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他是穿书的(成翎)

“哎哎，这人是谁啊，演过什么？”
“怎么都骂他不要脸啊，他干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哎呀，地上什么啊，好邋遢啊！”
机场安保人员及时赶了过来，高声疏散人流。
“请大家不要在此聚集，有序散开，避免拥挤踩踏。”
盛旸感受着周围的各种打量目光和议论纷纷，看着外套上滴答滴答往下流的黏腻液体，握着行李箱的手指由红转白。
一瞬间，他有种被人扒光在众目睽睽下展示的错觉。
他忍不住想起小时候住在外公家的大院子里时，邻居放在窗台上的一块钱丢了，然后将旁边楼梯口玩耍的他一把拉起来，歇斯底里的斥责盘问。
楼梯口处人来人往，路过的每个人都好奇而惊讶地看着他。
那是他童年时期，每每午夜梦回醒来，一想起就觉得难以呼吸的画面。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场景似乎渐渐重合。
盛旸闭上眼又很快睁开，看向程是金神色漠然道：“继续往前走。”
说完，他一手抬起半挡住侧脸和闪光灯，一手拎着箱子艰难在人群中穿梭朝前。
再一会……
再一会就好了。
等过了安检就能摆脱了。
程是金看着他的模样，心里有些细密的难受。
他最了解盛旸的年轻好胜，是个最爱面子、也最讨厌丢脸的人，结果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这样的事……
他忍不住恨恨道：“都怪公司和康哥太抠门了，居然给你定经济舱，就算舍不得头等，随便来个商务舱，也早就能走VIP安检避开这里了。”
这时，两名穿着机场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近：“两位先生，请跟我来，往这边走。”
盛旸和程是金对视一眼，抬步跟了上去。
有工作人员带路和帮忙挡开人群，他们总算顺利离开了机场大厅。
出门后大约走了近百米，又拐了个弯，到了一个不算大的停车场，看到那两位工作人员停在了一辆黑色轿车前：“请。”
又帮忙接过他们的行礼，放在了后备箱里。
程是金睁大眼，惊喜道：“这是被临时升舱了吗？没想到被围一下就有这种待遇，你们机场服务真好啊……我还没做过轿车摆渡呢，谢谢啊。”
“不用谢。”
一道清朗男声响起。
同时，轿车后座的车窗慢慢滑了下来，露出一张极为英俊且熟悉的面孔。
盛旸冰冷脸色顿缓几分：“是你？”
紧接着。
胸口又立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难堪，精致面庞也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他刚刚那么狼狈、丢脸的样子，都被看见了。
被周虞渊看见了。
盛旸耳根唰得通红，刹那间只想直接调头离开。
“啊？是周总。”程是金惊喜道。
“是我。”周虞渊轻点头，问道：“二号航站楼？回京？”
程是金：“嗯。”
周虞渊微抬下巴：“这不巧了，上车一起。”
程是金转头看盛旸。
盛旸蜷了蜷因为沾上奶茶而有些黏腻的手指，抬眸朝周虞渊看去。
却发现刚刚滑下的车窗户，不知何时又重新升了上去，玻璃隔绝视线效果很好，已经完全看不到那个人的脸。
但就是这样。
一时之间，盛旸却忽然神奇地发现，自己好像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耳后双颊的温度也不再那么灼热。
他踌躇一瞬，轻声对程是金道：“上车吧。”
机场空旷，离了大厅后，一路上都很安静，车里面也很安静。
程是金坐在副驾驶，盛旸和周虞渊一人一侧坐在后面。
从上车开始，周虞渊便一直拿着手机在打字，片刻不移开目光，
也没跟他们两人有任何交流，似乎很是忙碌的样子。
趁着人不注意，盛旸拿着纸巾开始偷偷擦衣服和鞋子上的奶茶渍。
航站楼距离并不算太远，大约开了七八分钟左右便到达，工作人员陪送他们进了贵宾休息室，又安排送了茶点饮料才离开。
这样一路过来。
盛旸的情绪波动也已经渐渐消逝近无。
反正至少从表面看起来，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淡漠。
等关上休息室门后。
他便首先站直身体，对着周虞渊郑重道谢：“谢谢，刚多亏你的帮忙。”
“哼，朋友之间，不必这么客气。”周虞渊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又笑指旁边小桌子，“吃东西吗？”
说着，他自己首先拿起块新鲜的拿破仑蛋糕。
刚尝一口，便十分快乐地给盛旸和程是金两人分享，一改方才在摆渡车上时的忙碌、沉默。
“味道真的不错。”
盛旸立刻出声：“好，谢谢。”
不过，他看着那小蛋糕上面层层叠叠的好几层动物奶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将它搁置在了一边。
糖油混合物。
他拿起旁边的纯牛奶往咖啡杯里倒了一半，临时做了一杯没奶泡的卡布奇诺。
程是金倒是吃得分外开心，忍不住感慨：“周总是定的头等舱吧，这服务就是好，蛋糕都这么好吃。”
“嗯。”
周虞渊掀了掀眼皮，懒懒问：“盛旸，你经纪人给订的经济舱？”
盛旸点头：“嗯。”
周虞渊挑眉：“有点抠门啊，好歹你微博上也有一百多万粉丝了。”
盛旸面色不变，冷酷但屈辱道：“大部分都是买的。”
“哈。”周虞渊忍不住轻笑一声，接着，又淡声道：“回去之后，换个经纪人吧。”

但他本人却似乎没什么感觉。
这么一句之后，便又戛然而止，再次转回到之前轻松的闲聊话题之中。
如果盛旸不是在这两回录制的相处中，颇有些了解周虞渊的为人行事，只怕真会以为他只是随口一开玩笑。
尤其，在接下来他们回到京城后的几天里，盛旸也并没有接收到任何相关的消息。
一直到这周六的上午，微信‘群力—盛旸工作群’突然响了起来，康宇转发了一则公司的内部通知进来。
通知是让所有高层、经纪人、艺人准备一下，下周一上午要去天行传媒开会，这是收购案后老板和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会议，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任何人不得缺席。
盛旸隐隐有些预感，这次可能会有些变动，而这变动很可能会很大程度影响到他之后的演艺生涯。
不过在这之前，对他而言，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今天晚上八点，他那一期的《一起去流浪吧》要开播了。
开播前几个小时，节目组又再次剪辑了一个四分钟左右的预告出来，并且在各个平台都买了营销号投放。
原本那天他在机场的遭遇，事发当晚就被微博上的几个营销号发了视频，底下也有不少路人觉得流量粉丝太疯了。
但因为他名气有限，没上主榜热搜，营销号下面又很快被唐邵钧粉丝控评，事情也就暂时这么告一段落了。
然而，就在今天，新预告片出来后，节目要开播之际。
不知道是唐邵钧的对家，还是看热闹的路人，又或者是其他有心人，再次把那个视频投稿给了营销号。
营销号们本身大概也是想蹭一波今晚综艺开播的热度。
这次阵仗就比之前要大了不少，不光是涉及参与的账号数量更多，还跨了好几个平台联动。
尤其几个下沉的短视频平台，那里真路人最多，对于粉丝的种种过分脑残行为也更加反感，而且再大的流量粉也控不住评论区。
【天呐，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两个男明星是真的一对？】
【帅哥脾气真好，要是谁敢这么挡我的路，早直接把人撞飞了。】
【一帮小学生不赶紧回去写作业，跑到公共场合来闹事！】
【……】
【你们还有心看吵架，我只能看到帅哥，好帅好有气质啊！】
【尤其冷脸的时候超帅！开舔！】
【好像是素颜吧！娱乐圈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款帅哥！】
【……】
看这架势，今天晚上大概率是要上几个平台热搜的架势了。
盛旸垂眸。
又登上自己微博大号看了一眼。
果然，不管是私信、还是最新微博的评论区，都再次布满了污言秽语，骂他故意炒作、蹭热度、去死之类。
盛旸勾唇冷笑。
且不说他压根没有这个叱咤风云、掌控舆论的能力，就算真的有、真的做了，那也是你们活该，自己送上门的把柄。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他是来娱乐圈搞钱搞事业的，又不是玩谁最纯洁坦荡的幼稚游戏。
就在这样有些腥风血雨的氛围里。
八点一到，《一起去流浪吧》综艺第五期准时在电视台和平台一齐上线了。
盛旸照例打开弹幕，跟广大观众一起追播。
想着，似乎又觉得少了什么。
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看向那个已经很熟悉的熊猫头像。
周虞渊吃着烧烤，一边悠哉悠哉将随手编辑好的投稿文案，发到给各大营销号私信或者评论区。
这么简单的事，顺手就做了，压根都用不上指挥下面人。
而且这种事，明星本人来做，可能还会显得很low。
但他现在是黑心资本家。
这世上还有比资本家更不做人的东西吗？
所以，做什么都行的。
这时，屏幕上方来了消息提醒。
周虞渊点开看了一眼。
Adam盛旸：“综艺开播了。”
Zhouyy：“在看。”
盛旸看着回信，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之前几次都是周虞渊发起的话题，虽然最后也是他结束的话题，但好歹中间还能胡乱聊上几句。
现在这样，他就有些……
投影幕布上的视频已经播放了好几分钟，现在正进行到原本的6名队员经过艰难起床后，挣扎着到了酒店大厅集合。
然后，周虞渊和盛旸要出场了。
原本都在“哈哈哈哈哈”和一味舔颜的弹幕，忽然变得有些不太和谐。
尤其在主持人方秋为说出‘欢迎两位新人加入’后。
【欢迎个屁啊，就原本的6人不也挺好玩，干嘛非要凑8个？】
【对啊，还是跟简xx一个公司的，万一也是什么丑闻法制咖呢？】
【节目组真是没事找事，完全不想看见某人，最讨厌炒作精了。】
【某人又糊又丑又爱炒作，到时候其他嘉宾估计都要被黏上了。】
【……】
不过，这综艺终究观众占大多数，而他们向来厌烦这些粉圈乌烟瘴气的东西。
【哎，我说有些粉丝烦不烦啊，以为这综艺是你家啊？】
【弹幕是大家一起讨论的，不是让你们来骂人的，不爱看就滚啊！】
【之前发癫不够，还跑这来发神经，有你们这些粉丝也算倒霉。】
【唐邵钧粉丝再发癫，对你家正主路转黑了！】
不论弹幕如何混乱，画面依然在往前走，伴随着一阵音乐响，周虞渊和盛旸在镜头特写下走了出来。
【我靠，这也太赏心悦目了。】
【两个绝世大帅哥啊！】
【史上颜值最高的综艺了吧！】
【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了吧，之前那个xxx颜值也挺高。】
一时之间，屏幕上都被讨论颜值的弹幕气泡沾满。
美好的颜值就是世界上最直接、也是冲击力最强大的武器。
之前粉丝们的那些争论，在广大颜狗的键盘之下，直接如水滴入海被淹没无影。
八位嘉宾上了车往城外去，刚开始的风景画面比较平淡，跟拍摄影干脆给了周虞渊正在斗地主的手机屏幕一个特写。
【膜拜大佬，连赢多少把了。】
【这哥们好像不是明星，该不会是什么扑克牌职业选手吧！】
普通观众们的思维总是天马行空，说着说着，又开始在弹幕上谈起自己过年打牌输了多少。
有技术好点的，则开始无边嘚瑟，自封什么石家庄雀神、五里坡雀圣之类。
而等播放到付雪问起周虞渊的名字怎么写，宋庭晚猜错周虞渊的名字由来时，弹幕上再一次热闹起来。
【妈呀，我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
【看我的脚已经自动抠出一座迪士尼城堡了。】
【哈哈哈哈，果然装逼遭雷劈啊。】
【早就想说了，宋庭晚立什么学霸人设啊，这人设最容易翻车了。】
【戏子还装什么文化人，别太搞笑了。】
宋庭晚选秀出道之后，粉丝还是不少的，见此，立马开始在弹幕上为他辩解。
不过，观众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粉丝越堵嘴，他们吐槽地越欢。
本来说完就算了的事，硬是被拉成了一个持久战。
等几位嘉宾到了大梅园门口，周虞渊说出那句‘看到脏东西了’，弹幕才从这件事绕过去，全部变成了统一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神他妈脏东西。】
【芋圆兄你是懂脏东西的。】
【学会了，我刚发现，我电脑桌面上就挂着明天要deadline的脏东西。】
【我也发现了，我领导刚刚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份可怕的脏东西。】
弹幕上，一时间变成了生活中的脏东西分享大会。
直到盛旸说出那句经典的‘蚂蚁窝都拿开水浇了，蚯蚓也拿刀横着切’，又重新赢得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尼玛哈哈哈真是够够的，蚯蚓横着切！】
【笑死我了，新加入的两位嘉宾都很有梗啊！】
【两位长得帅、嘴又碎、脑子还有病，是我喜欢的类型。】
【……】
【这是冒险流浪节目，又不是笑话大会。】
【有梗有什么用，有脑子有实力才重要呢。】
【待会正式比赛一开始，不会变成软脚虾吧！】
唐邵钧、宋庭晚等人的粉丝看两人这么快就征服观众们的心，终究还是不甘心，又忍不住跳出来阴阳怪气。
而就在这时，屏幕里射箭比赛选身份的流程终于也开始了，那上个星期在预告中引起唐邵钧粉丝争端的场景。
观众们对此也颇为期待。
【唐邵钧的粉丝虽然有病，不过他本人还是有点实力的！】
【确实，前面四期基本都是他个人Slay的，相信射箭也应该不会差。】
【不知道这新来的两人实力怎么样，不会光长了张脸吧？】
【不过，感觉别抱太大期望吧，一般搞笑的人都没啥实力。】

然而, 就在这不管黑粉还是路人都不期待的情况下。
周虞渊和盛旸却来了一波连续10环，把他们十分看好的唐邵钧队伍压着打。
原本就因为前面的有趣而颇有好感。
现在这直接、强硬的实力，就更加摄人心窍了。
就这么一会, 已经迎得了不少屏幕前不少年轻观众的心, 忍不住打开手机搜索周虞渊和盛旸的名字, 关注他们的社交账号。
但却在这时, 屏幕中的比赛忽然又赢来了反转。
唐邵钧在第二局结尾、濒临败北之际, 突然来了个超神，使得结局出现迷离, 再次将气氛推到顶点。
唐邵钧粉丝也终于扬眉吐气，开始在弹幕上散德行。
【游戏大魔王，唐邵钧牛逼！】
【让有些人别得意太早，笑到最后的才是胜者。】
【就那实力，也敢拉踩货真价实的游戏大魔王。】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
就在下一盘, 周虞渊和盛旸两人便十分恶劣地炫技般复制了先前唐邵钧的操作。
就好像, 本以为稳操胜券的超常发挥, 结果对手却轻轻松松就能做到。
这种降维打击带来的爽感才是最顶的。
尤其中国人最爱这种运筹帷幄、云淡风轻便解决对手的松弛感。
【牛逼！牛逼！芋圆刚刚还控分了对吧！】
【这哪是什么新人，这分明是来炸场了！】
【我周家就没有废人, 不管搞笑还是实力都是一等一的。】
【我程家也是, 盛也可以读作cheng的对吧。】
【……】
虽然结果一再反转, 出乎意料。
但这帮乐子人观众们，不仅完全没有被打脸的挫败感, 反而立即转换立场如风, 开始上演弹幕喜剧。
盛旸看了眼弹幕上的反馈, 又低头看手机，顺手打开了自己的微博。
结果神奇的是, 半天却都没登上。
卡住了。
等待好片刻后，他才成功上去。
私信的辱骂依旧没停，但右上角粉丝数量却也呈现一个鲜红的数字，就这么一会，他的微博粉丝数便涨了七八千。
都是活粉。
虽然绝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路人，但只要百分之一能够转化成粉丝或者好感剧迷，便已经算是很了不起。
而且这期综艺才放到一半，数字也还在不断的跳动往上着。
盛旸又看见弹幕上好多人都在问周虞渊的身份，问他有没有社交账号，麻烦知道的人给指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