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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掠过易北河(美岱)


“他,他拍我屁股。”迪米特里——也就是米嘉,脸色惨白,低下了头小声地抗辩。
“你该感到荣幸!”我说。
“我不喜欢。”
“米嘉,你得知道轻重!好了阿尔。”萨连科又转向我,扶着我的肩,低声道:“米嘉不懂这些,他很害羞,别逗他了。”
“我不逗他,等我伤好了我揍他。”
“我等着你!”德米特里毫不服输,甚至颇具挑衅。。
“见鬼!萨连科,你看看你这个副官,要气死我,我现在就揍你!”我刷起袖子,就欲扑上去。(当然,我知道萨连科会阻拦我。)
“把他给揍跑了我可找不出第二个信赖的人给你的餐厅帮忙。”萨连科猛地蹲下身抄在我的膝弯里,把我横抱起来。他走到楼梯前,回首对餐厅内的面面相觑的众人说:“好了,你们忙吧,反正有没有这个老板似乎也不打紧,就让他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弗兰克傻笑一声钻进了厨房,他总是这么乐得自在。埃里克低头沉默地坐在柜台里,在仔细登记酒水账目。德米特里朝萨连科敬了个礼,转身开始擦他的桌子。我红着脸勾住萨连科的脖子,说:“他的屁股没你的翘。”
“只有这一次。”他一边上楼,一边说,声音严肃得可怕,“以后再摸别人的屁股,我会把你的屁股干开花。”
我不屑地哧了一声,“就你?”
萨连科讶异地低头,“你不相信?”
感觉这人要来真的了,我连忙腆着好脸,笑嘻嘻地说:“相信,相信,可我现在还不想开花。我要你亲我。”
进了阁楼,他把我放在那张包豪斯椅子上,叫我跪在上面,托起我的胯骨叫我屁股撅高。而他脱去西装,一颗一颗解开衬衫扣子,抽出了皮带。
“晚了,亲爱的。”他恶劣地笑着。
“你要是敢抽我,我弄死你。”我恶狠狠地威胁道。
“我可舍不得。”
他自后环抱上来,贴在我的后背,咬着我的耳垂说:“我没那么变态,可是我忍很久了。亲爱的,你就让我舒服一回,好吗?”
他抓住椅背,朝前顶胯。不愧是符合人体工学的瓦西里椅子,这一回简直前所未有地深。我真的欲哭无泪,腿酸得根本稳不住。
这是1955年的十月,天气转凉。薇罗奇卡叫萨连科给我带来一件毛衣,她亲手织的,萨连科也有一模一样的一件。他说薇罗奇卡最近在这边和女眷们交往甚切,经常邀请她们来他的军官公寓用餐,他时常害怕这样的聚会,女人们的目光使他说话都哆嗦,于是他一有时间就往我这边溜。
“她们甚至还准备一起出门旅游,去东柏林,薇罗奇卡一直都很想去,可我没时间带她去。”站在后门抽烟,萨连科吐出一口烟圈,略带怅然地说。
而德米特里每过几天就来餐厅帮忙,尤其在节日顾客多的时候。他的态度开始稍微温和起来了,渐渐地我发现了他的优点在于坦诚和忠心。但对我来说,这两样却不起什么作用。
能把啤酒顺利端到客人桌子上才叫起作用。
“你们两个——”某天萨连科前一晚把我折腾得够呛,第二天我把气撒在埃里克和米嘉身上,“你——”我指向埃里克,“一天到晚冷着脸,谁欠你了?客人都要被你吓跑了!”
“还有你——”我又指向米嘉,身上当真带了几分资本家的风采,“笑什么,他甩脸色好歹会算账,你连餐盘都托不稳,只会擦桌子,桌子都快被你擦掉了层皮!你何不擦擦自己的脸,看自己又什么脸皮在这里当服务员!”
“我倒要擦擦你的脸,看你有什么脸皮不发我工资还对我颐指气使!”米嘉啪的一声把抹布甩在桌子上,表情霎时变得凶狠。眼见我们俩又要对上架,埃里克在柜台后懒洋洋地抬头,以极其阴阳怪气地口吻道:“打吧,我正无聊呢。反正客人越来越少,这个店你们俩今天就砸烂好了。米嘉,别忘了打烂那个招牌,你那么高,够得着。”
“见鬼,埃里克,我要扣你工资! ”
萨连科不在,米嘉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如果要来真的话我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毕竟打赢没有任何好处,打输还得住院。我赶忙扑向埃里克,嘴里念着迟早有一天把他们全开除,以后只招女服务员,要整个东德最漂亮的女服务员!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打打闹闹却平静的生活,我和米嘉的吵架似乎没有止境,多数时刻萨连科会微笑看着我们,偶尔充当和事佬。我说他太娇惯副官,这哪里是副官,都快骑到他头上去。可萨连科说,米嘉对他从来都很尊敬。不尊敬的是我——“因为他觉得我迟早会因为你坐牢。”
是的,这生活面向阳光实则如屡薄冰,平静随时都有打破的可能,更何况,悬在我们头上的那把利剑尚未落下来。有时候看到深夜归来的萨连科在睡梦中依旧紧皱的眉头,我就知道这样的日子有多么来之不易。
“的确有些麻烦,得解释你为什么受伤,暂时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们被下套的事情,以免打草惊蛇。”他打着哈欠,“所以我的调查很慢,因为我还得提防着别人对我的调查。你知道,克格勃里面也不是铁板一块。热尼亚也有难处。不过,快了亲爱的,我只希望到时候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那个人,不仅要我的命,还要借萨连科的手要我的命,嫁祸于他,伤害他,还伤害了南希…… 我也不原谅。我对自己说,无论萨连科的调查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忘记自己被掳走的那一刻所感到的绝望。
“不着急。”我亲吻他朦胧的睡眼,说:“睡吧,亲爱的,你很累了。”
萨连科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我的胸口沉沉地睡去。我们一起度过很多个这样的夜晚。这段日子,我没有联系南希,没有去屠宰场,没有向亨利发送情报……我一点都不像个间谍。意料之外也是猜测之中的是,也没人联系我。好像我已被遗忘,被剥去间谍这层表象的皮。
我明白了这是一种默许。
解决此事的权利,已经落在了我自己的手里。于是在那天,我思前想后,给南希发了一条电报。
“如果这就是默许的话,无论结果如何,也请你做好心理准备。”我将萨连科对我说的话对南希说了一遍,没有等待回复,我离开了地窖。几乎就是当晚,萨连科于暗夜里现身。

他的四周,是哑然的夜。他的眼里,是坚定的光。
“如果你心里也有猜想的话,我们可以说出来彼此印证。”他凝视我,“我在得知调查结果的那一刻努力忍住独自前去的冲动,就为了回来告知你。”
他牵起我的手,摁在他心口:“我向你许下过承诺。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
“傻瓜,这怎么可能是你一个人的事。”我打断他的“如果”,带着他走上二楼,在浴室对面的房间里卸下一块古老的镜子,露出后面橱柜里我珍藏的装备。有手枪、冲锋枪、甚至还有榴弹。除武器之外,还有各类药品和急救物资。
“带上你趁手的。”萨连科说,“我只习惯用自己的枪。你说得对,不该使用冲锋枪。可这一回,最后一回,我不会采取所谓的人道。”
我耸了耸肩,挑了把左轮,在手里掂量掂量,笑着说:“和你不一样,我很人道,也很怀旧。”
萨连科笑了笑,牵起了我的手。生平第一回,我将和他并肩作战。这种感觉很奇妙,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吧,他是苏联人,我是美国人,上一回站在同一战线还是在十年前,而现在两方暗中交手不断,我和他,却抽脱出这身份的对立,只站在彼此身边。
我私心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我们。
登上了他的吉普车,我注意到副驾驶被洗得很干净,只是座椅上的抓痕犹在,他说这对他不啻一种提醒和激励。我微笑着凝视前方,满月高高挂在天际,照得云如鱼鳞般层层叠叠,透亮出银白的边。也许明日这月会亏仄,但今日它将在我抬头仰望它时永恒。与此同时,还有亘古的繁星在我头顶闪耀,俯瞰寂静的德累斯顿城。易北河如我们一般沉默,想必也在微笑。在车拐弯驶入林间的那一刻,于某棵红叶的槭树下我依稀看到了白衣的母亲。
“不要害怕。”萨连科握住了我放在膝上的手,一只手掌在方向盘上,“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不害怕,我有过复仇的经验。比如当初的法西斯,比如我的外祖父。”
“也许那里存在着某种必然和不得不,但这一回……阿尔,你在犹豫,是吗?”
我的指尖在颤抖,不受控制地表现出紧张的心绪。这说明了我无法纯粹,陷在矛盾的困境中。嘴上说着无所谓,其实比谁都在意。我对自己撒谎,习惯自欺欺人,最终要承受这后果。我打开了车窗,冰冷的夜风拂过,道路两旁的树林在夜里发出浅浅的低吟,在这条我所熟悉的路上,带上了不一样的气息,空气震颤出不一样的律动。我缓慢地闭上眼睛。
“我不知道,罗曼,也许这其中的确不存在什么‘不得不’,甚至就是想一想都会让我心痛,可是我知道,是我太不当回事,是我在逃避,毕竟这是我应该去做的事情。”
“对——应该。”我笑了,转头看他,“康德说,人和所有其他的存在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就在于一个‘应该’,所有的自然界都是必然的,从来没什么应不应该的道理。而只有人,存在一个‘应该’的驱动力。就像现在,明知前方有危险,会让我心痛,但这就是我应该去做的事,因为我是人,一个……‘人类’。当然,我不会妄想在这‘应该’当中命运会给我什么优待,所有的一切,我会坦然地接受。”
萨连科露出和煦的微笑,没有说话。而我——几个小时我将为这句话所负责。
我并不能预测到所有的后果,我也并不能坦然地接受所谓的一切。
道路尽头停车,我站在熟悉的铁栅门前,前方熟悉的屠宰场在暗夜里一片岑寂,这里没有了血腥的气味,只剩周围杉树所散发的苦涩的木质调香气。原来,这里本该是这种味道的。
我推开铁门,并无任何茫然。萨连科开车来到了这里,印证了我所有的猜想。
“罗伯特。”我轻声唤着这个名字,不肯承认,其实我早已把他当成了我的朋友。
踱步至我和南希时常靠在其上抽烟的围栏,我俯身,伸手在围成栅栏的木头下摸索,终于,我的指间触碰到一块冰凉的、与木头触感迥异的凸起点,我用力将其抠了下来,一块小小的纽扣般的窃听器躺在了我的手心。
我笑了。
原来是这样,他早就知道了一切,所以,这都产生于恨、产生于厌恶吗?
你还在这里吗?
此际,夜风骤起,我如命运牵引着般回头,一声尖厉划破夜空,萨连科从侧身扑来,让我堪堪躲避了这颗子弹。
他的手臂被划伤,鲜血如注,却表现出顶级格鲁乌的战斗架势,在站稳后端枪瞬间进行反击。
我愣了两下,反应过来制止了萨连科,对无边的黑夜喊道:“如果你还在这里的话,就知道我会来,如果你认为杀了我还有必要的话,你不会等我出现才动手。我了解你……罗伯特。”
“是吗?”暗夜里传来熟悉的声音,罗伯特黑沉沉的身影浮现,萨连科警觉地护在了我身前,我摁在他肩上,朝他微笑着摇头。
“亲爱的,让我亲自解决。”
萨连科看了我一眼,让开了道路,却仍保持随时狙击的动作。
而我,我走向罗伯特,我的朋友——他看起来似乎很累,很疲惫,一件旧风衣衬得他越发沧桑,好像瞬间老了十岁,皱纹里夹杂苦涩,眼底仿佛盛满了宇宙般辽阔的悲哀。我朝他笑了一下,他也同样回赠我笑容。
“为什么?就因为这个站长吗?”我问,极力忍住难过的情绪。
他轻笑出声:“就因为?阿尔,就?你瞧瞧,多么荒诞,有些东西落在根本不在意它的人手里。你根本不明白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总是想当然地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心不在焉,对什么都毫无在意。”
“我可以向亨利申请,把这个位置给你,”
“你刚刚还说你了解我,现在却说要给我这个位置。真的,你根本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你自己。”
“我明白,罗伯特,重要的是认可,是尊重……可我一直,一直把你当朋友。”我想我是哽咽了,在这一刻,我很讨厌这样的我自己。可罗伯特凝视我,在暗淡无光的夜晚里,嘲讽的微笑是那么清晰可见。
“你又有多么了解我呢?朋友,阿尔,朋友可算不上,长久以来,我都在恨你。”罗伯特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恨你得到亨利的重用,我恨你对一切都一无所知,我恨你占据了南希的心,我也恨你…… 在所有人都那么痛苦的时刻,你却能得到幸福。”
他的目光有片刻飘向了我的身后,苦涩的微笑继续在他脸上蔓延,化为挥之不去的阴翳。
“多么不像话,跟苏联人搞在一起。你真的是……”
“是因为我得到了幸福,所以就必须得到嫉恨吗?”
“也许吧,阿尔,也许,可又全非如此,瞧,亨利已经放弃了我,想必他已经从南希那里知道了我对你下手,不,很大可能反而是南希从他那里得知的,他什么都知道,甚至……”他抬眼看我,“直到现在,哈哈,我才发现,我上了当,上了亨利的当。他太聪明,我的确斗不过他。”
“你要反叛他。”我说:“你恨亨利对你的才华不屑一顾,把你晾在一边,守在这样一个令人无望的杀戮之地。”
“是的,大差不差,阿尔,只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要反叛他,我是要取代他。也许你没有体验过一种长久的、无边的悲哀。好像这悲哀在灵魂上都打上了烙印,是命运的注定。可我不甘心,阿尔,我想翻盘,哪怕抗争一下,让自己好歹也没那么后悔。你是第一步,你必须死,还得死在敌人手上,最完美的是,死在你身后的那个人手上……至少看起来要如此,为什么?你又在问为什么,呵呵,你的确一无所知,阿尔,因为你……你并没有那么重要,所有人都不重要,但你尤其如此。你的重要性似乎就在今晚,你带着你的苏联人杀了我,为他除却心头大患。仅在于此。”
“那么——”我咬牙追问:“既然你已经剖白到了如此程度,又何不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呢?难道你认为我对亨利有所谓的忠心吗?”
“因为我……我……”罗伯特突然抽搐了几下,痛苦地跪倒在地,佝偻着身躯捧住了脸,在浩瀚的悲哀中,这个年逾四十的男人像个孩子般哭了起来。
“因为我不忍心,我不忍心……有个人……我想要他好好活着,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敬仰我的人,也是我爱的……我想要他好好活下去…… 我…… 我宁愿放弃……”
罗伯特泣不成声,如鳌虾般蜷曲的身体里渗出痛彻心扉的遗憾,我打了个冷噤,不禁要走上前去。
“他是谁?他是谁?”
“阿尔!”萨连科在身后拉住了我,“不要靠近,不要心软!”
我呆立在原地,这时,罗伯特缓缓地抬起了头。
“你刚刚心软了么?你看到我这幅模样,生出怜悯了么?”
“罗伯特……”
“真令人恶心,阿尔弗雷德,真令人恶心。你们所有人。如果我足够心狠,我可以杀了你们所有人。所有。”
“那么我问你,我的餐厅里的那位女服务员是你杀的吗?”汹涌的恨意让我震惊,我几乎浑身颤栗。。
“谁知道呢?”他站起身,两眼里兀地燃烧起仇恨的熊熊烈焰:“为什么我一定要对你有问必答,因为我必死无疑吗?”
他突然举起了枪,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瞄准,这枪便倒甩出去,他的右臂无力地垂落在身侧,鲜血汨汨而下。
我身侧的枪口,缭绕着一缕硝烟,其后是萨连科阴鸷的面庞。
“呵……实力的确很不错,的确足以做我的对手,比上次好多了,上次我捅了你一刀,你连我人在哪里都没发现,少校,这回是因为爱情吗?”罗伯特摇晃着站定,戏谑地看着我们。
“这里不存在什么必死,你拥有逃的权利。”萨连科冷冰冰地道,“只是你能不能逃得掉,是另一码事。”
“逃?我可不打算逃。”罗伯特垂下眼眉,仿佛又重回了平日的和煦,“我打算死在你们的手里。只是在此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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