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岛上的男妈妈(放鸽子)

这对容貌无比出众的父女间的互动，实在是太太太赏心悦目了！
不过，就像是精致华丽的珠宝上的小小下次，唯一让他们感到有点可惜的，就是这个像巧夺天工的矮人工匠制造出的玩偶般可爱的女孩，好像不会说话。
“哥哥们昨晚不乖，所以要多上课。”西尔摸了摸他唯一的女儿的头，轻轻地捏着那两根被她视若珍宝的小辫子，笑着说：“在他们上午的课结束前，呼呼就跟爸爸在一起看书，好不好啊？”
呼呼的答复没有一点迟疑，立即就紧紧地攥住了爸爸的袍角，坚定不移地当起了一根人形的小尾巴。
西尔先开始是想出于礼貌，亲自问候一下城堡的主人。
结果被管家无比遗憾地告知，那位对伟大的生命神虔诚无比的侯斯特主人，已经先行前外城，为参加下午的拍卖会做准备了。
“拍卖会？”
西尔当然感兴趣。
反正他需要等到发布的悬赏任务有了结果后再进魔兽森林，所以在未来的几天里，他除了带着孩子们到处闲逛，或许跑多几个城市、多见一些外界大陆特有的风光外，并没有具体的计划。
在拍卖会上，他或许能拍到跟绿妖精一族相关的物品。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善于察言观色的管家，便立马捕捉到了这一点，于是顺理成章地问：“西尔先生想去吗？侯斯特主人作为城主，是有额外的入场牌的，要是您有兴趣的话，主人一定会欣然将入场的凭证赠送给您。”
西尔从善如流地说：“从已经借宿一晚、并得到了盛情招待的我口中说出这话，实在有些显得得寸进尺，让我心感羞愧。但要是虔诚善良的侯斯特先生愿意的话，我的确希望出席拍卖会，也渴望能接受这份慷慨的馈赠。”
管家深深颔首，发自肺腑地恭维着：“若是幸有您的出现，只会让这场拍卖会极大地增添辉光。除非是盲了双目、双耳失聪、还同时不幸地丢了心智的可怜虫，否则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您一行的出席呢？”
听着这番肉麻话的西尔：“……”
是他输了。
在又配合管家客套几句后，他顺利取得了出席拍卖会所需要的通行证——两枚刻着橡树纹路的金币，上面还覆了类似锁扣效果的封印魔纹，在阳光的折射下，透着如湖面般幽秘的粼粼暗光。
西尔忍不住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
靠着成年后大幅增长的魔力和传承记忆，他很快就把这里面的魔法阵原理给研究透了，如果有需要，他随随便便就能复制几十个具有同样效果的魔法币。
不过没有这个必要。
孩子们要进场非常简单了，可以跟在他们身边直接进去，并不需要另外出示凭证。
“那么现在，就让爸爸给可爱的呼呼读故事吧？”
好！要要！
有了意外收获的西尔心情更好了，抱起了满眼亮晶晶、开心得溢于言表、当场举起了双手的呼呼小公主，又忍不住亲了亲。
“对了，昨天我们买了好多书呀，”西尔不慌不忙地将昨晚买来的书堆里属于呼呼的那一堆从空间里“哗啦啦”地全倒了出来，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满心期待的小女儿：“呼呼想看哪本？自己去选好不好呀？”
当然好啦！
呼呼立马就从西尔爸爸的腿上跳了下来，在所有人宠溺的目光中“啪嗒啪嗒”地跑到书堆里，认真地翻找一阵后，艰难地挑选出了十几本书。
要不是西尔无奈地制止她说“十本应该够了，再多肯定来不及读完哦”的话，她肯定还能继续翻找。
看起来身形纤瘦的小女孩毫不费劲地抱着一摞十分沉重的书跑回来时，根本来不及帮忙的仆人们都有些风中凌乱。
神啊，这孩子难道是吃过什么大力魔药吗？
“让爸爸看看你选了什么——”
在看清楚书名后，西尔的笑容和话一起凝固了。
在选择上多少有些困难症的小土龙，选的都是哥哥们讨论过的好书：有《感化那个冰山继母》、《万一遭受家庭暴力该怎样应对》、《卧室里的一百种增进感情的甜蜜小技巧》……
西尔嘴角微抽。
……这些书的推荐者是谁，还真是一目了然。

第90章
当一个气质柔和、形容外貌无不透着清透的圣洁感的大美人, 抱着长相精致可爱、听得专注入神的孩子，用那悦耳动听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念着人们耳熟能详的画册内容时……
光这情景本身，就如同技艺最为精湛的画师笔下绘出的一副唯美油画。
——前提是, 如果他的语调和眼神都不是那么生无可恋, 念的也不是曾经风靡公国一时的三流禁忌爱情小说《感化那个冰山继母》的话, 就更好了。
随着章节的内容变得越来越香艳——即使西尔已经尽可能地掰转情节了, 所有在旁边侍奉的佣人们都忍不住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爸爸！爸爸！西尔爸爸！”
等那三个终于结束早课，蹦蹦跳跳地跑回会客厅、毫不犹豫地往那位金发美人怀里钻、稚气地索要抱抱的男孩子们加入这个画面，就给原先的奇异画面增加了让人笑容灿烂的勃勃生机。
西尔重点摸了摸泡泡的头，神态慈爱地说：“等下再跟你算账。”
竟然敢让妹妹接触这么……这么……的书！
泡泡眨巴了下蓝汪汪的眼睛：“？”
倒是噼啪看到了有些眼熟的书名后, 忍不住凑到弟弟滋滋耳边说起了悄悄话：“爸爸怎么在看你挑的书？”
他虽然没有完整读过，但也出于对弟弟喜好的好奇而看过几页, 对内容大致有些了解。
因此更加纳闷了：生性害羞腼腆的西尔爸爸, 应该不会对这类书感兴趣才对啊。
滋滋隐约猜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淡定地轻轻摇头：“别说出去哦。”
他当时纯粹是冲着标题的内容, 想着或许能帮到哥哥们和妹妹改善新妈妈之间的关系才买的，即使封面的内容显得太露骨艳丽, 他一开始也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真正翻看时, 才意识到里面的内容完全跟他想象的不是一回事——根本就不是讲述怎样促进家庭的和睦关系的，而是关于几个继子与继母之间发生的禁忌爱恨纠葛，还有深受泡泡哥哥喜爱的那种关于‘甜蜜的夜晚’的无数描述。
他只随意看了中间几页, 就感觉纯洁的内心受到了不小的污染, 迅速丢到了一边。
就算真要受污染, 要学习, 他也懒得去看人类之间的。
跟什么都好奇的泡泡哥哥不同, 他清楚了解太多其他族裔之间的交配内容, 也对自己以后要施行的长期软饭计划毫无帮助。
要看就看龙和龙之间的, 最好是爸爸跟妈妈之间的实战例子，最有参考价值：可惜爸爸肯定会害羞，然后妈妈就会生气了……不会轻易让他看到。
越懒的龙往往越讲究效率，橘粉眼的小龙无疑是这方面的翘楚。
滋滋沉思了一会，对很容易让谎言穿帮的老实哥哥粉饰了一下事实：“那已经是泡泡哥哥的书了。他不是特意把我丢的书捡了回来，还看得津津有味吗？从那时起，所有权已经转让给他了。”
他一本正经地强调着：“所以，那不是我的书，是泡泡哥哥的。”
反正就算弗雷姆妈妈知道了书里的内容，也不可能会蠢到把泡泡哥哥这种幼稚鬼当情敌对付的。
噼啪露出了有些迷惘的表情。
“你说得对，是泡泡哥哥的了。”
但有着玫瑰花色眼睛的小火龙很快就觉得，弟弟说得的确有道理，就没有再纠结这件事了。
“西尔。”
这幅亲子和睦的美丽画面，直到那个周身弥漫着冷凝肃杀的气息的黑发伴侣出现，才被猛然打破。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可心脏却还砰砰狂跳：像是刚轻佻地站在悬崖边上、凝视过脚尖外的深渊后，带来的那种生死一线的余悸。
也是身为人类的那最初始的本能，给他们不断地带来了“对方非常危险”的示警。
“辛苦你了，我亲爱的弗雷姆。”
西尔却第一时间向这个所有人眼里的危险源发自内心地露出了无比灿烂美丽、仿佛太阳一样发着绚烂的光的笑容。
真不知道这位无一处不充斥着圣洁之美的西尔先生，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位宛如处于另一极的伴侣……这样的组合，在视觉上简直是将传说中的圣子投向了凶残的恶龙，实在是太违和，也太可惜了！
不清楚自己无意中说出了一半真相，他们偷偷感叹着，内心因惋惜而微微刺痛。
在场的龙可不知道他们的心路历程。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在意。
见呼呼妹妹不但逃过了新妈妈的魔鬼训练和恐怖威压，还能舒舒服服地霸占了西尔爸爸的怀抱，甚至还得到了读画册的顶级享受……泡泡的那双原本呈天空蓝的眼睛，都快嫉妒成橄榄绿了。
“太过分了！”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给滋滋弟弟背了黑锅、即将面临翻倍的作业惩罚的水龙幼崽，艰难地忍下了揭穿呼呼身为共犯的真面目的冲动，依然气得鼓起了脸颊。
他不管不顾地搂住了爸爸那柔韧的腰身，还强行挤开了呆呆的呼呼，把自己的整张脸都补偿性地埋进了那股好闻的气味里：“我也要听西尔爸爸讲故事！我也要我也要！”
晚了几步的噼啪和滋滋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介于卒不忍睹的表情。
他们虽然也最喜欢跟西尔爸爸亲近，可是……当着呼呼妹妹的面，他们可做不出来这种事！
西尔被突然撒娇般闹起来的大儿子惹得僵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眼面露善意微笑的其他仆人，才压下了小小的尴尬，揉了揉泡泡的脑袋：“当哥哥的泡泡，怎么能在弟弟妹妹面前这样呢？快点起来，我当然可以帮你读。”
豁出去脸皮、果然顺利达成了目的的小水龙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开心地欢呼：“泡泡最爱爸爸了！”
“起来，松手。”
见泡泡得逞后，还紧紧搂着西尔的腰不放，弗雷姆冷冷淡淡地出声了。
他不但开了口，还在泡泡抬起脑袋看他、没来得及反应前，就伸出了有力的手臂。
准确地抓住了长子脖子后面那点衣料，然后就像人类拎只小奶猫一样，在众目睽睽下，轻轻松松地把金发少年给提了起来，并重复：“放开。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要这样抱西尔。”
显然早课带来的余威还在，泡泡虽然很不乐意，但在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阵后，还是委委屈屈地选择了妥协：“好吧，泡泡知道啦。”
弗雷姆这才把他放回了地面。
结果双脚才刚刚触地，一向胆大包天的水龙幼崽就又说话了。
确切地说，是一边怂怂地躲在爸爸身后，一边故意用所有龙都能清楚听到的音量在嘟嘟囔囔、毫不隐秘地控诉着小气的新妈妈：“自从变成了妈妈，真是越来越小气了……以前都可以抱爸爸的！现在比呼呼还过分，总要独占！”
在幼龙们看来，事实也的确是这样：除了还在黑蛋里的小五外，哪怕是因为不会说话而最安静、睡姿也最乖巧的呼呼，都不被允许跟西尔爸爸一起睡觉了。
处于被争夺中心的西尔，从刚刚起就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而轻轻地拨弄着呼呼的辫子了——也就是因为呼呼一向是坚定不移的爸宝龙，才会毫不抗议地任由爸爸把玩自己心爱的小辫子。
听到这里，他想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出面说几句了。
果然，就算彼此在过去相处再熟再融洽，当身份产生极大的变化时，孩子们也肯定会对继母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抗拒。
就在品尝到当夹心的苦恼的西尔，正思考着要怎样给自己的伴侣解围、又要足够温和，好不让孩子们感觉自己被冷落的时候，弗雷姆已经硬邦邦地给出了回应：“如果我要霸占西尔的话，你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可能碰得到他。”
西尔扶了扶额。
虽然听起来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但内容绝对像是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泼了一勺油。
战况果然进一步升级。
泡泡气得瞪大了眼睛，挺起了胸，蓝汪汪的眸色也因为愤怒下的魔力波动、而变成了极淡的亮蓝。
平时在幼龙里称得上是最能言善道的那一只的他，在气过头的情况下，破天荒地变得语无伦次了：“弗雷姆坏！不许抢走泡泡的爸爸！爸爸，爸爸也是我们的！”
“‘西尔爸爸’的确是你们的。”
出乎所有幼龙意料的是，从外貌上根本看不出情绪变化的大火龙，竟然毫不迟疑地认可了这一点。
泡泡的眼睛依然因为生气和对敌而大睁着，里面的神色却是茫然的。
大火龙刚刚说了什么？
西尔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隐约明白了弗雷姆的意思。
在让小水龙哑火后，弗雷姆似乎是随意地揉了揉这颗毛绒绒的脑袋，一下就浇灭了刚燃起的战火：“我不会把西尔当成我的爸爸，所以你们重要的‘西尔爸爸’只会是你们的。但‘西尔’是我此生唯一的伴侣，也是最重要的存在，你们也不应该把他从我身边抢走。这样才公平，对吗？”
要是弗雷姆这时的表现传回龙岛，绝对会引起一片难以置信的骚动。
——伟大的龙神啊，最蛮不讲理的那个火系恶棍，竟然都循循善诱地满嘴‘公平’，来蒙骗单纯天真的幼崽了！
除了耷拉着眼皮，目光里写满了‘你看我信不信’的滋滋外，涉世未深的幼龙们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们觉得这话好像很有道理，毕竟西尔爸爸肯定只会是他们的爸爸，不会是弗雷姆妈妈的爸爸。
可是……
泡泡虽然已经被绕得懵了大半，但毕竟还没完全懵。
他抱着残存的理智，垂死挣扎地说：“但你都不允许我们抱西尔爸爸了！”
弗雷姆慢条斯理地解释：“要是像呼呼那样的抱法，当然可以。但你刚才用的抱法，是只能对伴侣做的，所以不行。西尔最宠爱的总是讲道理的乖孩子，泡泡肯定是这样的，对吗？”
泡泡下意识地认领了这个‘最乖的孩子’的称号，急急忙忙地说：“泡泡当然是了！”
弗雷姆又不疾不徐地说：“你要是乖乖听你西尔爸爸的话，努力吃饭睡觉，认真学习，就能快些长大。然后就可以像你昨天读的故事里说的那样，尽快找到自己心爱的伴侣了。”
到时候不但是想怎么抱就怎么抱，还能尽快收拾好魔钻滚蛋。
西尔丝毫没有察觉到孩子们新继母的险恶用心，赶紧附和：“是啊，蛮不讲理的人可是很难找到伴侣的。”
泡泡扁了扁嘴。
可他是龙，又不是人！
不论如何，担心自己会因此变得不受欢迎的水龙幼崽，还是没有意识到话题已经被成功转移了。
“快看看这是什么？下午我们要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哦。”
西尔还及时抛出了下午的拍卖会这一诱饵，成功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随着午餐结束，告别城堡众人后，西尔故意落后了活蹦乱跳的幼崽们几步，与弗雷姆并了肩，说起了悄悄话。
“你真的太厉害了。”
他感慨的语气里，不由得带了点揶揄：“泡泡他们跟你一比，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呀，亲爱的弗雷姆妈妈。”
弗雷姆定定地看了眸光明亮的大金龙一阵，才按捺下将对方当众按倒亲吻的冲动，淡淡回答：“因为亲爱的西尔爸爸太受欢迎了，我当然要必须努力一些，才能让孩子们不那么反对我们在一起。”
全然不知道对方的脑海里正转动着什么危险的念头，西尔忍不住被逗笑了。
第一次沉浸在恋爱的他，就像是在狭小的巢穴里藏了很多年、初次鼓起勇气踏出去的小动物一样：一开始谨慎无比，到后来发现一切安全，戒心就变得越来越低。然后途中每当见到什么漂亮的小事物，都会忍不住感叹新世界的美好。
心情也越来越飞扬，什么都想动手碰一碰。
就像现在，他太想表达自己的开心，就禁不住想更亲近这么好的弗雷姆一点。
只是碍于幼崽们就在前面、随时可能回头看，他又没有弗雷姆在书塔时那样、抓住空隙袭击时偷亲的勇气，便折中了一下。
他捏了捏弗雷姆握着自己的手，在引起对方的抬眸后，神采奕奕地对上了视线，轻快而甜蜜地提醒着：“不仅是孩子们的‘西尔爸爸’，重要的是，也是‘弗雷姆的西尔’，不是吗？”

弗雷姆沉默了一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