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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扭的瓜解渴(白金老樱)


他弹了一首舒缓的曲子,悦耳沉静,有年代感。曲成柯感觉自己记忆中就有这么一首曲子,似乎是多年前一部著名动漫电影的插曲。
如谈易所说,他不太熟练。
“你教我吧?就这首。”曲成柯隔着两只手掌的距离歪头看他。
谈易毫不客气:“没空。”
“这么简单的曲子我肯定学得很快,用不着多少时间,上学期我考的小星星还拿了A+。”完全是谎言,音乐老师打分宽松,见他有趣才给了高分。
“艺术楼不是你想进就进的。”
“这你就别管了,不许反悔!”
曲成柯在十一月,谈易生日前夕,送了他一架钢琴。
不是电子琴,是一架实实在在的三角钢琴。
关俊和詹子同得知此事时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掉碗里。
“多……多少??!!”关俊高亢的惊叫引来了半个食堂的关注。
“嘘。”曲成柯叫他闭嘴,比了个数目。确实不少,这回,他的小金库支出了一大笔钱。
关俊倒抽一口凉气,“成柯,不是,曲少,你真是疯了,你是痰脂迷了心窍还是色欲熏心了?”
曲成柯翻了个白眼:“我乐意。”
詹子同叹了口气:“确定了关系倒没什么,谈易答应你了吗?”
曲成柯抓着筷子的手一顿,咬了咬口腔内的软肉,毫不在意般:“什么答不答应,我和他现在是朋友。”
关俊狠狠吃了口米饭,恨铁不成钢地:“成柯啊,骗骗兄弟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你喜欢那小子,干嘛不告诉他?”
曲成柯半撑着脑袋,他刚送了谈易钢琴,马上就告白,这成什么了?这是胁迫。
“你好好想想,你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吗?”詹子同说。
曲成柯不知道。
“退了。”谈易坐在出租屋不大的床上,面对占了这间小出租屋一半地盘的崭新钢琴说。
“我不。我已经送你了。”曲成柯坐在地板上,双手抱胸。
谈易脸上罕见地浮现了不耐烦的、无可奈何的神色,扶额道:“我不需要,你现在就退掉。”
“我退哪去?”
“哪里来的退哪去。”
“这是生日礼物。”
谈易面无表情:“那你生日的时候我就把它卖了还礼。”
“……反正你要教我弹,就当是学费好了。”
谈易深吸一口气,一首曲子,十几万的学费,就是他母亲从前几年的代课费加起来都远不及这么多。
这是第二次,谈易将话摊开了说:“实话实说,我不喜欢你,我接受不了你这么大的好意也还不起,请你别这样做了。”
曲成柯双手向后撑地,仰着脖子和谈易对视,僵持了几秒钟,旋即肩膀和唇角一齐垮了下去。仔细看来,他的眼睛比一般男生要大且轮廓圆润一些,眼尾微微下垂,眼睫浓密。放松表情的时候往往会抹了周身的嚣张跋扈感,取而代之的是具有欺骗性的无害感。
他此刻的眼神不甘又烦躁,抿唇瞪着谈易,眼眶似乎有些微的泛红。
谈易微微睁大了眼睛。
“一点都不吗?”曲成柯问。
谈易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颤,无意识地将袖口扣进自己的掌心。

第13章 想念
“我花钱是为了买开心。不是道德绑架你也不是要你还礼。”曲成柯无论如何也不肯将钢琴退掉,说到底他骨子里到底带着大多富二代所具备的自傲乖张,任谁怎么说都撼动不了他半分。
说完,曲成柯摔门走了。
谈易没有发票,钢琴他退不了。
脚伤一好,他就搬回了自己的出租房。曲成柯动作倒快,直接将钢琴送到这里了。
谈易坐到钢琴前,摸过质感温润的琴键。
曲成柯一手撑着下颌,一手花里胡哨地转笔,手指越转越快。
他的座位靠窗,隔壁班下课了,他们数学老师还在激情拖堂,他只能如同动物园的猴子一般,被来来往往的学生观看。
有一对女孩子,“路过”他班上窗口边三次了。
“曲成柯,你起来回答一下。”
曲成柯手指一顿,笔掉地上了。
“你一直看着外面沉思,看来你是已经有答案了,你起来说说看。”
众人小声哄笑。
曲成柯心情不好,站起来首次审题,给了个答案。
“对,这题选A,坐下吧,下次不准走神了。咱们讲完这道就下课……”
曲成柯烦躁地翻了个白眼,再次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然后直接愣住。窗外走廊上站了个人,竟然是谈易。
谈易注意到他看过来,对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出来。
数学老师好容易讲完最后一道题,学生们一哄而散,上厕所的去上厕所透气的去透气。曲成柯第一个冲出班门,一脚踏出班门时又放慢了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到谈易面前。
“干嘛?”
“放学来我家。”谈易用最淡定的语气说道。
假装路过实则竖着耳朵听的关俊噗地被一口矿泉水呛得死去活来,詹子同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忍不住瞄向他们露出了惊疑的神色。
曲成柯差点也被自己口水呛到,“……什么?”
谈易吸了口气,“不是你要学钢琴?”
“……哦。”
“一首曲子,你学会了,那钢琴要么你拿回去,要么退了,随你。”
曲成柯憋了半天,鼓着脸憋出一句:“你就这么不想要我的东西?”
“如果你是在路边捡了块长得像钢琴的石头,那我无所谓它在不在我家。”谈易眼都不眨,说道。
曲成柯气笑了,“得,听你的,你先教会我再说。”
钢琴不比吉他、尤克里里之类的管弦乐器,门槛较高。曲成柯不通乐理,他四五岁的时候被逼着学过一段时间小提琴,结果他不仅差点把家庭音乐教师逼疯,还差点被对方逼疯,自此便放弃了。
如今学起来纯粹是照葫芦画瓢,说来不难,却也不易。
再说他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喜欢那首曲子,喜欢谈易弹奏它时的姿态,但也不妨碍他看到密密麻麻的琴键就头痛。
一开始他还很有激情,积极地观察谈易动作,积极地尝试。自信满满地学,两小时后悻悻回家。
有点挑战性的东西会让曲成柯更加斗志昂扬,他一门心思投进钢琴,下课上厕所时脑子都是谈易教给他的基础乐理知识。他记性好,背得滚瓜烂熟,心想,这有什么难的,手指头只要没粘在一块,谈一首曲子不在话下。
可现实是——
“错了。”
“又错了。”
“重来。”
半个小时,曲成柯正在学的第一小段被叫停了八次。三天了,烂熟于心的基础乐理救不了他的实际动手能力。
曲成柯的手指重重按住一大片琴键,钢琴发出一声参差不齐的嗡鸣。
“建议你请位专业老师,或者直接把它退了。”谈易从曲成柯身后走开,到桌边喝了口水。
曲成柯揉着手腕,背靠椅子,“看不起我啊?我一定能学会。”
“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是毅力。你太浮躁了,耐心不足。”
曲成柯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烦躁的心绪,双手再度停在钢琴上方。
谈易放下水杯,沉沉的目光停留在曲成柯挺直的脊背上。
在曲成柯下手之前,他道:“你很喜欢这首曲子?”
曲成柯动作一顿,反身趴在椅背上,翘起嘴角:“不然呢?”
谈易看了他一会儿,耸了耸肩,不再多言。
花了将近两周时间,曲成柯终于能够顺利地谈完曲子的第一小段。
他大功告成一般猛地抬起酸痛的手腕,转身看向谈易。
对方背对着他,良久,才来了一句:“还不错。”
曲成柯手腕发颤,半是酸痛半是激动,强行按住,说道:“我这一块地长刺儿了?你过来过来!过来细听呀。”
曲成柯刚尝过成功的喜悦和成就感,摩拳擦掌着要再来一次。
谈易面朝房间,曲成柯面对钢琴,两人交错而坐。
曲成柯的手指很长,即便没有基础,也发挥出了点优势。起起跃跃,音符流泄而出,勉强算得上流畅。
一小段结束,曲成柯的自信马上要爆棚,霍然转头凑过去,“怎么样……”
他的话戛然而止——
“你……”谈易恰巧也微偏头,曲成柯兴奋之下无视了距离感,这番“双向奔赴”导致两人面面相觑,一齐是怔住了。
近在咫尺,曲成柯几乎感受到了谈易的气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谈易的脸,他的眼睛漂亮得惊人,曲成柯下意识屏住呼吸,但仍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气萦绕在鼻尖。
他竟没出息地感到一阵眩晕。
不过短短半秒,曲成柯有种过了差不多半年那么久的错觉。
不知是谁先别开脸,屋内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最后是曲成柯先沉不住气,找了个理由落荒而逃了。
他一手抓着外套和书包,另只手给自己的耳朵极速降温,健步如飞。谈易的家在一楼,出去就是马路,那么宽的路,曲成柯晕头转向之下还撞上了个搬着大箱子的人。
如此老土狗血的情节照进现实,曲成柯咬牙切齿,一把将外套罩住了自己快熟透的一颗头。
谈易还没给他评价呢……
周末,原本打算继续去练琴的曲成柯出门前临时被告知有个家庭聚会。
江禾玫说那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要回一趟老家,远在H市的一个小县城,来回高铁两小时,周六去当天是赶不回来的。
曲成柯有点烦躁,掏出手机想跟谈易打声招呼,却发现自己居然连谈易的微信都没,“草……”
“不许说脏话。”江禾玫拍了拍他脑袋。
“妈,怎么不早说啊,我和人约好了有事。”
“你有什么急事?这次机会难得,你的堂哥堂妹们都会去,你也不准缺席。”
曲成柯只能妥协,谈易就算没见到他人估计也不会多想什么,说不准还觉得清净,更别提失望之情了。
曲成柯撇撇嘴,低头上了车。
当晚吃过晚饭,曲成柯跟一群堂哥堂妹插科打诨,全程皮笑肉不笑,几年见不到一面的亲戚,实在亲热不起来。
他正想找个借口回房打游戏去,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曲成柯随手接起来,“喂?”
那头没人声,只传来阵阵时浅时深的呼吸声。
曲成柯皱起眉,以为是恶作剧,道:“到底谁啊?没心情跟你玩儿。”
他正要挂断,那边出声了:“为什么没来。”
“谈易?!你哪来的我的号码?”曲成柯抓着手机离得人群更远,贴紧了耳朵。
“为什么没来。”语气平静却执拗地又重复了一遍问话,透过话筒,他的声音有些失真,都让曲成柯有点怀疑,这到底是是不是谈易。
“我家临时有事,我没你微信……”
那头没声儿了,过了一会儿,便被咕咚咕咚的喝水声塞满了声道。
曲成柯直觉不对,问道:“你在喝什么?”
“水。”
“你这架势,还以为你借酒消愁呢。”
“刚刚喝了一点,不好喝,吐了。”
“醉了?”
“我没醉。”
谈易的呼吸不稳,声线比平时要低,听得曲成柯耳朵发痒,他将手机换了个边,一手搓了搓耳垂。谈易这跟他一问一答的,八成是有点醉了,和平时有细微不同。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良久,谈易都没有回答,他还以为是电话中断了,拿下来一看,还在通话中。
“……他来了,我不想回家,他把我的东西丢出窗外……”谈易叙述时的语气相当平稳,就好像在说家门口看到的热闹。只是每句话中间停顿很长,像在思考什么。
“什么?!”曲成柯用力皱眉,牵动了五官,怒气勃然。
谈易说得对,他帮不了他,那是谈易的父亲,他压根插不进手。
谈易如此优秀,可悲的家庭却像个吸血鬼,要吸干他所有的精气神。
“他要砸了我所有东西,还有你的钢琴,然后我还手了……”谈易说着,轻促一笑,“我这辈子第一次和他动手……”
曲成柯听得心口狂跳,别样的感觉无法控制地从心口往外冒。
谈易吸了一口气,说:“我不想和你说这些。可是我很难受,我得说出来……”
他口齿清晰,但曲成柯这会确定他是真醉了。
他松开了紧握的手心,轻声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会一直听着。”
“我说完了。”
“……你特么耍我呢?”
谈易笑了,“我应该是醉了,只喝了两口而已。”
顿了顿,他又说:“我有点想见你……很想。”

第14章 喜欢
“我并不喜欢生理化,高二刚分科时,我看到理综卷子会想吐。我要选文科,他强行让我退学、转学,逼我就范,理由是,男人学文科会很娘,他会丢面子。可笑吗?我也觉得。”
“初中,我学了半年美术,在我妈妈的强烈要求下才得到的机会。半年后,她走了,我什么都没了。”
所以、所以谈易才会在曲成柯买下他的画时不由自主地对他改观。谈易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皮下也许是油画棒的质地,多彩的、软烂的,无法为人所窥见的。
哪怕曲成柯别有所图,他的心仍被触动。好比一个流浪多年的人,你给他一间牛棚瓦舍他都会喜极而泣。
谈易儿时最崇拜的人是他父亲。父亲在银行上班,穿着笔挺的西装夹着厚实的公文包,朝九晚六,白天他送父亲出门,晚上守在门口等父亲回来。
彼时他的家境还算不错,母亲是钢琴家,出生自书香门第音乐世家。父亲虽只是个普通上班族,但两人收入加起来还是十分可观的。
只不过母亲家境日渐衰落,父母同年相继离世,姐弟二人将剩下的家产平分,并不算多。
那时候谈易十岁,他懵懂地感觉到父亲变了。
母亲没能在继续演奏,而是当起了钢琴教师,收入大不如前。
父母的争吵次数越来越多,谈易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他不明白,为什么从前恩爱的父母好像忽然就不相爱了,明明总是对母亲宠溺有加的父亲就像变了一个人,总是黑着脸低气压,或是挑剔饭菜或是挑剔家中卫生而后对母亲破口大骂。
后来谈易懂了,这不过是这男人姗姗来迟的可悲的自尊心。
家世的悬殊,让他在妻子及其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憋屈了这么些年,总算能发泄了。
不知从何时起,母亲身上总会带着大大小小的伤。
父亲的面孔一旦狰狞起来,谈易的腿肚子就会发软,他想保护妈妈,但他太小了,有时还会被父亲赏几个耳光呵斥滚回自己的房间。
谈易哭着回到房间,呆坐片刻,就起来收拾自己的屋子,一遍又一遍,直至所有的东西都在它该在的地方,直至他认为的完美。
不仅如此,他还收拾他的家。他觉得,只要家里干净了,父亲也许就不会生气了。
谈易成了别人口中的怪人。
课间一遍遍地洗手一遍遍地擦拭直至皮肤泛红发痒,被旁人异样的眼神打量时,他无动于衷。
他好像病了。但不严重。
父亲工作丢了。
他在家中大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仿佛要将在外界受的气全部、一丝不留地发泄出来。而谈易越来越习以为常。
他没有遗传到母亲的音乐细胞,但他对这些挺感兴趣。
母亲在教他钢琴的时候被父亲抓了个正着。
他唾沫横飞:“学校的东西不学学什么破钢琴?还真以为自己还是什么富家大小姐啊?穷人学得起这玩意儿吗?!老子可没钱给你打肿脸充胖子,赶紧给我把这废品卖了……”
谈易转头,看到母亲垂泪的、不舍的脸。
这是母亲最后一架钢琴,因为他们家再也买不起了。
初中,母亲生了一场病,没撑多久就走了。
父亲在短短两个月内找到了新欢,并且带到了家里,在谈易参加某个竞赛集训的时候,和那个女人在家里翻云覆雨,期间还挪到了他母亲留下的、谈易坚决不准卖掉的老钢琴上……
激情之时,有人打翻了酒杯,水液渗透进钢琴中,但无人在意。
谈易原本隔段时间就会细心养护那架钢琴,只因集训期间忙碌,等他发现的时候,钢琴已经成了真废品了。
那是谈易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歇斯底里,比他父亲要卖钢琴他阻拦时更加疯狂。
谈易本来是不知道缘由的,只因控制欲极强的男人在家里装了监控,谈易面无表情翻看视频的时候,心里只想杀人。
男人似乎被他的样子唬住,带着女人匆匆离开了。
后来也再没提过要卖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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