“呵……”想到这，林逾近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还真把那傻子随口说得话当真了？
“哼，你笑得很开心，很得意啊！”
烦人噪杂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林逾近没起身，只抬了抬头问：“于副导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