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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扭的瓜解渴(白金老樱)


谈易松开捏着他袖子一角的双指,盯了一会儿他的脸,眼中似乎闪过犹豫和挣扎,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脸上,有根头发·。”
曲成柯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胡乱抓了几把,就是抓不到要害。
谈易紧紧皱起眉,那根细短的发丝已经到了曲成柯嘴边,他的手在口袋中捏着掌心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抬起来飞快地从曲成柯脸上掠过。
一触即分的温热让曲成柯愣在了原地,他的脸被风吹得冰冷,而谈易一直揣在兜里的手指虽不是温暖的但尚有余温,于是这触感便十分鲜明。
曲成柯条件反射捂住了脸。
谈易举起手,双指捻着一根细短的发丝。
曲成柯含糊丢了句“一根毛而已,我走了”,就匆匆离开了。
一转身他耳根的热意就再也抑制不住,宽大校服袖子下的手腕似乎也因血流不畅而麻木了。低头走了一会儿,他又掩饰般望着天,故作从容自若。
曲成柯一千米赛跑拿了第二名,第一名是个体育生,双腿修长矫健,曲成柯拿了命追他,没能超过他却将三名以后甩出去老远。
曲成柯耳边嗡嗡声持续作响,好像刚才刮过耳边的风全进了耳孔。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气时口腔弥漫起一股铁锈味,还有点恶心。
关俊和詹子同俩人一人拿水一人拿毛巾,扶着他慢慢走动。
“牛啊成柯,二中小飞人就是你了。”关俊夸奖。
“现在不能坐,再走走。”詹子同关心道。
曲成柯没心思,一句没听进去,喘着气四处张望。运动场上人满为患,各班各色旗帜飘扬,呐喊声喝彩声不绝于耳。
曲成柯找过了每个谈易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没有看到他想见的身影。
伴随着胃里翻涌上来的恶心感,失望裹挟着丝丝难言的委屈还有恼怒一齐打上来,曲成柯慢慢冷了脸。
关俊注意到了,小心道:“成柯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你们忙去吧,我自己能走。”曲成柯笑了笑,接过水和毛巾。
关俊有个跳高项目,詹子同则陪同他一起。
关俊点头,有点担心地看着他:“那我就去领号了。要不子同在这陪你吧。”
曲成柯笑着推了他们一把,说道:“行了,一千米而已,死不了,你们快去吧。”
两人这才走了。
他们一走,曲成柯收了笑,往高二A班的营地走去。
又是上次那个女生,她正和朋友们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一注意到曲成柯就笑道:“哈喽,你是来找谈易的吗?”
曲成柯随意一点头,环顾四周,高二A班营地里也没有看到谈易。
女孩子说道:“谈易的爸爸来了,说有事找他。谈易就和班长说他一会儿回来。”
“他去多久了?”
“这么一说好像挺久了,得有一小时了吧?”女孩子说着看了看旁边的朋友们,朋友们连连点头。
曲成柯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咽下喉间的带着血腥味的唾沫,下一秒猛地干呕起来。这给女孩子们吓得不轻,纷纷围上来问他怎么了。
曲成柯连连摆手,刚刚跑得太猛,有点过度呼吸了。
幸好早上没怎么吃,不然就直接吐了。
“同学,要不我们扶你去医务室看看吧?你好像不太舒服。”
曲成柯摇头:“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接着玩吧。”
曲成柯一路走一路停,但凡加速一点点,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
等他一路慢慢走到医务室,他身上的汗都干的差不多了,单薄的短袖被风一吹就鼓包,跟没穿没什么两样。
为了赶紧进温暖的室内,曲成柯忍着恶心加快了脚步。
“老师你在吗?”一进门,曲成柯就提高了音量说道。
“进来吧。”
曲成柯绕过医用床帘,引入眼帘的一幕让他愣在了当场。
男学生坐在医务室的简陋担架床上,身上只有一件黑色长袖,校服外套脱在一边,袖子挽起到大臂,手肘裹了厚厚的纱布。
不仅如此,他的脸更为凄惨,右眼皮肿胀,颧骨擦伤,鼻梁嘴角淤青,都贴上了创口贴。
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的学生在二中不常有,但抵不住外校的找麻烦,在医务室看到这场面没什么稀奇。
只是,这负伤人员可能是学校里的任何一个人,怎么也不应该是谈易啊。
“这位同学,你哪里不舒服吗?”校医柔声道。
曲成柯目瞪口呆地看着病床上的谈易,胃里那点不痛快完全抛之脑后了。
谈易见到他显然也有些吃惊,不过只有一瞬,转瞬便收敛了起来。
见谈易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曲成柯烦躁地出了口气,对校医说了自己的症状。校医说是剧烈运动后耗氧量增加引起的过度呼吸,没什么大碍,喝点水坐下休息会就可以了。
“同学,运动会是很重要,但是也不能太拼命了,量力而行。”校医对曲成柯说道,转而对谈易说:“你的伤口记得不能碰水,休息会就可以回去了。我有点事,先出去会儿。”
谈易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作势是要离开。
曲成柯深呼吸了口气,一把抓住了他的外套:“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谈易没回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外套就这么被僵持在半空。
“不好意思,我爽约了。”谈易开口,声音有些微僵硬。
曲成柯忍了又忍,还是烦躁地“啧”了一声,道:“我是想知道你这是怎么了,被人群殴了?”
他说着扫过谈易受伤的手臂,不仅是手肘,连腕骨上都是擦伤,在白皮肤的衬托下更加醒目。谈易的手虚虚握拳,手背上的经络却浮现出来。身躯紧绷,像一柄拉满的弓。
他情绪很不好。谁被人打了一顿情绪还能好?
“与你无关。放手。”谈易再次开口时,语气比起图书馆天台初见时还要刺人几分。
曲成柯一怔,只一秒他脸上表情转懵然为恼怒,懊恼、不甘、焦躁一起挤上心头,他就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当即霍地起身。
“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又是不关我的事是吧?怎么,我连你朋友都不配当?关心你两句你就跟长了倒刺儿一样刺挠,到底谁他妈惹你了?”
曲成柯低吼一通,才将胸口的闷气发泄了出去。不过,眨眼工夫他就后悔了。
他看向谈易,对方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来。
“我的东西应该呆在它们该存在的地方,我的时间我的生活也都应该按照我的计划进行。我不喜欢计划被打破,也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生活。这是我的私事,本来就和你无关。你关心我,我感谢你,仅此而已。”
谈易并没有动怒,神情还异常的平静。
除了那双眼睛。
深邃的漆黑的,往日总是掀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睛此时却如同夏季傍晚酝酿着暴雨的天空,阴沉、压抑,层叠的黑云无不预兆着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曲成柯心情不好,连着一个星期都黑着脸。
不说同班了一年多的学生,就连关俊跟詹子同都没见过他何曾有哪口气能不顺到这地步。
曲成柯恼火归恼火,心里还是惦记着谈易被人群殴的事情。他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霸,和人结仇的概率不大,除非是单方面看他不顺眼。
这倒是有可能。
这几天他脑中不时浮现谈易那张被揍得凄惨的帅脸,心中怒气越涨越盛。
于是当天放学,曲成柯从人群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背影,远远地跟着他走了一段路。
以前谈易出校门后都是向左转,可今天他却径直往右走了。
搬家了?什么时候搬的?
曲成柯憋了一个多星期,终于忍不住上高二A班找人了。
可是——
“他没来?”
“是的,谈易这几天都没有来上课,他爸爸帮他请假了,好像是家里有事。”
这天放学,曲成柯骑上自己买来就没怎么骑过的自行车,一人一车停在了一个老旧小区的门口。
他早就知道谈易家的住址,只是单纯知道,倒从未想过做些什么。他家距离学校不算很远但也不近,如果不是华实二中几年前搬校区时有意避开了繁华路段,谈易的家是跟“学区房”搭不上边的。
这小区说是老旧真不是夸张,不知经历了多少年风吹雨打的保安亭上的墙灰掉的露出部分砖石,伸缩门锈得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上面显示日期时间的小灯牌坏了一部分,忽明忽暗。
还没进去,曲成柯就大概能推算出这小区的高龄。天色昏暗,往里一看,一栋栋灰暗的单元楼安静地并排蛰伏着,取景拍恐怖片估计很合适。
曲成柯并不知道谈易家具体是哪栋楼哪一层,于是便询问了门口保安亭的大爷。
一般人买房子会避开很低或者很高的楼层,尤其是这种没有电梯的老式单元楼。最高七层,谈易住在七楼,夏天热死冬天风大,上下楼权当锻炼身体。
曲成柯一口气爬上七楼,身体素质不错的他也气喘吁吁。
平复呼吸之后他抬头看向谈易的家门。
门口的对联破损严重,红色褪得几乎没有了,恐怕不是今年年初贴上去的,而是有几个年头了。
曲成柯他家是独栋别墅,大门口风吹日晒快一年的对联都没成这德行。
“咚咚”,曲成柯敲了两下门。
一分钟过去了,没人开门。
曲成柯耐着性子又敲了两下,这回加重了些力道。
又过了一分钟,还是没有任何人来开门。就在曲成柯以为谈易真的搬家了的时候,门里传来了脚步声,但听起来不连贯,很不自然。
大约又过了一分钟,门从里面打开了。
曲成柯本已做好了门后是个陌生人的准备,但谈易漠然的脸出现了在了他的视线。
两人均是一怔。
谈易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手肘上的纱布也卸了。但是——
他脚瘸了。
谈易的左脚脚踝缠得跟面包一样,隔着纱布都能看出来他的脚踝肿得老高,脚踝附近大片肌肤上都泛着可怖的淤青。
不是他搬家了,也不是家里没人,是谈易一路单脚蹦着过来的,所以才这么晚来开门。
曲成柯倒抽一口凉气,一时间无语和愤怒交杂,他都不知道哪个来得更快。
“不是,这才几天,你又给人打了?”
谈易顶着一如既往的扑克脸,视线从曲成柯脸上移开,反手就要关上门。
只听痛呼一声,曲成柯四根修长的手指头被夹门缝里了。
等谈易一松开力道,曲成柯立刻跟条泥鳅似的半个身子挤进门框,犟道:“我来都来了,你门都不让我进,是不是有悖待客之道?!”
两人僵持不下,最终谈易因为负伤败下阵来,甩开门把手,自顾自往屋里挪去。
曲成柯第一次来谈易家,好奇地左右看。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尽。家具只有寥寥几件少得可怜,客厅就一个沙发一台不大的电视机,厨房里的红木桌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灶台上的油垢至少得有累积了半年的量。
曲成柯直咂舌,这竟然是谈易的家,或者说很难想象干净整洁、还有强迫症的谈易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他愣神的功夫,谈易已经拒绝了他的搀扶走进了一个房间。
曲成柯厚着脸皮跟上去,一个不大的房间,但是异常整洁,一眼就叫人觉得:这才对,这才该是谈易住的地方。
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张床,地面一丝灰尘也无。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架老式的三角钢琴,很破旧,琴键上的盖子都不见了,但擦拭的很干净。曲成柯定睛看了会儿,认出这就是挂在他卧室床头那幅画里的钢琴。
他想问些什么,却没有开口。他犹记得上次提到钢琴,谈易的反应过度。
谈易坐到自己的床上,安静如老僧入定。
也许这个房间才称得上是谈易的“家”。
“你有什么事?”谈易开口。
曲成柯没敢坐到谈易被子叠的豆腐块一样的床上,就从书桌下拖出椅子坐下了。谈易看了他的手一眼,而后收回了目光。
“你几天没来上课,我来看看你不行吗?”
“现在你看过了,请回吧。”
曲成柯憋不住了,皱眉道:“到底是谁打你?你跟我说说又不会掉块肉?说不定我能帮你。”他说这话违心了,他想的是不管是哪个孙子干的,他都要帮忙。
谈易几度抿起唇,道:“我不需要。”
曲成柯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咬咬牙自暴自弃道:“你知道我喜欢你,我知道你知道。你怕欠我人情是吗?我告诉你这都是我自愿的,不管做什么都是我一厢情愿,行了?”
谈易抬眼,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你喜欢我什么?”
曲成柯噎住了,半晌才道:“喜欢还需要理由吗?”
谈易自嘴角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说不出理由的行为都是本身就站不住脚的。”他的笑里带着自嘲的意味,“就比如他对我动手,不需要任何理由。”
曲成柯睁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先为自己剖白还是先关心“他”是谁。
不等他出声,谈易便一字一句道:“我的亲生父亲。我认为你帮不了我。”
谈易的话掷地有声,似乎是在驱赶曲成柯,让他知难而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家每户的浑水,外人是不便蹚入的。
曲成柯呆愣着。
运动会,谈易他爸来找他。
前几天,他爸替他请假。
一切都有迹可循。
BLESS的新歌一经发售,七天内在某个知名音乐平台上冲到了热销前五。这是前所未有的热度。
夏夜、海、金发帅哥,谁能在炎热夏季对这些免疫呢?
周五晚上,千秋娱乐租了个场馆,精心布置了BLESS的新歌首次舞台,当天来了千余名粉丝,灯光四射还有烟火助兴,现场热闹得人头昏脑涨。
下台后,四人都有些意犹未尽。
曲成柯笑着和陆若文说话,两人皆是大汗淋漓但难掩兴奋。不止他们,团里其他两人也意外和谐,搭腔了几句,要是在以前,没挤兑两句都算他们心情不错。
几人在休息室卸妆时,老牙擦着汗匆匆赶来。
“成柯,卸好了妆洗个澡,谈总在等你。”老牙此话一出,休息室霎时间被抽干了空气似的鸦雀无声。其他人看向曲成柯,曲成柯的笑容消失,热血慢慢冷却。
老牙之所以大咧咧地说出来,是因为这事在圈里并不罕见。不少人没有,还羡慕嫉妒呢。
曲成柯到底是跟那些人不同,他有羞耻心。可他的羞耻心换不来钱,他要供他妹妹读书,要让他妈妈过好日子。
而且BLESS出道将近四年,仅仅是一个新歌舞台能有这样大的排场简直是前所未有。换做以前,他们是绝不敢奢望的。说白了,这都是托了谈易的福。
他尽力自然。若没了和谈易以前那层关系,说不定曲成柯还能更自然些。
他笑了笑:“知道了。”
照顾狗而已,他还有点想那只狗子了。
他觉得他是去照顾狗,可旁人不这么觉得。周涵白了他一眼,进浴室洗澡了。高睿则是笑道:“队长今晚肯定要回来的,小文你要给他留个灯啊。”
陆若文只是笑笑,并没有搭话。而后担忧地看了一眼曲成柯。
谈易是自己开车来的,想来也是,以他的性子,不可能雇司机开他的私人车。
曲成柯坐到后排,瞄到后视镜里的谈易头都没转一下,兀自发动汽车上路。
等车子上了高架,曲成柯感觉快被车里的沉默掐着脖子憋死了,于是开口:“不是周日吗?”
谈易目光平视前方路段,“时间由我决定。”
曲成柯闭嘴看向窗外,行,你有钱你有理。沉默片刻,他重新拾起了该有的职业操守,往声音里添了点笑意:“谈总怎么亲自来了,call我我自己去就成了。”
谈易单手打方向盘:“路过,顺便看了你们的演出。歌一般,舞蹈不齐。”
曲成柯:“……”
他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痛得他无声地直抽气,职业素养、职业素养,这他妈好歹是金主,忍忍忍!
又是那个高档小区,看来谈易基本都住在这里。
电梯里,两人并肩而立。谈易比曲成柯高了一些,平视前方,曲成柯则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一侧目,电梯光滑内壁上清晰可见谈易的侧脸。
大约七年过去,关于谈易的种种,他其实忘得差不多了。没有刻意遗忘,也没有特意强调,自然如流水。他曾经想过,也许谈易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和他生命里许多过客差不多罢了。
重逢以来,他见了谈易三面,心里成堆尘封的陈芝麻烂谷子居然一个接一个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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