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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月(Redo)


怎料宁宁说道:“快点儿,前面还有好远呢。”
几人又重新启程,不知不觉间,宁宁和伊伊已经将他们带进了一片林子里,这林子冬日里显得格外寂静,飞禽走兽的声音统统没有,真像走入一片鬼地。
宋潮青想起当日的迷惘山,比起如今这情形来,兴许都要逊色一筹。
段月白与他越贴越近,止不住地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你没看过民间的话本子么?鬼魅往往设置这种陷阱,诱敌深入,将大活人就这么带进陷阱当中,等这些蠢货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周围全是恶鬼布下的天罗地网!宋潮青,你要是让我当一回蠢货,等回头从这鬼地方逃出去,我就把你打成狗头!”
宋潮青略无奈地笑了笑,暗自摇摇头:“段大师,我亲眼见你打的鬼、抓的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怎么现在害怕起来?诶,莫说你生性胆小,我是不信的,当初师老太太死状那般可怖,我没见你皱一下眉头。”
“我可没有怕,你别冤枉好人。”段月白嘴硬,可望着两个女孩的背影,又汗毛倒立起来:“不是,她俩看起来真的阴森森的,总给我一种又熟悉又让人恐惧的感觉,我说的话你得信……”
段月白这许多话,根本没影响宋潮青分毫,可让云夙鸢听了去,把这初入仙门的小姑娘吓得胆战心惊。
她一边下意识念着“阿弥陀佛”,一边搀扶着沈翳,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宋潮青身后。
突然,她意识到自己修道,“阿弥陀佛”怎么能灵,于是连忙又转头念着三清祖师,虔诚异常,可心里却一直打鼓,不知道自己方才念错了人,祖师爷还会不会照旧保佑她。
眼瞅着前路越来越偏,几人往山中越走越深,脚下的路几乎都不见了,石子越来越硌脚,山路越来越陡峭,即将走到悬崖时,宋潮青也沉不住气了:“宁宁,还有多远?”
这回宁宁没有说话,穿着蓝色的伊伊生着闷气回头了:“都说了快到了快到了,就在崖下!都怪你们走得太慢,等下回家,阿母一定要念我们的不是了!”
她顺手往下一指,宋潮青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悬崖高得令人目眩。
“在哪儿?”宋潮青回头问。
“哥哥,就在那儿呀。”宁宁笑眯眯地说道。
宋潮青以为自己没看清楚,眯起眼睛又往悬崖下望去——
宁宁一把便将他推下了悬崖!
“你这小妖物!”段月白登时恼了,也顾不得害怕,一掌便向宁宁拍去,怎料小女孩动也不动,迎上他这掌,像是借力打力似的,将他也推了下去!

第124章 江陌寻
“嘻嘻,嘻嘻嘻……”再往崖上看去时,宁宁伊伊已经不见踪影,只在空中留下两道声音。
这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缠绕,让人愈发分不清到底是谁:“都说了在崖下,哥哥,你好好找找。”
“天晚了,我们要回家了。”
七曜在空中撑起巨大的网,在众人差点跌成肉饼时捞了他们一把,可七曜的器灵到底是道行太浅,收符收得太早,离地还有一丈高的时候突然撤了符咒,差点没把五个人摔出六个大屁墩儿。
段月白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摆的尘土,拉起掉在他身边的云夙鸢,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那小妖物哪儿来的那么大的手劲儿,横竖是要将我这老腰给推断不可。”
不远处传来宋潮青的声音:“你也说了是妖物了,多大的手劲儿都可以理解。”
几人相互搀扶着起身,宋潮青怕把唐沛凝摔着,干脆将她抱在怀里。
“真的有间房子……”云夙鸢指着山脚下的危房,难以置信地说。
“吱呀”,危房的门开了,从里头走出一个老伯来,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
老伯的头发又长又乱,几乎将上半张脸全部遮住,只露出一点点鼻尖。他视来客为无物似的,蹲在自己杂乱无章的院子里,从泥土里扒出一根白薯,随便在衣服上擦了两下,“咔吧咔吧”地吃起来。
如此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宋潮青几乎已经确定面前这人就是江陌寻。
还不等他出声叫住这老伯,沈翳先颤颤巍巍地开了腔:“师父……”
他边叫着,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对方脚前。
跛脚老伯听到他的声音也是一怔,口中咀嚼着的白薯还没有嚼烂,便让他一口吞了下去。他极为缓慢地回头,望向地上跪着的人,他的手微微颤抖,连拐杖和白薯也拿不住。
丢了拐杖的瘸子一时间站不稳了,与沈翳摔成一团,他却还是先沈翳一步爬起来,匆忙、慌乱地用手摸着沈翳的脸颊:“阿翳,是你……”
“师父,是我,是我啊……”沈翳几乎要泣不成声,而与他相认的“师父”,毋庸置疑,正是江陌寻本人。
在宋潮青的记忆中,江陌寻还是那个高大、博学又睚眦必报的一派之长。
当年他的爱徒在紫霄派流仙宴上濒死,他年轻气盛,迁怒于宋潮青,就连拂袖而去之时也带着一身的不可一世。
如今再看,他身上的志气全无,生命力还不如草芥旺盛,周身散发着一股垂垂老矣的腐朽气味,不知他在这深山老林里当的哪门子“传世”巫医。
宋潮青抱着唐沛凝的手紧了紧,也想起他们的师父。
苍杪羽化时仍风华绝代,是那般让人怀念……若是让他这当徒弟的在风华绝代却英年早逝,与英雄迟暮却长命百岁的师父之间做抉择……
宋潮青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选。
想了良久,他一直注视着江陌寻的手在沈翳脸颊上划过的痕迹,若是苍杪还活着,肯定也会像他一样……
宋潮青想象着师父苍老的指尖落在自己脸颊上的触感,回味着师父掌心的温暖,方才那个选择,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那边还在上演相认大戏,江陌寻无意间抓住沈翳的手,惊得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阿翳,你手……你手上的灵脉呢?”
“不愧是江前辈,仅用触诊便知道沈翳病症。”
段月白受不了他二人这叽叽歪歪的劲儿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注意到宋潮青的眼神一变再变,一看就是推己及人,想起师父,于是他走上前去,彻底掐断了眼前的温情戏码:“江前辈,我们远道而来,也有一位病人想请您诊治。”
江陌寻猛地抬头,这才看见蜷缩在宋潮青怀中的唐沛凝。
时隔多年,他没认出唐沛凝来,只当是沈翳带来的朋友,甚至没有多问,就将几人让进了那间危房。
“危房”内里比看起来要结实多了,内里陈设虽算不上有条不紊,却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杂乱不堪,只是四处摆放药材不一而足,就连珍贵的雪莲也大朵大朵地放在角落。
房间最里面摆着一张床,上头七七八八摞着医书,江陌寻迅速将这些医书归置到一起,给唐沛凝腾出一个能舒服躺下的地方。
唐沛凝面如金纸,气息已经很弱了,江陌寻手指刚搭上她的腕脉,便难以置信地跳了起来,抓紧沈翳的衣领,说的话太乱,连沈翳也是辨认了一会儿才听明白。
原来,他一直在说——
“钰珠,钰珠在哪儿?”
众人皆露出迷茫神色,一直被江陌寻追问的沈翳也是一头雾水,他一个劲儿地摇头,说:“师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师妹去哪儿了,我也有二百余年没有见过她了……”
不知是不是近几个月频繁进入幻境,回想起当年之事的缘故,“钰珠”其名在宋潮青耳中格外清晰。
一开始,他只以为江陌寻的失态是因突然想起爱徒,难以自控,可后来……
江陌寻几乎要盖过整张脸的长发也无法挡住他想要找到钰珠身影的疯狂目光,一道细小的闪电钻过宋潮青的脑髓,诸多往事在他脑海中穿成一串,从琴川到永绥几乎所有的疑点都有了答案,他猛地抓住段月白的手,白着脸说:“月白,你说苏巢会不会……”
紧接着,江陌寻的话验证了宋潮青已经成型,却还没有宣之于口的答案:“有人给她施针,这是钰珠的针法,是我亲传的,不会弄错,我定不会弄错的,阿翳,你是不是见过钰珠了,她到底在哪儿?”
他迫切异常,却在推开沈翳转身找人时失了重心,跌倒在地,自顾自地乱成一团。
慌乱之中,江陌寻的头发无意中被掀起,底下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嘴上对寻人的急切与眼神中无意流露的惊惧混在一起,让他的五官变得近乎病态的扭曲。
云夙鸢跟她师父广卢子四处云游,对野史佚闻、各派秘辛几乎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
同样是出生在钰珠失踪之后的人,她比段月白这个修了两百多年仙的人还清楚这个名字指的是谁,她将震惊与疑惑勉强压下,突然感觉一阵发自心底的恐惧,小声说道:“可是……给唐掌门施针的人,不是苏巢师姐吗?”
苏巢,钰珠。
宋潮青捂着胸口,“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宋潮青!”
作者有话说:
七夕,人家都在写甜甜蜜蜜番外,
只有我,在正文认认真真刀人。
乞巧节,我是认真的。
ps:无奖竞猜,苏巢钰珠,钰珠二百多年前一切因果的开端,而这个开端还活着……
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呢?

第125章 换命
宋潮青强稳心神,才不至倒下,沈翳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脉,却在行至途中时想起自己断了灵脉,就算摸到,也诊不出来,失魂落魄地垂下双手。
“你没事吧?”段月白扶着他的手臂,恨不能替他受了这吐血之苦。
可宋潮青来不及答话,他心中升起的不详之感愈发浓重,——唐沛凝在床上躺得很安静,外界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打破她的沉睡。
宋潮青情急之下,他捉住江陌寻的衣领,指着床上的唐沛凝急问道:“先不说别的,她的伤到底怎么样?能不能治?”
江陌寻不停摇着头,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一具死尸:“救不了,救不了,浑身灵脉被人尽数拔除,她正在慢慢变成一个凡人。
“算起来,她也应该有两百余岁了吧,修士二百岁,还算是刚刚踏入仙门,可凡人若是两百岁,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她的灵力只够维持如今的容颜,内脏早就开始老化。
“她撑不过三天了。”
“怎么会!”云夙鸢驳道:“苏巢师姐,也就是钰珠师姐,她为唐掌门施过几次针,施针过后吐血症立马就缓解了!且她如今只是沉睡,也没有再吐血了,怎么可能只剩三天时间!”
段月白也有些火大,他看这间脏屋子就不顺眼,江陌寻这个疯疯癫癫的状态更是与传闻中的传世之医差别太大。
他无法相信面前这个要饭花子:“就是,你到底会不会治!不会治就不要瞎说,我师姐好着呢。你怎么当大夫的,是不是太久没给人看病,都不会看病了?什么奇木岛前掌门,你还不如你那些徒弟。”
“不然我们还是等苏巢回来吧,她说过,换一服药,沛凝师姐就会好很多了。”段月白的提议首先得到了云夙鸢的支持,两人互相点了头,便要抱起唐沛凝往门口走。
“没用,没用,为时晚矣!钰珠的金针法只是不让你们发现端倪的障眼法罢了!金针只是暂时让她的内脏正常运转,其实却是在急剧透支五脏之力,大罗金也都无力回天!”江陌寻苦笑道:“她如今只剩一具躯壳,犹如填不满的深渊,再多的灵力灌进去,也赶不上消耗的速度。”
“救不了了!”
宋潮青喉咙中突然爆发出一声近似绝望的低吼,他几乎是在拼尽全力克制自己立即掐死江陌寻的冲动,却没能克制住说话时不自觉地带出的威压。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江前辈,你真让人看不懂。谁不知道钰珠是你的爱徒?你若早知她已死了,为何方才脱口而出问的是‘她在哪儿’,而不是‘她还活着’?”
不知江陌寻是屈从于威压,还是因被戳穿心事,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僵在原地,哑口无言。
宋潮青的话掷地有声:“你分明是知道她还活着!江陌寻,你既知道她活着,为何不早些寻她,将她守在身边、严加管教?而是非要像现在这样,在这阴沟里像老鼠一样苟活?为何得知她的线索,你会露出如此惊恐的眼神?这些年来你到底都隐瞒了什么!”
他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迹,语气接近于逼问:“钰珠早得知月白是凤凰之子,肯定早就知晓月白就是从当年差点让她丧命的凤凰卵中孵化而出!
“既然如此,若她还是正常人、行正常事,就理应不会如此冷静!”
“是,钰珠她很反常,二百年前她便已经脱离正轨了。”江陌寻的声音在空中传来,无比苍老,像是从时间裂隙中爬出的枯枝,补齐了一个人缺失的二百年时光。
他的脸色白得像死人,语气中悔恨和痛心杂糅在一起,颤抖异常:“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人命天定,我不该逆天而行。
“凤凰卵,乃是神鸟之卵,怎是凡人能够轻易染指的?当日钰珠吞食尚未炼化的凤凰卵,使得神鸟提前汲血孵化,借她身体为巢穴,以她命格为养料,瞬间便将她整个人毁了,哪里还救得回来……”
他边说边苦笑,像是喝了这世上最苦的药汤,苦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可我不死心啊,紫霄首徒用一颗灵血还玉丹,便使钰珠身上的外伤愈合,她只剩内伤没有好,看起来像是还有一线生机!我是个医者,修习医道八百余年,怎能连她的内伤都治不好!
“可我什么法子都试了,她的内伤好不了!”
江陌寻脸上又出现疯癫的神色,仿佛执拗已经深入骨髓,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语气也变得狂躁:“我把所有办法都试了,可她还是在慢慢死去!我不懂,我不懂,为什么连我也救不了!然后,然后!”
“我用了禁术。”
四周静默无比,没有一个人说话。“禁术”二字像是闷雷,在空中炸开:“这套禁术最初是奇木岛与太一门初代掌门联手在一凶兽腹中所得,因煞气太重,便由两个掌门一分为二,分别看管。上面写着改命之法……”
“改命?如何改得?”沈翳虽是掌门,可他接任之时江陌寻早就失踪了,是以他对禁术之事也不知情。
江陌寻看向徒弟时,脸上写满了愧疚,愧疚于作为师父,他从未能一碗水端平:“气运可由善行改善,可命格是天定,一个人的生死早在初生之时便定下了,人力根本无可更改……那禁术便是教人将他人的命格……换在自己身上的。”
“我捉了一只猫妖姑且一试。神奇的是,当晚钰珠的内伤便痊愈了!我再诊脉时,她脉象平稳,心跳有力,呼吸顺畅,我也用了太多灵力,力竭睡去……”
他将裤腿缓缓拉起,露出里面做工粗糙的义肢,江陌寻痛苦地看着它:“可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看见,我看见!钰珠正在一点一点啃食我这条腿,将我的血肉吞入腹中!她双眼血红,根本不像个人了!”
“她见我醒来,立即将我迷晕,我从她的迷药中再次醒来时,已经彻底失去了这条腿……一同丢失的还有奇木岛的那卷禁术。”
江陌寻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释然,像是诉说完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终于放下重担一样:“后来我又追着她留下的线索找过她几年,可钰珠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她嗜血成性,喜食人肉,与之前的钰珠判若两人。
“再后来……我便失去了她的消息,正赶上紫霄派逆徒楚天阔修习修罗道引得修罗噬天,天下处处是恶鬼,我心灰意冷,便兜兜转转安置在此处,再也没走过。”
沈翳在听到师妹早已变成没有心的非人怪物,还将师父的一条腿吃掉之时,就已经在一旁默默吐了。
云夙鸢也震惊无比,可她并非事中人,所处位置有些尴尬,便不好多说多问,只在一边当个安静的美人灯,不时照顾一下沈翳,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妖修一般都是一根筋,可段月白就是再笨,也反应过来了整件事情的不对,他小声嘀咕着,像是自言自语地将整件事情捋顺清楚,又像是在问江陌寻:“什么意思?这个钰珠,也就是我们身边的苏巢,她换了妖怪命格之后,就已经不再是人了,反而变成了失去理智、不人不妖的怪物,那……
“那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也不说出自己的身份?连在自家师兄沈翳面前也从不提起自己就是钰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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