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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假成真(山河南渡)


“不。”温朝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低头慢慢地啜着酒,似乎陷入某种深思。
房间里逐渐冷落下来的安静让黄仲元坐立难安,他求救地看向洛瑄。
洛瑄先是礼貌地对他笑了笑,随即善解人意地替温朝发问:“虞先生的所有词曲都被买下来了吗?”
“没有,”黄仲元赶紧回答,“他现在的作词作曲虽然好,但还是太稚嫩,也是因为符合那个艺人刚出道的才子人设才挑订了三首,其他的都没有收。”
“价格怎么样呢?”
“他毕竟也没有出道,没有名气,”黄仲元的语气拿捏得很小心,“但因为我带过他,和那位朋友提了提,所以也没有太压价,三千买断一首的词曲。”
洛瑄没接着问了,温朝放下酒杯,意味不明地兀然笑了声,落在耳中像一把高悬在头颅上的利刃,随时会伴着一道劲风斩下,惊得黄仲元一颗心高悬起来,他看向温朝,对视的瞬间顿时明白了温朝的笑声含义。
“因为、因为他还是个学生,对商用价没有概念,而且听起来很急着要钱用,”黄仲元赶紧澄清以摘出自身,“我了解到的时候不知道他已经和您结婚了,而且、而且那边的经纪人也不知道还有您这边的一层关系,我就以为您不知道,是他擅自去联系的,所以……所以没有多嘴提到您,价格也就……只能这样了。”
温朝对此不置可否,在黄仲元冷汗直流的注视中慢悠悠地开了口:“你没做错什么,别紧张黄先生,我说了是想和你合作的。他和任何娱乐公司的合作我不干涉,不过有没卖出的作品,你得帮我这个忙都买下来,价格我这边出,每成交一笔你都会有提成,不会让你白白辛苦的,以及,只准买使用权,别的都不准动,明白吗?”
“明白明白。”黄仲元抽过纸巾悄悄地抹了一把额角的汗。
“另外,我和虞砚已经离婚了,但与之相关的消息,我不太希望从任何人的嘴中听到,”温朝笑容亲和地凝视他,“不然,您的金牌经纪人位置,我会考虑换一个嘴更牢靠的人来坐。”
“这笔合作,你觉得如何呢?”
“那是再好不过了。”黄仲元哪敢说一个不字,连连笑着应下,眼尾堆叠起谄媚的纹路。
“菜快凉了,”温朝敛回视线,温和一笑,“别浪费了。”
“哈哈,吃菜吃菜。”黄仲元忙不迭地打哈哈,微/博/小/金/布/谷/推/荐一顿饭吃得三魂吓散了七魄,好不容易捱到了散席目送着温朝的车消失在夜色里,黄仲元狠狠松了口气,惊觉自己裹在羽绒服里的贴身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又被体温烘干过一次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钱真不好赚呐。
黄仲元一边翻找出微信里的虞砚的联系方式,一边感叹,看着时间还不算晚,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小砚呐,嗐,这不是很久没听见你消息了,好歹当初也带了你一段时间,关心关心么。”
“是有人让你给我打电话的吗?”虞砚的语气很凉,听起来很不好惹。
“那怎么可能呢,我是前几天遇到个朋友,他说早些时候买了一批歌,反响还不错,我发现其中有你的,看了一下感觉很不错,就想着打电话问问你,”黄仲元语气热切,煞有介事地问虞砚,“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当初你在我这儿不是还挺喜欢上练习课的,你现在这么有才华,也可以和我合作合作,刚好我手下有一批新签的小孩,也想用。而且咱们这么熟了,我肯定不会坑你对不对?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合作共赢嘛对不对。”
“再说吧,”虞砚的语气和缓了些,没有完全回绝,“我要上课,没那么多时间写,要是有的话我再联系你。”
虞砚很快挂断了电话,他还在卧室里收拾自己的行李箱,转头望着床,脑海里不知不觉地浮现起一个多月前,温朝突然过来补眠的那个下午。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觉得自己刚刚的问话真是多此一举。
——温朝急着要摆脱和他的关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联系黄仲元来找他呢?

第70章
“温总,”见温朝从电梯里出来,洛瑄连忙起身迎过去,替代保镖的位置,推着温朝进办公室,关上门后压低声音和温朝汇报,“我这边有收到一份温阑先生新发的项目策划书,把您原来定在M国的拓展业务暂停了,总办审核流程没下来,还没有盖章,但他已经以您的名义找了一室的几个新员工在做陪标。“
“另外,原本您定在九点晨会温阑先生提前开始了,他新招了个特助。”
“嗯,你知道怎么固定证据,”温朝没有太意外,从洛瑄手里接过文件翻了翻,从容道,“既然他去了,我就不去了。这半年来,他优化掉的管理层都刚好是我从前不好轻易动的那些沾亲带故的,恐怕也招惹了不少人积攒起怨气。”
“但有您为他背书,”洛瑄递笔到他手边,“那些怨气反倒会使他感受到自己的不可或缺。”
“是吗。”温朝笑笑,抬脸和她对视片刻,微微颔首,“去吧,听听会上都提了些什么,就说我这几天还是身体不舒服,由他代劳。”
“明白。”洛瑄转身退出办公室。
磨砂玻璃门轻轻合上,自动落锁时发出细微清脆的“啪嗒”声响,轮椅缓缓停至落地窗前,温朝从上往下俯视着街道,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匆匆行人中,随着红绿灯的切换滑落到未知的远处。
——是虞砚学校的方向。
“小虞同学上学期期末就和学校申请住校,已经搬进宿舍楼里了,不过他们学院是四人寝,有混合专业的,大家本来彼此也都不认识,小虞同学住进去也不会有不合群的问题,何况他性格还不错。”燕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她似乎没有在宿舍,环境的嘈杂音再被机械的失真所影响,有些模糊。
“听说他寒假就由他们专业课的老师介绍去剧院实习,负责人对他印象还不错,让他上学期间的周末也可以过去。”
温朝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应一声,后背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靠在轮椅椅背上。
燕宛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事无巨细转告给温朝,喝了口水歇了片刻,语气里带着一点揶揄的笑意:“朝哥你不是都离婚半年多了,怎么还这么关心前夫啊,人道主义关怀也太到位了。”
温朝也不恼,顺着她的打趣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毕竟是我提的离婚,划分好的财产他也全都不收,我怀疑寄过去的房产证和赠与协议他也只是原封不动地放那房子里了,我不能不管他,也别让他知道这些。”
“好啦好啦,我不管你们这些内情,”燕宛浑不在意道,“我也不会和我哥说的,更不会惊到你的前夫先生,朝哥你放心,要是我偶尔听到别的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行,谢谢。”温朝舒了口气,“你去上课吧,不打扰你了。”
“没有打扰,”燕宛笑起来,狡黠道,“好不容易能找个轻松的方式赚点零花钱,只需要简单传传消息就可以了,还多亏了朝哥出手阔绰大方呢。”
她又简单和温朝聊了聊虞砚在校兼职的工作情况就挂断了电话。
温朝一次也没有联系过虞砚,原本已经添加好的社交联系方式似乎也被虞砚拉黑了。他起初会打开百年难得点开一次的朋友圈,不知不觉地点进虞砚的头像去看,然而发现点进去只有一个“——·——”的标识,他没有费太久时间就反应过来是被虞砚拉黑了,虽然有些失落,但也在意料之中。
碧澜郡那边从他生日后的一月开始就已经没有再住人了,温朝安排了房屋管家过去定期找家政打扫清洁,不过很显然,虞砚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房间像是刚装修结束的新房,再也寻不到住过人的痕迹。
至于黄仲元那边,也只从虞砚手里买下了五首歌,经黄仲元的账户给虞砚一次性转了十五万,但不知道虞砚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之后也没有再和黄仲元联系过,饶是黄仲元有意去联系他,也被他以学业繁重推脱了回来。
那几首词曲温朝拿到之后私下让人找了专业的音乐室做了demo出来,听来听去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偶尔他晚上失眠睡不着在露台放空时会突然想起虞砚曾经寥寥几次给他哄睡时哼唱的旋律就是其中的一段。
温朝曾经也是学过琴的,但自从他当年出了车祸后就再也没有碰过钢琴,一来是他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做,二来是他也再没有那样的心情坐下来全神贯注地弹完一首曲子。
他闭上眼,微微扬脸听风从耳畔拂过的声音,手指模拟着按动琴键的动作轻点在轮椅扶手上,他忽然想到demo里缺失的是什么东西。
——虞砚自己的声音。
指尖动作猛然凝滞,温朝睁开眼,望着深不见光的夜色,没来由地想起许多事,例如虞砚努力地想在他这里挣得平等态度的殷切目光,例如明明被他撩拨得理智不清,却还是强撑着坚持要给他做完所有防护措施、不让他受一点疼的倔强眼神,又例如他一次次地偏袒向温阑时委屈、不甘又落寞消沉的凝视。
温朝出神地想,或许一开始在酒吧里见到虞砚第一眼时就错了,他不应该强行把虞砚带回来、逼他签下协议,又辜负了虞砚的一腔赤忱真心。
难道他真的没有考虑过会出现这位初生牛犊被所谓的协议影响、产生额外情愫的情况吗?难道他就没有在黑暗时分,凝视着虞砚沉睡在他身侧的、与温阑截然不同的脸,想着将错就错利用虞砚的真心让这场戏更真实,以达到天衣无缝的效果来使温阑信服吗?
全然的假总是会存在极容易被揭穿的蹊跷端倪,只有连当事人自己都沉溺进去、真真假假混淆在一起时的戏,才是最完美无缺的。
温朝低下头,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轻叹了一声,不知在向谁忏悔:“温朝,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但现实不容他在此悲春伤秋太久,夜晚的凉意覆裹住全身,温朝转身回了房内,一夜未眠。
又是一年年终,一学期的课接近尾声,大部分的课程都已经陆陆续续进入期末考试,平安夜的夜晚被学生彼此亲切的祝福和苹果的香气笼罩。
恰好还有一周就是元旦,学院里为元旦预热举办了游园活动,还准备了许愿箱供学生们把祝福放入其中,元旦的那晚会有部门的干事带去随着荷花灯一起放走。
虞砚被室友拽去,先是替虞淮写了张学业有成、身体健康,后来不知是谁又多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祝福条,他愣了许久,避开人群,去了一旁的角落在纸上写下了“生日快乐”四个字,没有署名,投进了许愿箱中。
“哥,生日快乐。”温纯给温朝递来一只礼盒,里面是一对手表,但盒子里的一张小贴条却烫金刻着“W&Y”。她简单地说了几句祝福便转身上了楼,从始至终都没有给温阑一个眼神,全然当空气般忽视——这样的情形,自她知道虞砚和温朝离婚后便持续了足有一年的时间,温朝也拿她没办法,温阑总是大度从容地安抚温朝说没关系。
只不过他回到自己从小在温家住的那间房间,接到温立的电话时,语气却有些沉郁:“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算阿朝要送她出国读书镀金也没用,迟早该承担起她的责任,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替我们挣点合作机会。”
“阿朝去年和您说的,会分一半给温纯?”他嗤笑一声,不以为意,“不可能的,这一半只会属于我。您别做无谓的担心了,您既然当初把我领回来就是为了把我送到阿朝身边,现在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以后安享晚年,您就好好休息吧。”
他熟门熟路地删掉通话记录,转头敲开主卧门去寻温朝,“阿朝。”
温朝带着他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笑着问他:“这么晚了,阑哥还有什么事吗?临近年终了,公司里的事太多了,你要好好休息才行,不然我可倚仗谁呀。”
“哪有,我只是协助你而已,还是你最辛苦。”温阑摇摇头,和他又聊了几句,将一直捏着掌中的盒子递向了温朝,目光深情,“阿朝,生日快乐。”
温朝一看盒子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他没有伸手接,只是略带着疑惑地看着温阑:“阑哥?”
“我努力了很多年,却只敢做一个懦夫,不敢明确地和你表白我的心情,”温阑拉过他的手腕,“但现在,我有这样的底气了。”
温朝下意识要挣开他的手,指尖一抖,硬生生地克制住了,维持着脸上的困惑。
“阿朝,十二岁之前我终日为了看不见希望的未来而惶恐不安,但十二岁之后我来到了你身边,以兄长和朋友的身份陪着你一同长大,”温阑从沙发上向前一步,顺势单膝蹲在温朝面前,以仰视的姿态神色虔诚地望着温朝,一字一句道,“现在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弥补过去十年我缺失的、以恋人身份在你身边替你排忧解难的机会吗?”
温朝沉默地凝视了他很久,久到温阑开始一步步反推是否有哪一步环节出了差错,温朝才露出一个笑,轻飘飘道:“好啊。”
他接下了戒指盒,却在温阑喜出望外地起身想吻他时偏了偏脸,只堪堪触碰到了他的侧脸。
“阿朝……”温阑怔了怔,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眼中的虔诚覆上一层不明显的阴霾,像是不甘无法立即占有。
“明天还要开会。”温朝笑着轻轻推开他,形状漂亮的眸子却仿佛弯作一柄蜜色的细钩,细细密密地缠在胸口让近在咫尺的人心痒却只能强行忍耐地退开。
他只是不经意地表露了一丝抗拒或者是克制,或许是多年没有再感知到当初那样亲密关系的情怯,又或许是别的,总之温阑没有勉强,只是伸手轻轻抚过他的鬓角,拇指指腹顺着流畅明晰的下颌线划过,眸色渐深:“在国外的新项目太远了,你还想亲自去做,这太累了,我舍不得看你这样劳心劳力,所以我换了一个更好的——阿朝,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我会替你扫清所有障碍,我希望你在我身边、只依靠我。”
温朝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是迟疑了片刻,随即缓缓地偏了偏头,脸颊贴合入他掌心,露出从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温驯神色:“好。”
记忆里的温朝总是明媚恣意到近乎尖锐的地步,他是夏日的炙热阳光,吸引着人不由自主靠近,却也会被灼伤,暗自神伤自己的低微。而只有此时,只能束缚于一架轮椅之上的、被挫掉棱角的温朝,才终于回到春日,像摘掉了棘刺的玫瑰,艳绝又温和,顺从而柔软,叫人爱不释手。
元旦后的第一次领导层会上,温朝罕见地坐在了长桌最前方的主位上,众人见到他,竟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这一年,诸位的辛勤成果我都有看在眼里,当然,有一部分本该坐在这里的人都已经离职或是去了别的地方,而各位之所以还能在这里,我想大家自己心里是有数的。”温朝笑着翻开手中文件,如有实质的目光一寸寸掠过所有人神色各异的脸,“那么接下来,我将做本年度最后一次人事变动。”
洛瑄会意地站起身,将通知文件投屏,现场公布:“任命陈峰同志为总部技术与质量室总监,任命韩岑同志为财务部副总监……”
她有条不紊地宣布出的任命通知在温阑预料之中——这是他提前给温朝过目的名单,温阑手中的笔灵巧地转动一圈,没有看屏幕,然而随着洛瑄的通知来到尾声,他眼中的笑意陡然凝滞。
“——任命温阑同志,为第一事业部的副总经理。”
“以上人员根据公司年度重点工作目标,岗位职责和分工等履职,对所负责的工作绩效和结果负责。”温朝低下头,语气没什么波澜,像是在宣布一个极其平常的人事变更消息,然而谁都听得出来,所谓的副总经理,不过是徒有名头的虚职。
”另外,M国的业务继续推进,新项目的商议结果是否决,先斩后奏在我这里不起作用,而这期间对公司产生的一切损失会追责到负责人头上。“
房间里安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突然难以寻见,随即不知由谁先起头,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温阑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定定地望着温朝。电光火石之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甚至难以维持表面一如既往的温雅斯文,霍然坐直身体,放在桌面上的双手仅仅握成拳,狰狞地暴起青筋,仿佛整个房间只剩下他和温朝两个人,又或者说,他已经感知不到其他人的存在,直到会议散场,其余人逃似的步履匆匆离开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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