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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假成真(山河南渡)


“……”医生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提高了音量,“我说,算你小子运气好,没完全骨折,但得上夹板固定4-6周,回去好好休息,忌生冷辛辣的食物,可以多补充维生素D含量高的食物,别做剧烈运动,过一两周可以适当活动一下,但也不要太激烈的。”
“给你开点止痛药,你回去了如果太疼可以吃一颗。”医生一边飞快敲字输入病历开药方,一边抽空打量了他一眼,“脑部CT有做吗?”
“刚刚从神经内科过来,目前看没问题。”虞砚如实道。
“嗯,那就好,”医生把缴费单递给虞砚,“外面有自助缴费机,一楼取药。”
“谢谢医生。”虞砚站起来,礼貌地朝医生鞠了鞠身。
司机周励正在门外等他,见他出来连忙站直身体迎上来:“虞先生?”
“医生说没事。”虞砚归心似箭,一秒时间都不想耽搁,拿完药打上夹板就要往住院部赶,被一直陪着他身边的周励扶住了。
“虞先生您小心,”周励替他拿过药和各种单据,“刚刚洛助给我打了电话,说温总醒了。”
虞砚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脚步越来越快,忍不住追问:“那洛助有没有说他检查出来有不好的地方吗?”
“似乎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周励回忆了一下,话音微顿,低声提醒,“温阑先生也过来探望了,安排转院,温总住在单人病房会更方便疗养一些。”
虞砚脚步一顿,沉默了片刻,“温总的意思呢?”
“洛助已经在办这边出院的手续了。”周励说。
“那我……”虞砚站在住院部大楼前方的空地上,有些迷茫地抬头向上望了望,语气低落下来,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周励,“那我还该去看他吗?”
他的心里酸软发胀,但凡有一只手轻轻一捏,就能淌出咸涩的酸汁来。虞砚突然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于高估自己在温朝心中的地位了。
自从温阑回来,他和温阑明里暗里十次冲突中,有八次温朝都会不加犹豫地偏袒温阑,仅剩的两次也只是和稀泥把话题岔开,不让他们两人继续僵持下去。
虞砚心乱如麻,一会儿气馁地想要不然自己还是照旧打个车回学校去上课吧,反正温朝那么在意温阑,他在不在都不会有什么差别。这样的想法没能维持超过五分钟又被他自己推翻,他想温阑和温朝过去再怎么样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和温朝结婚的是自己,而且是温朝自己要求的在温阑面前也要饰演好夫夫关系,那么温朝出事住院,自己去照顾是理所当然的事,温阑才是那个不合时宜的外人呢!
可是温朝那么维护温阑,温阑又惯会打感情牌和温朝回忆往昔,还老爱说些肉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和温朝拉近关系……
虞砚心情起伏跌宕,正跋前踬后之际,洛瑄打了个电话过来。
“虞先生,您拿到检查结果了吗?情况还好吗?我这边刚办完温总的出院手续,可以随时过来。”
“嗯,”虞砚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没什么问题,上了夹板,医生说注意休息就行了。温总他现在怎么样?”
“刚刚已经转院走了,嗯……是温阑先生陪同着的,这件事还没和小纯小姐说,她还在学校上课,温总吩咐不要告诉她,影响她上课。”
“那我,”虞砚咬了咬唇,声音没什么底气地不自觉轻了很多,“那我能去看看他吗?”
洛瑄那边安静了几秒,似乎也在纠结,不过语气依旧温和:“温总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先回去好好休养,他嘱咐我安排了阿姨过来照顾您饮食和家里的卫生,如果您实在很担心的话,可以来的。我把地址发给您吧,您如果要过来,还是小周开车,要是短时间内不想坐车的话,就近也有地铁,您到了提前和我说一声就好,我来接您。”
虞砚刚抬脚,脑子里就闪过今天出车祸时,温朝在他怀里那样糟糕的状态,好像随时都会完全丧失求生意志,血呕干了,人也就油尽灯枯了。他没能拗过内心的不安担忧,按着洛瑄给的地址搜了导航,自己搭乘地铁去了温氏控股的私立医院。
洛瑄得到消息,直接来了地铁口等他,看到虞砚上了夹板的右臂,眼里有一丝不忍,她想搀着虞砚,被虞砚婉拒了,于是什么废话都没多说,带着虞砚从内部通道去温朝所在的单人病房。
来开门的是温阑,他的目光不急不慌地从虞砚的脸上滑至他打了夹板的右臂,又慢悠悠地上移回去,凝视着虞砚的眼中似乎有一丝遗憾和可惜,让虞砚感到怪异,某种突如其来的不祥预感让他后脊一凉,好像自己是砧板上的鱼,只是侥幸躲过了本该落在他身上的利刃。
“虞先生的伤还好吗?”温阑脸上浮起不怎么真诚的关切,挡在门口没有要让虞砚进病房去看温朝的意思,“实在是太惊险了,下午接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我都不敢想,要是阿朝出了什么差错,我该怎么办?好在阿朝没事。”
“是啊,还好他没事,”虞砚艰涩地提起唇角笑了笑,眼睛定定地盯着温阑,一字一句道:“我想进去看看温总,堂哥,麻烦您稍微让开一下。”
“阿朝需要静养,”温阑没有动,“这里有我在就够了,虞先生还是先回去吧,不然耽误了你上课,又或者是你的伤加重了,麻烦的还是阿朝。”
虞砚终于不再忍耐,他向前一步,逼视着温阑,加重了语气:“我和温朝结了婚,作为配偶现在是他的法定监护人,就算他有什么事自己没办法处理了,也只能我来签字,这一点我想您似乎是没办法做到的——温阑先生,让一让。”
温阑脸上虚浮的笑意迅速褪去,黑沉沉的眼中毫不掩饰地透着轻蔑的敌对气息,两道针锋相对的目光交汇之际激烈得要迸溅开看不见的火星,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一阵断断续续的低咳声从房间内传来,无声地打破了这一场对峙,两人齐刷刷地转头望向咳嗽声的来源处。
虞砚想也没想,直接上前两步,硬生生用打了夹板的右臂挤开温阑,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了温朝病床前,紧张地弯下身询问温朝:“你是不是头晕想吐啊?需要痰盂吗?嗓子疼吗?要喝水吗?”
他的右手由于打了石膏吊在胸前,只能手忙脚乱地低头一只手去桌子上找杯子,看起来颇有些心酸。
“小砚,”温朝还有些头疼,他又咳了两声,叫住了虞砚,“我不喝水。”
听到他的话,虞砚又连忙凑回温朝床边,紧张巴巴地看着温朝:“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医生?”
温朝摇了摇头,从被子里探出手伸向他,被虞砚忙不迭地一把握住。
“吓死我了,”一时间,各种情绪汹涌上心头,生生逼得虞砚红了眼眶,声音瓮声瓮气的,听起来像是埋怨,但温朝知道他在自责,“我看到你吐了好大一口血,我当时都想我完了,我得给你英年殉葬了……”
被他牢牢握在掌心的手指动了动,温朝的指尖在他掌心勾了勾,虞砚意会到他是有话和自己说,于是所有的后怕都委委屈屈地戛然而止,“你说。”
温朝还是感到从脑子里传来的丝丝缕缕的疼意,从车祸开始到现在,虞砚的每一个反应他都清晰地记得,他甚至想起了从前被他打断无数次的,虞砚明里暗里的表白,以及两人缠绵在床榻之间时,虞砚一次又一次浸湿他锁骨的眼泪和轻吻。
牢牢拢在他手上的温度让他感到某种被支撑着的心安,他默不作声地细细感受着虞砚的掌心紧贴在他手背的触感,但他不能挽留。
“小砚。”温朝深深地望着他,目光里的情绪太复杂,虞砚一时间没能读懂,他只是隐约感知到了温朝接下来可能要说什么他不想听到的话,但他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唇一张一合。
“你回去吧。”温朝说。

虞砚猛然一怔,脸上的所有情绪一扫而空,留下一片荒芜的空白。
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你赶我走?”
温朝避开了他此时显得格外咄咄逼人的注视,舌尖被他无意识地咬破,口腔里弥漫起的铁锈滋味让他维持着近乎残酷的冷静理智,再次道:“回去,虞砚,我不想说第三遍。”
虞砚气急反笑,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言语的力气,他感到失望和嘲讽,可笑自己刚刚还像一头捍卫领地的雄狮一样跟温阑对峙,试图夺得一点被选择的可能,事实上温朝只会偏袒温阑。
他松开了温朝的手,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好似受了什么重创,身形微晃,向后退开两步,最后看了温朝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以至于温阑的嘲弄都没来得及出口,温阑颇有些遗憾地耸了下肩。
守在门口目睹了全过程的洛瑄犹豫了两秒,遥遥对上了温朝投过来的视线,注意到温朝对她几不可见地一颔首,她意会地轻轻点头,转身紧追几步跟上了虞砚的步子。
“洛助。”虞砚的余光瞥到洛瑄,在住院楼门口停了下来,没有把气撒在无辜人的身上,暗自平复呼吸,努力镇定下来,转向洛瑄礼貌地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温总之后可能会休养一段时间,您要是想过来看望温总,就和我联系看看时间合不合适吧,”洛瑄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语气显得有些慎重,“以后温总只会派您认识的小周司机来接您,如果不是小周但却打着温总的名义开车来接您的,还请您不要轻信,最好是先和我联系确认。”
“什么意思?”虞砚听出些端倪,拧起眉追问,“今天开车的司机师傅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情况不太乐观,”洛瑄笑了下,公事公办的语气显得有些冷漠,“这位司机有些不太称职,从家里到跨江大桥之间那样长的一段路程中,明知道刹车失灵的情况下却没有和我们联系,也没有预先报警——当然,具体情况还要等相关部门鉴定检查出来了才能下定论。”
虞砚的思路被她带跑,听得云里雾里又直觉这中间藏着许多自己被蒙蔽在外的事情,一时间忘了被温朝赶出来的委屈愤怒,紧张询问:“和温朝有关吗?还是他有什么危险?”
“没有,”洛瑄看着他,笑着摇摇头,目光略深,不再和他接着此事聊下去,简明扼要道,“您先回去吧,路上小心,我会找家政阿姨过来收拾碧澜郡那边的卫生,挑您在家的时候,一日三餐也会安排就近的餐厅送过来,麻烦您回去之后发一个大致的时间表给我,这样送餐上门的时候不会耽误您的上课时间。”
“没必要这样,我只是骨折,不是残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至于和他待几个月就这么娇惯,而且这也不是温朝欠我的,我和他……”虞砚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带着点赌气的意思接着补充,“我和他就是协议而已,内容是你整理过的,你也知道,这也不在他的义务范围内,我不需要。”
洛瑄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哑然一瞬。虞砚没有给她劝说的机会,果断地转身大步流星走进地铁口,消失在人群中。
她原路折返回病房,温阑正坐在温朝床边慢条斯理削苹果,时不时地和温朝说几句话,温朝靠在床头闭着眼休息。
“温总。”洛瑄抬手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温阑循声看向她,客气地朝她颔首示意,柔声提醒温朝:“阿朝,你的助理回来了。”
“嗯。”温朝心不在焉地应声,慢慢睁开眼和洛瑄对视几秒,“他回去了吗?”
“回去了,”洛瑄点头,目光从温阑身上不着痕迹地滑过,“他没有接受温总您安排的家政阿姨和送餐,虞先生似乎有些……难过。”
温阑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对这个结果不意外,心头滋生起某种胜利的欣悦,低头切下一小块苹果,微微倾身喂至温朝唇边,温柔地唤他:“阿朝。”
洛瑄眼皮一跳,委婉道:“温先生,医生有嘱咐过,温总现在最好先不要进食。”
温阑手一顿,脸上迅速流露出歉意,“抱歉,阿朝,我只是看你脸色太糟糕,你下午又受了惊吓……”
温朝轻笑着摇摇头说没事。他想起些什么,神情中夹杂着一丝苦恼:“原本下午有点文件要处理的。”
“很紧要吗?”温阑也想起他上车前忽然要离开时的话,余光瞥向洛瑄,“刚好洛助理也回来了,不如就受累一下……”
“也只能这样了,”温朝看向洛瑄,两人对视几秒,温朝轻描淡写做了决定,“不过得麻烦阑哥明天代我去公司开会,可以吗?小洛会带你先熟悉一下环境。”
“这……”温阑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错愕得一时之间不知该是惊还是喜,某种直觉让他不由得升起一丝谨慎,推脱了起来,“分公司的事我还没完全上手呢,更别提阿朝你那样重要的工作,我一时半会儿怎么能代劳。”
“或者,这个会议先推一推,等你养好了身体再说不迟,”温阑斟酌着,“而且我这么多年没回来,现在又是年底了,开会不可避免要见到叔叔们的。”
他苦笑了下:“阿朝你也知道,我虽然姓温,可到底不是温家的血脉,你我不在意,但不代表观念传统的叔叔们不在意,别的也就算了,我怕……我怕会把你好不容易做好的东西弄砸,连累到你身上。”
“不会的,”温朝凝睇着温阑,眉间微蹙,黑如漆润的眸子里像是盈着一汪深潭,诚笃又专注,他脸色苍白,此时在病中看起来更有一种让人狠不下心拒绝的脆弱,“阑哥,我一直很相信你和你的能力,以你我的关系,你会帮我的对吗?”
温阑迟疑着,久久未言,最后也没松口,只是叹息着说:“我只替你去明天的会议,但会上我不替你做决定,只是替你整理会议内容,回来带给你。”
温朝的眼神中漫起一点失落,但仍温声说:“那只能先这样劳烦阑哥了。”
“我不是不想帮你,我只是……”温阑神色微动,颇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下,“我只是没有资格。就像虞先生说的那样,我毕竟不是你的配偶,只是你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哥哥而已,如果有一天,有一天家里面的其他人觉得我的存在于温家是累赘,要让我离开,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我只是舍不得阿朝你。”
“不会有那一天的,”温朝的目光轻轻移开了,漫无边际地落在不知名的某处,声音轻的几乎一出口就会被流动的空气撕碎,从温阑的角度看起来他像是在突破某种禁忌边限吐露真心,“婚既然可以结,那也可以离。”
温阑心神一凛,这那一刹那几乎要克制不住蓬勃野心顺着他的话追问,但他很谨慎,生生把这股冲动压了回去,忌惮地瞥了一眼还在一旁的洛瑄,没有回应这个话题,难得的显出鲜有的局促和挣扎。
突然想起的来电铃声将他从左右拉扯的思绪中拯救出来,温阑接起电话,应了几声好后便利落挂断,歉意地和温朝说:“分公司那边还有些事,我得先过去处理掉,不然明天我怕没办法替你去开会。”
“好。”温朝格外善解人意地应下,又随口叮嘱了几句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话,目送着温阑匆匆离开。
温阑一走,洛瑄便关上了病房门,回到温朝床边,低声再次向温朝确认:“温总,是要提前了吗?”
温朝放松身体任由自己陷入柔软枕被里,闭着眼疲惫地长舒了一口气,“嗯,按我之前和你说的做,他现在还不敢接,得让他先尝到甜头才行,他如果要推翻我之前的一些决策,你不要反对,按他说的来。我估摸着他要替代我也得先和那些老头斗一阵,暂时还威胁不到我。”
“明白。”洛瑄沉吟道,“如果有我拿不准的,我会想办法来征求您的意见。”
她顿了顿,又问:“那虞先生那边?”
“让小砚没事别回温家,”温朝睁开眼,交握在一起的手指不自觉地颤了颤,仿佛身上仍留存着虞砚用身体挡住冲击和车身残骸碎片、将他护在怀里的温度,“今天下午的司机醒了之后马上送去隔壁市的三院,以工伤赔付的名头把家属全部叫过去,别让他自己悄悄走了。”
他脑中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细细串了一遍,从中追索出蛛丝马迹,饶是他早有预感也还是背脊微寒感到后知后觉的心悸。
——这场车祸,是冲着虞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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