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只是偶然……”
“焦冻,你可以骗得了别人,但是我是你的父亲。”
轰炎司看着轰焦冻,这是他最自豪的儿子,也是他最期待的儿子。
“焦冻,那个不停发信息给你的人,就是那个帮助你的人吧。”
“你想怎样?”
气氛再次尖锐起来,父子间仅仅出现了几分钟和颜悦色的时间,在轰炎司将质询的口吻瞄准上他的秘密后,对抗的情绪又一次出现。
“焦冻,我希望你明白的是,你还能有我护着,可你现在也被找到了,而那位小朋友,被找到的时间只会更快。”
“而到时候,靠你,无法帮他解决任何事情。”
轰炎司所说的都是正确的,可那些尖刻的话语如刀,将他固执的自尊心切得七零八碎。轰炎司没再顾及儿子的情绪,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书房,离开时他说:“最近和那位小朋友多呆在一起吧,看在他帮助了我儿子的份上,你们两个我会派人一起保护。”
轰焦冻的拳头捏得紧,指节间发出了咯吱的声响。
“焦冻,你不能留在这里,我会想尽办法把你送出去,包括那位小朋友。”
“转告给他吧。”
“如果你真的想保护他的话。”
轰焦冻背对着轰炎司,隐约只见他的背脊在微微颤动,“那他的父母呢?”轰焦冻低声问道。
“焦冻,不要再任性了。”
没有再协谈的余地,轰炎司书房的门“咔哒”关上了。
轰焦冻捏紧的拳头放开又合上,放开又合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中那股化散不开的郁浊之气吐出,就算他对混账父亲的话极度气闷,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正确的。
绿谷出久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学,喜欢吃猪排饭,梦想着当警察。若是因为轰焦冻的疏忽,绿谷出久也要面临这样的处境,轰焦冻万分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景象。
那根牵系着他和绿谷出久无形的线化作钢索,居然在他的胸口割出了血肉淋漓的痛楚,这是异变的加成,轰焦冻闭着眼暗自告诉自己,站在原地平复着情绪。
只不过,几分真实,几分夸大,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睁眼,他拨出绿谷出久的电话,几声过后,那边传来滤过电波后那人有些失真的声音:“喂,是轰同学吗?”
“嗯,是我。”
轰焦冻望着窗外的沉沉夜色,压抑的气氛让他的手心润满了汗。
“发生什么事了?什么叫要避开……”
“你没事吧?”
对方有些愣住,顿了一会儿才道:“我当然没事了,倒是轰同学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方的问候如涓涓细雨,在无人之境化开了他郁结在心的愤懑,他胸腔里那颗燃烧着怒火而激烈跳动的心也终于慢了下来,轰焦冻又回想起绿谷出久课间安抚他时化出的那双无形的手。
轰焦冻掩埋在心底里没说的是,那双手太过温暖,正如十几年前母亲的那双手一样。
此刻绿谷出久的声音如夜幕里孤单自耀的星子,悄而无声地破开了窒息的漆黑夜晚。
“没什么,你没事就行。明天去学校再说吧。”
“噢,那好。那轰同学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听声音感觉你好疲惫啊。”
轰焦冻想到什么,低低笑了出来:“不是你感知到的吗?”
“诶?啊,做不到的啦,要轰同学在身边才能感知到。现在隔太远了,我只能隐约知道你在哪个方向啦。”
轰焦冻看不到的是,因为他那声突如其来的低笑,那厢的绿谷出久疯狂地给自己的脸蛋散热。
少年的嗓音醇厚浓香,如细细研磨后萃取的咖啡,韵味怡人。
“好,那我去休息了。”
绿谷出久扇扇子的手停了下来,小小的寂寞突然涌上,他在喉间咽下,珍重道:“那晚安啦,轰同学。”
“晚安。”
“Alpha信息素作为特殊的费洛蒙,具有浓度较高的进攻性,当Alpha体内激素受到刺激而活跃时,Alpha便会本能地释放信息素。同时信息素作为一种攻击手段,也可由Alpha主动控制而释放,优质Alpha信息素的压迫性最强,有资料记载的Alpha信息素压迫事件最严重的曾导致一人窒息身亡。”
——《新人类进化史·信息素篇·Alpha的攻击性》
第六章 六、坦诚言
“我出门了!”
绿谷家的清晨弥漫着吐司和鸡蛋煎烤后的浓香,热牛奶鲜味四溢。绿谷引子将便当递给儿子,看绿谷出久换好鞋后,又理了理儿子系的蓬松凌乱的领带,这才温声道别:“一路顺风。”
绿谷出久一边出门一边将便当装进书包里,甫一抬头便被意料之外的人吓了一跳:“轰同学,你怎么会在这?!”
绿谷出久急忙踏着步子上前,昨夜挂断电话后残留的惆怅,在眼前人出现的刹那了无踪迹,那些既苦又涩的滋味也被流放在记忆长廊之外,难以回望。
轰焦冻从靠着的墙壁上起身,望着绿谷出久随着零碎的步子而轻晃的卷曲发尾,有些微微出神。明明是这个星期才认识的人,现在看着对方走来却熟稔至斯,仿佛对方的每一步都踏在了心上,促使他的血液奔涌向前。
“我向你们班长打听了你的住址,就直接过来了。让你感到困扰了?”
“没有,就是轰同学突然出现有点惊讶。不过为什么昨天不在电话里问呢?”
轰焦冻身形一凛,视线稍稍游移:“挂完电话后才想起来,当时也晚了,怕打扰你休息。”
“怎么会,”绿谷出久看着轰焦冻的侧脸,笑的开心,“不过话说回来,轰同学家和我们家住的是相反方向吧,这样跑是不是太麻烦轰同学了?”
轰焦冻的脸色凝重了下来,他想到昨天家里的不速之客,心下肃然:“还记昨天给你发的邮件吗?”
“记得。”
还有后来那一通电话,像是墙上骤然钉进的一颗钉子,迅猛地刺进好不容易平静的日子里,沉钝的异物感时缀心头。加之后来轰焦冻无意识透露出的疲惫,都如暴雨前破絮般的沉云,雨滴未落,却又不见晴空万里,担忧的心时刻悬在半空,不知那场浇灭万物的雨何时会到。
轰焦冻简要地把昨夜发生的事再次叙述了一遍,末了,看着绿谷出久逐渐凝肃起来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但是绿谷不用担心,他们还没有发现你的存在。是我自己的动静太大了。”
“接下来也许会让你也陷入这样的境遇。对不起。”
轰焦冻道歉时的眼神毫不闪躲,他望着绿谷出久,眼内宁郁而坦然,还包裹了一两分的不忍,就是这些许的不忍,把他那双本该是无波的眼挑活了,独独让绿谷出久悟出了三四分温情。
绿谷出久摇摇头:“这不是轰同学的错,如果他们有意要搜捕像我们这样的人,我被发现也只是迟早的事。只能说我们两思考得过于单纯罢了。”
缭绕在两人身上的气息变了。松木香不再冷峭非常,而是肃穆沉绝的,这份严肃认真只因那有些扎人的松尖小心翼翼地托着团踞其上的白露,它晶莹明亮,却又摇摇欲坠,就在这如履薄冰的时刻,白露的清冽融进了松木,叶露混溶,枝桠的分叉口都缓缓走进了一份匀润的檀香。
绿谷出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轰焦冻,道:“所以轰同学特意来找我,是想来确保我的安全吗?”
轰焦冻看着绿谷出久眼里亮晶晶的光彩,默默地把“是父亲的建议”这句话抛在了脑后,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也许和绿谷说的一样,这件事的确要我们共同面对才行,所以我来找你也是必须的。”
轰焦冻的回答冷静而坦然,像是未含私心的最优方案。绿谷出久却感知到了,此刻在他手边与他距离不足一米的轰焦冻,埋藏在不露声色下的小小心思,它应是第一次诞生在这世上,有些直愣愣地冒着头,却不敢直起身来,在周围一片尖锐的铁蒺藜中悄悄地探着它柔软的头颅,它在虚空中看着绿谷出久,眼神温和。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好像变快了。绿谷出久意识到,这是异变的原因吗?他把汗津津的手攥上了书包宽大的带子上,帆布的面料有些细小的颗粒,密密在手中刮搔,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前后换步的红色鞋子,眼神无需多转,就在余光中,最亲密的位置,是轰焦冻浅白透蓝的帆布鞋,不知何时,两人的脚步早已同频。
他的目光像是被火燎了,又像是害怕惊扰了无声的秘密,他立刻抬眼,有些僵硬地看向前方。连脚踝上的关节都有些不自然了。可这份默契来的多好啊。无声中便踏上了一样的步调。
不用调整,谁也不用调整。
轰焦冻走着轰焦冻的路,绿谷出久走着绿谷出久的路,就这么走着,便走到了一起。
“那轰同学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便当?”
绿谷出久侧着稍稍抬头望着轰焦冻,轰焦冻便也侧着稍稍低着头望着绿谷出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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