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暗恋我师尊,除了我/全世界都觊觎我师尊,除了我(喵三省)
沈星河看着白灵犀在夜色中伶仃的背影,还有他时不时低头对笼中白秋温柔说话的模样,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黑暗的转角,这才与师尊一同踏入院中。
回到自己的院落后,白灵犀很快把白秋的鸟笼放在桌上,安静地给笼中的水杯蓄满干净的水。
“怎么不与他多说几句话?”
鸟笼中,白秋倚在水杯旁,忽然问白灵犀。
他们相识已久,早在灵智未开时便已相伴而行。
即便后来白灵犀已修炼得人模人样,对外也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在白秋面前却从不隐藏自身。
毕竟他什么模样白秋都见过,根本没必要装。
白秋也是最早知道白灵犀喜欢沈星河的鸟儿。
所以白秋很清楚,白灵犀对沈星河的喜欢究竟有多深。
两百年前被夜枭大人派去伺候沈星河度过发情期时,白灵犀一度很兴奋,拉着白秋讨论许久,恨不能把自己的所有魅力都展现在沈星河面前,一举让沈星河喜欢上他,从而留在沈星河身边。
后来被沈星河严词拒绝,甚至通过夜枭大人警告绝不可再有下次后,白灵犀难过了很久。
那还是白秋第一次看他那么难过。
后来夜枭大人失踪,沈星河去魔域寻他,临行前曾把凌云台和飞羽集暂时交到白灵犀和白秋手中。
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
这些年白灵犀一直为凌云台和飞羽集殚精竭虑,白秋本以为再见沈星河时,白灵犀会有许多话想对他说。
起码说说这些年的委屈和辛苦,或许多少能打动沈星河一些。
明白白秋话中的意思,白灵犀却只是苦笑了下,轻声说道,“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让他徒增烦恼。”
“而且,其实我一直觉得,他对我们甚至对飞羽集的感情,并没有多深。”
“也或者说,整个飞羽集,或许只有夜枭大人,才真正入到过他眼中。”
白秋沉默。
白秋向来比白灵犀敏锐许多,白灵犀都能看出的事,他自然也在很早以前就看得分明。
不过他还是试图安慰白灵犀,“满打满算,我们与他也只见过三面。”
“这些日子你多去他面前转转,或许他就会喜欢上你呢。”
话音刚落,白秋就被白灵犀用手指戳了个踉跄。
他立刻稳住身体,没好气地瞪了白灵犀一眼,却见白灵犀已趴在鸟笼前,垂眸小声说道,“秋啊,其实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喜欢他了。”
“或者说,喜欢或者不喜欢,在我看来早就不那么重要。”
“你说得其实很对,从初见到今天,我们拢共也只见过三面,几乎就是陌生人,他怎么可能会对我产生感情。”
“还有,从前我们便是云泥之别,如今我这幅模样,还不知道会活到哪天,他却与我们完全不一样。”
“上次我见他时,他就已经是化神大能。”
“看他今天的模样,来这里时也完全没被外界的鬼气影响,修为只怕又提升不少。”
“所以,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
“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可能。”
这些白秋早看得明白,但他没想到,一向天老大我老二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白灵犀,竟也有想通的一天。
白秋就只能安慰地用翅膀拍了拍白灵犀手指。
白灵犀给他笼中添了些灵谷,又沉默了很久,才忽然说起从前的事。
“其实,我虽然只见过他三次,但我知道,他一直不开心。”
哪怕是千年前在剑冢中初见那次,沈星河的眉心也依旧微微蹙着。
他明明是那样一个明丽到让所有鸟儿都甘心俯首的少年,周身却总隐隐有一股冷冽躁戾的郁气。
但即使如此,他对待鸟儿们也依旧很温柔。
虽温柔,却并好亲近,也不曾展颜。
后来白灵犀再见他时,沈星河也依旧不开心。
那时白灵犀还以为,沈星河是因为他自荐枕席的模样被房中的道侣看到,所以才恼羞成怒。
后来一细想,才后知后觉似乎并非如此。
夜枭大人也告诉他,少主人其实从未有过这方面的心思。
那时白灵犀还没看清,也并不懂夜枭大人的意思,因为沈星河明明有道侣。
连道侣都有了,又怎么可能不接触这些?
直到今天,再见沈星河时,白灵犀虽已看出沈星河身边有人,甚至能被沈星河那样放松信任地倚靠,但白灵犀很清楚,那人应该是陪沈星河同去魔域的望舒仙尊,而并非他那位道侣师醉心。
因为即使倚在那人怀里,沈星河眼中也并无任何旖旎之色。
沈星河自始至终也从未提过一句不在他身边的师醉心,可见对师醉心并不上心。
也或者,他只是认为没必要对白灵犀和白秋提起师醉心。
但无论如何,从师醉心长时间没出现在沈星河身边这点,就足以看出这两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如何亲密。
也就是说,当年沈星河说师醉心是他道侣的事,极有可能另有隐情。
所以,其实就像夜枭大人所说的那样,这千年来,沈星河所在意的,从不是这些情情爱爱的事。
从前白灵犀并不懂沈星河为何如此,但经过这两百年的颠沛流离,大起大落,直至现在的苟延残喘,白灵犀似乎终于懂了。
——当生活变得支离破碎,活着这件事本身就已成了煎熬。
白灵犀不知道在沈星河眼中,这世界一直是什么模样,但很显然,对沈星河来说,永远有凌驾于情爱之上的事,亟待他去追寻和解决。
至于飞羽集。
自白灵犀入飞羽集已有近八百年,后来被夜枭大人带在身边也有六百年。
但在这六百多年中,白灵犀却只见过沈星河一面。
在飞羽集中,一直以来,沈星河经常联系的也只有夜枭大人。
至于其他飞羽集高层,沈星河似乎从不打算认识和亲近。
白灵犀甚至看得出,若非夜枭大人出事,沈星河根本不会与他和白秋有接触。
沈星河明明天生被鸟儿所喜爱,面对鸟儿们时也很温柔,但白灵犀却总觉得,沈星河很遥远,与谁都不亲近,哪怕是灵智未开的鸟儿,也无法让他放下心防。
他明明是那样一个享誉崇光界的天才,这些年来却是总行踪成谜,即便是在经常能搜集到他各种消息的飞羽集,对于他的一切也并不了解。
白灵犀只偶尔能从夜枭大人那听说,少主人这些年一直随望舒仙尊修炼,自然顾及不到飞羽集。
但崇光界像沈星河这样年少成名的天才修士,又有哪个真正耐得住寂寞,一直不曾出现在人前,也不曾与任何人深交呢?
白灵犀只听说沈星河少时曾与万剑宗摇光长老有过交集,但后来二人却在太一宗集会上分道扬镳。
除此之外,即使是身在飞羽集掌握天下消息的白灵犀,也再未见过任何与沈星河交友相关的消息。
若非偶尔能从夜枭大人那听说沈星河的事,白灵犀甚至一度以为,沈星河早已不在这世上。
沈星河实在太神秘,无论是白灵犀还是飞羽集,根本追不上他。
时日久了,白灵犀自然看得出,沈星河对飞羽集其实并不看重。
不过他听夜枭大人说过,当年老主人沈轻舟创建飞羽集,本也是为了和鸟儿们互利互惠。
老主人为鸟儿们提供庇护和安身之所,给鸟儿们一个家,鸟儿们则需帮老主人搜罗天下消息,寻天材地宝,帮他维护凌云台,赚很多很多灵石。
那些寻到的宝物和赚到的灵石,其实有很多都被老主人和飞羽集发回到了鸟儿手中。
当年白灵犀和白秋入飞羽集后,修为增长速度那么快,也正源自飞羽集对他们的重点培养,鼎力支持。
所以真说起来,即使沈星河从不管飞羽集,对飞羽集也并不上心,但他和飞羽集却从未亏待过鸟儿,白灵犀和白秋自然不会因此对他生出怨怼之心。
他们本就互不相欠。
所以之前白秋才会出言安慰沈星河。
这两百年发生的事,本也不是沈星河的错,即使飞羽集如今名存实亡,也与沈星河无关。
白灵犀想得很开。
他缓缓剥了颗瓜子,递给笼中的白秋,趴在手臂上微微笑了下,“我如今呢,只想你好好的。”
“毕竟当年咱俩是一起从剑冢出来的,你休想丢下我先走。”
“也不能背着我偷偷飞出去和野鸟生蛋。”
白秋无声对他翻了个白眼,从他手中叼过那枚瓜子,慢慢嚼了嚼,又低头喝了点水。
直到白灵犀盯着他的眼睛都发酸又开始泛红,白秋才疲惫地对他挥了挥翅膀,笑着叹气,“知道了知道了,都一千多岁了,怎么还像个刚出壳的小崽子。”
“……我陪着你便是。”
送走白灵犀和白秋后,沈星河很快和师尊进了屋。
这应该是这座府邸的主院,只一眼沈星河便看出,这里从未住过人,显然是白灵犀和白秋特意留给他的,也不知留了多少年。
心中要说一点触动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但要说有多感动,或者对这两百年间发生在白灵犀、白秋以及飞羽集上的事有多心疼感叹,即便沈星河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他对飞羽集所有的感情,似乎只与夜枭叔叔有关。
但现在,他连想起夜枭叔叔时,都不会再那么难过了。
【……我这样,会不会让人觉得很凉薄和奇怪?】
不想对师尊说这些,沈星河索性找到神魂中的君伏,轻声问他。
君伏:【你是说你对白灵犀、白秋还有飞羽集的态度?】
沈星河摇头,【不只是这些……还有这一路的见闻。】
他想到几乎已被鬼气吞噬大半的天屿大陆,还有大地上累累的白骨,凋零死去的山川草木。
【……很奇怪,看到这世界变得如此,我竟没感到太难过,甚至没有多大反应。】
就连之前面对白灵犀和白秋时,听他们说这两百年发生的过往时,沈星河心中都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君伏问了他一个很犀利的问题,【你想当救世主?】
沈星河怔了下。
紧接着,像是被君伏逗笑了,忽然笑不可抑。
到后来,他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只能一边在神魂中给自己擦眼泪,一边自嘲却又斩钉截铁地道,【当什么救世主?】
【我不配。】
君伏该是这世上最清楚他情况的人。
救世什么的,他沈星河哪里配?
他真正能管的,从始至终也就只有师尊。
说到这,沈星河终于想明白,自己这突如其来的矫情是因为什么。
【我真正担心的,其实是师尊会因此觉得我太过凉薄。】
君伏闻言,却只淡淡对他道,【你的担心很多余。】
【在对这世界的态度上,云舒月比起你,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星河又怔了下。
仔细回忆一番后,才发觉君伏其实说得很对。
师尊连天道都不放在眼中,更何况是这个世界?
不过,也只有这样无所顾忌的师尊,才能飞升成仙吧。
沈星河一直如此坚信。
与君伏的聊天只在须臾。
进屋坐定后,沈星河很快给云舒月倒了杯桌上还热着的灵茶,之后简单扫了一遍储物玉佩中都有什么,只拿出一枚装着玉简和信件的,剩下的都一股脑塞给了云舒月。
师尊和他早有默契,沈星河相信师尊不会拒绝。
云舒月也果然并未推拒,直接把玉佩接了过去。
如今这里没有外人,沈星河很快又变回青鸾形态,飞到师尊肩头用爪子搭在师尊颈项处,与师尊双修。
“师尊,我先看看那些信和玉简。”
对师尊说完后,沈星河立刻开始查看那枚储物玉佩。
玉佩中,白灵犀和白秋已标注好收到信和玉简的时间。
沈星河扫了一眼后,率先找出柳狂澜的玉简,只一息便用神识看完了。
来自柳前辈的玉简有两枚。
第一枚来自两百年前,应该是在当初解决完沈卓和太一宗的遗留问题后。
在这枚玉简中,柳狂澜大致说了处理沈卓和太一宗的过程结果,让他们不要担心,并没有人把沈卓之死和他师徒二人联系在一起,万剑宗也从太一宗薅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那阵子摇光一直很开心,每天精神焕发,精力旺盛到驺吾都烦得总往柳狂澜那跑。
因为事关柳狂澜,沈星河还不忘把玉简中的内容念给师尊听。
这枚玉简中柳狂澜的语气轻松愉悦,最后说到驺吾往他那跑时,虽是不耐烦的语气,沈星河和云舒月却都看得出,他心里十分得意。
读完这枚玉简,沈星河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
直到他拿起柳狂澜的第二枚玉简。
这枚玉简来自一百四十年前。
也就是西方鬼域被破的那一年。
一看到这个时间,沈星河便不由自主蹙起了眉头。
他很快又给师尊读起这枚玉简中的内容——
【阿月,小星河。
事发突然,我也不知凌云台能否把这枚玉简带给你们。
也或许等你们看到这枚玉简时,我已自西方归来,正于花海别院扫榻待君归。
昨日剑宗曾收到急报——七月十五夜,西方鬼域结界破碎,万鬼齐出,佛宗危在旦夕。
六十年前与魔道大战时,佛宗曾对我剑宗雪中送炭,如今佛宗有难,万剑宗义不容辞。
只是,近来我忽有所感,此行或许……
若阿月小星河归来时,我亦在问剑峰,定邀二位把酒同欢!
而若龙吟折戟,狂澜止息,阿月和小星河也不必太难过。
(说起来阿月真的有难过这种情绪吗?
如果他哭了,小星河一定记得告诉我!)
望此行顺利。
望吾友平安归来。
万剑宗柳狂澜 敬上】
作者有话说:
龙吟虎啸,紫电青霜。
龙吟剑是柳狂澜的本命灵剑。
这玉简中的内容读完后, 沈星河沉默许久,反复看着那两句——
“近来我忽有所感,此行或许……”
“而若龙吟折戟, 狂澜止息,阿月和小星河也不必太难过。”
两百年前沈星河和云舒月去魔域时, 柳狂澜已是化神后期,留下这枚玉简时也不知他是否已顺利渡过合体期雷劫。
但不管他那时是化神境还是合体境,对万事万物尤其涉及自身的事,都已会提前有所感应。
这种感应类似神鸟一族的预感, 大多会在危险到来前对修士起到预警作用。
目光又不由自主落在“此行或许……”那几个字上,沈星河心中一时有些乱, 沉默地把那枚玉简交到师尊手中。
身为合体期大能, 之前沈星河只一息便看完了那些信和玉简中的内容,所以他很清楚, 在摇光的玉简中也有提及柳前辈的情况。
因此,他很快又给云舒月读起来自摇光的玉简和信。
和柳前辈一样, 两百年前和一百四十年前, 摇光也曾给沈星河写过信。
信中的内容与柳前辈的大同小异, 只不过两百年前他用的是玉简, 一百四十年前用的则是信封。
信封中除了信件外,还有一枚储物玉佩。
沈星河拿起那储物玉佩探进去查看,发现里面堆满了摇光当年从太一宗索赔到的灵宝灵石, 甚至还有沈星河当年爱吃的产自万剑宗山下集市的零食肉脯。
在那信中, 摇光兴高采烈说多亏沈星河提供的证据, 他们才能从太一宗薅到那么多好东西。
这玉佩中是沈星河那份, 他都有好好给沈星河留着。
原本摇光是打算等沈星河和云前辈自魔域归来, 亲自把这些宝贝交给沈星河。
但他马上就要随柳狂澜去佛宗, 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摇光怕他不在剑宗时恰好和归来的沈星河二人错过,这才把这玉佩送到凌云台,希望他们能顺利把东西交到沈星河手上。
信中他还特意提了一嘴,说柳前辈曾说凌云台遍布崇光界,消息渠道远比万剑宗广,所以只要沈星河和云舒月出现,凌云台必能把这些玉简和信交到他二人手上。
沈星河便知道,柳前辈当年大概也隐约猜到了他和凌云台的关系。
对于这点,沈星河倒是并不意外。
甚至,并不只是柳前辈,玉佩中同样被投递到凌云台,指名沈星河收的无名信件,也说明早有人猜到甚至确定沈星河和凌云台有牵扯。
飞羽集会出现叛徒,或许也与那些无名信件后的某些人有关。
修为高神识强大有时其实也并不全是好事,比如沈星河就在那些无名信件中,看到了几封简短却莫名的信件。
有的信中只短短三字,诸如——
【小师弟。】
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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