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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小师弟又在演我/师弟你演我/恶犬(绣生)


他用仅剩不多的灵力将随身携带的命牌捏碎求救。
沈弃注意到了,却未曾阻拦。
看着江棂在网中苦苦挣扎,以为自己还有最后一丝生机,他才感到了些许捕猎的快意。
若是猎物不挣扎,还何来乐趣?
沈弃指尖拨动,浅灰色的污秽之线如同木偶线索一般穿过江棂的四肢关节。
江棂额头冷汗如瀑,竭力保持着一丝清明:“我与你……无仇无怨……我外祖父是……”
“聒噪。”
沈弃却不愿听完,细密的丝线将他的嘴封住。
接着手指轻动,江棂便如提线木偶一般随着他的心意而动。
“谁说只有结了仇怨才能杀人?”
沈弃操纵着江棂自行脱去那身红色外裳,恶劣笑道:“本座杀人从来只看心情,你穿红衣难看,本座不喜欢,只好杀了你。”
江棂面上尽是耻辱之色,可动作却不由自己。
没了那身碍眼的红衣,沈弃心情才好了些。
他慢条斯理地拨弄丝线,享受猎物挣扎求生的痛苦。
猎物在网中绝望挣扎,无可挽回地步入死亡。
这便是锁红楼的乐趣所在。
沈弃惬意地眯着眼,眼见江棂已变成了血人,气息也逐渐微弱,正要收网结束这次狩猎,布置在卧室的阵法却忽然被触动。
他动作一顿,轻呵了声:“你倒是走运。”
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没有主人操纵的浅灰色丝线溃散开,化作浅浅灰雾钻进了江棂的身体里。
委顿在地的江棂身体微微抽搐,彻底失去了意识。
戮武峰传来的钟声惊醒了整个玄陵。
玄陵每座峰上都有一座示警钟,一旦发现有妖魔潜入,便会敲钟示警。
慕从云被钟声惊起,第一时间去寻沈弃。
他敲了两下门没能得到回应,便直接破门而入。
沈弃揉着眼睛坐起来,只穿着单薄的里衣,神色茫然地看着他:“师兄?”
“出事了,跟我来。”
等他换好衣裳,慕从云便带着他去了晦星阁。
关聆音和金猊已经到了,几名外门弟子动作慢一些,也陆续到场。
一干弟子等待了约莫一刻钟时间,就见谢辞风御剑而来,神色凝重。细看还能发觉他眉眼间蕴着怒意。
“师尊,出了何事?”
慕从云作为大师兄,这时候第一个出声询问。
谢辞风的目光扫过沈弃,沉声道:“你诸葛师叔忧心江棂,半夜去他住处寻人,却发现人不见了。待出门去寻时。却在戮武峰察觉了酆都妖魔的气息。”
酆都在西境之外,聚集了西境所不能容的魑魅魍魉。加上从前的前尘旧怨,历来与西境水火不相融。
从前也不是没有酆都妖魔潜入西境宗门刺探的事情。但若只是有妖魔道潜入玄陵,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
慕从云没有插话,就听谢辞风果然又接着道:“他一路追寻过去,发现有妖魔意图闯万卷楼。”
低垂着头的沈弃眉尾轻扬,轻轻转了转了手上指环。
有酆都之人夜闯万卷楼?
事情倒是有趣起来了。

万卷楼中不仅藏有无上功法,还有玄陵至宝。
诸葛松察觉对方行迹之后,当即传讯示警,亲自追寻而去。只是妖魔狡诈,趁着夜色用了遁术逃脱。
但玄陵各宫在收到示警之后,已经迅速开启了护山大阵。护山大阵一旦开启便禁止出入,只有长老令牌方可通行。那妖魔便是一时遁走,应也逃不出玄陵地界。
“各宫已经组织人手去搜查可疑之人。”谢辞风道:“聆月留守无妄峰,从云与金猊带人搜查无妄峰方圆十里的地界。”
慕从云沉声应下,当即与金猊去清点人手搜山。
沈弃见状意欲跟上,却听谢辞风道:“沈弃修为不够,便留在无妄峰罢,莫给你师兄添乱。”
他脚步一顿,回头望去,就见谢辞风目带审视地看着他。
这老东西果然还在防备他。
沈弃心中嗤了声,恭恭敬敬地行礼:“是,师尊。”
慕从云未曾察觉这师徒二人之间暗地里的交锋,按了按沈弃的肩,将一道玉符塞给他:“跟着你聆月师姐,不要到处乱跑。这玉符是引雷符,你留着护身,以防万一。”
沈弃攥着玉符,眼里写满“虽然很想跟着师兄但我要乖乖听师兄的话”。
他垂下眼睛,轻声说:“我在无妄峰等师兄回来。”
慕从云“嗯”了声,便同金猊点了人手,下山去搜查了。
这一搜便是半夜。
三更天时,慕从云与金猊搜查完两遍,正欲搜查第三遍时,忽然听见山门方向传来隐约的喧哗声。
慕从云修为高目力好,远远瞧见是刑堂的诸葛长老怀里抱着个人风驰电掣往两忘峰峰顶去了。
两忘峰是明堂所在,掌教所居九曲楼正在两忘峰峰顶。
“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抓到酆都妖魔了?”金猊修为不够,目力看不了那么远,只能使劲伸长脖子眯着眼试图分辨远处景象。
“不是,像是有人受伤了。”慕从云摇摇头,夜色太重看得不够清楚,但他隐隐约约觉得诸葛长老怀里抱着的人,身形很像江棂。
他压下了心里的不安,没有擅离职守,与金猊继续搜山。
天亮时分,关聆月带人来换他和金猊。
交接之时她神色凝重同两人道:“江棂在玄陵外遭了酆都妖魔的毒手。”
昨夜诸葛松发现妖魔潜入后,便一直在带领诸弟子巡防,一时便没有再顾得上去寻找江棂。但巡防半途时他却收到了女儿的紧急传讯,说江棂的命牌碎了。
诸葛松这才心急起来,匆匆带着弟子去寻人,将玄陵翻了一遍又扩大范围搜寻,才在玄陵不远处的一座孤山上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江棂。
据发现江棂的弟子说,当时江棂身上只穿着件内裳,白色布料被血染成了暗红色,裸露出来的皮肤似被细密的网切割过,皮肉外翻几乎要露出骨头,看着骇人得很。
若只是这些皮外伤便罢了,他们还在江棂伤处发现了蚀雾侵蚀的痕迹。
凡是沾染蚀雾的修行者,便是没有产生异变失去理智,修行之路也基本到了头。
诸葛松寻到人后,当即便带着江棂去两忘峰求掌教续命了。
虽然江棂为人素来张狂,在玄陵的人缘也说不上好,但真要说结了很大的仇怨,却也没有。
不过都是师兄弟之间小打小闹罢了。
如今听闻他的遭遇,众人都是神色沉重,便是最看不惯江棂的金猊,此时也没法幸灾乐祸了,颇有些生气道:“我们将无妄峰这一片搜了上十遍,但都没有发现妖魔踪迹。其他峰可有发现?”
关聆月沉默摇头。
玄陵的气氛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
护山大阵消耗巨大,平日几乎不会开启,但这次却一连开了三日。
三日里,各宫弟子轮流换班,不眠不休将玄陵三堂九宫十二峰翻了个底朝天。
直到第四日清晨,终于有了收获。
明堂在反复清点各宫弟子人数时,发现册子上多了个人。一番核查后,终于将那混入玄陵的酆都妖魔捉住。
据说那妖魔被发现时还想跑,最后是被得知消息的诸葛松亲自捉拿归案。
“酆都妖魔实在猖狂,竟敢潜入玄陵,掌教还有各位长老肯定要杀鸡儆猴!”
沈弃听着金猊眉飞色舞说起那妖魔被捉住的情形,眉尾不易察觉地抽了抽。
他倒是好奇,被抓住的是哪个废物点心。
——很快他便知道了,被抓住的竟是“绛衣仙”赵槐序。
酆都无主,却有四位鬼王。除了被他取代的“双面阎王”之外,还有“绛衣仙”赵槐序,“粉面佛”陈破,“三眼傩神”季连城。
四位鬼王各据一方,各自为政。但彼此之间偶尔也会有互通有无。
比如当初他对付“双面阎王”时,就是同赵槐序买的情报。
也算是有些浅薄的交情。
而这点浅薄的交情驱使着他跟着慕从云去了刑堂,看热闹。
赵槐序被封灵索捆着,吊在了审讯堂中央受审。
应是已经受过刑,他惯常穿的绛紫云锦碎成了破布条,那张风流多情的桃花面这会儿也不见风流了,如同地里的苦白菜,恨不得把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几个字刻在脸上。
“闯万卷楼的真不是我!你们抓错人了!”虽然狼狈不堪,但他的精神头看起来不错,还有力气为自己辩解。
“我只是来玄陵办点私事,并无恶意。”
“酆都妖魔来我玄陵办私事?笑话!”诸葛松这会儿恨不得活剐了他:“你还有哪些同党,速速交代了,老夫还能给你个痛快!”
“……”赵槐序憋屈得很,心觉和这老头讲不清道理,只能看向谢辞风,语气恳切道:“听闻谢长老擅推衍之术,不如你算一卦,看看那人是不是我,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谢辞风早就算过,但推衍之术并不是万能,这桩事上干扰太多,云遮雾罩,他亦难以看分明。
他对诸葛松道:“伤江棂的,当另有其人。”
诸葛松怒道:“你若再不交代同党,别怪我现在就了结了你。”
话题又绕了回来。
饶是赵槐序再能忍,这会儿也烦了,风流多情的桃花目凝成了冰,冷笑道:“我念着情面才没有同你们撕破脸,你还真当我是俎上鱼肉不成?若想挑起西境和酆都之间的争斗,你尽管试试。”
赵槐序是酆都四鬼王之一,虽然酆都势力历来各自为政,但若是赵槐序死在了玄陵,其余三股势力为了接收赵槐序旧部,必定会向西境宣战。
且酆都近些年并不安分,屡屡刺探西境,早有觊觎之心。
届时又会是一场动乱纷争。
一直未曾开口的掌教司空青阳此时才道:“绛衣仙既说夜闯万卷楼不是你所为,那你说说乔装潜入玄陵所为何事?事发之时你又在何处做何事,可有证人?”
赵槐序:“……”
上位者的气势退去,赵槐序不自然地咳了声,扭扭捏捏道:“这是我的私事,不是很方便说。”
其余人见他这副神情,只觉得他是故意推脱,司空青阳摇头,沉声道:“既绛衣仙不肯说,那便暂时留在玄陵做客吧,待我们查清楚,证明此事与你无关,自会放你离开。”
赵槐序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目光在围观审讯的弟子中逡巡。
没找到那道身影,他神情微微遗憾,但随即想起自己这幅尊容,她没看到也好。
审讯无果,赵槐序又被押回了刑堂地牢。
沈弃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对赵槐序也算有些了解,此人如翩翩蝴蝶游戏人间,为人处世全凭一时喜恶。若真是他犯下的事,他不至于不敢承认。
而且赵槐序怎么说也是无上天境的大能,就算在玄陵不占地利,面对诸葛松也当有一战之力,不该这么轻易被捉住。
他说念着情面才没撕破脸,或许有几分真。
但不是他,夜闯万卷楼的又会是谁?
万卷楼里藏着什么东西值得酆都之人惦记?
一个玄陵却聚集了酆都数股势力,这事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耐心等到了后半夜,沈弃如法炮制匿了身形,悄无声息往戮武峰潜去。
大约是怕赵槐序跑了,刑堂地牢设了重重看守,沈弃费了些功夫才潜进去,见到了赵槐序。
赵槐序手脚戴着沉重的封灵索,背对着牢门,正在看掌心一只碧玉簪。
沈弃现出身形,居高临下看着他:“看来绛衣仙兴致倒是不错。”
他现身的瞬间赵槐序也察觉到了,将碧玉簪收起来,并不怎么戒备地看着沈弃:“这玄陵是吹得什么风,竟把‘诡天子’也吹来了?”
说完陡然意识到什么,他顿时不复先前的从容,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闯万卷楼的是你?”
沈弃嗤笑:“用脑子想想,若是我,眼下我还来寻你做什么?”
倒也有些道理。
赵槐序又坐了回去:“你来做什么,总不能就是为了看我的热闹吧?”
“万卷楼里有什么秘密?”
赵槐序眉头一挑,道:“我是知道一些,不过为何要告诉你?”
“我能救你出去。”沈弃抛出筹码。
赵槐序迟疑了一下,其实他本可以不必待在这里,但若真硬碰硬和玄陵闹翻了,那他大约就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
但若是诡天子将他救出去就不一样了,他不必和玄陵之人正面冲突。
权衡片刻,他扬起下巴:“你附耳过来。”
沈弃嫌弃地凑近了些,听他说完后嘴角撇了撇:“就这?”
“我也只是这么猜测,未必就对。”赵槐序耸肩。
他历来对其他人的谋划争斗没什么兴趣。
“快给我将封灵索解开。”赵槐序催促道。
沈弃看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泄露几分讥讽:“你不想与玄陵正面冲突,我也暂时不想。”
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反应不及的赵槐序:?????

第17章 造化炉
没理会赵槐序的骂骂咧咧,沈弃径自出了地牢。赵槐序的动静惊动了守卫前去查看,他趁机出了戮武峰,却没有立即回明月藏鹭。
负手立于峰顶,沈弃遥遥看向万卷楼。
桐木色圆塔楼安静矗立在天禄峰,沉寂在深沉夜色当中,瞧不出半点不寻常来。
但赵槐序说,这万卷楼的顶层,藏着玄陵至宝——造化炉。
据说此炉是“雾蚀大灾”之前传承下来的宝物,可窃人气运,夺天地之造化。上一世沈弃也曾听说过造化炉的传说,不知是从何传起的传言,说造化炉可助修行者突破羽化仙境,挣脱生死轮回,飞升成仙。
据说为了争夺这造化炉,还曾引发了一场争斗。只是那时他正被困在凋亡渊薮,出来后道听途说,对其中细节并不清楚,只隐约听说牵涉到了玄陵。
眼下结合赵槐序所言,造化炉若真是玄陵至宝,藏于万卷楼。那后来道门之首的覆灭也有了缘由。
现世灵气稀薄修行不易,上千年过去,飞升早就成了传说。诸多自“雾蚀大灾”苟延残喘下来的老怪物,见识过当年修真界的繁盛,走到生命尽头时,很难不对这样一件宝物动心。
不过就算他们夺了造化炉,想来也没有人能飞升。
沈弃仰头看着头顶弯月,感受着没有蚀雾存在的空气,面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百年之后,整片西境都将被蚀雾海吞噬。
这里亦会如同上一世般,沦为一片废墟。
不过不该是这个时候。
他费心费力演了这么一场好戏,如今还没到谢幕的时候,可不能就让人把戏台子给拆了。
戏已经唱了起来,什么时候结束,该由他说了算。
“去找找酆都来人藏在何处,一刻钟内本座要知道行踪。”沈弃衣袖一挥,放出了赤隼兄弟。
赤隼兄弟不敢违抗,只能乖乖化出数十分身,往各处寻去。
赤红羽毛的鸟儿悄无声息散落在夜色之中。
片刻之后,红风先回来禀报:“在火炆峰不远处的山洞里发现了踪迹。不过对方应该是用了什么法宝藏匿,鸟儿们只能察觉气息,却无法找到人。”
“去看看。”
沈弃跟在他身后,往火炆峰去。
火炆峰是靠近朱雀宫南陆峰的一座小峰,因位置偏僻平日少有弟子靠近。先前搜查倒是重点搜查过,却并未有什么发现。
红风说的山洞就在半山腰,洞穴并不深,一眼便能望尽,根本藏不了人。
沈弃踏上山洞地面,身周有淡淡灰雾弥散,逐渐充盈整个洞穴。此时左侧一块未曾灰雾笼罩的山壁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还真在这里,让我看看你们用了什么法宝。”沈弃上前一步,手掌虚虚按在那处山壁前,掌心暴烈的秽元汹涌而出,生生灌向山壁。
秽元乃污秽之力,不过片刻,就见那处山壁隐隐有一层透明结界现形。
沈弃眯眼打量片刻,笑起来:“原来是四象方,陈破的人。”
“粉面佛”陈破有一件法宝名为“四象方”。此法宝可以隐匿身形藏匿气息,只要结界不破,便是无上天境也难以察觉。不过这法宝也有一个极大的缺陷,那就是使用之后便只能待在原地,无法移动。
若是修为不够,无法将附近残留的气息清理干净,又碰上追踪之人修为更高,那便很容易被追踪到。
陈破派来的两个人都只有忘尘缘境,可不就被他抓到了。
伴随着他的话语,“四象方”结界被秽元生生撕裂,藏身在里面的人也顿时现形。
两个穿着袈裟的和尚商量好一般分头往两侧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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