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焦冻在裤兜里的拳头捏紧了,愤怒、无力攥紧了他的喉头,面容冷寂非常。
“轰炎司阁下,我想一直站在玄关也解决不了问题吧。”
说话的男人面容白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透着冷厉的光。他身后还站着几个人,他们统一身着黑色大衣,肩膀袖口都以银白线绣了一个特殊的符号:∞,标志不大,却不断散发着存在感。
轰焦冻不想打草惊蛇,按照他们话语中透露的,这些人暂时还没有发现绿谷出久的存在,目标只有他一人,想来是他自己动用父亲的关系时动静太大了。
想到这,轰焦冻的后槽牙用力磨了一下,他和绿谷出久沉浸在新发现的喜悦中,却忽视了一个最明显的事实。
他和绿谷出久绝对不可能是唯二两个发生异变的人,而直到现在都没有大规模的报道或消息,除了他们考虑的两种最浅显的原因,只剩国家机器的运作了。
如果真如他们所料,人类的基因开始发生自主变异,政府的消息绝对是最灵通的。先前毫无消息什么也代表不了,如今轰焦冻只是在慌乱之下留下了些许的痕迹,这些人便找到了他。
这些人是打着厚生省的名义来的。
对方的要求只有一个,带走轰焦冻,接受他们专业观察和检测。要求听上去并不过分,只是轰焦冻从小浸淫在浓厚的政治坏境中,他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名义上允许轰焦冻保持和外界的联系,然而那些台词的未尽之辞已然明显:变相囚禁。那是连轰炎司的手段都触碰不了的领域,如果他真的和这些人走了……
轰焦冻看着僵持不下的双方,背上洇出了冷汗。
双方在会客室落座。
带金丝边眼镜的男人面对轰炎司强势的上位者气息丝毫没有怯场,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名片和文件,双手递来,态度不卑不亢:“允许我再次介绍一次自己吧。我是越前健一,目前是厚生省安全卫生部特殊人群研究小组的负责人,我们在阁下的儿子轰焦冻的身上检测到了特殊人群的独有波频,根据相关政策需要贵公子配合我们的调查,必要时我们会采取一定的隔离手段,这是特殊时期的政策,还希望轰炎司阁下能理解,也希望轰焦冻阁下能配合。”
说到最后时越前健一看向轰焦冻,微微点头示意。
轰炎司接过对方递来的文件,仔细审阅,半晌才回道:“这上面并没有政府批准的公章。”
越前健一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一点,他双手合十,放在膝上,“准确来说我们是厚生省聘用的私立研究室,现在这个项目还在进一步申报审核中,但是请阁下放心,批准下来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且我们是通过了严格的资格检测的。”
接着他又将一系列的认证文件平铺开在桌上。
轰炎司放下了那份文件,喜怒不形于色,沉声道:“那话就好说了,既然是私立研究所,敢打着厚生省的名义找上门来,我不认为骗子有这个胆子。但是在没有内阁府的正式章程和首相的命令下来之前,谁也不能带走我的儿子。”
“况且你所说检测是以何种方式进行的,据我所知,最近卫生院那边并没有体检通知。”说道这里,轰炎司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轰焦冻。
“阁下请看,特殊波频的检测并不需要对人体进行直接接触,”越前健一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方形机器,上有三盏小小的指示灯,靠右的两盏指示灯自包里拿出来起就在疯狂闪烁,“只要在靠近人体的两米以内就能接收到信号,并作出反应。”
轰炎司眯起了眼:“这个检测器的使用经过了国家允许吗?”
越前健一不说话了,沉默地把检测器收回了包里,再次抬头时,眼里如常的目光已去,冰冷的视线迸将开来。
“轰炎司阁下,您清楚现在在人类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管你所谓的人类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你们代表了谁。”
少年低沉的声音传来,轰焦冻坐在一旁终于发声了。他一直低着头沉默地听着,听着父亲不断地周旋,挫败感如潮水与他攀升的怒火不断撞击,无力与愤恨将他撕裂开来,太阳穴一跳一跳地作痛。
“我只知道……”
轰焦冻再次开口时,无形的压迫感携陨石坠地的气势,盈满了整间会客室,顷刻间在场除轰焦冻以外的所有人耳边骤然爆开尖锐的耳鸣声,越前健一身后站着的人踉跄着扶上了身后的墙,浑身汗渍津津,两股战战。同时,本是无声闪烁着灯的检测器在公文包里疯狂嘶鸣,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检测器最左边的灯亮了起来。
坐着的两人也不好受,强大的压迫感如山,巍峨地耸立在他们的颈项之上,压的他们低下了头。轰炎司错愕又艰难地看向轰焦冻:“焦冻……”
“我只知道的是,你们隐瞒了我、肆意对我做出了检测,并且在没有国家的正式批准之前就想拿着这份不知是真是假的文件要带走我,还妄图以人类这一虚浮夸大的名词胁迫我的父亲做出妥协。”
“如果我把这件事暴露在网上,你们的项目还能有批准的时候吗?”
话落,轰焦冻都知道自己幼稚透了。他如今的愤怒不过是蚍蜉撼树,当这些人踏进这个家时,一只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的手已经抓牢了他们,现在所周旋的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寻找其他的出路。
然而轰焦冻没有露怯,他拿出手机,屏幕右上角一息一灭闪烁着,“自你们一进来后我就开始录音了,这段话只要稍经处理,又有谁会相信你们呢?”
“其他人只会认为你们是疯子。”
少年异色的眼睛尖锐地盯着眼前人,一错不错。话毕,压迫感倏然消失,检测器的鸣叫也立刻停止。越前健一白皙的额头上缀满了汗,兜不住的汗正一滴一滴砸在木质地板上。
他低着头,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真是虎父无犬子,尽管我没准备今天就能带走你,不过你倒是向我证明了一件事。”
越前健一抬起头来,冷光不知何时变成了狂热,那是猎手志在必得的执念与兴奋。
“如果不能带走轰焦冻阁下,将会是我最大的损失。”
气氛剑拔弩张,轰炎司霍然站起身来,小山一样健硕的身形在越前健一额前投下浓重的阴影。
“越前先生,不送了。”
越前健一拍拍手,示意身后的人跟上,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他拿出包里还在闪烁着的检测器,对着身后的父子俩摇了摇:“下次,我会带着你们想要的正式文件,亲自带走你。”
“做好准备吧,轰焦冻阁下。”
送走了不速之客,轰家沉默得可怕,轰冬美还没回来,轰炎司看着这个一向与他矛盾重重的儿子,问道:“焦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语气霸道,一如往日的十几年,就是这样的父亲,轰焦冻厌恶至极。脑海里不断闪过母亲崩溃哭泣的脸,他左脸上的伤疤时隔多年竟然再次疼痛起来。然而就是这样他想要超越想要反抗的父亲,却成为了他现在还能安然站在这里的首要原因。
轰炎司的市长身份让那群人不敢轻易动手,而他的威胁之所以能起效,并不是因为那样的方法有多大的杀伤力,而是因为他是市长的小公子。
分量不言而喻。
轰焦冻没有看向父亲,手机的手机依旧闪着光,他打开来看,绿谷出久的信息一条接一条,挤满了屏幕。
“刚才你说录了音,是真的吗?”
轰焦冻点开邮件,一边查阅一边回道:“当然是假的,那些人来的根本没有预兆,我不敢贸然动手机。”
“他们说的特殊人群呢?”
轰焦冻的手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和你无关吧。”
“焦冻!”
浑厚的嗓音暴出怒气的火星,就算不是特殊人群,轰炎司的气势也不容小觑。
“不要再和我胡闹了!这些人一旦动真格,就算是我也护不住你!”
轰炎司顿了一下继续,语气已没有那么暴怒:“焦冻,你知道为什么我会今晚回来吗?”
“因为我确实看到了这样的文件,而上面的目标人物之一,就有你。”
假惺惺。
轰焦冻冷冷地看着父亲。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这个人就只是期望着自己能为他实现自己一辈子都没能成真的愿望。他没有一刻是自由的,就算是偏离了父亲的期望暗自修改了去医科大的志愿,也永远被这个人的锁链箍得密不透风。
而轰焦冻也最明白,现在的情况下,轰炎司套在他身上的锁链却是他最为坚韧的堡垒,就算只是暂时的。
轰焦冻坐在沙发上,有些颓唐地把实情全部说了一遍,唯独隐去了绿谷出久的存在。
“说不通。”
轰炎司打断了儿子的话语,斩钉截铁地道。
“什么?”
“按照你的话说,那个帮你解决问题的人,应该也是和你一样发生了变化的人,否则他怎么可能感知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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