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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赴风月(半缘修道)


叶悬止的心情并不平静,叶掩能感受得出来。此时此刻,叶掩对于师父过去的好奇无比强烈,他很想知道师父到底发生过什么,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叶悬止成为叶悬止。
隔天,叶掩见到闻人萦,告诉他,山上有人知道师父的过去,并且愿意说出口的,只有徐借月一个人。
恰好徐借月来白云峰藏经楼借书,闻人萦趁机凑上前去。
他还记得夏夫子曾点评过徐借月的剑法,说他的剑法很适合自己修炼。
放在以前,徐借月是他无论如何是接触不到的人,但是今日借着徐借月与叶悬止的关系,闻人萦竟也能在徐借月面前落个姓名。
“你是小叶的小徒弟,叫什么来着?”徐借月毫不掩饰打量他的目光。
闻人萦微微低头,“闻人萦。”
“闻人萦,”徐借月啧了一声,“我其实不太喜欢复姓的人,上一个我记得的复姓的人叫钟离行,他最后死得很惨。”
闻人萦没听过这个名字,脸上有些茫然。
徐借月有些感叹,一晃这么多年,钟离行都成为没人记得的人了。
闻人萦觑着他的神色,“师父也认识这个叫钟离行的吗?”
徐借月挑眉,笑着看闻人萦,“你问这些干什么?”
徐借月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其实他很敏锐。闻人萦思索片刻,没有撒谎,“我总觉得师父不快活,我想知道为什么。”
徐借月笑道:“孝子贤孙啊,不过你师父不用你费心奉承,你老老实实的,他不会亏待你。”
徐借月油盐不进,闻人萦咬着牙,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在山下的时候,我们碰见了一个人,他好像是师父的故交。”
徐借月顿住,目光变得锐利。
闻人萦趁机道:“我不是要奉承我师父,他对我好,我心里知道。我们遇见的那个人是师父的敌人吗?我去杀了他,师父会开心些吗?”
徐借月嗤笑,“就你,还想杀了他?”
“他很厉害吗?”闻人萦问道。
“很厉害,”徐借月直接道:“单论修为,你师父未必赢得过他。”
“单论修为?”闻人萦道:“要是不论修为呢,谁更厉害?”
徐借月笑着道:“他的修为高过你师父,你师父修为高过掌门,掌门多年前曾将他重伤,你自己慢慢算吧。”
闻人萦听得直皱眉。
“小师弟?”闻人萦身后传来苏锦的声音,“小师叔祖,你也在。”
徐借月看见苏锦,立刻变得笑盈盈的,“小苏,你好啊。”
苏锦走上前,向徐借月行了个弟子礼,随即笑嘻嘻凑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徐借月摸了摸苏锦的脑袋,“你的小师弟在打听你师父的事呢。”
苏锦看了看闻人萦,恍然大悟,然后看向徐借月,“我们在山下碰到个特别特别坏的骗子,他好像和师父认识,小师弟是不是找你问这个。”
徐借月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苏锦立刻道:“那你跟我们讲讲吧,那人跟师父到底是有旧还是有仇啊。”
徐借月禁不住苏锦的歪缠,慢悠悠道:“既有旧,也有仇。”
苏锦和闻人萦对视一样,随即看向徐借月,“不懂。”
徐借月有些恨铁不成钢,他看向闻人萦,“你觉得呢?”
闻人萦犹豫片刻,道:“还是仇重要些,这人得死。”
徐借月慢悠悠叹了口气,“就算他死了,叶悬止也不会快活的。”
叶悬止的欢愉时光,戛然而止在了一百年前。此后他活在无边的永夜,背负着愧疚与悔恨,找不到出口。他如果自私一些,可以离开昆仑和玄渚在一起,他也可以狠心一点,杀了玄渚做回原来的那个天之骄子。
可是叶悬止哪一种都做不到,他只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是他将玄渚带出来的,此后好的坏的他都有责任。
玄渚杀的每一个人,都是叶悬止递的刀,玄渚犯下的每一桩血债,叶悬止都要背负一半,他永远纠结,永远痛苦,永远无法解脱。
徐借月很唏嘘,但是在苏锦和闻人萦催促的目光中,他只是笑着,拉长了调子,“如果你见过以前的他,那你会可怜现在的他。”

第28章
黄昏的时候叶掩准备下山,山上从午后开始飘雪,黄昏时分天色已经昏暗的不得了。叶掩背着剑,兜帽压得很低,以抵挡风雪。风声呼啸,雪花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叶掩踩在望不到底的台阶上,恍然觉得天地间好像只剩自己一个。
“敢问阁下可是昆仑修士?”迎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叶掩抬起头,不远处的石阶上,站着一个人。
等走进了,叶掩才看见那个人的面容,他有一张十分得天独厚的脸,一双眼睛格外深邃,在他左眼眉边,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他穿着大红氅衣,站在风雪里。
“在下玄渚,”玄渚拱了拱手,温声道:“我是受邀来参加仙门大会的,因风雪阻路,故而来得迟了。”
他说话行事温文有礼,一见就使人心生好感。
叶掩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清的山门,又看向眼前的温润君子,便道:“我是昆仑弟子,我带你进去吧。”
玄渚道了谢,跟在叶掩身后。
等走到山门,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风雪很大,在夜色里越发肆虐。
叶掩引玄渚进昆仑,过问心石,过无垠水。玄渚不是魔修,问心石自然没动静。他站在无垠水前,石景蒙上了一层雪,变成了雪山,乍看之下,很像昆仑。
“无垠水到底是测什么的呢?”玄渚问道:“测品德高低吗,那是谁为它制定的标准?”
叶掩撇了玄渚一眼,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玄渚袖着手,道:“如果一个从不滥杀无辜但是认为自己有罪的人,他能过无垠水吗?如果一个人手上血债累累,但他不觉得自己有罪,那么他能过无垠水吗?”
叶掩答不上来,他道:“你是不是不想过无垠水?”才说这些有的没的。
玄渚失笑,他伸出手,流水从他指尖划过,他并无半分不适。
叶掩有些惊讶,“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玄渚摇头,叶掩的神色就变了,变得有些敬佩,“我本来以为除了我师父,不会有人在无垠水下还能这样坦然,看来,你也是一位真正的君子。”
玄渚有些想笑,他问道:“你师父能过无垠水?”
“我没有见我师父试过,”叶掩道:“但我觉得他一定能过去。”
玄渚挑眉,“那么,在你心里,你师父一定是天下第一等的君子。”
“宽容,慈悲,耐心,正直,勇敢,坚韧,所有世人想得到的美德,都可以在你师父身上找到。”玄渚道:“这样一个人,从不犯错,从不自私,他可以永远庇护你们,永远理解你们的悲伤难过,以他超乎常人的同理心和责任感,去爱着每一个人,去原谅每一个人。”
叶掩沉吟片刻,“你说的没错,我师父就是那样一个人。不过不止他保护我们,我也会保护他的。”
玄渚顿了顿,看向叶掩的目光戴上了些欣赏,“这很好。”
叶掩看了看玄渚,他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简单。
“现在天很晚了,我带你去住的地方吧。”叶掩道:“我自己还有事呢。”
“好啊。”玄渚点点头。
叶掩指了个方向,“往这边走。”
玄渚看了眼,却停住脚,“是这边吗?”
“这是近路,穿过洞天镜,那边就是给来客们住的地方。”
玄渚看向幽深的前路,摇了摇头,“我不想走这条路。”
叶掩皱起眉,“为什么?”
玄渚淡淡道:“就是不想啊。”
叶掩觉得这人真奇怪,但他也没有办法,来者是客。
他带着玄渚走了另一条路,路两边的石灯长明,在雪地上映出昏黄的光。
“......怎么,你还不服气啊!”
“还找救兵?你找的这个救兵比你还废物呢!”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叶掩看去,路那边的树丛里,站着几个人,推推搡搡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苏锦和闻人萦站在一起,闻人萦面色铁青,“你别欺人太甚!”
“欺负你又怎么样?”对面有五六个弟子,将他们两个人围了起来,“你有什么了不起,整天冷着一张脸谁都看不上的样子,你当自己是谁呢!”
新收入门的弟子中,闻人萦天分最好,但是被分去了无人问津的白云峰。他又性情桀骜,不喜与人来往,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就与人结下了仇。
苏锦是后来过来的,一开始还想着打圆场,实在不行以师兄的身份压一压人,先把闻人萦带走再说。
那几个弟子看了看苏锦,一开始有些怵,后来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听我师兄说,他天分很差,比我们都不如。”
苏锦一愣,倒没说话,他天分差是事实,只是被师弟们这样说出来,还怪没面子的。
闻人萦更生气了,“你们也配提天分?一个赛一个的愚钝,说起天分也不怕贻笑大方。”
“就你配?”对面有人叱骂,“你一个出身来历都说不清楚的野种,再加上这个废物,你们也配做昆仑弟子!”
他们话说的难听。叶掩皱着眉走过去,还没到跟前,树梢之上忽然一支冷箭传过来,擦着骂人弟子的脸过去,他的嘴边和脸颊都被伤到了,鲜血淋漓。
苏锦拉着闻人萦,挡在他身前,低声道:“是二师兄。”
那几个立刻抽出长剑,“谁!是谁!”
眼见事态升级,叶掩立刻走过来,“你们在做什么!”
见了叶掩,这些人再没了嚣张的气焰,叶掩跟闻人萦和苏锦不同,他要出身有出身,要天赋有天赋,虽然是白云峰弟子,但是掌门和几位长老都对他青眼有加。
“是他们先动手的!”受伤的那个弟子大约有些家世,并不很怕叶掩,“你们残害同门,我要禀明执法长老,给你们好看!”
“是你们先出言不逊的,”苏锦对叶掩道:“他们把小师弟围起来,要不是我赶过来,小师弟就被欺负了!”
闻人萦无语,你赶来了有什么用,一块被他们欺负。
叶掩自然偏向自己的师弟,“你尽管去告,今晚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就是你不去告诉执法长老,我也要找你师父问问,昆仑弟子是不是都这般欺凌同门的。”
叶掩态度强势,那几个弟子不自觉就弱了下来,纷纷走开了。
叶掩还在生气,问苏锦,“你知不知道那几个人是谁?明天跟我去找执法长老。”
苏锦眼睛一亮,“师兄,你不走啦!”
叶掩一顿,有些犹豫。师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要支开他,可是他一走,白云峰就没了人,仙门大会在即,连个撑场面的人都没有,以后岂不是更被人看不起。
景湖倒是厉害,但他行事没有轻重,容易闹出大乱子。
想起景湖,叶掩板着脸看向树梢,“下来!”
树上有一只白猫,几乎和雪色融为一体,只有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得惊人。
玄渚很喜欢这只白猫,一直盯着看。
白猫看向玄渚,弓起身子哈气。
叶掩见状挡在玄渚面前,“这是仙门大会的客人,不得无礼。”
白猫从树上跳下来,落到地上变成人形。景湖抱着胳膊,看向玄渚的目光有些敌意。
叶掩训斥他,“你怎么能对同门出手,见了血那就不是一般的事情了。”
景湖不回答,只是道:“师父来了。”
叶掩一愣,回头看去,只见树木掩映的路上,渐渐走来一个青色的身影。叶悬止走到众人面前,目光在玄渚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自己的几个徒弟。
“受伤了没有?”
闻人萦和苏锦摇摇头。
叶悬止点点头,道:“天晚了,都回去吧。”
叶掩还想说些什么,叶悬止道:“你也先回去,明天有的是时间训斥他们。”
叶掩眼睛一亮,“我,我不用走了?”
叶悬止点点头,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玄渚。
玄渚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
叶悬止面无表情。
叶掩这才想起来介绍玄渚,“这是仙门大会的客人,我正要领他去住处。”
“我带他去。”叶悬止道:“你不用管了,带师弟们回去。”
叶掩有些惊讶,看看叶悬止又看看玄渚。
叶悬止没有解释,只是转过身往前走,玄渚自然而然地跟在他身边,不多会儿,两个人就变成了并肩行走。
“那只白猫......”
“他叫景湖。”叶悬止不咸不淡道。
“哦,那只景湖好漂亮,”玄渚道:“你从哪里找来的,我也想要。”
叶悬止看了他一眼,玄渚道:“好吧好吧,他是你的徒弟,我知道了。”
叶悬止没理他。
玄渚看了看他,笑道:“我听说你让叶掩下山,为什么,他不是刚回来吗?”
叶悬止不语,玄渚道:“你是怕我跟他碰上,我同你说了,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叶悬止看过来,“可是你今晚还是找上了他。”
“你知道,他很像你年轻的时候。”玄渚笑道:“我今天同他聊了几句,他对你十分尊敬。”
叶悬止警觉,“你跟他说了什么。”
玄渚叹气,“我的意思是说,他对你十分尊敬,不会因为我的三言两句就动摇,你该对他有点信心。”
作者有话说:
玄渚:我不是来跟你抢孩子的抚养权的。

叶悬止抿了抿嘴,继续往前走,一言不发。
玄渚有些失望,叶悬止的话少了很多,他再三引诱,也不见他多说几个字。
雪地里走过两个人,留下一排脚印,又很快湮灭在风雪里。叶悬止停在一个院子前,他推开门,院门发出吱呀一声。
不大一个小院,院子里落满了雪,厚厚一层,像是松软的棉花铺了一地。
玄渚没进去,他抄着手打量整个院子,一重一重的禁制织成密密麻麻的网,将整个院子围了个密不透风。
他伸出手,指尖点了点,青色的若隐若现的光芒如灵蛇般从玄渚指尖缠绕上来,像锁链一样紧紧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真是精巧,”玄渚由衷夸赞,“当世无二。”
他转头看向叶悬止,笑道:“应该是单为我一个人设的吧。”
叶悬止面色淡淡,“你知道就好。”
玄渚摩挲着手腕,道:“可这样一来,我就没有一点自保的本事了。”
他歪了歪头,看向叶悬止,“要是别人欺负我怎么办呢?”
叶悬止瞥了他一眼,“与我何干?”
“真是狠心,”玄渚将手放回袖中,连带着那冰凉的锁链一起,“当初你担心我,连佩剑都可以给我防身用。”
叶悬止捏紧手指,一言不发。与玄渚见面是件很艰难的事情,他平静的神色下总是隐藏着巨大的难言的痛苦。
玄渚看着不说话的叶悬止,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他伸出手,拂落叶悬止肩头的雪,轻声道:“风雪乱山深,卿当小心。”
叶悬止转身就走。
仙门大会的开幕典礼要持续七天,白云峰所有的弟子都去参加第一天的大典,只有叶悬止没有露面。
典礼上,徐借月叫叶掩等人站在他身边,道:“你们师父交代我看顾你们,这会儿就站在我这边,等典礼完了再去玩。”
叶掩道:“我们自己也可以的,师父太小心了。”
徐借月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觉得。”
仙门大会是昆仑很重要的事情,自先掌门去后,一百年间,昆仑只举行了过三次这样的盛会,其余多半由日月宫牵头,也因此,日月宫隐隐有仙门至尊的意思。
怀箐不止一次地告诉所有弟子,对宾客们要以礼相待,决不能有失礼之处,落人话柄。
徐借月其实不喜欢这样的话,但他也知道江白之等人的不容易,只是不免怀念起自己当年横行霸道的时光。
一边的苏锦听他的辉煌岁月,几乎目瞪口呆,“小师叔祖这么过分,都没有人打你的吗?”
“那当然是有,”徐借月难得有听众,十分来劲,“不过呢,打不过我的,都被我揍得不敢说话。打得过我的呢,又打不过我师兄,照样不敢说话。”
“我听人家说。先掌门最是平易近人,犹擅以理服人,怎么会是你说的那么霸道。”苏锦道。
徐借月就笑,过后又有些落寞,愣神了一会儿,问苏锦,“你从哪里听说的,你师父给你讲的?”
苏锦摇摇头,“师父从不提师祖的事情。”
徐借月有些叹息,“如果我师兄还在,看到你师父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过。”
叶掩看过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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