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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小师弟又在演我/师弟你演我/恶犬(绣生)


瞧着半空之中已经说不出来话的阴雪,他愉悦万分地弯起唇,好心提醒道:“若想活着,你就得撑久一些才好。此处远离学宫,荒僻无人。眼下又设了隐匿阵法,轻易可寻不到。”
布置好一切之后,沈弃看了一眼天色,施施然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除尽了身上血气,才折返学宫,往甲子堂去寻赵槐序。
他回来时,正好过了半个时辰。
赵槐序正与傀儡替身侯在甲子堂外的凉亭中,收到沈弃的暗号之后,看了眼四周。不动声色地带着傀儡替身起身,装作无聊闲逛入了树丛深处,又谨慎施了个障眼法,才道:“你倒是将时间掐得准,阴雪呢?”
沈弃将傀儡替身收了,与他一同走出去,心情极好地笑道:“明日,不,今夜你便知道了。”

第40章 搞对象
见他不说,赵槐序也懒得同他打哑谜,又转回了当下的事情上:“好酒我已备好,你准备如何做?”
沈弃问:“人来了么?”
“还未到,我问了牧西元,他说大约还有一刻钟左右人才来,于长老向来很准时。”赵槐序道。
“那就等人来了再说。”沈弃丝毫不见着急,掌心里把玩着一颗龙眼大小晶莹剔透的珠子。
赵槐序心里抓心挠肝,只是见他老神在在的样子又不愿意舍下脸皮追问,毕竟大家同是鬼王,如此显得他十分没见识一般,于是便也只能同沈弃坐在亭中,继续等着。
一刻钟之后,于长老果然准时到了。
沈弃随手将掌中的留影珠捏碎洒在花丛中,又拿出手帕擦干净手掌,才与赵槐序起身迎上去,一同拜见:“于长老。”
于长老已经有三百余岁,是忘尘缘境大圆满的修士。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卡在了忘尘缘境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能入无上天境。于长老显然也是这其中一人。他生得瘦高个儿,因为寿元逐渐走到尽头,显出了垂垂老相,须发雪白,嘴角松弛的皮肤往下垂着,叫他看起来十分严肃不好相处。
“你们寻我何事?”
赵槐序答道:“是为了转院考核一事。”
于长老眉间拢起深刻的皱纹,显然见多了想要寻他讨人情的学子,摆手道;“此事学宫自有章程,你们寻我也没用。”
说完双手背在身后,便要转身离开。
沈弃这时才出声唤道:“于长老,学生还有一事。”
于长老动作一顿,又转过身来,神色间已有几分不耐。
沈弃抬眸看他,幽深眼眸之中似有旋涡流转,指间的锁红楼同时划过暗芒,有肉眼无法窥见的污秽之线朝对方侵去。
于长老年迈,修为虽在忘尘缘境大圆满,但若是放在实战之中,还比不上忘尘缘境大成的慕从云,沈弃应对起来可谓轻松。
他将装着好酒的储物袋递给对方,声音温和道:“弟子听闻于长老的事迹,十分敬仰,这才特来拜见,这是弟子特意备下的孝敬。”
于长老表情变得略有些刻板,伸手接下了储物袋,道:“没事便退下吧。”
沈弃行礼之后,便离开了甲子堂。
赵槐序琢磨着于长老的变化:“方才有极短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蚀雾的气息。”他探究地看着沈弃,目光凝在他指间伪装之后平平无奇的锁红楼之上:“这是什么法器,怎么从前未见你用过?”
同在酆都,他自是知道沈弃不少信息。
比如对方一战成名的武器,便是他养在自己身体里的那一柄“龙骨剑”。
龙骨以骨铸之,洁白如雪,剑脊之上还有倒弯的骨刺,是一柄十分霸道的重剑,被酆都之人称作“龙骨凶兵”、酆都有关“诡天子”的传闻无数,但至今无人知道铸造龙骨剑的材料是什么,只是根据剑名猜测,或许这柄剑真的是龙骨所铸也说不定。
除此之外,诡天子叫众人所知的便只有他常常戴在耳上、用来囚禁“双面阎王”的那一对“囚灵”耳坠。
从未见过甚至听说过“诡天子”还有这么一套十指连环。
而且赵槐序可以确定,这绝不是普通的十指连环。使用时带有蚀雾的气息,或许是铸造的材料用到了蚀雾之中的怪物。
沈弃瞥他一眼,并未回答:“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赵槐序并不怕他这赤裸裸的威胁,见他不愿说,倒也没有再追问。与他一道去了术院等待考核。
这一批申请转院的学生共有十余人。
众人在学堂外等了约莫两刻钟,于长老便负着手慢慢悠悠地踱步而来。
他的眼神瞧起来十分清明,只是神色看着并不如先前严肃冷酷,显得平易近人许多。待走近之后,赵槐序鼻子微动,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酒香。
他看向沈弃,无声道:“成了。”
这一批十余人的转院考核都顺利通过。
沈弃冷凝的眉眼里有些了些许笑意,刚走出术院正门,就远远瞧见一道白色身影。
知道他下午要考核,怕他有压力,慕从云才没有陪着过来。只是算着考核结束的时间,在外面等他。
瞧见人出来,他才走上前,本想问沈弃是否通过考核。转而又想到上一世偶尔听见同学抱怨,说最讨厌考试结束之后被家长询问考得怎么样,遂又将滚到喉头的话吞了下去,转而道:“可要去吃晚饭?”
沈弃与他并肩而行,侧脸看他,神色有些低落:“师兄怎么不问问我考核成绩?我可是废了不少功夫。”
沈弃反应怎么和别人不同?
慕从云顿时噎住,这才迟疑着道:“我是怕你有压力。”
“怎么会?”沈弃笑道:“若是师兄问我,我只会觉得师兄关心我在意我,很是欢喜。”
慕从云神色微顿,目光在他面上停滞片刻,才转过脸看向别处,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弯起来:“那你可通过考核了?”
“通过了。”沈弃先是高兴,而后又想起了学剑,露出些许颓丧:“日后师兄可得多多指点我才行。”
慕从云抿了抿唇,颔首:“自然。”
师兄弟二人欢欢喜喜走在前头,被落在后面的赵槐序将两人对话听在耳朵里,不屑地撇了下嘴。
好好的师兄弟,非要搞得黏黏糊糊。
尤其沈弃,好歹也是一方鬼王,用剑的行家,眼下竟然还要说什么“师兄可得多多指点我才行”,又酸又娘唧唧。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在搞对象呢。
赵槐序暗暗腹诽,接着表情一顿,目光凝在两人格外和谐相衬的背影上,逐渐变得怪异。
据他所知,这酆都城里,除了他,也就一个沈弃不近女色了……
不近女色,可能是像他一样有了心上人,洁身自好守身如玉。
但也有可能……是喜欢男人。
虽然也没见沈弃近过男色,但赵槐序紧紧盯着慕从云那张仙人般的面孔,觉得也许是因为先前没遇见慕从云这样的美人。
不然沈弃堂堂一个无上天境的鬼王,整日里没见干什么正事,就粘着慕从云同进同出同起同住,还混进玄陵做了人家师弟,实在无法以常理来解释。
赵槐序深觉自己发现了沈弃的大秘密,压下了心中的兴奋,心想这么大个秘密,可得换些好东西才成。
回了听竹苑之后,赵槐序就回了自己屋。
临别之前,他拍了拍沈弃的肩膀,给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沈弃皱眉看他一眼,没有理会,回了自己屋,将慕从云先前给他的桃木剑又找了出来。
他捧着剑兴冲冲去寻慕从云:“师兄,你何时教我练剑?”
慕从云见他重新起了练剑的兴致,自然不会打击他的热情。略作思索之后,道:“择日不如撞日,便从今日开始罢。”
两人到了院落中庭的开阔处,慕从云叫沈弃先在一边看着,又将最基础的剑诀给他演练了一遍。
玄陵追求大道至简,基础的剑诀招式并不花哨,左右不过那几招劈砍挑刺。若是旁人练来,沈弃是断断没有耐心看的。
可换成慕从云便不同。
最为精简的动作由他练来,便多了一分古朴之感,一招一式之间融合着他对剑道的感悟,即便只是在一旁观看,也能感受到他剑意之中的生机。
那是一种宁静却又澎湃的生机。
沈弃看得出了神。
慕从云演练完一套剑招去看沈弃,就见他眼也不眨地直勾勾盯着自己,眼底有不加掩饰的炙热。
他下意识移开目光,片刻之后又转回来,竭力板着面孔肃然用剑柄敲了敲他的肩:“回神。”
被他抓了包,沈弃也并不惊慌,回过神后毫不掩饰地夸赞道:“师兄练剑赏心悦目,我都看得入了神。”说完又有些苦恼模样:“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师兄一样?”
慕从云脸颊微热,轻咳了一声道:“只要你持之以恒,自然能和我一样。”
沈弃没有错过他短暂的羞赧,笑吟吟走上前去,动作有些笨拙地摆了个起手式:“那还劳烦师兄多教教我。”
两人在中庭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金猊和肖观音结伴过来时,就见沈弃一个剑招怎么也使不对,慕从云站在他身后,握着他的手耐心十足地引导他寻找用剑的感觉。
金猊摸着下巴围观,顿时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我可没有这么笨,就这么几式剑招还得师兄手把手教。”
肖观音斜眼瞥他一眼,道:“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大师兄喜欢沈弃而不喜欢你的原因吧。”
金猊:???
他满脸愤然:“大师兄怎么就不喜欢我了?”
肖观音顿时无语,冷笑一声:“沈弃可比你聪明多了。”
说完也懒得和他掰扯,径自进了院子。
金猊神色忿忿追在她身后也进了门。
见两人来了,慕从云这才收了手,对沈弃道:“今日就练到这里。”
肖观音立即道:“我们来寻师兄一起去吃晚饭。”
慕从云目光往他们身后看了看,不解:“你们二师姐呢?”
提起关聆月,金猊又是好一阵不高兴,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去:“二师姐要寻一味丹药,那赵槐序说他会炼,与二师姐一道去术院的丹室了,今日不同我们一起吃晚饭。”
关聆月不在,便只有四人去学宫食堂用晚饭。
晚饭之后,四人又散着步回上岚峰,行到上岚峰下时,正撞上一队人神色匆匆地下山去。
慕从云看着为首的之人,有些印象:“是隔壁逸风院的人。”
金猊探着脖子去看,就差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了:“逸风院出什么事了,这么火烧屁股的?”
慕从云亦不知,摇了摇头,一行人才回了听竹苑。
还未至院门,就见隔壁院落阴骄与阴识步伐匆匆出来,撞见一行人后阴骄动作一顿,还是客气地拱手打了个招呼。
慕从云亦客气回礼。
倒是金猊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奇道:“阴道友神色匆匆,是遇上什么事了?”
阴骄蹙眉不善扫了他一眼,目光又掠过了一旁的沈弃。
沈弃并未回避,视线与他对上,半眯着眸子若有似无地勾了下唇。
“只是些许小事。”惦记着寻找阴雪的行踪,阴骄到底没有同他们浪费时间,只敷衍回答了一句,便行色匆匆地下山了。
但当晚,阴雪失踪的消息还是传遍了十方学宫。
无他,而是学宫忽然派出诸多护卫,将整个学宫都封锁了起来,开始四处搜查。
半夜被惊醒的众人这才知道,阴雪竟在学宫失踪了。

搜查持续了一整夜,学宫四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好奇的学子们四处打听阴雪是何方人物,不见了踪影竟能劳动整个学宫甚至皇室的护卫队寻找。慕从云起身看着外头的阵仗,有些担忧的蹙着眉。
别人不知道阴雪的身份,他却是知道的。
烛龙一族极少出天外天,如今人刚到西境数天就出了事,此事说起来可大可小。
而且阴雪的修为怎么也在忘尘缘境,就这么在学宫里失踪了,若是自己离开了还好,但若当真是被害了,那十方学宫、甚至重阆都要掀起一场波澜。
慕从云立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火光陷入沉思。
沈弃见状也起身,披了衣裳上前,与他并肩而立,眺望着远处火光道:“阴雪都这么大的人了,不过一夜未归,还真能丢了不成?怎么还这么大张旗鼓地找,扰得人觉都睡不好。”
慕从云不好同他说烛龙一族的事,只是道:“阴骄瞧着不是那种一惊一乍之人,他既惊动了学宫,必然是有法子确定阴雪出了事。只希望能早些寻到人。”
沈弃眯眼看着暗夜之中连绵的火光,垂下眼眸微不可察地翘起了唇。
就怕是没那么容易找到呢。
翌日,学宫的搜查仍然没有停止,不仅增派了人手,连着学宫各处的出入口都封锁,不允许随意进出。
到了晚间十分,学宫又通知所有学子待在各自住处,不允许在外走动。之后又派了各个课院的先生往上岚峰和长宁峰去清点人数,询问昨日是否有人见过阴雪。
听竹苑自然也有人来清点和询问。
来人是术院一位名叫陈石的先生,外表看上去三四十岁,相貌儒雅,瞧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因着知晓慕从云一行是玄陵的弟子,陈石言语间十分温和:“听说初报道那日,你们与阴雪起了一些小冲突?”
慕从云如实道:“是,不过并不是我们与阴雪起冲突,而是阴骄怀疑我只有脱凡壳境的小师弟暗害阴雪,不顾修为差距直接出手,这才有了些许矛盾。”
陈石露出几分思索之色,看向沈弃:“可否细说当时情形?”
沈弃便将之前的冲突完完整整又说了一遍,神色间流露出些许忐忑:“那天我与师兄正要休息,外面却忽然一阵吵闹,我才出去看看情况。以为我的修为,哪可能当众袭击阴雪。”他抿起唇,将手伸出来:“先生若是不信,可以一探。”
陈石见状,也当真按住他的手腕,探入一丝灵力探查。
确确实实是刚引气入体的脱凡壳境初期的修士。
金猊在旁边看着,不忿地哼了声。陈石此举分明是学宫在怀疑是他们对阴雪下了手,才派人来试探。
只是碍着陈石是师长,态度言辞也十分和气,他只能将沈弃往身后拉了拉道:“那日我也在,阴雪行事跋扈不讲道理,刚到学宫就被人暗算了一遭,说不得这次出事,是他在外头惹到了硬茬子,反而累得整个学宫都风声鹤唳。”
沈弃顺势站到金猊身后,将挽起的衣袖拉下来,抬眸瞧了陈石一眼,手指轻轻捻了下。
陈石露出几分尴尬之色,神色无奈道:“阴雪身份特殊,学宫也是无法。你们若是有阴雪的线索,务必及时告知学宫。”
慕从云颔首应下:“若有线索,我们定会据实相告。”
陈石这才转身离开。
待出了听竹苑不远,阴骄便带人迎上来:“如何?”
陈石微微摇头,神色温和道:“怕是阴少主多想了,我已细细询问过,并无异样。沈弃的修为我也亲自探查了,确实是刚入脱凡壳境没错。”
阴骄闻言神色发沉,沉默不语。
阴识道:“但我们初到西境,有矛盾的也就是玄陵这一行人。况且沈弃虽然只是脱凡壳境,但玄陵那位首席修为可与我大哥相当,若是他出手呢?”
陈石摇头道:“二位有所不知,玄陵这位大弟子名声在外,他是玄陵无妄峰谢辞风座下的大弟子,这些年来闭门苦修,几乎不与人往来。别说和人交恶了,平日里你可见他主动同旁人多说一句话?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小矛盾寻私仇。而且他的修为是不错,但阴雪可也有忘尘缘境的修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就将阴雪掳走?”
他的话有理有据,阴识讷讷收声,看向阴骄。
阴骄沉吟片刻道:“阴雪性子虽骄狂,但实力绝不差。能悄无声息地瞒下他的行踪又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除了无上天境的强者,唯一的可能便是动手之人他认识,所以学宫内才没有丝毫打斗的踪迹。还望学宫加强盘问。”
陈石只能应下,又安抚了几句方才转身离开,去向学宫复命。
待从学宫出来,陈石才不紧不慢地回住所。
进了屋后,他面上那种无时无刻不挂着的温和笑容逐渐收起来,拿出一盏白色的灯盏点燃。
灯盏烛火跳动,将他的身影投在了墙面上。
他又不紧不慢地拿出一尊木鱼,沉而重的敲击声如水波散开,墙面上黑影扭动起来,化作一个黑色的人影自墙上走了下来。
“尊者。”
“人可找到了?”陈石问。
“整个学宫都翻查过一遍,并无阴雪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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