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饭硬吃(沙舟踏翠)

“……人叫出来！”
陌生的声音，又好像在哪里听过。
许清和紧走两步，走到栏杆旁，入目就是一张混血帅脸。虽然那人表情太过凶神恶煞，将帅气度打了N个折扣，但无损他混血的五官，怎么看都是个帅哥。
许清和却宛如见了鬼般连退数步，一个没站稳，“咚”地一声摔地上，撞到昨天使用过度的某部位，汗都要出来了。
楼下跟混血男人对峙的裴晟烨立刻回头，见状吓一跳，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上楼。
上了楼，发现他脸色苍白、额冒冷汗，裴晟烨瞬间皱眉：“摔哪儿了？”同时快速检查他身体、脚踝。
许清和摇头，缓过来，扶上他胳膊：“没事。”
裴晟烨也没发现问题，皱着眉搀他起身：“怎么这么不小心？”
许清和白他一眼：“怪我吗？”
裴晟烨摸摸他脑袋：“你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
“裴总，别管你的小情儿行吗？”楼下男人毫不客气的，“我的人呢？”
许清和再次一哆嗦。
裴晟烨察觉不妥，眯了眯眼，开口：“怎么了？”
许清和拽着他睡袍衣领吸了好几口气，极力镇定下来，然后道：“走，什么玩意，一大早来撞我们家门。”
拽着裴晟烨下楼，然后便看到自家摆在转角处的落地大花瓶中倒在地上，碎了一地瓷块、水渍。
他那些恐惧顿时荡然无存，火上来了。
楼下那混血男人许是看到他们下楼，语气稍缓：“周墨呢？他在哪里？我看到监控他进了这小区——”
“谢泽昊！！”惊怒交加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刚走到楼下的许清和正要抬头，只看到一人影旋风般跑下楼，站到混血帅哥面前，怒目而视。
正是周墨。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跟踪我？！”
那混血男人看到他似乎松了口气，下一瞬，恶狠狠地：“我跟踪你？？你说跟朋友聚会，我应了，你就聚到别人家里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里也敢呆，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许清和：“……？”
他家哪里乱七八糟了？
周墨愤怒：“关你屁事！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我就是睡街上也跟你无关！”
混血男人，也就是谢泽昊拳头捏得嘎嘎响，恶狠狠地：“关我屁事？我说过不许说这句话——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
周墨抬头：“来啊，你打啊！”
谢泽昊：“草！”走前了两步，伸手——
周墨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敢置信：“你真要打我？”
谢泽昊气急：“老子一拳头就能崩了你，你躲有什么用？！给老子滚过来！”
周墨眼眶红了，硬是咬着后牙槽压下去。
谢泽昊：“……我——”
周墨扭头就走。
谢泽昊登时生气：“周墨！！”
周墨没理他，快步走到许清和俩人面前。
看了眼神色淡淡不辨喜怒的裴晟烨，他抿了抿唇，朝许清和道：“昨晚谢谢了，回头我请你吃饭——我看到大门被谢泽昊的车撞坏了，你回头把账单给我吧。”
“给个屁，你有这么多钱吗？”跟过来的谢泽昊哼道。
周墨没搭话，只看着许清和：“你放心，我有钱，我不够的话，我多接几部戏就是了。”
谢泽昊恶狠狠地：“你拍？！我看你拍什么！！”
周墨的脸瞬间白了。他咬紧后牙槽，只看着许清和，认真道：“你放心，我卖血也还给你。”
谢泽昊气得要命：“你以为裴晟烨差你这点钱吗？我撞的我赔，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周墨不吭声了。
谢泽昊：“非要嘴硬——”
“这谁？”许清和打断他，大声问裴晟烨，“你朋友？你怎么认识这么没礼貌的人？”
谢泽昊脸黑了。
裴晟烨：“……算不上，只是合作商。”
想了想，补了句，“之前你跟沈希云那部片，就是他给我惹麻烦，才让沈希云顺利进去的。”
许清和：“……ZALLA？”
裴晟烨赞赏：“对。”
许清和：“……他跟秦峥交情是不是很好？”
谢泽昊哼道：“别把我跟那种梅毒后备役凑一起，我没那么恶心。”然后打量他，“你又是谁？裴晟烨那不露面的小情儿？”
许清和龇牙笑，然后：“关你屁事。”
谢泽昊：“……”
许清和指了指门口方向：“撞坏的大门，”地上花瓶碎片，“这个花瓶，清洁费，还有我们大清早被打扰的精神损失费，一百万谢谢。”
谢泽昊：“……”他转向裴晟烨，“管好你的人！”
裴晟烨神色淡淡：“我家清和很好，你管好你自己吧。”
谢泽昊：“草，关我——”转头，“你就是许清和？？尼玛，就是你天天勾勾搭搭——”
“谢泽昊！”原本撇过头去的周墨扭头，“你说谁勾勾搭搭？！”
谢泽昊：“他要不是天天勾勾搭搭，你会神魂颠倒的？连电脑密码也用——”
周墨扑过去打他：“你怎么知道我电脑密码？你又查我？！你——混蛋！混蛋！我就喜欢他，你管得着吗？你连他手指头都比不上！！”
许清和：“……”
裴晟烨：“……”伸手搂住某人，低声，“爱慕者？”
许清和干笑：“误会。”
裴晟烨哼笑了声。
许清和心虚。
对面，跟裴晟烨差不多高的谢泽昊被揍得连连后退，手臂不停格挡，却只是格挡，丝毫没有还手的打算，就那嘴里还在逼逼：“你还护着他？这种小白脸有什么好的？搁我那猎场，随便放两条狗就能咬死他！”
许清和一顿，打了个冷颤。
搂着他的裴晟烨瞬间察觉，低头看他。
许清和挤出笑容，推他看热闹。
另一边，周墨听了更气愤，连着往谢泽昊胸腹招呼，气愤道：“我就喜欢小白脸不行吗？你还敢说狗？！你敢放狗，我就把你的狗全剁了下锅！”
谢泽昊一顿，抓住他胳膊，不让他动手，反问：“你想吃狗肉？”
周墨：“……”气得踢他，“你神经病！”
谢泽昊反剪他双手，再把人拽入怀里，质问：“你昨晚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就跟这个许清和鬼混？”
周墨气愤挣扎：“关你屁事——”
“行了。”狗来狗去的，许清和听着难受，索性拍掌制止，“劳烦暂停一下。”
对面停下来，哦不，只有周墨停下来，谢泽昊根本不松手，继续将周墨按在怀里，戒备地看着他。
许清和指着他鼻子，眼睛看着周墨：“你说的人，就是他？”
周墨脸色发红，继而发白，咬唇：“对。”
谢泽昊双眼一亮：“周墨说我什么了？”
许清和放下手，冷冷扫他一眼，朝周墨道：“那我帮你。”
周墨：“？”
谢泽昊：“？”
许清和回头，揪住裴晟烨睡袍袖子，眨巴眼睛：“哥，你会帮我的对吧？”
裴晟烨挑眉：“当然。”
许清和满意不已，指了指谢泽昊，道：“来，先把他轰出去，别弄脏了咱们家。”
裴晟烨扫了眼谢泽昊，点头：“好。”
谢泽昊：“……？”
裴晟烨已经松开许清和，向他走去。
谢泽昊：“草，我自己走。”转手去拉周墨，却发现后者已经被许清和拽着退到楼梯那边。他登时怒了，“周墨，过来！”
周墨扭过头，不看他。
许清和朝他：“略略略，就不过去。”
谢泽昊：“……”幼稚。
裴晟烨搭上他肩膀，语气温和：“谢总，我们练练。”
谢泽昊：“……”

许清和看了眼在边上虎视眈眈的保镖们, 跟裴晟烨道：“哥你去换身衣服。”
谢泽昊顺势扫了眼裴晟烨的睡袍，啧了声：“怎么？怕你男人吃亏？”
许清和：“废话。”
谢泽昊：“……”
裴晟烨挑眉，愉快地：“抱歉, 劳烦谢总稍等我片刻。”朝保镖们比了个手势, 转身, 经过许清和的时候, 摸摸他脑袋，“还没刷牙洗脸吧？”
许清和：“……没。”
裴晟烨：“先去收拾。”
“哦。”许清和瞄了眼无语的谢泽昊, 朝他道, “你先去，我给墨哥找身衣服。”
裴晟烨：“行。”上楼了。
许清和拍拍周墨：“墨哥, 客房洗漱柜里有新的牙刷毛巾，你先去收拾, 我去给你拿身衣服——穿我的没问题吧？”
周墨还穿着昨晚的礼服，睡了一夜，皱巴巴的。他有些局促地拽了拽衣摆：“会不会麻——”
“不准穿！”谢泽昊瞪他, “马上就走！”
许清和：“呵呵, 谁说墨哥要走的？”
周墨更是不搭理他, 继续跟许清和说话：“——烦？我还想借地方洗个澡，可以吗？”一身酒味、烟味太难受了。
他们昨晚没人喝酒，但那地儿，空气不流通, 呆久了总会沾染烟味。
许清和点头：“可以。走。”
谢泽昊上前两步：“不准！周墨你给我回来！”伸手要去抓周墨——
许清和眼疾手快，拽着周墨飞快上楼梯。
“谢总你要是敢上来抓周墨, 我保证让你三年都见不到他！我做不到、我家晟烨哥也能做到, 你敢不敢试试？”
谢泽昊：“……”
周墨没回头, 但听到了后边停下的脚步声, 他低声跟许清和说：“他不会的，你家那位是他合作商的话，他不会这么无理的。”
许清和：“……”看了眼楼下咬牙切齿的谢泽昊，无语，“你要不要看看我家大门啥样子？”
周墨：“。”
上到二楼，许清和推他：“你去洗澡吧，我一会给你送衣服，放浴室门口。”
“好。”周墨抿唇，“谢谢。”
许清和拍拍他：“谢我的话，待会我给你安排个事，你不要拒绝就行。”
周墨诧异：“什么事，你说就行了。”
许清和：“先洗澡。”
“哦。”
许清和目送他上楼，瞟了眼在楼下虎视眈眈的谢泽昊，伸了个懒腰：“哎呀，我去拿衣服，待会要好好欣赏美人出浴！”
谢泽昊：“……”
抬脚就要冲上来。
许清和：“按住他！”
几名慢慢摸过来的保镖一拥而上，瞬间将谢泽昊按住。
“许清和，你是不是想找死？你要敢——”
“敢什么？”换了身运动服出来的裴晟烨声音淡淡的，“许清和是我的人，谢总要是记不住，我会帮你的。”
越过许清和，拍拍他脑袋，“调皮。”
许清和：“嘿嘿。”小声，“哥，加油！揍扁他！”
裴晟烨眸底闪过笑意：“好。”
楼下的谢泽昊还在嚷：“你的人你不管管？！周墨去洗澡，你怎么放心让他过去的？！你这帽子碧绿碧绿的啊！”
许清和趴在栏杆上：“我就看我就看！我不光看，我待会还要去摸墨哥！”说完，趾高气昂地走了。
谢泽昊气得肝疼：“许清和！别特么落我手里！！”
裴晟烨：“……”
走下楼梯，让保镖松开谢泽昊。
然后上下打量他，缓缓道，“看来，羲和需要重新审视跟ZALLA的合作项目。”
谢泽昊一顿，站直身体：“你什么意思？”
裴晟烨：“一个脑子不好的决策者，很容易给企业带来风险和损失。”
谢泽昊：“……裴总，容我提醒一下，我们公司上个月才给你们拿了三个点的分红。”
裴晟烨：“所以，你的脑子只用在赚钱上？”
谢泽昊暴躁：“你特么好好说话！！”
裴晟烨朝他勾勾手指：“先跟我练练。”说着，率先转身，走向地下室。
谢泽昊却犹豫地看向楼上，一副打算上楼捍卫周墨贞操的模样。
裴晟烨没听到脚步声，回头，无语。倒回来，勾住他肩膀，硬是把他拖走。
许清和刷牙洗脸，擦好保湿护肤，找了身没怎么穿过的休闲服，想了想，再兜起瓶瓶罐罐，哼哧哼哧爬上三楼。
敲了敲门，没声音，许清和就直接进去了。
浴室里水声哗哗。
许清和将瓶瓶罐罐放桌上，装衣服的袋子挂到洗手间门把手上，敲门。
水声停了。
“清和？”
“对，是我。”许清和怕他听不清，大声道，“衣服给你挂门把手上了，内裤是新的，你待会自己拿——还有桌上有护肤品，你待会用了给我拿下来呀。”
“好，谢谢！”
“那我先下去了。”
许清和关上房门，跑下客厅，拿扫把拖把收拾碎了一地的花瓶、花枝。
正收拾着，周墨下来了。
他把装着瓶瓶罐罐的袋子放茶几上，过来帮忙。
俩人搭手，将碎片用几层厚纸包着扔外边垃圾桶，地板脱干净。
同样被吵起来的李叔还在厨房做早饭，许清和给周墨拿了瓶水，瘫到沙发上。
“好困。”他打了个哈欠，“除了拍戏，我都没这么早起过。”
磨蹭了这么久，还不到七点，可见那狗币谢泽昊有多早。
昨晚他还喝醉了，跟裴晟烨闹腾到半夜……统共都没睡几个小时。困死了。
周墨喝了两口水，拧上盖子，苦笑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许清和摆摆手：“又不是你乐意的——别说，你家这位真醋缸啊，你不就是喝多了住朋友家吗？竟然还查监控，牛逼！！”
周墨垂眸，语气艰涩：“哪里是我家的……我就是个玩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许清和：“……什么玩意值得他大早上撞门讨人的？这活脱脱像来抓女干。”
周墨：“他昨晚给我打了几十个电话，我静音了没听到，后来又醉了……”他自嘲般笑笑，“养的狗不听话，他这种暴脾气的人，肯定忍不了。”
许清和：“……”
谢泽昊刚才可是挨了好几下周墨的拳头，也没见他还手，只是把人抓住而已。
还有一晚上找不到人，急哄哄查监控什么的……
这要是玩玩，他把门口的铁栅门给吃了！
他想了想，问：“谢什么——谢泽昊是吧？他看起来很会打架的样子，练过吗？”
周墨微诧，点头：“嗯，拳击，他那房子里还专门装了沙袋的。”
许清和：“哎哟，怎么跟我家老裴一样？当大老板都得练拳击吗？”
周墨啼笑皆非：“巧合吧。”
许清和却想到刚才裴晟烨问也不问，直接要跟谢泽昊练练。他摸摸下巴：“这俩人应该不止合作商的关系吧？——走，去看看他们打成什么样。”
周墨估计也惦记着，他一说，立马应声：“好。”还站了起来。
许清和：“……可以啊，你对这金主很上心啊。”
周墨大窘：“没有没有，谢泽昊很能打的，我怕连累你对象——”
许清和：“呵，我家老裴也很能打的好吧！他一个人能打好几个！”
下巴一抬，贼骄傲。
周墨：“……是吗？”四处张望，“他们在哪里打？”
着急之态不言而喻。
许清和：“……”抬脚带路。
刚转下楼梯，就听到砰砰闷响，听起来又快又狠。
这回，不光周墨紧张了，许清和也紧张了。
俩人快步下楼梯，转进健身房。
俩高大男人都戴着拳击套打在一起。
裴晟烨这个练拳区，是做的专业擂台区，台子、防护栏都有。威廉住在这里的时候，他俩偶尔会下来练练，平日的话，裴晟烨多是在旁边的沙袋练习。
没想到今天倒成了招呼谢泽昊的地方。
许清和、周墨站在护栏外，看着台上俩人你来我往的，拳拳到肉，虽然大部分都用手臂格挡了，但总会有那么一两拳没挡住，打在身上。
尤其是谢泽昊，那一拳拳的，几乎全落他身上了。
许清和看得通体舒畅，在护栏外左勾拳右勾拳：“对，就这样揍他，揍他！让他这么嚣张！”
周墨眉毛皱得都快打结了，握着拳头紧张地盯着台上，欲言又止的。
台上，谢泽昊察觉他们进来，咬了咬牙，奋起反击。
裴晟烨犹有余刃，还开口调侃：“看来，你这几年练得少了。”
谢泽昊：“狗屁，谁特么跟你似的？业余的打成专业水准，你有毛病吧？”又挨了一拳，迅速反击。
裴晟烨轻轻松松挡下：“我记得大学的时候还是联赛前十，年纪大了？不行了？”
谢泽昊气得肝疼：“老子就大你两岁，我不行你也差不多了。”
台下的许清和算了下。裴晟烨今年才三十二，也就是说，谢泽昊三十四。
他转头，朝皱眉看着的周墨道：“他都三十四了，很快就不行了，你要不换个男人吧。”
周墨：“……”
“草泥马的许清——嗷。”谢泽昊脸颊挨了一拳头，立马反击两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