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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君与妖妃(慕沉歌)


他踏过煊赫的权势,跋扈专权,翻覆风云,什么样的罪都扛过。
这是帝王的宠信,也是权欲的交换,是他借势的代价。
“谋逆案以来,所有弹劾你的奏折,都在这里了。”
楚明瑱的手握住他纤细的腰,再度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他又遏制不住那股天子剑出鞘般的战栗了。
一到冬日,他对于燕知微的体温就有种病态的占有欲。哪怕是燕相在前朝时,也会时时传唤他来御书房,汲取温度,荒唐厮混一番。
“陛下……”燕知微欲言又止。
“朕允许你翻阅,全部。”楚明瑱眸色幽深晦暗,淡淡道,“谁构陷你,你找出来,告诉朕。”
天子剑出鞘一寸,寒光闪闪。
老楚家代代皇帝,有励精图治的明君,但多少都有点疯批基因。
满朝文武恐怕不会想到,景明帝如今还是明君,全靠他有剑鞘。
倘若他们真的折了燕知微这把鞘,楚明瑱这把天子剑,无处归鞘,会比谁都像个疯子。
君王凝眸看他,温文尔雅,“朕寻个罪名,把他们都杀了。”
翻盘的机会来了,来的这样猝不及防,却是沾着蜜的刀,让人寒胆。
如此过火的圣宠,等同于催命。
燕知微不觉甜蜜,唯有毛骨悚然。
楚明瑱今日能够给如此无上的帝宠,未来他失宠清算时,反噬就会多猛烈。
“陛下难道就不怕,臣为除去政敌,不惜栽赃污蔑,搬弄是非吗?”
燕知微咬唇:“外头都传,把臣剖开,心都是黑的,臣就是这般人。您不怕臣借刀杀人?”
楚明瑱冷冷道:“谁敢剖你,朕允了吗?”
燕知微:“……”关注点错了吧。
他家野心勃勃的小燕,面对这样主宰别人生死的机会,却踌躇起来,显得有些慌乱不安。
“不乐意?”楚明瑱眼睫一掀,凤眸黑漆漆的,有些阴翳。
他不开心了。
“陛下待知微真好,最喜欢您了。”
燕知微察觉出该哄陛下了,连忙凑过去,亲吻他线条优美的唇。
君王神情有所缓和,薄唇微弯:“这还差不多。”
燕知微再接再厉,启唇,吻过他的颈,含住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笑道:“您这样俊美霸道,真是让人受不住。知微一见,不禁折服于陛下的威严风仪,现在,腰还是软的呢。”
“真的软。”楚明瑱心情好了不少,捏了捏他窄瘦柔韧的腰,还有浅浅的腰窝,“爱妃怎么这么会说话?”
燕相的巧舌如簧,当然是在楚明瑱身上练出来的。
他是个审时度势的聪明人,能在御书房自由翻阅奏折,这宠爱太盛,是烫手山芋,不能接着。
但他又不能全然拒绝,因为燕知微的确想要参与朝堂事务,又不能完全拂了君王的面子。
燕知微替他捏了捏肩膀,又偎上来。
他的言语巧妙,既体贴可心,又掩饰着自己过于明显的野心,道:
“陛下若需要宠信‘燕贵妃’来麻痹朝堂,遮掩真意,知微愿时时伴驾伺候,陪您来御书房批折子。”
“陛下累了,知微就给您读奏折。如此相对灯烛,赌书泼茶,岂不是一桩妙事?”
“不错。”楚明瑱果然龙颜大悦,抚过他的脸颊,额头抵上去。
“有知微相伴,朕倒是想起了多年之前,在燕王府中……”
燕知微忽的怔住了,清雅面容下的心机与谋算短暂褪去,清艳端丽的美人面上,流露出近似雏鸟的懵懂柔软。
“那时的我们……”
楚明瑱不禁用了一个“我”字,好像短暂地脱离了九五至尊的身份,回到了最初的记忆中。
灯烛忽然摇晃,他凝眸,好似见到燕知微尚且青涩的,少年时的容颜。
七年时光横亘,如琉璃镜碎裂。
他们终不似当年。

风雪已离去,在北地燕王府相依的日子,似乎已经过去太久了。
每次燕知微官袍紫衣,配金鱼袋,行在长安的春日,是一品大员煊赫的权势与令人欣羡的帝宠。
年轻的丞相仰望着金銮殿上心思莫测的天子时,反复提醒着自己,这是交换。但他心里总有难言的失落。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坐在皇位上的是景明帝,而不是燕王楚明瑱。
哪怕帝王牵着他的手,走在景致优美的古行宫;或是在长安城楼上,看着满天星如雨吹落;
还是更私密时,帝王在禁宫宫灯的照耀中揽他入怀,几近温情地亲他眼下的泪痣,好似在吻去他的泪。
燕知微阖着眸,面上泛起微笑,说些轻巧的闲话,迎合他,讨他欢喜。
又在他视线移开时,久久凝视他的侧影,欲言又止。
他无数次想问:
“陛下,您知道我的燕王殿下去哪了吗?”
“您能不能……把他还给我?”
但是他不敢问。
天家无情,帝王无爱。
陛下对他的宽容是有极限的,目前还肯给他些许柔情与恩宠。一旦问出口,惹怒了他,燕知微怕连这点宠信也没了。
失去帝宠,等于被打落深渊。
他不能感情用事,他赌不起。
御书房内灯火明亮,窗外却薄暮浓云。
楚明瑱抵着他的额头,还未从回忆里抽离,却惊异地发现他家小燕细密的眼睫颤动,那双狡黠灵动的眼竟然湿润了。
他难过时,也隐然无声息。
像是折射光芒的琉璃,连光都不是真的。
帝王一顿,叹息,抬手替他拭泪。手指拭不尽,就换了手背,一片润泽。
他无奈,“怎么又哭了?”
燕知微阖起眸,心想,权与欲的博弈,他不能动真心。
再说,他哪还有什么真心啊。
胸腔里黑透了的肉块,难道也算真心吗?
他想起在权势悬崖边的一脚踏空的经历,想起自己原来什么也没有,只是被帝王揉捏在掌心的脆弱鸟雀。
稍稍一用力,他引以为傲的翅膀就折了。
他飞上了枝头,但是无论再怎么努力,改不了的出身,走不出的笼子,他变不成凤凰。
他的根基就是楚明瑱啊。从宠臣到宠妃,他哪有自己可言?通通是仰人鼻息。
如此,只能畏惧雷霆,祈求雨露,指望帝王的宠爱不会快速过期,震怒不会迅速把自己打回原形。
燕知微遏制不住那种酸涩与痛苦,眼睛一眨,泪水又滚落了。源源不断,止不住。
“殿下……”
他的语气是截然不同的柔软,带着些埋怨与嗔怪,不是温顺的讨好,却好似在与情人交颈与交心。
时光里的背影似乎回了头,他露出温柔的微笑,背后是一轮燕地边疆的明月。
“……燕王殿下。”
憧憬与向往。那是一去不回的时光。
一唤出口,看着楚明瑱渐渐变了的脸色,他顿时意识到错了。
燕知微苍白着脸,连忙找补:“陛下,是知微失言。只是听到陛下回忆在燕地时的经历,想起了当年事。”
“当年事,你记得这样牢?”
“……”
昔年燕王拥有的他的一切。那时候的小燕绕着他转,活泼可爱,张牙舞爪,满眼都是信任依赖。
哪怕他攀龙附凤,哪怕他有着勃勃野心,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明不白,杂质太多。
楚明瑱都不在乎。
因为,在那个雪夜一头撞进他怀中的小燕,是真的陪伴着他走过最落魄的时光。
燕知微仓促低头,嗓音清澈柔和,像是唱歌,“真龙潜于渊,臣在当初就遇见陛下,得从龙殊荣,是臣之幸。”
他的笑容里只剩下小心翼翼的顺从,与在他错眼时,偶尔闪过的伤悲。
差异太明显,楚明瑱久久没有言语。
燕知微不安地握住腰间缠着的玉佩,他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
“本王在。”出乎意料的,楚明瑱回应道。
“啊?”
楚明瑱好脾气地解释着,指骨修长,穿过时光,温柔抚过他的侧脸:“你不是唤燕王?在啊。”
或许是无所不能的皇权会改变、甚至扭曲一个人,教他面目全非。
当生与杀的大权真正握在他的手中,世上再无人能够越过他,让他低头,欲望的克制就变得极为艰难。
想要的东西都唾手可得,他还有什么所求?
七年的时间,楚明瑱用来与燕知微纠缠不清。他心高气傲的小燕,从青涩走向成熟。
燕知微在他的怀里长出了骨茬,那种尖锐的生长痛,穿破他的翅膀,扎出来,日复一日地刺着楚明瑱的躯体。
越流血越痛,越痛越快意。他揽的更紧,是难以遏制的控制欲。
小燕长大了,他用尖尖的喙在啄禁锢他的蛋壳。他想要啄开这层保护,见过繁华,看过春雨,迎着风刀霜剑,再飞向更远的天空。
楚明瑱知道自己一生注定沉沦于宫廷,与罪欲为伴。他不肯放手,就用满身的血肉去箍紧他。越痛越分明。
“受委屈了?知微,本王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他学着当年燕王,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学着他早已一去不回的从前。
燕知微看着他,安静着,柔软着,像是多情的春秋。
“这么称呼陛下,是不是太冒犯了?”他有点迟疑。
“不算冒犯。”他很温柔地说,“是朕先提起的过去。”
楚明瑱想不出来,到底应该怎样压抑着自己喜怒不定的脾气,摒弃那把他越推越远的手段,才能做他一时半刻的“燕王殿下”。
一个人,被皇权腐蚀的过程是无声息的,他就算从躯体深处寸寸烂掉,从俊美无俦的外表也看不出分毫。
帝王装作他过去最熟悉的模样,与他在御书房的夜明中促膝谈心,诓骗伤心欲绝的小燕说着真心话。
他循循善诱:“知微想起了哪件旧事呢?”
燕知微看着他,似乎在犹豫。
他提起最初的回忆时,是否会让面前的帝王想起当年的落魄,从而恼羞成怒?
面对过去有两种态度:
一是只提如今的煊赫,享受此刻的万人朝拜,将过往来路皆封存,与同他共度落魄岁月的功臣两看相厌;甚至,故人长绝。
二是顾念旧情,尚保存片刻良知与多情,也不吝施舍些恩泽,许给昔日功臣及子孙。
史册上的开国君王,多是第一种。
半卷青史,流不尽的功臣血。
翻到尽头,善终者也无几人。
燕知微心中想着,我不一样吗?我凭什么不一样呢?
他还是轻声道:“陛下还记得,我刚刚随着您去燕地的时候……”
他停了停,含蓄的未尽之意,似乎把他带回了那段燕王府的岁月。

第12章 北地雪,鸿门宴
燕王楚明瑱赴燕地就藩时,至少带着朝廷的文书、天潢贵胄的身份和燕王府的食邑与随扈。
不比楚明瑱,燕知微身无长物。他是逃出来的世家庶子。不,他根本没有上燕家的族谱。
除却满腹不知用不用得上的经纶韬略,他只有这清雅风流的姿容可以作为武器。
就藩的路程接近一个月。
他蹭着燕王的马车,与他日日相对,谈天说地,用他的文采、机敏与才学忽悠楚明瑱,成为他的幕僚。
燕王出京时落魄,没得挑,也就他一个幕僚。
容貌太盛也容易惹是生非。
抵达封地时,见新任燕王马车上跳下来一名少年,容似明月,姿如梅花,人人皆以为他是燕王的娈宠。
北地来了名义上的王,戍守边疆的将领们决定为燕王接风洗尘。
但是,皇帝不临朝多年,军饷也是时断时续的。边关多军头,戍守卫国时,也不乏怨声载道。
随着朝廷越发离谱,燕地将领与皇室的关系,看上去没撕破脸,实际上僵硬的很。
楚明瑱刚抵达匆匆收拾出来的燕王府,接他去洗尘宴的马车就到了,还跟着四名身长九尺的副将,个个不苟言笑。
楚明瑱是皇子,见惯了皇室内斗,能从斗兽场里活下来,隐忍与心机分毫不差。
但他及冠之年,就被兄弟们匆匆赶出京就藩,还是来最危险的北方燕地。
燕王这个光杆司令,手下没几个人,连点休整时间都不给,就得去见年纪比他大两轮的军头猛将。
这名为接风洗尘,实为下马威。所以,他不打算牵连十六岁的少年燕知微。
近日,边关时有风雪。在燕王府寥落的院子里站了一阵,他们的肩上都有积雪了。
楚明瑱手指按在黑貂裘上,衣袂沉在风雪里。他转头,温和地笑道:“小燕,你就留在……”
燕知微拽住他的袖子。他聪慧机敏,又极有行动力,笑道:“来者不善,殿下怕吗?”
寥落空寂的燕王府中,楚明瑱按着貂裘的手一紧,没答:“……”
“在长安的时候,就听闻燕地与朝廷不睦。”燕知微猜的又快又准,“这是鸿门宴,可对?”
他弯起嘴唇,露出骄傲无畏的眼神,笑道:“殿下不怕,知微陪着您。”
楚明瑱的侧脸清隽,身量修长,是风度翩翩的端方君子。他凝眸片刻,又有些温柔无奈:“知道还要去?”
“既然要做殿下的幕僚,怎能让主公一人面对危险?”燕知微道。
“想做幕僚,本王不是什么好选择。”楚明瑱摇摇头,笑了,不乏自嘲的意味。
“在长安城,谁都嫌本王是一艘沉船。你出身世家,本该有着更好的前程,逃出家族,一路跟着本王出京,来这苦寒之地……”
“如今情况也见到了,小燕,你难道不会后悔?”
燕知微心想,沉船又怎样,他也必须得上。
只要跑出去,无论是哪里,都比他待在燕家活不下去要好。
“不后悔。”年轻而野心勃勃的美人答的毫不犹豫。
燕知微神采飞扬:“这一路上,我与殿下谈尽天下事,朝堂风云,边关军事,您皆有精彩绝伦的见解,可见胸有沟壑,心怀高远。”
“您的文治武功,绝不输给任何人。潜龙在渊,只待一朝风云起。殿下只是缺少一个机遇。”
“我陪您一起去。危险,也是机会,鸿门宴又如何,谁说不能活?”
这是豪赌,但是与楚明瑱深聊过,他信自己看人的目光。
燕知微胆子大,敢压身家性命。
他抬起头,眼眸生辉,如明亮璀璨的星辰。
“殿下不要怕。刀枪剑戟就算来了,也得先刺穿我燕知微,再刺向殿下!”
楚明瑱凝视着他,久久不言,如同一眼千年。
也正是燕知微拽着他,教轻飘飘失去落点的年轻燕王,没有在这一夜的空茫黑暗里坠下风雪。
乘坐马车七拐八弯,抵达主帅府上。果真是一场鸿门宴。
燕知微以幕僚属臣的身份列席。
但是想要给新任燕王一个下马威的边关军头们,各个都是血与火里杀出来的。他们显示出敌意时,可没有长安世家推杯换盏,笑里藏刀的斯文。
酒过三巡,就有一名将领醉醺醺地走到燕王面前,借酒装疯,指着年岁尚轻,宛如清瘦花枝的燕知微,道:
“燕王殿下,你这爱妾,瞧着像个文化人,不知道会不会弹琴唱曲儿?今儿我们大家伙高兴,教他来一首,也助助兴!”
这将领身高九尺,膀大腰圆,抡得动半人高的铁斧。他站在少年面前,压迫沉沉,像是巍峨泰山。
找茬的来了。燕知微眉头微蹙,藏在席案下的手握紧。
哪怕他在入席时,燕王介绍他为世家公子,是王府幕僚。但是他们碍于皇家身份,为难不了燕王,当然就冲着他来了。
“怎么,本将军叫不动?”那将领目如铜铃,显然是知晓“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
他如此装疯,偌大席面竟然没人制止他。
那将领横的很,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燕王,咧嘴笑道:“赴宴还带小妾,嚯,美人儿,和朵花儿一样。燕王爷风流,会享受!”
这境地着实屈辱,楚明瑱带着些忧色看向燕知微,这是替他挡的恶意为难。
燕知微蹙着眉,神情冷静,似乎在思考对策。
他的娘亲就曾是歌姬,他比谁都知道她是怎么坠下深渊的。
楚明瑱注意到,少年流露出极为不喜的神色。
“本王的幕僚,不会弹琴。”就在燕知微张口欲言时,楚明瑱打断,刻意再度点出他的身份。
他掸去貂裘上不存在的灰,眉眼微寒,“在本王洗尘宴上,辱没本王幕僚,是燕地边军的军纪?”
一个动作,哪怕是在表露不满,也是天家的尊贵优雅。
这样的场合,主公既然说话了,就轮不到他。
燕知微看他,目光微动。殿下这是在护着他?
楚明瑱一直在观察,明白此地边军慕强,看似对他尊敬,实质已“听调不听宣”,不怎么把皇家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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